霍格的恐嚇很有效果,斯塔文如驚弓之鳥,瑟瑟發抖,然而依舊在堅持:“我真的沒有殺人,求你了,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見到依舊嘴硬的斯塔文,霍格瞪圓了眼睛,發出駭人的冷笑聲:“敢在本大爺面前充硬漢,老子這就吃掉你的四肢。”
斯塔文嚇得面色蒼白,雙眼上翻,就要昏過去,凡妮莎見狀,俏麗的面孔顯出不耐煩之色,一腳踹開了霍格,親自參與審問,聲音冷冰冰,不帶有一絲感情:
“斯塔文,在弗林特雷家族工作的經過,你要全部交代,如果有一點欺騙和隱瞞的話,哼哼…….”
凡妮莎的嗓音極具威嚴,帶有一種藐視生命的恐怖壓迫感,彷彿刺骨的寒風拂過,又如同噩夢深處的迴音。
羅比感覺後背發涼,寒意從心底升起,幾乎不能站穩,在看一旁的霍格,嚇得牙齒打顫,雙腿戰慄。
索裡.馴獸和精靈德尤里同樣嚇得不輕,兩人很自覺的後退,躡手躡腳出了帳篷,好似擔心驚醒沉睡的魔鬼,很快不知所蹤。
不愧爲指揮官,單憑這極度深寒的氣勢,就絕非凡人所具備,不知爲何,羅比突然想起了上古之神的低語。
斯塔文整個人呆呆的,陷入噩夢般的恐懼中,人基本已經傻掉了,幾乎出於本能,機械般的回答:
“我,我在月溪鎮幹得不錯,校長推薦我去暴風城考取高等教師職稱,以便將來繼承校長的位置。然而卻沒想到世間充滿不公,因爲沒有行賄非但沒能考取職稱,還被仇人誣陷作弊,取消了教師資格,在那個雨夜我從閃金鎮獅王之傲旅店衝出去,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幸虧得到未婚妻麗莎的安慰。”
“麗莎?”羅比脫口而出。
“來自湖畔鎮的麗莎。”斯塔文的聲音飽含柔情:“麗莎在弗林特雷家族擔當女傭,她做的櫻桃餡餅非常好吃,在麗莎的幫助下,我重新振作起來,成了弗林特雷家的家庭教師,還負責一些文字工作,幫弗林特雷伯爵寫信件並充當信使,整理圖書之類的。弗林特雷家族本是洛丹倫的貴族,後來流落到暴風城,世代經營牧場,養殖軍馬,據說白銀之手騎士團的軍馬全是他家供給的。”
“弗林特雷伯爵買下東谷伐木場,打算重操舊業,建造成軍馬場。蒂羅亞小姐的未婚夫,一個以斗篷蒙臉的神秘人經常拜訪,伯爵說這人在洛丹倫是一位馬伕的兒子,到了暴風城飛黃騰達,成爲最有實權的公爵之一。那天晚上,弗林特雷伯爵與神秘人發生爭吵。神秘人怒氣衝衝奪門而出,弗林特雷伯爵長吁短嘆,拿出早準備好的三封信,交給我和另外兩名僕人,分三路送往西部荒野哨兵嶺。伯爵沒說收信人是誰,只說到了地方自然有人前來接應。”
“在出發之前,我與麗莎見了一面,吃了半張櫻桃餡餅,喝了一杯牛奶,耽擱了些時間。偶然發現管家弗索姆偷偷打開了後門,引一羣陌生人進入莊園。沒多久,東谷伐木場火光沖天,傳來一陣喊殺聲。我和麗莎都嚇壞了,分路而逃。我逃到了阿祖拉之塔,看到一個奇怪的傳送門,慌不擇路,一頭衝了進去,一陣天旋地轉後,我在卡拉波神殿的一間屋子醒來。當時那裡亂糟糟的,好像什麼魔法實驗失敗了,也沒人管我,我趁亂跑了出來,一路乞討,就到了墜月之地。”
“那封信還在麼?”凡妮莎問道。
“在,在。”斯塔文哆哆嗦嗦摸出一封信,羅比接過來,仔細檢查沒問題後交給凡妮莎。
凡妮莎打開信封看了一眼,又交回羅比手中。
信上只有一句話。
“我失敗了,諾森德的寒風需要你的幫助。”
一句捉摸不透的暗語。
“我覺得他沒有撒謊。”凡妮莎很肯定的說道。
“指揮官,在你那種威嚴之下,沒有人敢耍陰謀詭計。”羅比在心底唸叨了一句,然後點了點頭。
斯塔文傳說本身就有一個巨大的漏洞。
魔獸世界沒有交代弗林特雷家族的詳情,但可以推測,大張旗鼓僱傭家庭教師,這個家族非富即貴,僕從成羣,絕非小門小戶的破落貴族,不養幾個強力保鏢,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身爲文弱書生的斯塔文,輕而易舉屠戮了弗林特雷一家,這種可能性有多大?仔細想想,繁瑣的跑腿任務,貌似早被安排好,出奇順利的線索,以及突然出現的女妖,已經向玩家暗示着什麼。
“接下來你們審問吧。”凡妮莎像是疲憊的貓一樣,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羅比盯着斯塔文惶恐不安的雙眼,問道:“爲什麼要陷害第九神域的人,你和他們有什麼過節?”
