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我高聲迴應:“一切都是誤會!”
“我只是想要喚醒你,而丟石子只是其中一個途徑,只是沒想到會丟這麼準。”
安圖恩顯然不信我的話,它碩大黝黑的鼻孔不斷噴出岩漿碎屑,兩排猩紅巨眼露出既不屑又憤怒的目光。
“拜託,請相信我好不好!”從仍舊炙熱無比的半凝固岩漿中爬出,瞅了眼被高溫灼燒到千瘡百孔的外套,嘆息一聲,道:“如果我丟石子真有那麼準的話,何必還帶兩把刀?不嫌重嗎?我甚至可以輕裝上陣,反正隨便從地上撈起顆石子,都是殺人武器,不是嗎?”
安圖恩巨大的眼皮眨了眨,不少石屑簌簌落下,跌進火山口,被滾滾岩漿吞沒。
沉默了好一會兒,它才道:“姑且信你一次。”
“對了,你剛纔還有話沒說完,可以請你繼續說下去嗎?”
安圖恩怔了怔:“什麼話?”
“你說陰謀設計你的那個女人,爲了完成目標,甚至連她自己也捨得殺,我很好奇,什麼樣的目標,竟能讓她不惜放棄自己的生命也要完成?”
安圖恩再次沉默了,沉默了很久,我甚至一度懷疑它又睡着了,並打算再拾起石子丟醒它。
“再丟石子,我可就生氣了。”
安圖恩警告道。
“呃......抱歉”我順手把石子丟到一旁:“還以爲你又睡着了,想着再喚醒你一次。”
“你可以喊我名字,也可以往岩漿裡丟石頭,但千萬千萬要記住,不許再往我鼻孔裡丟石子!”
“好的,我記住了,那麼......你想好我剛纔問題的答案了嗎?”
安圖恩搖搖頭。
“沒想好嗎?”找了塊平坦的地面,盤膝坐下,我道:“不着急,我可以繼續等。”
“不是沒想好,而是不知道。”
“不知道?”我詫異道:“你剛纔不還說到‘大概是’這仨字嗎?能說出這仨字,說明你已經有了眉目,不是嗎?”
“我剛纔想了想,覺得漏洞百出,就摒棄了。”
安圖恩這樣解釋道。
......這是在敷衍我吧?這一定是在敷衍我吧?明明之前都說‘大概是’,卻一轉眼工夫就自認漏洞百出,連說都不說就直接摒棄了。
話說身爲強者的你,面對弱小如螻蟻的我,都能大言不慚的道出敷衍之詞,你良心不痛嗎?
不過一想到安圖恩的皮如此之厚,外殼又如此之硬,是貨真價實的臉皮厚如城牆,大概不會因爲敷衍區區螻蟻這等小事而感到良心不安吧......
好吧,既然想不起來,咱們就說正事。
“安圖恩,你認識盧克吧?”
我突然大聲問道。
“哪個盧克?”
“製造者·盧克。”
“曾經認識”安圖恩道:“但並未打過交道,你提他做什麼?”
注視着安圖恩的雙眼,我又問道:“他死在和風大陸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安圖恩直截了當道。
“最近,他又活了。”
安圖恩眼球顫了顫:“不過是個弱不禁風的小老頭罷了,活了又能如何?”
“他的心臟,寄生在某個人類身上,並借那人的軀體,完成了復活,而且我聽說,他也和你一樣,擁有使徒之力。”
“就算擁有使徒之力,他也依舊只是一個羸弱的小老頭,整天不言不語的悶在實驗室裡,研究着不爲人知的晦暗發明。”
“他也被轉移到和風大陸來了”我道:“而且找到了一種名爲黑色噩夢的物質,並與之結合,結合之後的情況我不瞭解,但暴龍王·巴卡爾對黑色噩夢卻極感興趣。”
“巴卡爾會對某種物質感興趣?”
安圖恩語氣裡帶着驚訝,這是它第一次用如此驚訝的語氣跟我說話:“那黑色噩夢一定是種了不得的存在。”
“我想是的,畢竟不止一位使徒這樣說。”
“你認識的使徒裡,有個叫希洛克的吧?”它又補充道:“潛行者·希洛克,紫色皮膚,粉紅色長髮,常以女性形象示人。”
“是的”我如實道:“你是如何察覺出來的?”
“在你體內,有幾股十分微弱,並且不合羣的魔法波動,而且這些魔法波動,我還很熟悉,只是有些一時半會兒記不起屬於誰,但一定和我一樣,都是使徒。”
“你的感知,真敏銳!”我贊它一聲,道:“是的,有兩個使徒與我一直保持着聯繫,我指的是意識層面上的,其中一個是狄瑞吉,另一個就是你提到的希洛克。”
“哼,希洛克......她還好嗎?”
“不太好”我搖搖頭,指了指腦袋:“她這裡似乎受到了嚴重的衝擊,時而正常,時而瘋癲。”
安圖恩探出頭,湊近我,低聲問道:“你是指腦袋,還是指精神?”
“後者。”
“嗯......”
沉思片刻,安圖恩道:“在故鄉時,她一直都是我的對手,不斷因爲能源問題與我發生衝突,哼哼,她是個蠻橫無理的女人,卻也是個十分理智且思維敏銳的女人,在能源爭奪的過程中,她總能找出合理佔用能源的理由,而我常常會因爲辯不過她,與她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
“她的實力很強,但遠沒有她敏銳的思維強,所以在動手環節,她總是略輸一籌,但也僅是略輸一籌。”
“這樣的女人,竟然會精神崩潰......”
安圖恩不再說下去,它語氣裡不但有懷念,更有感傷。
“但她還活着,不是嗎?”我安慰她道:“如果你渴望那段吵吵鬧鬧的日子,可以等實力恢復,再幹掉那個意圖不軌的女人之後,和我一起,把希洛克挖出來。”
“哦,差點忘了,還有狄瑞吉,它也被封印在地底。”
安圖恩突然縮回頭,往火山口裡沉了幾分,張了張嘴,問道:“你認真的?”
我點了點頭。
“你知道狄瑞吉在使徒裡的稱號嗎?”
我搖了搖頭。
“連稱號都不知道,就敢放它出來?”安圖恩冷笑道:“你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此言何意?”
“狄瑞吉......它的稱號,就算放在故土,也能聞聲止啼,甚至就算是那個女人,在沒有下定極大決心以前,也不敢輕易靠近它!”
“你知道,爲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