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把手轉動,保安室的大門緩緩推開,自帶的鏽跡摩擦聲讓人寒毛炸起。
更令人驚悚的是,門外走廊燈光全滅,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濃稠的黑暗好似液體般隨時都會倒灌而入。
“咕嘟!”
屋內響起整齊劃一的嚥唾沫聲,盧隊長等人扔掉劉玄德,撿起武器退縮到牆角,儘可能遠離大門。
恐懼情緒襲上心頭,之前營造的良好氣氛蕩然無存。
廖文傑撿起板斧,【淨天地神咒】護體,不受鬼怪的視覺干擾,在他眼中,門外燈光明亮,只有一個半生不熟的人影立在走廊中。
阿羣!
這女人是里昂的迷妹,除了一星期失戀一次的奇葩體質,並無特殊之處。
撞鬼時,人多不僅不能帶來勇氣,反而會散播恐懼,尤其是阿羣這種意志不堅定,且嗓門奇大無比的女人。
一個頂倆!
廖文傑不想節外生枝,讓盧隊長找到阿羣的父母,今晚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能放她出門。
不曾想,千算萬算,李先生的鬼魂還是附到了她身上。
“里昂,還有你們幾個,爲什麼要嚇成這樣?是我啊!”
阿羣雙手背在身後,蹦蹦跳跳走進保安室,甜甜的笑容在漆黑背景下格外滲人。
“問得好,你靠近點,我告訴你正確答案。”
里昂將板斧藏在身後,一團和氣對‘阿羣’招招手:“再近點,附耳過來,秘密我只告訴你一個。”
“不要,你身後藏着東西,不如你過來,我也有個秘密告訴你。”阿羣咧嘴一笑,牙齒森白,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後根。
“男子漢大丈夫,說了你過來就你過來。”
“我是女生,你得照顧……”
“哪那麼多廢話,抄傢伙一起上!”
廖文傑推開廢話囉嗦的里昂,板斧在手,大步上前。
然後又退了回來。
只因阿羣緩緩從身後提出一柄消防斧,紅豔豔的斧身和雪亮的斧刃威懾力十足,讓人不禁想要和她好好說話。
“就知道你不是人!”
里昂冷哼一聲,亮出陰間斧頭大步上前。
和從心的廖文傑不同,他一往無前,臉上不見絲毫懼色。
“抓鬼專家,每次都是你出來搗亂……”
突然,‘阿羣’面如白紙,鬼氣森然望向廖文傑:“還有你,臭小子,你害我和我老婆生離死別,今天就拿你的命來賠償。”
生離死別是這麼用的?
在廖文傑無語的時候,里昂已經走到‘阿羣’面前,兩人對視三秒,同時舉起手裡的斧頭朝對方脖頸砍了下去。
噗哧!
咣!
接觸的瞬間,里昂被巨力擊打,身軀不受控制倒飛而出,掠過廖文傑身邊,砸塌了一張辦公桌。
他手裡的斧頭則嵌在了‘阿羣’脖頸和肩膀之間,血水不要命一樣噴涌而出。
在‘阿羣’的慘叫聲中,里昂陰陽怪氣笑了笑,起身拍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推墨鏡道:“蠢貨,我有神功護體,刀槍不入,一把斧頭也想傷我?”
“!”
廖文傑望之一愣,原著中里昂被一把匕首破了金剛不壞之身,最終死於電鋸之下,所以他一直以爲這貨是吹牛,沒想到竟然真的刀槍不入。
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他刀槍不入,爲何會被電鋸砍成兩半?
難道他也鐵布衫剛入門?
想法一閃而過,廖文傑見‘阿羣’疼得滿地打滾,急忙上前補刀。
他一個大步上前,將消防斧踢開,而後掄起手裡的陰間斧頭,一次次重劈在‘阿羣’身上。
效果出類拔萃,‘阿羣’慘叫不止,好比正常人被砍斷手腳,爬都爬不起來,更別說跑了。
就是出血量大了些,濺得廖文傑滿身都是,尤其是臉部,染血的五官兇戾猙獰。
當然,這是在旁人眼中,廖文傑自己什麼都沒感覺到。
“盧隊長,還愣着幹什麼,這種貨色有什麼好怕的,抄傢伙一起上啊!”
