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疼死,廖文傑覺得沒用,要鬼王達自己覺得才行,腿長在他身上,他說舒服那就是舒服。
廖文傑黑着臉掄起陰間斧頭,每落下一次,里昂就會用錘子補上一下,就跟打鐵一樣。
打鐵打的是雜質,他們打的是詛咒。
術業有專攻,里昂的看家本領是抓鬼,擅長保鮮膜、牛奶一類的邪門理論,驅除詛咒方面經驗不多。
鬼王達是第一次。
雖然經驗不是很豐富,和沒有一樣,但這絲毫影響不了里昂,他開動機靈的小腦筋,尋思着不破不立,破而後立,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拔除詛咒。
所以,他讓廖文傑一斧頭打斷鬼王達的腿,再由他一錘子修好,反反覆覆之間,一點點將詛咒從體內打出來。
簡單粗暴,除了他,其他人想都不敢想。
正因爲思維奇葩,旁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還真讓他打出了一些效果。
鬼王達哼哼唧唧之間,只覺瘸腿說不出的酸爽,尤其是被打斷的那一刻,最舒服不過。
道理類似被蚊子咬了一個大包,癢急了,直接拿指甲戳個X,疼也疼得舒服。
廖文傑道術未散,看的很清楚,每當他一斧頭打斷鬼王達的瘸腿,便有大片黑氣溢散而出。剛開始的時候還好,越到後面,溢散出的黑氣就越多,井噴般攔都攔不住。
加之鬼王達自己也說舒服,他便放下顧忌,輪斧頭的節奏更加賣力了。
砰!砰!砰————
十分鐘後,漆黑瘸腿褪色,由暗轉明,逐漸朝着正常人膚色改變。
但就在此時,異變突起,黑色詛咒反彈,瘋狂渲染墨色,重新將鬼王達的瘸腿染成了一片漆黑。
“嘶嘶嘶,居然還有這種事!”
里昂拉下墨鏡,治療失敗十分不爽:“阿杰,再大力點,我就不信搞不定它。”
“等會兒,等會兒,想讓我先喘喘。”
鬼王達擡手喊停,一瘸一拐從地上爬起來,扭開水龍頭,大口大口灌着涼水,最後摸過大概是毛巾的褲衩,擦着滿頭大汗。
“爽!”
“休息好了沒,好了就過來躺着,後面還有更爽的。”里昂催促一聲,今天這事沒完,他和詛咒槓上了,誰來了也不好使。
“不了,不了,身子骨不比以前,我怕爽死了。”
鬼王達一邊擦汗,一邊擺手道:“實不相瞞,以前也有前輩高人像你們一樣,成功驅除我腿上的詛咒,可結果,這玩意自己還會長出來,斬之不盡,殺之不絕。”
“那你不早說?”
“說了我還怎麼爽?”
“哎呀,你居然還有道理了,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里昂捋起袖子就要上前開打,被一旁的廖文傑擡手攔下。
“冷靜點,你越是賣力,他越是舒坦,別中計了。”
攔下里昂,廖文傑皺眉看向鬼王:“雖然我不是很懂詛咒一類的邪術,但你腿上這個,恕我直言……詛咒真的在你腿上嗎?”
“厲害!”
鬼王達擡手豎起大拇指:“阿杰,你眼光不錯,詛咒的確不在我腿上,它在另一個人腿上。”
“怎麼說?”
“當年我參加自由搏擊比賽,專挑霓虹的空手道高手,遇到了廢話沒有直接打斷腿。當時就有同道中人跟我講,做人不能太囂張,尤其是習武之人,打斷別人的腿,等於廢了人家一輩子,點到爲止也好給自己留條退路。”
鬼王達苦笑一聲,繼續說道:“我年輕氣盛……好吧,我當時太飄了,好話一句也聽不進去,依舊我行我素。”
“所以,你被霓虹那邊報復了?”
