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兩個大齡兒童推推搡搡,在衆人無比期待的注視下,常衝子罵罵咧咧從懷裡摸出一個瓷瓶,一口氣將裡面的藥丸全肝了。
爲了維護世界和平,他今天豁出去了。
“勇!”
正心豎起大拇指,讚道:“先義而後利者榮,先利而後義者辱,道士大義爲先,貧僧着實敬佩,你安心去吧,草蓆錢我掏了。”
“滾一邊去,就知道在這裡說風涼話。”常衝子捂住鼻子,藥物大補,鼻血不要命的往外飆。
“什麼叫風涼話,你再不走,貧僧那捲草蓆就該放發黴了。”
“哼,貧道要是走了,肯定拖你當墊背的!”
衆人聽得連連點頭,可能這就是愛情吧!
有被齁到。
三十秒後,消化完藥力的常衝子輕輕吐氣,施法睜開額頭湛藍色天目,視線透過畫卷,朝廖文傑看了過去。
“咦!這是……這難道是……”
“嘶溜!嘶溜溜!!”
常衝子瞪大眼睛,連連嚥着唾沫,一臉癡漢模樣。
衆人見他沒有立即吐血,心頭一鬆的同時又無比失望,再見其老不正經的模樣,紛紛好奇了起來。
到底看到啥了?
“到底看到了啥了,哈喇子流了這麼多?”正心迫不及待道。
常衝子抹着口水道:“天殘前輩的小兄弟不簡單,是無漏之身,世間竟有這等天賦異稟之人,當真罕見至極,也匪夷所思。”
“什麼無漏之身,不孕不育嗎?”
正心問道,佛門也有無漏身的說法,‘漏’指的是貪嗔癡等煩惱,凡夫俗子皆爲有漏之身,無漏清淨爲佛身,斬斷三界煩惱,但顯然,常衝子不是這個意思。
“神意內斂,混元一身,天殘前輩的這位小兄弟天生道骨,萬中難尋的修道奇才。”
常衝子解釋一句,自覺有所缺失,繼而補充道:“不止是修道,修什麼都一日千里,學什麼都是絕世之姿,貧道看得眼饞,恨不得現在就和他換個身體。”
“拉倒吧,你就是覺得人家長得帥!”
正心嗤笑一聲,而後面色凝重道:“神秘人是他嗎……真的有……陸地神仙?”
衆人聞言呼吸一滯,茲事體大,屏氣凝神看向常衝子,想聽聽他的意見。
“不知道,如果他是陸地神仙,肯定能窺探到我在窺探他,是否展示真身,全憑他的意思,看是看不出來的。”常衝子說道:“如果他不是,那就更看不出來了。”
“那你還磕了一瓶,消遣我們?”
“拿命消遣你們,我閒得嗎?我在賭他是,然後他又剛好願意……”
常衝子搖搖頭,正欲收回法術的時候,餘光瞄到了遠處一點動靜,輕咦一聲,朝那邊看了過去。
漆黑夜色中,藍色光影逆轉打開漩渦,一襲白衣身影自漩渦中躍出,原地停留片刻,便御風往東南方向飛走。
“時空通道!”
“什麼?!”
“有人打開了時空通道,正在逃向東南方,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追。”常衝子收回法術,手中掐動法決,揮手打出一張紙鶴,然後……
跳上了正心和尚後背。
“zhen……禿驢,快追啊,跟着紙鶴走!”
“臭牛鼻子,你剛剛是想喊我名字的對吧,幹嘛要改口?”
正心怒懟一句,腳尖踏地,以高明的輕功,馱着常衝子趕路,緊追紙鶴消失的方向。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衆人使出各自手段趕路,其中以嚴真最爲拉風,瞬間移動閃爍不斷,還抽空給天殘打了個電話。
“衝弟,到底什麼情況,不是說好災禍會在全日蝕那天出現嗎,還有整整二十天,怎麼提前就來了?”
“你問我,我問誰,先追上去把那人扣住再說。”常衝子一腦瓜崩扣在光頭上,讓正心別BB,抓緊時間趕路。
數月前,天星盤自動,預警全日蝕當天有災禍降世。一衆卜算高手羣聚,二十四小時兩班倒,頭都算禿了,也只得到一個大凶之兆的結果,其餘一概不知。
沒過多久,天星盤又顯示霓虹三原山有大神通者現世,纔有了常衝子抵達三原山,第一次窺探到陸地神仙而吐血的經歷。
所以,觀光團對這位神秘的陸地神仙很重視,不敢說災禍和其有關,先找到人,以不變應萬變方纔是穩紮穩打的良策。
……
火鍋店,兄弟二人喝酒涮鍋,廖文傑隨意,天殘幹了。
“嘟嘟!嘟嘟嘟————”
手機鈴聲響起,廖文傑下意識摸向懷中,發現聲音來自天殘那邊,便繼續涮起了火鍋。
“賢弟,你電話響了,怎麼不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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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弟,你看我幹什麼?”
