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羅比循着阿爾薩斯所指望去,接近皇宮附近的兩個街區,有多間房屋倒塌,地上一大片瓦礫,就連皇宮的一角也受到嚴重波及。
即使過了十幾天,羅比依舊能感覺到四周散逸的奧術能量。
可以分析出在前些日子,這裡發生過一場激烈的魔法對決。
阿爾薩斯閉上眼睛,好半晌才緩緩睜開,一臉詫異之色:
“有亡魂告訴我,兩名大法師在這裡鬥過法,他認出其中一個是守護者麥迪文,另外一位是穿着黑袍的神秘法師,麥迪文竟然不敵那神秘的黑袍法師。”
羅比心中暗暗嘀咕,看來維爾頓.巴羅夫並沒有撒謊,麥迪文和克爾蘇加德確實在這裡發生過一場大戰,應該就在布瑞爾小鎮遭到屠戮之前。
“神秘的黑袍法師是誰,如果能找到他的話......”
阿爾薩斯的雙目灼灼發光,攥緊了拳頭,臉上洋溢着希望。
“王子殿下。”羅比不想阿爾薩斯陷入悲慘的命運,連忙提醒道:“即使有人能打敗守護者,以我們掌握的力量,對洛丹倫的局勢依舊無能爲力。”
“是了,是了!我可是要成爲冒險王的男人。”
阿爾薩斯沒心沒肺的笑着,眼神卻更加悲傷。
獸人酋長奧格瑞瑪慘死後,羅比覺得阿爾薩斯已經爲洛丹倫盡到自己的義務。歷史不容改變,霜之哀傷一定會有主人,承受悲劇的完全可以是另外一個阿爾薩斯。
況且,打探守護者的秘密,只能由羅比自己來完成,永恆之龍警告過,除了被命運選擇的羅比,凡是探聽守護者秘密的,都會被艾澤拉斯所排斥,命運悲慘。
羅比想起了克爾蘇加德,他或許就是其中最好的例子。
身爲一個達拉然大法師,他的命運可謂顛破流離,充滿了不幸和哀傷,身前遭遇不幸,慘遭橫死,死後被人潑了污水,遭萬人唾罵,還有必這更悲催的麼?
洛丹倫王宮彷彿不設防一樣,昏沉沉的守衛們斜躺在牆根,對羅比和阿爾薩斯兩個意外的闖入者視而不見,沉重的吊橋不知某日放下後,就再也沒有力量拉起來。
阿爾薩斯大踏步走過吊橋,突然解開兜帽,擡頭向上瞥了一眼。
這動作如此的嫺熟,自然,彷彿做過無數次一樣。
羅比驚訝的看着阿爾薩斯,內心充滿了震撼。
在阿爾薩斯拿回霜之哀傷,殺死父王的的動畫中,阿爾薩斯也是這樣擡頭向上看,只是在那一幕有漫天的玫瑰花瓣,以及熱烈歡呼的人羣。
“告訴你個秘密,羅比。”阿爾薩斯小聲道:
“從這裡可以看到王座大廳的陽臺,我的父王有個習慣,他總是在陽臺上放一盆花代表自己的心情,紅色的玫瑰代表愉悅,金色的木蘭菊代表喜慶,白色的茉莉花代表心情不佳或者憂傷。”
羅比循着阿爾薩斯所指望去,遠遠可見陽臺上放着一盆黑色的鬱金香。
“黑色的鬱金香代表什麼?”
阿爾薩斯頓了頓,嘆息道:“絕望。”
兩人繼續前行,穿過虛掩的王座大廳巨門,泰瑞納斯國王和宮廷法師基爾溫特正在低聲議事,突然看見阿爾薩斯大踏步走來,兩人都是一臉的驚訝。
和所有慈祥父親一樣,見到唯一的兒子歸來,泰瑞納斯國王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啊,我的兒子。看到你平安回來真讓我高興,”泰瑞納斯激動的說道,一邊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他的身體欠佳,頭髮更加灰白,一雙昏暗的眼睛滿是絕望。
阿爾薩斯和父親感情深厚,從不拘於禮節約束,阿爾薩斯連忙上前,抓住父親的手臂。父子兩人四目相忘,阿爾薩斯看到的是父親的悔恨和絕望,泰瑞納斯看到的則是王子對王國的忠誠與信念。
“父親,我必須回來,洛丹倫王國需要我。”
聽到阿爾薩斯這樣說,羅比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小小嘆息一聲。
他同情並理解阿爾薩斯,一路上所見所聞,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悲劇,虛僞與背叛,深深觸動了王子殿下的內心,終究是難以放下自己心中的責任。
泰瑞納斯搖搖頭,一臉的疲憊之色,說道:
“聽着,孩子,這片大地已經淪陷!陰影已然降臨,絕望籠罩了一切,不管你做什麼都不能阻擋,趕快逃走吧,逃得越遠越好,隱姓埋名,不要讓守護者找到你。”
“父親,我們米奈希爾家族守護洛丹倫,難道不該與國共存亡麼?”阿爾薩斯堅定的說道,帶着毫不動搖的決心,羅比聽出他已經有了爲洛丹倫犧牲的準備。
當悲痛壓過一切的時候,死亡也就不那麼恐懼,或許是一種解脫。
“我統治這塊國土五十年,也不想看着它化爲塵土。”
泰瑞納斯國王淚目,嗓音沙啞道:
“我的孩子,無畏的犧牲沒有任何意義,死亡很容易,活下去才最爲艱難。你需要扛起活下去的重擔,你需要學會忍隱,學會積累自己的力量,一定要讓兇手們付出血的代價,復仇的日子終究會來臨,爲了父王,爲了米奈希爾家族,爲了洛丹倫。”
“也爲了艾澤拉斯。”羅比小聲補充一句。
阿爾薩斯深深哀嘆道:“可是父親,我看不到任何復仇的希望。”
“你會等到的,我的兒子,阿爾薩斯。”泰瑞納斯國王肯定的說道。
一個老父親對兒子的殷切希望,找出一切理由勸他繼續活下去。
基爾溫特突然想到了什麼,上前一步,急忙說道:“國王陛下,王子殿下需要躲避,烏瑟爾就要來了,如果看到王子殿下逃離了自己的領地,恐怕又會生出事端。”
“烏瑟爾。”
泰瑞納斯國王露出了懼怕之色,略微慌了手腳:“對,對,不能讓烏瑟爾見到阿爾薩斯,孩子,你趕快進入宮內躲好,糟了,來不及了,後面的書房。”
砰!
一聲巨響,王宮震顫了一下,彷彿經歷了一場小地震。
烏瑟爾的錘子名爲震地者,這是一把沉重無比的巨錘,身爲白銀之手騎士團的首領,烏瑟爾還算是守禮,他不會帶着武器覲見國王。
羅比連忙和阿爾薩斯躲入王座大廳後的書房,隨着一陣爽朗的大笑聲,烏瑟爾出現在王座大廳的門口。
“哈哈哈,我的老朋友,泰瑞納斯,看到你苟活在人世,我很欣慰,你應該成爲亡靈,我的老朋友,聽說亡靈們不會悔恨難過,不會悲痛絕望。”
六十多歲的烏瑟爾,穿着一見金燦燦的鎧甲,棕色的頭髮微微花白,蓄着短鬚,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睿智而又明亮,但在這一刻充滿了嘲弄。
望着這個多年的老朋友,泰瑞納斯想起一段往事。
那一年,泰瑞納斯國王爲獸人收容所的廢立揪心,他在野心和理智之間不斷徘徊,猶豫該不該殺掉獸人,於是找到最信任的烏瑟爾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