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歧阜縣,三上之裡三上家的本邸中。隨着三上家三代最傑出的高手,三上秀夫的到來,三上家的老家主從主座上站了起來,而剛剛還議論紛紛的三上一族的族人們都安靜了下來。
“老夫今晚召集大家的意圖,想必諸位都心知肚明瞭吧。”手杖杵地環顧四周後三上當主開口道:“那老夫就在此立下遺囑了,我死之後三上家由一郎當家,衆人要好好輔佐他,秀夫!”老人說着伸出左手向人羣中的孫兒呼喚道。
“在!爺爺孫子秀夫在這裡。”聽到爺爺的呼喚,三上秀夫排衆而出來到老人身邊,雙手緊緊地握住老人伸出的手。
“放手!做什麼!!肉麻死了!!!”面對孫子的行爲,三上一夫老人舉動很是過激,一把將孫兒的手甩開,惡狠狠地瞪了是三上秀夫一眼後又說道“你來爲我介錯,來人把‘京觀鑄’拿上來。”
“秀夫少爺,請!”三上家的老管家福伯依舊是三上秀夫記憶中的那樣,一身黑色裁剪合身的燕尾服,頭髮也是梳得一絲不苟的大背頭。只是頭髮已經由黑白混雜的花白變成了全白,捧着刀的雙手不住的顫抖,這是三上秀夫記憶當中,那個奉了爺爺的命令將自己扔到關了餓了三天狗的狗籠中的福伯所不應該有的失態。
作爲退魔家族的三上家,因爲使用西洋魔道的關係,被稱爲外法使家族,在霓虹退魔師業界受到排擠自是難免。因此,三上家對於外界的風評十分在意,所以對於退魔師這份職業所需要的操守,有着近乎病態的執着。
三上家因爲涉及西洋魔道外法,使得一種月圓之夜便會發狂的非人之血融入進三上家的血脈中。年輕人到是可以通過藥物和毅力來壓制,但老年人卻是因爲精力問題容易被非人之血影響從而暴走,所以即自傲又自卑敏感的三上一族,有讓在月圓之夜熬不過去的老人切腹的陋習。
“該死的,老人們爲了家族拼搏一生,臨了卻要爲了所謂的退魔師的尊嚴,三上家的驕傲,落得個身首異處不得善終的下場。”從管家福伯手中接過刀,三上秀夫手指輕輕地摸索着刀柄,心中不滿的腹議着。
‘京觀鑄’,殺人無數的人斬之劍。若非如此,機制九五式軍刀的簡陋刀裝,自然不能成爲三上家的收藏。
“嗆啷”一聲拔出軍刀,三上秀夫持刀以待。
“老爺。”在三上當主在榻榻米正坐好後,管家福伯將一柄紙扇遞上。“幹什麼?倘若怕死,我也不會選擇切腹作爲自我了結的手段,服藥一覺便睡過去一點痛苦都不會有,給老夫真刀!”一把將摺扇從福伯手中打掉,三上一夫老人對着福伯吼道。
三上秀夫在旁心中一陣無奈的嘆道:“這老頭,唉~”
切腹在大部分人眼中可能就是,白刃進紅刃出的往自己的肚子上捅刀子。但實際上的話,還有一種名爲‘摺扇切’的形式上的切腹,也就是用摺扇或者木刀,做下切腹的動作意思一下,然後由介錯者來幫助了斷性命,這樣對外界來說也算得上切腹。因爲刀刃穿過腹部並不能立即致死,如果介錯的人是個新手那麼切腹的人就要遭大罪,因此這種形式上的扇切還是可以有的,對於一個要死並且已死的人很少有人會計較他是不是真切腹,因此‘扇切’也是被視爲切腹的。
因爲切腹的痛苦,而且還有‘扇切’這種選擇,作爲從小陪伴三上一夫老人一同長大的福伯給老人準備摺扇的舉動自然不難理解,但倔強的三上一夫老人顯然是不認同這種做法。
心中一聲暗歎之後,三上一夫鬆開放在刀柄上的左手,從自己穿着的黑色和服衣襟裡摸出了一柄連鞘短刀遞給了自己的爺爺。
“非是三上姓氏之人退出去!”出於非人之血讓擁有三上一族血統的人,擁有異於常人的弱點,還是少些人知道爲好的目的老人屏退了所有非是三上姓氏的族人。
對着給自殺的爺爺遞刀的孫兒投以讚許的目光,三上一夫老人接過短刀褪下刀鞘,將刀尖對準自己的肝臟部位,而一旁的三上秀夫也雙手持刀擺出上段的架勢。
“鐺鐺鐺~~”
正當福伯領着一衆非是三上姓氏的族人退出去之後,爺孫兩人準備開始在族人見證下執行介錯之時,大廳外突然傳來示警的鐘聲。
“有人來犯?膽子不小啊!”一聽到鐘聲,三上秀夫當即停下‘一不小心’砍向爺爺手中短刀的‘京觀鑄’,丟下一句“我去收拾他們”後提着刀就溜出來大廳。
……
“這是?”
