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記住,安度因。”吉安娜溫柔的看着小王子:
“我只想促成薩爾與你父親的談判,他們一定會有共同的語言,爲了彼此的利益一起合作,爲了艾澤拉斯,團結起來共同對抗邪惡的敵人。”
“爲了艾澤拉斯,我會的。”安度因鄭重點了點頭,他感覺到責任重大。
讓他去與威嚴的父親談談,其實是很有心理壓力的,男孩子總是願意在喜歡的女孩面前逞強,安度因也不小心陷入其中。
安度因登上馬車,他攥緊了拳頭,覺得自己像是一位即將冒險的勇士。
吉安娜在心中竊笑不已,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切已經安排就緒,包括一根筋的瓦里安國王的反應,都在預料之中。
只要牢牢控制了安度因,一定能說服瓦里安國王。
暴風壁壘。
瓦里安國王有一套特製的假人,是照着獸人的模樣一比一製成的模型,相貌和薩爾簡直是一模一樣,安放在國王練習戰鬥技巧的庭院內。
持着鋼劍的瓦里安國王,用力劈砍狀若薩爾的假人。
“讓你騙我,讓你騙我,你這個該死的騙子,劊子手,我要殺死你,我一定要殺死你。”瓦里安國王實在太狠薩爾了,若不是小時候與薩爾的約定,他不可能同意建造獸人收容所,如今人們都已經看出來,奧格瑞瑪的獸人對聯盟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因爲獸人收容所,洛丹倫王國的毀滅,暴風王國從百姓到貴族無不惶恐不安,生怕步入洛丹倫的後塵。瓦里安國王已經徹底失去了人心,若不是暴風城的君王傳承由守護者麥迪文掌管,各地的領主早就起兵,割下瓦里安的頭顱掛在暴風城門口。
正因爲如此,各地的領主纔會默認黑龍公主和伯瓦爾公爵處理政事,一個讓人民失望透頂的國王,沒有資格掌管暴風王國的最高權力。
安度因畢竟年幼,見識有限,看不透這錯綜複雜的局勢,單純的認爲吉安娜姐姐說得都是對的,他壯起膽子,前來見自己的父親。
瓦里安並不喜歡安度因,他知道這只是自己衆多兒子中最差勁的一個,麥迪文選出來充當傀儡使用,正因爲如此,瓦里安不可能對安度因有好感。
“父親,我想和你談談。”安度因鼓起勇氣說道。
“說!”瓦里安頭也不回,依舊用力砍着假人薩爾。
望着那無辜的獸人假人,安度因感覺到一陣心疼,覺得父親大概瘋了,他大膽的說道:“父親,爲何你要仇恨獸人,也許我們該和獸人談一談,聽聽薩爾說些什麼。”
瓦里安猛的轉過身,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安度因,安度因嚇得渾身顫抖,如同面對一頭可怕的惡魔,連連向後退去。
“你知道什麼,你個無知的小雜種,獸人殺死你的爺爺,攻破了暴風王國,屠戮了我們多少子民,與我們人類有着血海深仇,那怕你成爲一個愚蠢透頂的的國王,也不要忘記我們與獸人之間是永遠不可能和談的,唯有戰爭。”
瓦里安壓制着自己的火氣,覺得不該與一個孩子一般見識。
“但那是燃燒軍團的錯,引誘獸人喝了瑪諾洛斯之血。”安度因在爭辯。
瓦里安聽後,額頭上青筋直蹦,氣得差點跳起來:“該死的熊孩子,那麼洛丹倫王國呢?從收容所走出來的獸人毀掉了洛丹倫,吃掉了洛丹倫的百姓。”
“不,父親,毀滅洛丹倫的是天災軍團,是阿爾薩斯干的,獸人是那樣的淳樸善良,他們公平而又正義,崇尚榮耀,與我們一樣,有着尊嚴的智慧種族。”安度因努力對抗心中對父親的畏懼。
“該死,你這個死孩子,你見過獸人麼?”瓦里安暴跳如雷,真想一劍劈死安度因。
“我,沒有,”安度因小聲道,他低頭看着地面,真的有些怕了。
“好,那我就讓你見見,獸人是什麼樣子!”
瓦里安國王一把抓住安度因,用力夾在腋下,如同夾着一隻小雞。
有侍從送來戰馬,瓦里安翻身上馬,在大批侍衛的保護下,直奔暴風城的監獄。
來到監獄門口,望着匆忙出來迎接的典獄長,瓦里安國王問道:
“最近有沒有該死的獸人囚犯送來?”
瓦里安國王望着這座戒備森嚴的監獄,雖說與獸人戰爭已經過了十幾年,但依舊時不時在荒野逮捕少量逃亡的獸人。瓦里安自己也參與過類似的追捕,以發泄心中的怒火,而這些送到暴風城的獸人,最終都會弔死在城門口,或者給黑龍公主加餐。
“巧了,剛剛送來四名獸人。”典獄長點頭哈腰道。
瓦里安點了點頭,夾着安度因進入監獄,典獄長在前頭帶路。
在一個污穢不堪的牢房中,瓦里安看到了四名兇悍的獸人,他們都帶着不同程度的傷勢,顯然抓捕他們並不容易。獸人們帶着鎖鏈,靠在牆上喘着粗氣,很不友善的打量着瓦里安國王。
瓦里安也算是追捕獸人經驗豐富的老手,只是看他們的眼神,就看出這四個獸人是最爲窮兇極惡的老兵,不用懷疑,他們每個都吃過人,並且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安度因,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向我認錯,承認獸人是兇狠的劊子手;第二,與這羣獸人生活一個晚上,讓你親身體驗下,獸人的本性如何。”
瓦里安覺得很有把握,望見獸人那兇悍的樣子,只是孩子的安度因一定嚇得夠嗆。安度因從小就膽小,怎敢與四頭兇悍的獸人生活一個晚上?
