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白魚的過程很順利。
白魚也和其他魚類一樣,白天捕食,晚上睡覺,而且白魚睡覺比其他魚類更沉,只要你不把它撈上來,它壓根不會醒。
像這種肉質鮮美,又有點傻乎乎的魚,若不是在月光城都城,多半已經瀕臨滅絕。
幸好它只適應月光城都城的水域,尤其在精靈之森里長得異常肥美。
至於在都城內城養着的白魚,則就有些差強人意了。
要麼白魚的繁殖力降低,要麼白魚的個頭變小,要麼白魚的肉質不如精靈之森的好,總之問題重重。
但這些問題在我家前院池子裡的白魚身上一點也沒體現,這一點,得謝謝森林之王。
既然森林之王主管精靈之森外圍森林的一切,那麼它所能行事的權利也就不僅限於生物,也包括沒有生命的東西。
精靈之森物產豐富,甚至到了誇張的程度,這是外界盡知的。
但除了精靈之森高層以外,外人幾乎都不知道,精靈之森可不僅僅是物產豐富,它的礦產也同樣豐富,甚至與維奇堡比也不遑多讓。
月光城高層雖然知道這件事,不過他們從沒人有過要挖掘精靈之森地下礦藏的打算,因爲水也吃不準,此舉是否會破壞內圍森林與外圍森林至今的結界,令靠近內圍森林中心地帶的那些可怕的存在察覺,從而給月光城乃至整個和風大陸帶來滅頂之災。
所以,月光城寧願在維奇堡進口礦藏,也不肯開採哪怕一寸土地。
然而,事實卻是,他們多慮了。
誠然,精靈之森外圍森林土壤之下的確埋有維持結界的東西,但這東西的位置,森林之王還是相當清楚地,原因無它,這是代代相傳的傳承。
幾乎每一任森林之王在繼位的第一天,前任森林之王都會將這部分知識率先傳授給它,並叮囑它絕對不能越界。
這屆森林之王也一樣,它很清楚那些東西的位置,所以只要和森林之王打好關係,讓它對你絕對信任,你還是可以安全的在精靈之森裡挖出數量龐大的珍貴礦藏。
只可惜,這份信任,月光城居民幾乎沒人能夠獲得,反倒是便宜了我這個外族人。
於是在森林之王的協助下,我從精靈之森帶回來一大堆富含魔力的土壤,並用這些土壤在前院修築了一個魚池,專門養殖白魚。
在土壤的滋潤下,白魚長勢喜人,芭芭拉對此極爲滿意,甚至主動誇獎了我一句,只不過表情仍舊是傲嬌的。
用了大半宿時間,收穫了近百斤白魚,這還只是一個池塘裡的冰山一角,更多的白魚,還平靜的躺在水勢較深的池塘裡睡覺。
本來芭芭拉是很貪心的,想要再捕捉個幾百斤,但我嚇唬她,要是再捕捉的話,你就自己拎着。
這話可把芭芭拉嚇到了。
別看這丫頭速度快,指甲鋒利,但畢竟不是冒險家,力量屬性尚未激活,成長速度很慢,拎着一百多斤的東西趕回家都費勁兒,要是幾百斤,哼哼,能把她累虛脫了。
想到此,芭芭拉只好作罷,但小臉兒陰沉沉的,顯然對我威脅她這件事耿耿於懷。
我笑眯眯捏了下她的耳朵,芭芭拉小臉兒瞬間紅了,再也顧不上生氣,嗖的一下,朝着離開森林的方向竄去。
夜晚的精靈之森還是比較安全的,只要沒有被別有用心的刺客針對,就算躺在森林裡睡覺,也是完全沒問題的。
因而,我對芭芭拉的生命安全還是比較放心的。
再者說,就算有刺客,只要實力彆強的太誇張,以芭芭拉目前的身體素質,就算打不過,逃跑總是沒問題的。
扛着白魚,我慢慢悠悠往回走,路上,遇到了巡邏的玫瑰軍團成員,與她們打了聲招呼,並問了下有沒有看到芭芭拉。
領頭冒險家指了指遠處,道:“就在不久前,有個獸人族女孩兒飛快的朝森林出口跑去,算一算,現在應該快要出森林了吧。”
“多謝”我道,隨即加快了腳步。
在森林外面,我終於找到了倚在樹上望天的芭芭拉。
望着她出神的表情,我不禁鬆了口氣,除了變得傲嬌,其他的一概沒變。
其實在初到艾瑞城那段時間,寄住在咖啡館的我,常常在深夜與芭芭拉並肩坐在屋頂往星空和月亮。
和我不同,芭芭拉較比閃閃繁星,更喜歡月亮。
她覺得,當空而照的明月,好像美味的蛋糕,上面黃色的光芒,是剛剛煉製好的奶油,噴香噴香的,一定很好吃。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笑道:“那些星星就是餅乾,每一顆都那樣甜美。”
“流星呢?”每當我這樣說的時候,芭芭拉都會問起同樣的問題。
“流星就是流淌在餅乾中間的牛奶,既沒有餅乾甜美,也沒有蛋糕噴香,但是,沒有了它,一切都變得單調。”
想到此,我湊到近前,低聲道:“今天的月亮,好像圓圓的鬆餅。”
“是啦是啦”這一刻的芭芭拉,忘記了傲嬌,興奮道;“如果抹上蜂蜜的話,一定很好吃!”
“蜂蜜,有啊”我微笑道:“那些看起來一閃一閃的星星,就是散落在天空的一滴一滴甜美的蜂蜜。”
芭芭拉望得出神,突然一伸手,虛空抓了下,好像真的抓到了月亮,然後沾了沾旁邊的星星,一下塞進嘴裡:“嗷嗚!”
之後狀若幸福的捧着臉頰:“好甜,好甜。”
“是啊”我微笑着道:“真的好甜。”
“小毅”芭芭拉轉向我,眼神清澈,如月光之森裡最純澈的清泉:“如果我老了,不再可愛了,可還是這樣脾氣臭臭的話,你還會喜歡我嗎?”
“說什麼呢!”我寵溺的皺了皺眉:“不許瞎說,你是我最愛的愛人,哪怕歲月流淌,哪怕容顏不再,我也依舊愛你。”
芭芭拉望着我,眸光中帶着點點繁星,一閃,一閃,良久,她喃喃道:“你發誓......”
稍稍沉吟,我認真道:“我發誓。”
突然,她笑了,笑得很甜:“我相信你。”
那一抹笑顏,若六月的紫丁香一般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