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纔不是人!”
廖文傑下意識懟了一句,說完見對面的法海臉色更冷,嘆了口氣道:“大師,你再仔細看看,千萬別因爲一時看走了眼,憑空生出一場無謂爭端。”
“妖孽口出狂言,待貧僧讓你原形畢露,看你還有何詭辯之詞。”
法海冷哼一聲,一手拂塵搭在手臂,一手連結法印:“大威天龍,般若諸佛,般若叭嘛吽,現形!”
咒法施加,法海如刀般鋒利的雙目之間亮起金色豎紋,佛門六神通之一的天眼通。
此神通能照見三界六道衆生的生死苦樂之相,及照見世間一切之形色,無有障礙,縱然是修行千年的大妖,在此神通之下也將無處遁形。
金光燦燦,法海凝目而視,在天眼通之下,廖文傑背後黑影朦朧,腳踩無邊血海,隱有一圈金色光輪護身。
“阿彌陀佛!”
看清這一幕,法海當即收起神通,雙手合十施禮,歉然道:“師兄有禮了,此番衝撞是貧僧孟浪所致,當面不知師兄佛法高明,我願認錯受罰。”
“呃,那什麼……我是個道士。”
“佛道雙修,師兄有大毅力、大智慧,貧僧不及也。”
“……”
廖文傑抿抿嘴,有心再解釋什麼,想起眼前的法海屬於一根筋,索性閉嘴,愛咋想就咋想。
況且法海說得也沒錯,天賦如他,每晚點燈熬油修煉,就連睡覺時都沒放下,短短几個月時間從一介肉體凡胎修至陸地神仙之境,大毅力、大智慧沒毛病。
再加一個大機緣就更準了。
“大師不必如此,小小誤會揭過便是,你我相逢偶然,還不知大師法號,在哪座寶剎古寺禮佛?”見法海誠心道歉,廖文傑揮揮手錶示並不在意。
“貧僧法海,現在金山寺敲鐘,不知師兄如何稱呼?”
“原來大師就是神僧法海,失敬失敬!久聞活佛轉世之名,今日一見果真不假,大老遠我就感覺到金光撲面而來,還想着是哪位佛門高人,佛光之強竟能閃得我眼睛都睜不開……”
“師兄,慎言。”
“咳咳,沒別的意思,大師你不要想歪了,我沒說你腦門亮。”
“……”
法海也不說什麼,低頭唸了句阿彌陀佛。
“對了,我觀大師……”
“師兄直接稱呼貧僧法號即可,佛法低微,大師之名實在擔當不起。”
“好吧,法海大師,我見你一身佛法高明,實屬當世難尋,爲何見面之下會有剛剛的誤會?”廖文傑很是納悶,他就那麼像壞人嗎?
不應該呀,他日常行善積德,降妖除魔從不缺席的好吧!
“此番的確是貧僧不該,我大老遠見紅光沖天,趕來後又見師兄滿身邪氣,望之定是妖魔無疑,纔有了剛剛的無禮之舉。”
出家人不打誑語,法海一五一十講明緣由,除了不中聽,其餘沒什麼不妥。
廖文傑嘴角抽抽,這和尚陰陽怪氣不在他之下,也是可以的。
“那後來呢,法海你爲何收手,是看到了什麼嗎?”
“魔相!降魔相!”
法海嚴肅道:“佛有降魔相,有大莊嚴相,有百相,明心見性,方見菩提。貧僧觀師兄有降魔相,有慈悲心,有大功德,絕非什麼邪魔歪道。”
廖文傑:“……”
臥槽,你這和尚真會說話,活該你是高僧!
老實說,廖文傑不是很懂,但法海字多,就跟他混了。
“之前以貌取人是我犯下大錯,好在師兄有容人雅量,否則憑空生出爭執,錯上加錯,便是貧僧的大罪過。”
兩人結伴而行,法海深感慶幸。
“還行吧,我這人心腸打小就好,從不主動挑釁滋事,就算被人打了一巴掌,我也只還兩巴掌,絕不會多踹一腳。”廖文傑點點頭,衆多優點之一,戒不了,他也沒辦法。
“師兄說話字字深藏禪機,貧僧受教了。”
“……”
這個和尚,有點着相了。
兩人邊走邊聊,廖文傑常年被人誤會成妖道,冷不丁遇到一個識貨人,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老底被人輕易看透,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他寧願繼續被人誤會。
事不宜遲,必須儘快想辦法解決。
最快的解決辦法在系統處,沒有花裡胡哨的操作,套路簡單粗暴,氪就完事。
此方世界情況不明,以後的煉心之路也少不了遇見得道高人,爲避免不必要的誤會,他決定氪了。
系統爐鼎,他將從張麗華處學來的斂息術扔進暗槽,花五百點兌換兩門相輔相成的功法,再砸下一千點開爐費,熔鍊出一門‘凝氣決’。
【凝氣決(於無而靜,潛心靜;自然而定,玄武定)】
“龜息就龜息,非要扯上什麼玄武,搞得……還別說,這玄武有點東西。”
運轉凝氣決,廖文傑還沒吐槽完畢,就看到法海臉色微變,緊接着他自己也察覺到了這門法術的不凡之處。
有點東西,億點點。
法術運轉之下,不僅能遮蔽他望之不似好人的邪氣,還能斂去自身氣息,從物理方面的隔絕到精神氣質上的屏蔽,普通人看不出他的深淺,修行中人也不例外。
妙啊!