用不了一個晚上,恐怕就會被生生撕碎吃掉。
瓦里安國王背過身去,等待着安度因的決定。
這差不多是安度因第一次見過獸人,以前他只是在圖畫上和父親的假人,聯想過獸人兇殘的相貌,看到真正獸人兇殘的模樣,安度因心中惶恐,本能的想要認錯。
突然之間,那四位獸人同時轉身,對着安度因露出友善的笑容,如明媚的春風般拂過安度因幼小的心靈。
安度因遲疑了,雖說獸人相貌兇殘,但這笑容很可靠,有點像是吉安娜姐姐的笑容,親切而又友好,讓他感覺到一陣心安,從內心深處涌出信任感。
神差鬼使般,安度因熱血涌上頭,倔強的說道:“我選擇與獸人在一起,一個晚上。”
瓦里安國王猛的轉過身,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安度因。
他不知道這年幼的孩子從哪兒來的這種勇氣,雖說瓦里安國王不喜歡安度因,但也不會讓他去白白送死,頓時氣急敗壞道:
“胡鬧,胡鬧,他們會把你吃掉的,回去,快和我一起回去。”
“不!”安度因極爲倔強:“我一定要與他們在一起,證明你是錯的,獸人是遵守榮耀的高貴種族,你是一名國王,必須說話算話。”
“真是見鬼了。”瓦里安用力抓着頭髮,“國王”這個詞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好吧,既然這樣,我也就當沒你這個兒子,我可以在要個孩子。”
“即使你這樣說我也不會放棄。”安度因已經打定了主意。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瓦里安無可奈何:“安度因,我會遵守諾言了,像是一個國王,該死,我就是國王。典獄長,讓我的兒子吃一頓好的,早點上路吧。”
瓦里安感覺到身心都無比疲憊,一臉的不可思議,一個人離開了暴風城的監獄。當然,臨別時還是偷偷叫過典獄長,暗中叮囑一般,雖說他討厭安度因,但不能真的讓自己的兒子被獸人吃掉。
安度因被送到四名獸人的牢房內,典獄長得到了瓦里安的密令,挑選出最得力的屬下,嚴密的監視着牢房,只要安度因有危險,立刻就衝進去,希望不會太晚。
出乎預料的是,那四名兇殘的獸人,竟然對安度因非常友善。
待安度因進入牢房,四名獸人主動讓出了最好的位置,讓安度因舒服的坐下。
典獄長親自爲安度因送上豐盛的美食,一臉疑惑的盯着四名獸人。
這四名獸人以兇殘聞名暴風王國,製造了累累血案,喪心病狂的野獸,明天就要送到絞架上絞死,都是無所顧忌的亡命之徒,他們對安度因王子的態度簡直好得不可思議。
典獄長不可能讓這種兇殘的獸人吃飽飯,望着安度因豐厚的晚餐,這四名獸人饞的直流口水,但各個都忍住了,直到安度因邀請他們,才與小王子一起分享食物。
天呀,世界怎麼了?殘暴獸人一夜之間成爲了聖人,難道安度因小王子身上有着某種神奇的力量?能夠感化這些野獸?
典獄長覺得自己應該信仰聖光了。
四名獸人斯文的吃着美食,其中一位與安度因攀談起來。
“我們並不是野獸,這是人類對我們的誤解,在來到艾澤拉斯以前,我們是一個愛好和平的種族。各個氏族最大限度的獨善其身。他們舉行狩獵比賽,種植作物,組成家庭,還與元素和諧共存,我們有很多優秀的薩滿。”
另一名獸人小口吃着烤肉,文文靜靜的說道:
“你知道麼,王子,在海加爾山,我們拯救世界以後,原本可以一勞永逸地消滅所有人類。可是,薩爾卻說要仁慈,他真是個偉大的獸人。”
“可是人類是怎樣對待我們的。”第三名獸人憤憤不平:“人類從來沒有對我們仁慈過,我出生在收容所裡,充斥着骯髒和絕望恐怖之地,我只能在那裡等死。直到那個著名的角鬥士,偉大的救世主薩爾,帶我們逃離了收容所。卻有人污衊我們毀滅了洛丹倫,這是對獸人榮耀的踐踏。”
最後一名獸人說道:“我們在奧格瑞瑪過得很不好,那裡什麼都沒有,貧瘠的土地上餓死了很多獸人,不過是第二個收容所罷了,我們不想挑起戰爭,只想與艾澤拉斯各族和平共處,這一直是我們的原則。”
其實這低劣的謊言很容易分辨,這四名獸人都是第二次戰爭後逃亡荒野的老兵,幾乎生活在與世隔絕的狀態,若是沒有人教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這麼多事情。
不過哄騙幼小的安度因是足夠了。
安度因聽得熱淚盈眶,他感動得哭了,扭曲的世界觀重新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