斯塔文略微恢復了些,不過還是很緊張:“到了墜月之地,我四處打工,勉強維持生活,偶然認出第九神域的人,正是當年攻入東谷伐木場的暴徒。弗林特雷伯爵對我不薄,我想爲他報仇,於是混入第九神域,成爲一名打雜的,伺機復仇。那天第九神域的術士,貪婪的黑水找到我,逼迫我爲白鬼獸人首領諾恩?覓血者送一封密信,我不知道信的內容,只感覺第九神域有了內訌,於是欣然前往,等到了白鬼獸人巢穴,我被諾恩?覓血者暴打一頓,就什麼都交代了。”
羅比暗暗皺眉,原來一切全是第九神域的內訌,又陷害給沉默的金迪,貪婪的黑水還真夠陰險的,這一手玩得漂亮。
但是,內訌的原因又是什麼。
凡妮莎像是早有所料,冷哼道:“我一猜就是這樣,當年聯盟和部落合力攻打凱爾薩斯的風暴要塞,以侏儒術士黑水爲首的第九神域工會突然退出,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價值兩百多萬金幣的戰略物質,軍情七處的人一直在盯着這件事,可惜苦於沒有證據。”
“貪婪的黑水想獨吞這筆物質,黑水他人呢?”羅比問道。
凡妮莎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微笑:“被先知維綸收留了,暫時動不得,羅比,想想辦法,說服維綸交出罪魁禍首黑水。”
“這個我得仔細想想。”
羅比爲難的撓撓頭,維綸這種活了無數歲月的傢伙,人老成精,收留黑水肯定懷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不容易勸服呀。
凡妮莎倒是沒急着催促:“這件事不急,記在心上便可,這個斯塔文還有點用處,迦羅娜殺他滅口,恐怕他隨時有性命之憂,只能將他保護起來,可爲他浪費一張追隨者名額又不值得。”
“這好辦。”羅比回答道:“他不是亡靈麼,就說他是的德爾瓦.鐵拳的食屍鬼,名正言順。”
凡妮莎眼睛一亮:“不錯,是個好法子。”
羅比暗道,以後就安排斯塔文專職打掃要塞廁所。
凡妮莎又提到一件事:“對了,就在剛剛,迦羅娜暗殺大法師卡德加失手,我懷疑是古爾丹的陰謀,羅比,你怎麼看?”
羅比正在想黑水的事情,略有些心不在焉,聽到凡妮莎提問,隨口說了一句:“在做戲。”
“做戲?”凡妮莎明顯一愣。
該死,羅比懊惱不已,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個嘴巴,不知道怎麼冒出了這個想法,還脫口說了出來。
不過仔細想想,或許真有些道理。
羅比硬着頭皮解釋道:“迦羅娜的攻擊附帶暗影傷害,伏擊能穿透我的聖盾術,卡德加固然是個強大的法師,但他那未老先衰的身板怎麼可能防得住,他沒死就證明這裡面有鬼。”
“伏擊穿透聖盾術沒什麼了不起。”凡妮莎露出一絲輕蔑之色,不過很快陷入思索中:“你的推理給了我一個新思路,只有這個答案才說得通,幸虧你的提醒,否則那羣笨蛋就上當了。”
指揮官,那羣笨蛋是指誰,會上什麼當?羅比莫名其妙。
凡妮莎並沒有解釋,突然盯着羅比的眼睛,美目閃爍,問道:“你覺得,卡德加這人是忠還是奸?”
“我不知道”,羅比老實的回答。
如果說魔獸世界中的卡德加,那絕對是百分百的好人,毫無瑕疵的正面英雄人物,形象光輝偉大。然而,穿越到艾澤拉斯大陸,本身的記憶加上親身見聞,羅比對這些英雄的判斷已經有些吃不準了。
凡妮莎冷哼一聲:“我對卡德加最大的懷疑,是他突然變得年輕了,這其中必然有陰謀。”
指揮官,這不重要吧,羅比在心中說道。
“精靈德尤里那邊怎麼說?”羅比問道。
“尤里來自另外一個時間段,在進攻黑暗神廟戰役中,不慎被捲入扭曲虛空,結果落入了墜月營地。”
凡妮莎眯着眼睛,精緻的面孔散發着可怕的寒氣:“有陰謀家在卡拉波神殿進行時空穿梭實驗,斯塔文和尤里都是實驗失敗意外穿越來的。”
“這也沒什麼呀,之前爲何不肯交代?”
“尤里以爲我要調查惡魔獵手伊利丹的秘密……..哼,那個笨蛋瞎子有什麼好調查的。”
好像聽到不應該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