“嗯。”
鬼王達繼續說了起來,他連續三年參加霓虹自由搏擊賽,全部贏得冠軍,但凡空手道高手,不管什麼流派,遇到他就是斷腿的下場。
就這三年,他一個人打得霓虹空手道斷層,上下青黃不接,國際影響力與日下滑。
當然,他也不是頭鐵的傻瓜,老傢伙們的挑戰書一概不理,專挑同齡人下手。
終於有一天,斷水流一派的空手道高手出山了,這一派修煉的是古武空手道,在外界名聲不顯,但在霓虹武學界地位十分崇高。
斷水流一派低調做人,低調做事,每一代館主都只收兩三個門徒,過着隱世不出的苦修生活。
代代傳承,已有上千年的歷史,門派底蘊驚人。
曹達華收到挑戰書,在一次中日友好大賽上,和斷水流一派的高徒對決。雙方一場大戰,對方明顯有備而來,且爲了洗刷空手道的污點,專攻鬼王達下盤。
這場對決,棋逢對手半斤八兩,最終的結果,兩人拼了個同歸於盡,鬼王達外傷斷腿,斷水流高徒內傷壞了腰子。
比賽就此結束,按規則,鬼王達站立不能,被判KO。
“等會兒,說了半天,詛咒去哪了,你什麼時候被人下的詛咒?”廖文傑忍不住打斷,鬼王達全程自吹自擂,正事一句沒提過。
“詛咒的事情,我當時也不知道,後來斷腿一直養不好,才發現情況不對,找前輩高人治療……情況很麻煩。”
鬼王達中的詛咒很邪門,是霓虹咒術高手親自操刀,找一個生辰八字和他一樣的替死鬼,再取到他的髮絲精血,先將詛咒下在替死鬼身上,再間接轉嫁到鬼王達身上。
“不是吧,你也太不小心了,頭髮也就算了,怎麼連血也讓人抽了?”廖文傑很是奇怪,鬼王達騙人的套路是老了些,可智商應該沒什麼問題纔對。
“啊這……”
鬼王達一時詞窮,這件事說來話長,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邂逅了組團而來的霓虹女粉絲……此處省略五百萬字……髮絲精血就被人拿走了。
里昂問道:“所以,找不到替死鬼,你身上的詛咒就永遠拔除不了?”
“沒錯,就是這樣。”
鬼王達搖搖頭,以前有不少好心人幫他去霓虹尋找替死鬼,奈何對方隱藏太深,一點線索都沒有。
他自己也很清楚,人海茫茫,別說故意隱藏替死鬼,就是隨便找個角落一扔,一百年也找不出來。
“看剛剛的情況,如果我沒猜錯,那個替死鬼還沒死,對吧?”
“是的,他死我就解脫了。”
鬼王長吁短嘆:“詛咒除了讓我一輩子斷腿,還壓榨我的武功,短短三個月就讓我功力盡失,從此再也沒法習武。”
“這麼神奇?”
“還有更神奇的。”
鬼王達說道:“我懷疑,我的武功不是被廢了,而是被詛咒轉嫁到了替死鬼身上。也就是說,即便我從頭練起,也只會便宜那個替死鬼。”
“按你這麼說,那人也不算替死鬼,受益者纔對。”
廖文傑還想在問些什麼,比如詛咒這麼牛批,還有沒有其他受害者。可轉而一想,詛咒這麼牛批,能批量生產的話,霓虹早就騎在自家乾爹頭上拉屎拉尿了,哪還像現在,慫得跟孫子似的。
“阿杰,等我休息一個小時,你們再接着打我。”
“???”
廖文傑腦門飄過一串問號,這是幾個意思,求虐求侮辱,還是個人喜好?
“別誤會,我不是變態,就算是,我也是打人的那個。”
鬼王達急忙解釋道:“只是覺得武功都能轉嫁走,那我受傷了,對方肯定也要跟着遭殃,打斷我的腿,就等於是打斷對方的腿。”
“既然如此,你自己動手不就好了。”
“我怕疼,下不了手。”
“……”
廖文傑直搖頭,感覺不靠譜,轉嫁武功可以理解,轉嫁傷害……對面那人是變態嗎?
貌似也不無可能,畢竟霓虹出了名的變態,世界排行榜常年穩居第一,牢不可撼。
“來,瘸子,喝瓶牛奶試試,我覺得應該會有用。”里昂從手提箱中摸出一大瓶牛奶,前幾天在超市買的,距離保質期已過24小時,不能浪費了。
“早不拿出來,害我剛剛喝那麼多涼水……”
鬼王達接過牛奶,咕嚕咕嚕灌了一肚子,而後臉色驟變。
“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效?”
“不是,你這牛奶味道不對呀!”
鬼王達鐵青着臉,急匆匆跑到洗手池,扣着嗓子眼開始乾嘔。吐着吐着,他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對,跑步的時候好順暢……
居然不瘸了!
“沒理由啊,我以前也喝過牛奶,不是……”
“別問,獨家機密概不外傳。”
里昂推了下墨鏡:“阿杰,我懂了,我以前小看了牛奶,它不僅可以抓鬼,還能驅除詛咒。”
“呵呵,你再試試,牛奶還能讓人懷孕呢!”
廖文傑皮笑肉不笑,里昂什麼情況,他再清楚不過,純屬匪夷所思的念力作怪,壓根就沒牛奶啥事。
治療結果好壞參半,雖沒有徹底拔除鬼王達的詛咒,也沒讓他恢復武功,但讓他擺脫了助力器,只要奶不離手,就是個行走正常的死胖子。
“阿杰,抓鬼專家,記得改天再來打我,千萬別忘了。”
“好說好說,改天手癢了,我一定再登門拜訪。”里昂一步三回頭,這間屋子遍地黃金,說什麼都要多來幾趟。
廖文傑不然,聞言頭也不回,急匆匆趕路,他純路人,不知道阿杰和抓鬼專家是誰。
迎面,一羣人堵住去路。
“喂,小子,你就是阿杰,阿麗的男朋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