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書?什麼策劃書?你不會照着之前寫的套嗎?”
蘇青湖:“最近不接單。”
節假日啊,解放腦子,解放雙手,自由飛翔的大日子,怎麼能爲了幾個錢就放棄呢?
張東勝見她趕蒼蠅似的,咬牙切齒,“不跟你開玩笑,着急用呢。”
他家老頭子是個神人,之前說好了他給他搞定投資的事兒,且弄到轉爲民用的軍工廠的主導權,不讓落到外商手裡,就不管他開不開歌舞廳了。
結果這纔過去幾天啊,就給他歌舞廳搞事兒!
面兒上看着不是老頭子乾的,可一找老頭子,他話一出口,就暴露了好嗎?
這是拿捏他呢!
拿捏他張東勝的歌舞廳,給他辦偉光正的事兒!
別人的爹恨不得給自家孩子使勁兒撈好處,他家倒好,不僅不給兒子撈好處,反而還想從兒子手裡面扒拉出來一些好處……
但能咋辦?
他那歌舞廳現在有規模了,也準備瞅準機會,吃點政策好處,擴改一下,爭取做到第一位。
再說,這歌舞廳現在是他的面子!
面子沒了,這頭能擡得起來?
只能屈辱應下,暫時當個好人。
可是這好人也不好當,他當時上學全是靠推薦一路上去的,真要說學習有多紮實,那都是屁話!
可能年輕的時候還能仗着記性好,掙扎一下。可他現在都三十了,多少年不用知識,能弄出來個錘子啊!
“你着急是你的事兒。”蘇青湖見他擋住大門的鎖,腳開始躍躍欲試,“走開!我沒時間,不接!”
“我也不是立即就要。”自從在魔都見過蘇青湖的本事,張東勝就不太敢在蘇青湖這個文化人面前造次,“十月十號能給我就成!”
蘇青湖下巴微擡,“走不走?不走我可要動手了!”
“……”張東勝憋出一口氣,“我不白讓你做,
這個策劃書,你要是給我寫好了,咱就按上次的價格來。”
上次的價格?
蘇青湖沉吟,上次有兩千五來着,如果這次再得兩千五,加上她之前剩下的,是不是可以申請扯一條電話線?
“定金兩千。”蘇青湖伸手,“沒有定金,一切免談。”
張東勝感覺自己以前瞎了眼纔沒看清楚蘇青湖的本質,“定金兩千?你怎麼不說先結齊貨款再幹活呢?”
“也不是不可以。”蘇青湖上下打量他,涼涼悠悠地說,“可我覺着你不是那樣的好人吶~~~”
這就不是什麼好話,張東勝能聽不出來?
他:“我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張嘴就要兩千定金,你知道兩千是多少嗎?現在最大面值的錢也就是十塊,天天帶着兩三把錢到處晃悠我傻嗎?”
“你傻不傻,我不知道,但是我瞭解我自己。”蘇青湖指指自己,“我這人見錢才能眼開。”
張東勝:“……”
“懂嗎?”蘇青湖看他,不急不緩問一句。
大蛋二蛋看着蘇青湖,又看看咬牙切齒的張東勝,忽然就覺得很神奇。
尤其是二蛋,眼裡都是光。不用動手打架,就能把事情解決了?
這也太酷了!
張東勝深吸口氣,“這樣,我先把資料給你,明天,明天一早我把錢給你帶來,成嗎?”
“不成。”蘇青湖傲了,“我明天還有事兒呢,一大早就要出發,沒空等你。”
二蛋眼睛一亮,插嘴,“媽,明天我們出去玩?”
蘇青湖瞥他一眼。
二蛋迅速後撤,得嘞,知道了,不該插話。
張東勝:“一點都不通融嗎?必須現在給你錢嗎?”
“嗯。”蘇青湖毫不猶豫點頭。
雖然她剛纔說自己是個見錢眼開的人,但也不至於爲了點錢就耽誤假期活動。
她錢也不少呢……
“那你等着!半個小時後,我回來。”張東勝咬牙,感覺自己面子被蘇青湖耙成了碎布條,還能迎風招展那種。
這簡直是個祖宗!姑奶奶!
可誰叫人家有本事,他又有求於她呢!
人還有雙語打字機!那速度和準確率,簡直見了鬼了!
蘇青湖不再說話,只懶散地擺擺手,示意他該幹嘛幹嘛去。
等人一走,大蛋二蛋瞬間齊齊看向她。
二蛋:“媽,你要寫的東西是啥?”
這麼賺錢!
一下子就賺了兩千塊!
還只是定金!
蘇青湖:“策劃書。”
大致給兩個孩子解釋了一下什麼叫策劃書,蘇青湖就催兩人去洗漱,然後自己去廚房拿了根冰棍,開了風扇,在客廳悠哉悠哉地啃冰棍。
咬一口到嘴裡,再咯咯吱吱嘶嘶哈哈嚥下去,透心的涼,一下子涼到天靈蓋。什麼熱氣,什麼煩躁,統統消失不見!
正開心着,就聽門外傳來敲門聲,蘇青湖沒動,先看了一下手上的腕錶,看清楚離張東勝離開才十分鐘不到,有些納悶,咬了一口冰棍,含着一塊涼甜的冰,這才晃晃悠悠去開門。
要是沒拿到錢就回來,她就直接不接活兒了。
歡樂無憂過節日不香嗎?
“我說……”蘇青湖單開了一扇門,人是防禦式地站在門後的,才露出雙眼睛看過去,就愣了一下。
眼前這人不是張東勝啊!
她看清來人,就要關門,卻見人迅速擠了進來,然後看着她,滿眼都是沉痛且歡喜的光芒。
蘇青湖:……沉痛?歡喜?
這李成偉怕不是有大病?
而且他過來幹什麼?給吳詩莘弟弟找場子?
“滾出去!”
蘇青湖沉了臉, “別逼我動手!”
李成偉沉痛着臉,滿眼苦意,“我就要出國了,蘇青湖。”
蘇青湖嘴角抽抽,神經病吧?他出國就出國,跟她有什麼關係?
“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對你。但是,你也知道如今的世道,沒有靠山,很難做成事情。”李成偉在蘇青湖奇異的視線裡,說,“我知道你怨我,那就怨吧,這樣你還能記得我。”
蘇青湖:“你這樣多久了?”
“什麼?”李成偉一愣,忽然跟不上她的思路。
蘇青湖:“我說,你覺得我願意恨你,這種感覺,有多久了?”
“……一直。”李成偉有些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