里昂大喊一聲,因爲廖文傑的兇殘,又因爲‘阿羣’的弱小無力,盧隊長等人的畏懼瞬間煙消雲散。
這麼弱的鬼,比普通人都不如,他們人多勢衆沒理由會怕。
我上我也行!
出籠野狗們一擁而上,掄起手裡的武器砸在‘阿羣’身上,因觸發欺軟怕硬的BUFF,戰鬥力是正常狀態的三倍,廖文傑還沒整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被擠出了人堆。
乒鈴乓啷!
一連串猛敲亂砸後,人堆裡的慘叫聲驟然變化,阿羣抱着頭求饒:“不要打,是我,不要再打了。”
“呸,你這個惡鬼,死到臨頭還想騙人。”
“兄弟們別停,繼續打,她在說謊!”
“……”
慘叫聲繼續,廖文傑陡然察覺後背涼意漸濃,想到某種可能,眼角抽抽轉過身。
“嘿嘿嘿……”
里昂臉上毫無血色,白得嚇人:“抓鬼專家刀槍不入,附在你身上,還有誰能攔我?”
“MD,我就知道這混蛋靠不住。”
廖文傑爆出一句粗口,擡手將斧頭扔了過去,原本對鬼怪殺傷力極強的陰間武器,此刻法力全失,被‘里昂’隨手拍到牆角。
“臭小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一巴掌拍飛斧頭,‘里昂’忍不住仰頭大笑,附身全場最強的抓鬼專家,既除掉了唯一的威脅,又獲得了刀槍不入的身軀,一舉兩得,越想越囂張。
廖文傑不死心,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巧克力豆,劈頭蓋臉朝‘里昂’砸去,後者全然不懼,兩顆掉進嘴裡,直接咀嚼嚥了下去。
“要死了,這傢伙突然變這麼猛……”
此地不宜久留,廖文傑決定來一波戰略性轉移,可一想到盧隊長等人跑得慢……
回頭一看,他多想了,那幫人早就跑了個沒影。
淦,居然有人比他跑路還快!
說他們沒義氣吧,逃跑時不忘難兄難弟,把阿羣拖走了。
嗖!
狂風肆虐,廖文傑眼前一花,大門被‘里昂’堵住,沒了退路。
‘里昂’陰沉笑着撿起了消防斧:“小子,你害我夫妻二人死不能同穴,今天就要你付出代價。”
和鬼講道理沒用,廖文傑在李老太太那裡見識過一次,這次不打算做無用功,雙目微眯便要給鐵布衫打錢。
就在這時,里昂臉上雪白褪去,滿頭大汗扶着門框躺下。
“阿杰,快,惡鬼被我封在身體裡,你趕快撿起消防斧,對我天靈蓋來一下,有多大力用多大力。”
里昂咬着衣袖,見廖文傑躊躇不前,催促道:“還愣着幹什麼,我快撐不住了。”
“呃,你把斧頭踢過來。”
“我靠,要不要這麼小心。”里昂抱怨一聲,還是用力將消防斧踢到了廖文傑面前。
做完這件事,他臉色猛地一變,忽青忽白,豆大汗水止不住滑落。
“抓鬼專家,我死了你也要死,別犯傻了……”
“快,我要撐不住了!”
隨着臉色變換,里昂開始了精神分裂式的對白。
“你怎麼回事,說好厲鬼附身等於自尋死路,怎麼打臉打得這麼快?”廖文傑撿起消防斧,比劃了兩下,沒有立即下手。
肯定不能下手。
這斧頭劈下去,不止李先生的鬼魂,里昂也會當場嗝屁。
他死了不要緊,廖文傑可不想背上人命官司。
“不知怎麼搞的,我肚子突然好痛,意志力不集中被他趁虛而入,現在我沒法將他趕出去,封在身體裡就是極限……”
里昂渾身顫抖,哆哆嗦嗦道:“你能不能不要再廢話了,想聊天的話,回魂夜那晚我來找你。”
原來如此!
“你在堅持一下,我有辦法把他趕出來。”
廖文傑點點頭,扔掉消防斧,抓住里昂的腳拽到辦公室牆邊。
狗籠。
他將里昂扔進籠子,鎖死之後盤膝坐在地上,雙目緊閉,面色莊嚴。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