“鏡花水月·劍意化境。”
才踏出大門,三上秀夫便眼前一花,映入眼簾的已不是自家熟悉的庭院,而是一輪低垂的巨大紅月,以及一汪浩渺的煙波。三上秀夫不禁發出驚訝的聲音,沒想到的是對手竟然十分之配合的報出一個類似招式的名稱。只是……
“只是不順便把招式原理講出來,未免也太不稱職了吧。我去,好險!”對於三上秀夫的腹議,並不知曉的來人擺出了一個藏劍與身後的斜抅,攻向自己面前的三上秀夫。利刃及身之際,三上秀夫將手中的京觀鑄倒轉刀身,以刀背一格,截住了伐體而來的利刃。
“我說怎麼也是劍意化境的高手,這種以多打少的手段未免有失身份了吧。”看着自己身後抱刀而立的兩名女生,三上秀夫對着面前穿着一身學生制服,年輕的有些過分的少年人說道。
大廳之內。
“這個小混球真是!一郎召集守衛,其他人隨老夫出去。老夫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字怎麼寫的傢伙,敢到我三上一族的地盤上鬧事。”
“吼~~”
“一郎我兒啊!”
執行介錯的人做完小動作跑了,三上當主立馬罵了一句,然後對自己兒子哪個小兔崽子的老子冷冷的吩咐道。孫子老人捨不得發火,那隻好由他的老子自己的兒子來受臉色了。
三上一郎聽命後立刻奔向大廳門外,不想剛跨過門檻,迎面便是一陣寒風,入眼就是一道冷冷白光。
看到兒子仰面倒地,血濺地老高,一下子便生死不知了,三上當主高吼一聲後,提着被孫兒打掉後被他拾起的短刀就像大門處衝了過去。老人剛到大門處入眼的是,一襲黑衣臉戴着黑色樂能面具中代表鬼神的鬼神面具,提着明晃晃的中國刀的身影,以及從濃煙中竄起的火光。
……
“來,悠真君。”
“這是什麼?”
“這是我這次從歧阜縣帶來的伴手禮。”
“可以打開嗎?”
“當然!”
犬養家,與悠真一起在客廳喝茶的水野希,從自己的包包中摸出一個毛筆長度的小盒子遞給悠真。
一接手,感受到從指尖傳來的細膩觸感,悠真立馬好奇的問道。連包裝的木盒都是高檔貨,聽水野希的說法似乎只是個小禮物,但心中有所猜測的悠真在詢問過水野希之後推開了木盒。
入眼得是置於黃色布料內襯上的一柄雪白的連鞘短刀。“是短刀,絕對沒錯!”被犬飼杏婆婆送了一柄短刀的悠真十分肯定。伸手把短刀拿出,看着從刀柄到刀鞘上的一枝紅梅的紋飾,悠真不禁想到‘素雪紅梅’這個詞來。看着就比自己那柄刀裝樸素的短刀華美的這柄短刀,悠真將之放在盒中,合上蓋子把盒子推回到水野希的面前。
“難道你不滿意我這份禮物嗎?”看着被推回來的盒子,悄悄地握緊手的水野希故作無事的問道。
“沒有的事!只是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水野希自認爲自己的小動作很隱密,卻不知到坐在他對面的悠真早就留意到了,當即不動聲色的安撫着。
“是這樣啊!沒什麼的,這是我從歧阜縣帶來的,除了刀柄和刀鞘是我自己加工的,用了點特殊木料,其它並不值錢,難道我水野希的命比不上一柄短刀的價值嗯?”將盒子推回悠真面前,水野希故作不滿的問道,其實心中卻打起鼓來。
(他不會發現了吧!不是菜鳥退魔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