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的眼光還是很獨到和長遠的。
就好比泰勒。
當他閱讀完信的內容後,並沒有急於下評論,而是打了一個悠長的嗝。
屋子裡瞬間被酒氣瀰漫。
女孩兒們面露難色,藉口跑去廚房做飯。
小孩兒們捏着鼻子,騎着小吱逃之夭夭。
大廳裡只剩下我們這羣被薰的生不如死,卻又不好意思直接走開的大老爺們。
泰勒這才悠悠道:“該生的總會生,誰也阻止不了。”
只一句話,說完就繼續喝酒了。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我感覺有點不知所云。
是說卡特·斯科特帶着阿喀琉斯去北部森林的事情是該生的?
還是說,他們進駐北部森林之後所生的接下來的事情是該生且無法阻止的?
我試着問泰勒,他這話究竟隱藏多少層含義?
泰勒沒理我,只是喝酒。
自找沒趣,我搶了他一瓶酒,灌了起來,一邊自我安慰:老人家就是深謀遠慮,說出來的話也充滿聽不懂的哲學味道。
......
......
蕾米說想她奶奶了。
這是在我們端出飯後水果,她挨個拿起來聞了一遍之後說的。
小傢伙想奶奶應該不假,但她更想吃那裡的水果。
本來我打算哄哄她就這樣算了,畢竟現在情況特殊,又有阿娜麗塔這個未知因素。
誰料她小脾氣不僅倔強,而且暴躁,還帶着撇嘴大哭,隔着面牆,隔着條道,還能吵得鄰里怨聲四起。
可見她中氣十足,哭聲有多嘹亮了。
鳳凰五女堵着耳朵不停勸我,終於,我妥協了:“那就趁着夜黑風高,一起去吧。”
......
......
夜很黑,不過沒有風。
街道上,除了幽暗的路燈,再也見不到一個人。
我率領除楊刈小隊外的整個公會成員,加上阿娜麗塔,一併朝着精靈之森前進。
繞過彎彎曲曲的小徑,和這一片的森林之王打了聲招呼,再繞過更加曲折的一條小徑,最終,來到了白魚滿塘的妖精居住地入口。
脫了鞋子踏足水中,我衝着池底說話。
沒多大會兒,一陣輕響,池底亮起了一團白光,入口憑空出現。
所有人6續進入,到了阿娜麗塔的時候,我很擔心她會不會被排斥在外,好在她也順利的鑽了進去。
入口緩緩閉合,我們順着樓梯慢慢下行。
轉入樓梯口,豁然開朗,熒光陣陣,燈火通明。
妖精族長正帶着一羣妖精吃水果狂歡。
“奶奶!”
蕾米好像小燕子一樣撲向妖精族長。
“蕾米!”
妖精族長激動得渾身亂顫,張開雙臂,想要將蕾米擁入懷中。
眼見着,一幕感人的畫面就要出現,鳳凰她們甚至已經開始醞釀淚花。
“奶奶這水果唔唔唔唔~~”
凌空轉了個彎兒,蕾米抓起一顆蘋果大啃起來。
妖精族長的懷抱空蕩蕩的,顯得十分寂寥。
我倒。
轉折太過突然,我抹着額角的汗水,眼眶在抽搐。
“安小毅,你怎麼突然帶蕾米回來了?”精靈族長走到我身前,擡起頭,臉上的皺紋都擠到了一起:“是打算把蕾米還給我嗎?”
“顯然”我攤了攤手:“您想多了。”
指了指正在大吃大喝到不亦樂乎的蕾米:“是您的孫女兒,她想您......還有這裡的水果了。”
妖精族長不再理我,轉頭盯着阿娜麗塔:“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小姑娘?”
“她叫阿娜麗塔”我解釋道:“是精靈族的公主。”
“阿娜麗塔......阿娜麗塔......哦,我想起來了”妖精族長的雙眼亮了起來:“你就是那個小丫頭,在皇宮裡,我還抱過你。”
阿娜麗塔一臉疑惑,歪頭注視妖精族長。
她眉頭微皺,好像在思考着什麼,接着,身子一歪,跌入莉蕾亞懷中。
“你怎麼了?”我上前一步,扶住她問。
“頭......疼。”
她臉色蒼白,大滴大滴的汗珠子順着臉頰流下。
妖精族長面色嚴肅,伸出手,放在她的額頭上。
“她的大腦,受到過創傷?”
妖精族長轉向我,向我詢問事情的真相。
“她的大腦受到過重創”泰勒站了出來:“菲蕾德翠卡,好久不見。”
“你是......”妖精族長先是一怔,繼而渾身顫抖,如遭電擊:“泰......泰勒?”
泰勒微微一笑:“幾十年不見,難爲你還能認出我來。”
......
......
泰勒究竟是什麼人?
這一點我沒問,妖精族長也沒說。
但她側面說出了泰勒有多強,嗯,應該說是他曾經有多強。
妖精族長告訴我:“泰勒這傢伙,十二歲的時候獨自戰勝過牛頭人boss。”
十二歲的小孩,要麼在冒險家學院裡學習戰鬥技巧,要麼只能在低級層面裡刷刷小怪。
如他這般能夠單獨戰勝牛頭人boss的,簡直屈指可數。
況且,他還是一個牧師。
這已經算是奇蹟了。
妖精族長還告訴我:那時候,她還只有十六歲,是妖精族的公主,泰勒,也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帶着一把魔法杖,穿着一身破破爛爛的長袍,獨自在地下城中闖蕩;而她,妖精族的公主和她的同伴,同年紀的精靈族公主,也就是阿娜麗塔的奶奶,同時迷上了他。
說到這裡的時候,妖精族長的臉上流露出難得的紅暈,像一個懷春的少女。
她說:他當時的英姿,直到現在也歷歷在目,有他在身邊,就好像多了一面讓人安心的盾,無論再強大的敵人,她和她的同伴也敢衝上去與之相搏。
她還說:那段日子,是她永生難忘的,最幸福快樂的時光。
我望了望正在一個勁兒喝果酒的泰勒,問她:“他從年輕時候就開始喝酒的嗎?”
“嗯”妖精族長點了點頭:“這算是他爲數不多的缺點之一。”
“那你們最終爲什麼沒有一個嫁給他?”我很不理解。
“因爲他走了,走得很突然,而且沒有告別”妖精族長很難過:“我和碧翠絲找了他很久,最後不得不重回故土,各自嫁人。”
“哦”我很同情她的遭遇:“抱歉。”
談話突然中止,氣氛瞬間變的尷尬。
我試圖尋找話題,於是扯到最近時常會想的阿喀琉斯身上。
“你說泰勒很厲害,是天才,那麼,現在的他,有沒有阿喀琉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