天殘不解撓頭,而後恍然:“我知道了,是弟妹打來的,我們要去夜總會,不方便接她電話,賢弟你可真是機靈!”
“不,是你的電話響了。”
蹭一下,天殘紅着臉放下筷子,嘀咕着自己不是沒聽見,而是想秀一下高科技通訊裝備。
他掏出懷中手機,面色凝重無比,小心翼翼按下接通鍵,放在自己耳邊。
不過片刻,他便一臉失望掛斷電話:“煩死了,旅行團搖人,說是那邊有點情況,沒法陪賢弟去夜總會瀟灑了。”
“什麼情況還能比咱們哥倆唱歌更重要,估計是拿你尋開心,別去了。”
“啊,只唱歌?!”
天殘瞪大眼睛,早說他就不期待了,約好和廖文傑明天再見,健步如飛衝出火鍋店。
三十秒後,他又健步如飛衝了回來。
不認路。
……
另一邊,嚴真掛斷電話,瞬移加速,趕上之前的大部隊,遙遙便看到白色人影在夜空裡蕩着。
還未等衆人接近,天空又是一道藍色光影扭曲,再次掉下一個影子。
這次是黑色的。
黑影是個年約四旬的女子,身段風韻猶存,古裝扮相,外披一件黑色大袍,御風而行雙手張開,好似黑色大蝙蝠。
近一些可見,她五官端正,想必年輕時也是一個美人,當然現在也不差,只不過眉宇帶煞,神色冷厲,周身氣勢冰如寒鋒,直讓人退避三舍不敢靠前。
“這娘們不像好人啊!”
正心嘀咕一句,輕功加速捲起狂風,逐漸拉近和大蝙蝠的距離。
後者遠遠看到觀光團一行人,心頭既怒又驚,雖說這羣人的修爲在她面前不值一提,可穿梭時空時消耗太大,若是被一擁而上,她很可能會陰溝裡翻船。
“千年之後的修行界竟如此恐怖,剛現身就被這麼多高手堵路,若是再遲片刻,豈不是……”
黑袍女子不做多想,捲起一道黑風,一頭扎進地面,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好,被她跑了,我們追不追?”
“先逮到另外一個再說,那個弱,好抓!”
常衝子掰正光頭,讓他看向夜空裡飄着的白影,大聲道:“嚴隊長,勞駕你拖延片刻,動靜小點,別驚動了普通人。”
“好。”
嚴真雙目微眯,身軀原地停滯,下一秒再出現,已是來到白影身邊。
一看白影實則古風長裙,是一位妙齡女子,當即笑道:“這位姑娘,遠道而來,不妨……不妨……咦,姑娘長得好生面善,可否認識一位叫雲蘿的公主?”
身邊陡然出現人影,白衣女子果斷下墜,長袖舞動阻攔嚴真,在四通八達的黑巷中逃竄。
女子姓容名玉意,來自千年之前,師父中一真子是當世佛道雙修的高人。
時逢七星移位,道消魔長。
有魔道高手,就是剛剛黑袍女魔頭,欲借天時練成法器‘地陰魔珠’,借其威能稱霸天下。
中一真子爲破其陰謀,用調虎離山計將女魔頭引出魔窟,並遣兩個徒弟去魔宮盜走地陰魔珠。
計劃成功了一半,當夜正是道消魔長之際,中一真子落敗身死,女魔頭返回地宮,迎面撞到盜寶的兩個徒弟。
一番爭奪後,首徒容玉意和女魔頭被地陰魔珠+七星移位的法力偏轉時空,來到了現如今的港島。
再然後,便是剛纔那一幕了。
言歸正傳,黑巷裡,容玉意遙見一長手長腳的瘦高個堵路,再看其殺氣騰騰,眼中兇光凜冽,不由一陣心慌意亂。
太可怕了,這是到了什麼年代,怎麼這麼多兇人!
“那邊的小妞,乖乖站好別動,否則我……”
天殘並指成劍,正欲大聲呵斥,看清容玉意的面龐,當即愣在原地。
眼熟,夢裡常見。
天殘這一愣,被容玉意抓準時機,錯身而過鑽入一條小巷。
“等會兒!你給我站住,別跑!”
天殘緊追其後,大喊道:“小姐,誤會啊!你不要怕,我是好人,不會傷害你的!”
容玉意聞言,跑得更快了。
前方巷口燈光通明,已是到了盡頭處,她心頭焦急,怕到了空曠地帶更無處可逃,奈何一條路走到了黑,已是別無他法。
就在這時,巷口盡頭走出一個人影,容玉意想都沒想,掀起掌風欲要強闖。
“小姐莫慌,我是好人。”
廖文傑避開掌風,見妹子嬌顏煞白,一時渣上心頭,下意識露出如沐春風的暖男笑容。
老實人又長得帥,這一笑,極具說服力。
這個人……
應該不是壞人!
容玉意停下逃命腳步,見天殘追來,急忙躲在廖文傑身後:“還請公子相救,有歹人慾要害我。”
天殘:“……”
咦,怎麼眼裡進磚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