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如潮水般發起衝鋒。
真菌巨人身材高大,奇特的身體構造,使得他們很難被殺死。
可惜天生行動緩慢,獸人只要擁有一把趁手的戰斧,就能輕鬆取勝。
無奈百萬獸人中有武器的僅僅是少數軍官和將領,多少獸人持着木棍、石頭等物。
獸人只能用蠻力和爪牙與真菌巨人辛苦鏖戰,平均付出五頭獸人的生命,才能殺死一頭真菌巨人。
孢殖林很快被鮮血染紅。
屍體覆蓋了地面,殘肢斷臂到處都是。
真菌巨人高大的軀體走過去,獸人的屍體四分五裂,反覆踐踏後成了肉泥。
雖然獸人作戰勇敢,但面對不斷犧牲的同胞,越來越多的獸人動搖了,嚇破了膽子向後退。
蓋拉亞雙目瞪得溜圓,穿着厚厚的鎧甲,手中雙持戰斧,帶領一支精銳親自在後方督戰。
怯戰者都被蓋拉亞的督戰部隊所殺。
雖然孢殖林的真菌巨人不多,但他們與獸人不同,頭腦相對簡單,缺乏對死亡的恐懼,戰到一兵一卒也絕不投降。
斜陽西下,經過大半天的戰鬥,督戰部隊的前面,獸人屍體堆積如山。
伊崔格對蓋拉亞的表現很滿意,她是一位天生的王者,無論斬殺多少同胞,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蓋拉亞,獸人中有一句古話,每一位酋長的寶座,都是建造在累累白骨之上,酋長需要天生的冷血無情。”
蓋拉亞打量着飽飲鮮血的戰斧,眼中洋溢着興奮的光輝,哈哈一笑:
“伊崔格,多虧你的幫助,否則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指揮這百萬獸人。”
督戰部隊是伊崔格的主意,獸人傷亡超過五萬,依舊能夠勇敢的戰鬥,靠的都是督戰部隊的功勞。
伊崔格笑呵呵道:“這不算什麼,咱們獸人經常使用督戰部隊。記住,酋長輕易不要帶頭衝鋒,你以後要經常說:給我衝,而不要說:和我一起衝。”
此刻,孢殖林的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真菌巨人被誅殺殆盡。
獸人們正在試圖收走同胞的屍體,目的不是讓戰友入土爲安,而是要將屍體製成硬肉乾。
奇怪的是,經過雙方反覆踐踏的屍體被吸入沼澤之中,連骨頭都找不到幾塊。
有斥候向伊崔格和蓋拉亞彙報了這一情況,兩人都沒放在心上。
蓋拉亞只是點了點頭,心思都在領兵打仗上,誠懇的向伊崔格請教:
“伊崔格大人,我初上戰場,還請多多指教。”
身爲一位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兵,伊崔格本身就是一部活着的兵書。
面對蓋拉亞,伊崔格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或許蓋拉亞身上有一種奇怪的魅力,幾乎是知無不言:
“這帶兵打仗講究的是藝術,比如十人的隊伍,首領必須親自帶頭衝鋒,才能鼓舞士氣。獸人的數量一旦過千,就要以軍紀約束,讓士兵養成遵守紀律的習慣。如果過萬,靠的是主將的名聲和威嚴,你看獸人的大酋長,那個不是聲名赫赫,擁有一番傳奇的經歷,只是不知道其中多少是編纂的。”
蓋拉亞拿出小本子認真記下來。
伊崔格好奇的問道:“你會讀書寫字?”
蓋拉亞憨憨的笑道:“我曾經在一名藍龍學者手下當過女僕,他教會了我讀書寫字。”
伊崔格暗道原來如此,蓋拉亞身上有一股氣質吸引着他,與那位藍龍學者的培養是分不開的。
“救世主大人是如何帶兵打仗的?”蓋拉亞扭捏的問道,目光中充滿了不安。
伊崔格心中涌起無名的妒忌,好半晌才道:
“薩爾帶兵只有一個準則,那就是狠毒,爲達目的不折手段,他犯過相當多的錯誤,比如這次黑暗神殿之戰......”
伊崔格連忙住口,這種話若是傳出去還了得。
蓋拉亞先是一愣,隨後露出懷疑的表情,低下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伊崔格本想用讚美薩爾的話遮掩過去,這本是他最擅長的,但不知道爲何無法說出口。
“讓蓋拉亞認清薩爾的真面目也好,免得她上當受騙。”伊崔格這樣安慰自己。
蓋拉亞岔過話題,問道:“伊崔格大人,你覺得下一步該怎麼做?”
伊崔格表情嚴肅起來:“殺敵務必要斬草除根,真菌巨人的據點並不止這一處,東面的蘑菇洞纔是他們的根本。”
蓋拉亞指着地圖的西北部:
“安葛洛什要塞的食人魔也是需要剷除的目標,我們有百萬獸人,何不分兵,分別進攻真菌巨人和食人魔。”
伊崔格冷冷一笑:“蓋拉亞,這就是我要交給你的下一個題目,在沒有徹底掌握軍隊之時,千萬不要分兵。”
蓋拉亞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伊崔格長嘆一聲道:“縱觀獸人歷史,有太多的野心家,沒有任何人是可以信任的,分兵就等於分裂。”
蓋拉亞深深俯下身:“感謝大人的教導,您的恩德我永遠牢記於心。”
獸人大軍打掃了戰場,在孢子人的引領下,奔向東面的蘑菇洞。
大軍所過之處,生長了數萬年的贊加蘑菇慘遭砍伐,成爲了獸人的軍糧。
然而即使這樣,獸人依舊吃不飽,好多獸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了,爲同伴改善伙食。
孢殖林的地下深處,數不清的巨大根莖縱橫交錯,形成一個密集的地下網絡。
羅比和克拉蘇斯順着一條中空的根莖前行。
漆黑的通道,複雜的岔路口,克拉蘇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真是難以想象的奇蹟。”克拉蘇斯感慨道:“我感覺在一個龐大生物的血管中行走。”
羅比笑笑道:“說是血管也不爲過,遠古孢子羣贊加本就是一個龐大的生命體,我們就在它的屍體內。”
“你這是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克拉蘇斯擔憂的問道。
“就快了,贊加沼澤生命的真相,遠古的生命奇蹟。”
羅比使用魔法擊穿了牆壁,只聽下方傳來流水的聲音。
一點聖光驅散了黑暗,克拉蘇斯向下望去,頓時吃了一驚。
只見一條血肉組成的河流緩緩流淌,一直通往地下深處。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陣亡的獸人,爲地下深處的某物提供養分。
“贊加,它還活着?”克拉蘇斯推斷出可怕的真相。
羅比安靜的說道:“不好說,也許是贊加沉睡的靈魂,也可能是屍體內誕生出新的意識。”
“你要做些什麼?”克拉蘇斯驚訝的問道。
“當然是喚醒它。”羅比微笑着說道。
“喚醒一個遠古的意志,即使他只剩下殘魂也比我們強大太多了。”克拉蘇斯連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