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和風大陸的荒島有多少,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不計其數。
即便領土接壤的達賽城,約克漢城與艾瑞城,其領海範圍內至少也有數百座海島。
而像月光城,維奇堡這樣的海上島嶼國家,其領海範圍內,僅是島羣就已過千,而孤島,更是數不勝數。
島羣及孤島之中,不乏有貧瘠的,荒涼的,危險的,但更多的,卻是物種資源豐富,且優美宜人的。
而這類海島之所以仍舊沒人居住,其原因主要是沒人去開發,不,確切的說,是壓根就沒把周圍海島列入開發計劃之內。
並不是說各國核心政要沒有長遠眼光,實在是腳下領土尚未開發到一半,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原計劃,這些海島會繼續荒廢下去,直到維奇堡被徹徹底底開發完畢爲止,不過現在不同了,有了老帕奇這次事件,其中數座物產豐富的海島會得到切實的使用。
在經過將近兩個鐘頭的考慮以後,杜威大師用我的通話水晶,接通了他的辦公室。
短暫的交代過後,一套詳細的方案走上了日程。
方案很簡單,首先,找問題,沒有問題就找毛病,管它是大問題,小問題,大毛病,又或者小毛病,只要能夠石錘的,統統找出來。
其次,在落實問題與毛病之後,在問題可能導致的結果的基礎上,不斷擴大影響範圍,使之變爲無法被原諒,無法被忽視的嚴重性問題。
最後,也就是最關鍵性的一步,以這些問題作爲基礎,將六個貴族家族統統流放到海島上。
掛斷通話之後,我擔憂的問杜威大師,若是連丁點毛病和問題都找不出來的話,那要怎麼辦?
杜威大師笑了,笑容很虛弱,也很輕鬆:“不會出意外,這六個家族只在我的面前好像綿羊一樣乖巧。”
我瞬間懂了。
事情算是圓滿解決了?
杜威大師的心情似乎還不錯,至少他在短短數分鐘內就入睡了。
關上門,躺在沙發上,輕撫大太刀,我喃喃道:“謝謝你。”
大太刀嘰兒一聲怪笑:“怎麼突然這麼酸了臭小子?”
“沒什麼”我輕聲道:“睡了。”
第二天一早,廚房裡傳出鐵勺碰撞鐵鍋的聲音,我眨了眨惺忪睡眼,確定身邊沒人以後,習慣性的喊了一聲:“老闆娘,早餐吃什麼?”
“雞蛋餅,牛奶,三明治。”
回答我的聲音既熟悉又陌生,不過能夠肯定,絕對不是老闆娘的聲音。
我瞬間驚醒,呆了片刻,才逐漸清醒過來:對了,這是老帕奇家,不是我家。
伸了個懶腰,翻身從沙發上坐起,左右瞧了瞧,找到水壺水杯,自顧自倒了一杯,一飲而盡,隨後又連幹三杯,總算舒坦了。
剛放下水壺,就聽咔噠一聲輕響,杜威大師衣衫板正的從房間裡走出,望了我眼,道:“水。”
怔了一秒,我立馬找到一個新杯子,倒滿水,恭恭敬敬送到杜威大師跟前。
杜威大師幾口喝光,舒服的打了個嗝,道:“痛快,熱天還是喝涼水,最痛快了!”
看着他滿足的表情,我也不好多說些什麼。
記得在離開維奇堡之前,杜威大師的私人醫生——拉斐爾先生曾不止一次叮囑我:“月光城屬於溫熱帶氣候,這個時候溫度較高,會很容易口渴,但千萬不要給杜威大師喝涼水,會影響身體健康。”
我當時一臉納悶,問他會有怎樣的影響?而且影響有多嚴重?
拉斐爾醫生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暫時看不出任何毛病,我這麼說,是爲長遠做考慮。”
好吧,他口中的長遠,可能是十年後,可能是五十年後,也可能是一百年後,還有可能會在杜威大師兩百歲生日時體現。
但總歸不是今天。
在杜威大師喝完第四杯水的時候,老帕奇也起牀了,他只穿了一件小背心,和一件大褲衩,隆起的肌肉線條將他略顯瘦削的背脊襯托的異常結實。
多年以來的磨練,使得他老人家壯得好像一隻大號成年鬥牛犬。
好吧,我承認,這個比喻略不妥當......但十分恰當,因爲真的很像。
趁着翠西嬸嬸做飯之際,老帕奇靠在沙發上,低聲詢問杜威大師的決定。
杜威大師自然不會讓一整夜的勞動成果付之東流,他堅定地表示,只要老帕奇肯回維奇堡——哪怕就算不回去,只要肯再繼承他家族的姓氏與傳承,重新拾起兩人的友誼,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老帕奇聽罷,笑了:“算了吧,我太瞭解你了,根本下不去狠手。”
他輕呼口氣,衝我招了招手,又指了指水壺。
我心領神會,趕忙也給他倒了一杯。
連乾兩杯涼白開,老帕奇神清氣爽,繼續道:“他們一個是矮人王陛下的妻家,另外五個掌握着維奇堡百分之一的經濟命脈,無論剷除哪一個,都會對維奇堡的發展產生影響。”
說到這兒,他嘆了口氣,低聲道:“其實我不止一次希望,能夠手刃這羣暴徒,不過......算了吧,算了吧,不論怎麼說,我也是維奇堡人,脫不開這層血脈,要我因爲私仇就毀了自己的國家,這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唉,這樣吧,你如果真有讓我繼承家族的想法,那就把他們驅逐出我的視線,至少不要讓他們在我的生活範圍內活動,看着就煩。”
老帕奇鬆了口,杜威大師也跟着鬆了口氣,他甚至都想好了,一旦老帕奇死咬住報仇的理念不放,他就做幾張僞造的死亡證明,用來安撫老帕奇暴躁的內心。
不過眼下,這一切都已不再需要。
只要維奇堡方面按照杜威大師預先設想好的計劃執行,任何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不大會兒,噴香的飯菜香從門縫鑽出,不斷衝擊着我們的嗅覺器官,廚房內,翠西嬸嬸喊道:“帕奇,過來端菜!”
老帕奇應了一聲,起身往廚房走去,邊走他邊道:“你倆老實坐着就行,這頓早餐,就當我們老兩口爲你倆接風洗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