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件事情已經被點破,就沒必要再繼續隱瞞下去,與其吃相難看的被揭穿,不如坦然去面對。
思忖片刻,我點了點頭:“是,我是妖精。”
園田舞長老身子一顫,又問道:“就像泰勒長老說的那樣,你是......真正的妖精?”
“是的,就如老夥計所言,我是真正的妖精,是不摻雜任何其他血統的,最純正的妖精。”
園田舞長老雙目如電,凝視我片刻,又問道:“據史料記載,上古妖精與上古精靈都在上古時期最後一場毀天滅地的災厄中消失殆盡,爲什麼你的家族還活着?”
“長老大人”我眉頭微蹙,淡淡道:“您不覺得這種問題很失禮嗎?”
園田舞長老搖搖頭,道:“我並沒有詛咒你家族的意思,更沒有要質疑你家族的存在,我只是好奇,明明上古妖精仍留存於世,爲了不現身反駁史料上的錯誤之處,反而任其流傳千古,成爲人們心中不可動搖的史實?”
聽了她的話,我捏着下巴思索片刻,反問道:“這很重要嗎?”
“很重要!”園田舞長老嚴肅道:“如果被認定爲種族滅亡,那麼無論這一族再強大,再是創下了多少豐功偉績,他們的存在依舊不會被認可。”
“......也就是說,無論做了什麼,哪怕是蓋世之功,都會被當作是偶然或者意外,又或者會被按到其他種族身上,是這個意思嗎?”
園田舞長老肅然點頭:“正是如此。”
“同理,無論做了什麼壞事,哪怕是最窮兇極惡之事,也同樣會被當做偶然或者意外,又或者被按到其他種族身上,對嗎?”
園田舞長老面色微沉,但仍舊點頭,道:“是的,但我希望你......”
“不用你希望,我也不會做什麼大逆不道之事,倘若某一天,我惹了衆怒,也肯定是因爲保護家人或自保而不得不採取某些並不光彩的手段的原因。”
園田舞長老並不是那種傻了吧唧的,爲追求正義而不惜大義滅親的蠢蛋,她有着不錯的正義感,但同時也兼具自己的想法。
我這種‘率先考慮家人和自己’的想法,與她幾乎不謀而合。
因而,她對於我的‘自私’,表現出了認同的態度。
隨後,我又問道:“長老大人,您覺得,上古妖精與上古精靈兩個種族,需要世人的認可嗎?”
這問題問得園田舞長老一臉懵然,她下意識反問道:“爲什麼不需要?”
“因爲沒有意義啊”我攤攤手,理所當然道。
“沒有意義?”園田舞長老更加懵然:“難道不被人認可就有意義?”
“也沒有意義”我無所謂道:“就像我月光城外族長老的身份一樣,無論外人是否認可,都不重要,因爲這是陛下親自委任的,不容置疑的事實。”
園田舞長老琢磨了會兒,問我道:“你是想說,無論世人認可與否,都無法動搖上古妖精與上古精靈存在的事實?”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我點點頭,想了一想,又補充道:“再者,長老大人通讀過與上古妖精和上古精靈有關的史料,應該清楚兩族對於世人的態度吧?”
園田舞長老茫然地搖了搖頭。
“沒事,不清楚也沒關係”擺擺手,我道:“我其實也是聽說的,據說這兩個種族一貫的態度都是避世不見,而且會對世人的打擾表現出強烈的厭惡,我想,您應該已經聽出我話裡的意思了吧?”
稍稍琢磨了會兒,園田舞長老點了點頭,但隨即,她又蹙起眉頭,問道:“我聽聞,上古妖精與上古精靈的實力都是超越常識的強大,爲何你的實力會如此弱小?”
“具體原因不知道”我搖搖頭,坦白道:“但據說在我體內存在着一個強大的封印,封印了我的血脈,如果不能破解封印,甭說血脈力量了,就連妖精本身具備的強悍體質,都會被削弱到與常人無異。”
聽過我的話後,園田舞長老面帶歉意,道:“對不起,讓你回憶起了不好的事情。”
“不用在意”我微笑道:“這沒什麼,沒有了過分強大的實力,我反而更能體會到生命的可貴。”
園田舞長老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正在施救的泰勒,以及正在被施救的蓓蓓身上。
對她來說,我是上古妖精這件事,雖然很重要,但蓓蓓的安危,明顯更重要。
老爺子說得對,黃金蜂的毒素的確是治療因爲喝了過量的黃金蜂蜜而導致的魔力值過剩症的良藥。
在接連渡入體內數克黃金蜂毒之後,蓓蓓慘白的小臉兒總算有了一絲紅暈,這讓園田舞長老又一次老淚縱橫。
第一波治療完畢,泰勒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輕籲口氣,抹了抹汗,道:“治療很成功,蓓蓓已無大礙,但仍需繼續注入蜂毒兩到三次,才能徹底治癒。”
“是不是徹底治癒以後,蓓蓓就能恢復到和往常一樣了?”園田舞長老關切道:“會不會有後遺症?”
“沒有後遺症”泰勒一劑定心丸,讓園田舞長老緊繃的臉鬆弛下來:“但是......”
“但是什麼?”園田舞長老的心再度揪了起來。
“蓓蓓可能短時間內醒不過來。”
“爲、爲什麼啊?”園田舞長老瞪圓了眼睛,焦躁道。
“因爲蜂蜜的魔力值已經對她的血液進行清洗,激活了血脈中殘存的上古妖精族血脈力量,除非她完全適應了這股力量,否則將會一直沉睡下去。”
焦急到無措的園田舞長老下意識嚥了口唾沫,怯怯道:“這種狀態......會持續多久?”
“什麼時候適應了,什麼時候就會結束”泰勒沉吟了會兒,道:“上一個患者,足足沉睡了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園田舞長老面色稍緩,吁了口氣,輕笑道:“如果只是一個星期的話......”
不等她說完,泰勒又道:“但據歷史文獻中記載,沉睡最久的患者,整整睡了一年。”
“什麼?一年!”園田舞長老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