廖文傑暗暗點頭,這錢花得值,女朋友們再也不用因爲他身上有其他女人的脂粉味而傷神了!
“師兄,你這手斂氣的法門相當高明,貧僧若是不以‘天眼通’的神通觀察,根本看不出你是個佛道雙修的高人。”法海點頭說道。
“哪裡,法海你的凡學也不差。”
“師兄,什麼是凡學?”
“這不重要,你年紀在我之上,就別喊什麼師兄了,聽起來怪怪的,直呼我的名字即可。”聽法海一口一個師兄,廖文傑雖知是客氣話,聽聽就行不用在意,可還是覺得格外彆扭,有點接受不了。
“師兄有命,不敢不從,我稱呼一聲廖兄,不知可否?”
“行吧,總比師兄聽起來強多了。”
“……”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廖文傑發現,法海看似嚴肅,守規矩講佛理,卻也是個不拘小節的和尚。對志同道合者,他處處謙讓有禮,但提及妖魔鬼怪,整個人就是另一種態度了。
屁股很正,正到了水至清則無魚的程度。
相較之下,廖文傑覺得自己好太多了,雖然他降妖伏魔從不留情,但也有惻隱之心的時候,比如之前的楚人美和無頭女鬼,沒有一見面就喊打喊殺。
再有聶小倩兩個頭牌,助紂爲虐只因身不由己,他網開一面,爲她們在燕赤霞處求了個投胎轉世的機會。
當然,也不是全是女鬼,Kazaf主僕兩人,是吸食人類鮮血爲生的吸血鬼,也被他放了一條生路,從港島趕去了歐洲。
“廖兄,荒山野嶺少有人煙,你到此處是何緣故?”
“修行修性,有修自然要有行,道在腳下,行在手,性在心,缺一不可。”
廖文傑嚴肅臉,隨口編道:“閉門造車百年皆空,行萬里路,見紅塵事,方能明悟本心。”
“受教了!”
法海點點頭,他這趟出遠門也是如此,心有瓶頸掣肘,坐立不安便出門走走看看,尋找破開魔障的機緣。
正說着,前方一個手持禪杖的老和尚飄過,笑呵呵哼着歌,神情怡然自得,遙見二人微微頷首。
“廖兄,你覺得此妖如何?”法海目送老和尚離去,面色逐漸轉冷。
“呃,我覺得以貌取人最是不該,別忘了咱倆初見時的情景,你可不能在同一個坑裡連栽兩次。”
廖文傑嘴角抽抽,很清楚這就是一句客套話,他覺得怎樣不重要,法海自己覺得才行。
看情況,法海應該是覺得要降妖除魔了。
果不其然,廖文傑話音落下,法海便運起神足通的法門,朝老和尚追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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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方丈,風清氣爽啊!”
廖文傑:(눈_눈)
原來剛纔不是巧合,法海和妖怪搭訕都是一個套路。
他翻翻白眼,腳尖點地御風而行,懷中摸出藍寶石‘阿圖姆的呼吸’,速度快了數倍不止,輕易便追趕上了法海。
“是啊,年輕人,晨運對修煉內丹很有好處的,我每天這個時候都要跑上幾圈。”
“前輩,你鶴髮童顏卻健步如飛,吐納氣定神閒,修行登峰造極,敢問你修了多少年?”
廖文傑:(눈_눈)
之前說過的話,現在再說一遍,而且他還在旁邊,法海不會覺得羞恥嗎?
“哈哈,歲月不留人,轉眼都兩百年了。”
老和尚手中拿着佛珠,笑呵呵道:“你們呢,兩位年輕人修行多少年了?”
“慚愧,貧僧修行至今才二十……”
“我修行快一年了。”廖文傑插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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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老和尚和法海齊齊身形一頓,三人繼續晨運,卻沒人在說話了。
“年輕人,你倒是繼續啊!”
就怕空氣突然地沉默,老和尚催促法海一聲。
“慚愧,貧僧才修了二十多年,不如方丈你可以偷天換日、魚目混珠!”
法海臉色冷漠,雙目一凜:“大膽妖……”
“大膽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廖文傑大喝一聲,然後轉頭看向法海:“是這樣,沒錯吧?”
“是,是的。”
法海深吸一口氣,拂塵橫掃,擋下惶恐不已的老和尚,語速飛快道:“妖孽,我要你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