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貪小惡?”
藍色魔女可不認同我的觀點:“這能叫小貪小惡嗎?擾人雅興,罪大惡極,應該把他們吊在城樓上抽鞭子!”
“這太殘忍了吧”我苦笑道:“你若是當了城主,恐怕會是暴君。”
“纔不會呢!”藍色魔女滿臉不悅,反駁道:“我會是最英明的那種!”
“可越是英明的城主,越懂得平衡之道啊。”
“平衡之道是什麼鬼?”藍色魔女歪頭,疑惑道。
“所謂平衡之道,就是讓所有人都離不開自己,不得不依靠自己的一種統治手段”我解釋道:“換言之,就是能將君主之位延續下去的唯一手段。”
“好像很麻煩的樣子。”
藍色魔女耐心缺乏的撇撇嘴,表示對這玩意兒一點興趣也沒有,同時,她仍然堅持那些吸血鬼一般的守城侍衛應該被吊起來打。
我放棄給她將平衡之道的具體實施步驟了,轉而開講第二種情況——接受小冊子,並且不扔的這種情況。
“只要把小冊子攥手裡不丟掉,就會給守城侍衛一種假象——我很有可能會按照冊子上的推薦選擇店鋪,這樣一來,無論我會不會選擇他們推薦的店鋪,他們都不會找我們麻煩,因爲在他們潛意識裡,我們已經是合格的金主了。”
“而對於守城侍衛來說,金主的地位,等同於城主和一切貴族,只要他們還沒傻透腔,就絕對不會找我們麻煩,甚至還會在我們遇到麻煩的時候,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着我們——畢竟我可是慷慨的施捨了一把銅幣啊,至少有十幾枚,足夠他們連續喝幾天好酒的了。”
“還能這麼玩兒!”藍色魔女雙眸圓睜,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這就是社會,複雜而多變,可一旦找到套路,就會變得十分簡單且易懂。”
藍色魔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沿街走了幾圈,藍色魔女選了一家她看着很順眼的旅館。
駐足,翻閱小冊子,我很快便找到了這家旅館的名字。
進了旅館,我先訂了一間高級房間。
老闆對於突然降臨的金主爸爸很是恭維,滿面諂笑的道出了高級房間的價格,隨後,我又將小冊子掏出,放到他跟前,表示是守城侍衛推薦我們來這兒的。
老闆面色一僵,片刻之後,面帶苦笑的給我們打了九折。
我倒是並不在意那點錢,但畢竟現在經濟來源暫時中斷,後續補充不能到位,花錢方面,能省即省。
上樓的時候,我順手摸了摸懷裡的口袋,雖然感覺起來依舊好像鼓鼓囊囊的,但實際上已經空了一個角,目前剩餘的帶有魔法波動的金幣,還剩數百枚,銀幣還剩數百枚,銅幣還剩數百枚,再摸摸腰間,雖然掛着兩袋錢幣,但都是不帶魔法波動的那種。
滿打滿算,我現在的身價,大概只能買下來幾條街吧。
哎,太寒酸了。
搖頭晃腦的帶着藍色魔女進了房間,後者剛進房間,就關上了房門,緊張兮兮對我道:“那個老闆有問題。”
“哈?”
我一臉懵然,完全不能理解她話裡的意思。
“我說,那個老闆,有問題!”她嚴肅道:“就在剛剛,我們上樓的時候,不經意回頭,發現那老闆眼神十分幽怨。”
“這樣啊”我點點頭,表示聽懂了。
“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她神色慎重,道:“萬一他要對我們不利,怎麼辦?”
“你腦洞真大”我一臉疲憊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瓜,隨後躺在牀上,道:“能用幽怨的眼神瞅我們,才證明這個老闆沒有問題啊。”
“爲什麼?”
藍色魔女更加茫然了。
“因爲我們殺了他的親人。”
“騙人!”她瞪大眼睛,驚疑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對於商人來說,奪人錢財,如殺人親戚,我們少付了他不少房錢,這和殺他家親戚有什麼區別?”
“哦,你指的是這個啊”藍色魔女點點頭。
“要是老闆不用那種眼神瞅我們,那纔可怕呢,說明他另有它圖。”
“那我就放心了。”
藍色魔女拍拍胸口,身子一栽歪,躺到我旁邊,同時一條胳膊搭在我胸口上。
“很重啊,你是不是又胖了?”我笑着打趣她道。
“纔沒有呢!”她尖叫一聲,只會坨坨,跳牀上來咬我。
坨坨可沒那個膽子,只當做沒聽到,還很人性化的用兩隻前爪捂住了耳朵。
藍色魔女怒起,又開始欺負起坨坨來。
事實就像我說的那樣,在某天吃早餐的時候,偶遇同樣在吃早餐的守城侍衛,那人上趕着跟我打了聲招呼,並替我結了早餐錢。
得虧這家店裡只賣粥食,要是像前面的城鎮那樣混搭着賣,怕是守城侍衛一天的工資都未必足夠支付。
拎着滿滿一兜子粥,我和侍衛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臨走,還聽到侍衛一聲驚歎的低喃:“可真能吃啊!”
之後又去了熟食店,買了烤雞,烤鴨,烤牛肉,烤羊肉,以及各種風味滷味,這才拎着老大一兜子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那些吃完早餐,打算出來挑事兒廝殺的冒險家們,在看到我這老大一兜子吃的東西的時候,都是一臉懵逼,隨後敬畏的讓出了一條路。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這麼能吃的傢伙。
而無論是魔界,亦或是和風大陸,衆所周知的,越能吃,身體越強壯,基礎實力也就越強。
像我這麼能吃的,真難想象會有多強的基礎實力啊!
惹不起,惹不起。
接着都聰明的退縮了。
也正是這一舉動,拯救了他們如朝陽一般燦爛的生命。
畢竟就算不用武器,這羣菜鳥也照樣不是我的對手。
隨着我走進旅館,廝殺再一次展開。
站在窗邊,俯瞰樓下,數以百計冒險家正在街上拼殺,他們幾乎都頂着一張年輕的面容,如朝陽般富有活力。
但卻在不該隕落的年紀,不幸隕落。
躺在街道上的,趴在街道上的,還有死無全屍的,比比皆是。
“戰爭,不愧是生命的絞肉機。”
我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