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阿常在晨光中緩緩睜開雙眼,歪頭掃視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位置,果然,邱成已經不在了,他打了個哈欠從牀上坐了起來,摸摸腰包裡的那兩枚雞蛋,依舊沒有動靜,邱成說它們可能是壞了,阿常卻知道並不是這樣的,他能感覺到,小雞很快就要破殼了。
阿常對着鏡子仔細地整理着自己的頭髮,他極有耐心地把頭頂上的那幾撮亂髮捋了又捋,直到它們都變得服服帖帖地,這才滿意地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邱成這時候正坐在靠近露臺的門邊打坐,屁/股下面墊着一個沙發墊子,兩腿雙盤而坐,手上擺的是元明執印,身子不曲不聳,不偏不斜,頭不低不昂,眼睛微合,此時顯然已經入定。
阿常邁着悄無聲息地步子走到邱成面前,慢慢蹲下,看着這個正在晨光中修行打坐的男子,在他眼裡,邱成在打坐的時候也是很好看的,渾身的氣場彷彿都沉澱了一般,那麼自然,自然得幾乎要和露臺上的那些葉子果子融爲一體,阿常不喜歡這樣。
看了好一會兒,阿常終於還是訕訕地走開了,他在那裡蹲得再久,邱成都不會睜開眼睛看他一眼,這讓阿常覺得有些氣餒。
阿常先去十五樓,給種在露臺和陽臺上的那些莊稼拔了草捉了蟲子,又澆了肥水,昨天下午就已經開始不下雨了,昨天晚上他們沒給莊稼澆水,今天過來一看,好些木筐裡的土壤已經半乾了。
然後阿常把捉到的蟲子和拔下來的雜草拿到1505去,都餵給魚池裡的魚,他們的魚池裡養着四種魚,鯽魚個頭最小,卻是最兇的,阿常一把蟲子撒下去,它們就撲騰着開始搶食,在水面上翻起許多白色的水花。
草魚斯文些,拖着他丟下去的青草游到水池各處,一下一下扯着進食,這個房間的幾個角落裡也都是種了草的,有些草葉垂落在魚池中,就是草魚們隨時可以取食的食物,只可惜那些草並不怎麼往水裡長,要吃到嘴裡並不容易,它們還是更喜歡邱成和阿常每日投喂的草料。
阿常蹲在木筐上看了一會兒魚兒,最終還是嚥了咽口水站起來了,去陽臺邊把鏡子的角度給調整了一下,讓初生的太陽把陽光灑落在屋子裡面,金黃的陽光下,整個房間顯得波光粼粼十分好看。
做完了這些,阿常踩着由倒扣的木筐擺出來的汀步走出魚池,去隔壁割了些草,餵給住在1501的那幾頭山羊,然後便下樓去了。
他們家露臺上的莊稼也同樣需要照顧,露臺上的辣椒和西紅柿最近結出來的果實越來越少越來越小,邱成已經種了新的下去,說是再過兩天就要把舊的拔掉。
之前種下去的南瓜絲瓜苦瓜也都已經結果,絲瓜和苦瓜都已經摘過一回了,昨天雨停後摘的,不過邱成還沒來得及用他們煮菜,阿常還不知道它們是什麼味道的,南瓜還是青的,邱成說要等它黃了以後吃老南瓜。
幹完這些活兒,阿常又餵了田鼠,然後便拖了一個沙發墊到邱成身邊,百無聊賴地窩在地板上打起盹兒來,他一會兒在地板上翻個身,一會兒又一下一下地扒拉着腰包裡的那兩枚雞蛋,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
“肚子餓了嗎?”上午八點多,邱成終於出定了。
“嗯。”阿常委委屈屈地應了一聲。
“今天想吃什麼?”邱成問他。
“……”阿常不吭聲,他想吃樓上那些魚了,從前他頭一回吃玉米餅的時候,還覺得怪香的,後來吃着吃着就不那麼喜歡了,又粗又硬,實在談不上好吃,可是除了玉米餅玉米麪,他們也沒有其他可以充飢的東西了。
邱成知道他這是吃膩了玉米麪玉米餅了,事實上自己也早就吃膩了,他啃玉米餅的時間比阿常還長,自打住進臨時基地以後,頭一年還能看到一些大米白麪,後來漸漸就少了,最後乾脆就都種玉米,因爲玉米產量高,長得也快,還不怎麼難侍候。
聽聞北方也有種麥子的,水稻就很少聽說了,邱成現在很想念香噴噴的大饅頭和香甜可口的大米飯。
現在天氣又好了,邱成打算再種一茬土豆,等哪天把1510和1512都給買下來,整個十五樓就都是他們的了,到時候就可以不用崩這麼緊,也可以給自己和阿常弄些好吃的。
早上他們依舊還是吃的玉米餅,邱成用昨天下午摘下來的一個絲瓜做了一鍋湯,清湯寡水的,沒一點油星,阿常倒是還挺喜歡這個絲瓜的味道,一連喝了兩大碗。
吃完了飯,他們把最後的兩根香蕉拿出來剝了吃,兩人開了電視,一口一口地咬着香蕉吃,邱成從前是不愛吃香蕉的,現在吃在嘴裡卻覺得十分香甜。
“吃完了。”阿常看着自己手裡的香蕉皮,有點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下回再買。”邱成拿了他手裡的香蕉皮,和自己的一起,放到牆邊的兩個田鼠籠子裡,籠子裡的大小田鼠也都很喜歡吃香蕉皮,每回放進去,都會被它們啃得乾乾淨淨。
傍晚,邱成和阿常一起,把他們最近做好的那批醃菜醬料拿到夜市裡去賣,一連下了這些天的雨,這下終於放晴了,好多市民都早早就出來逛夜市,天還沒黑呢,夜市裡就已經很熱鬧了。
邱成騎着三輪車穿過三岔路口,向他們往常擺攤的那個位置駛去,阿常就蹲在車斗邊上,盯着車斗裡的那些東西,防止它們被人順手摸了去。
“你小子,怎麼纔來啊?我還當你這是發了財,不打算再出來擺攤了呢?”邱成一到攤上,就見老胡在他們家攤位旁邊又擺了三輪車,位置就在邱成和王成良的攤子之間。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老胡前些時候說是要去販鹽,然後邱成就有好長時間沒見着他了。之前他們這個攤子的位置定下來的時候,老胡倒是也過來看過一回,沒想到他也會把攤子擺到這邊來。
“昨天下午下的火車,這不,好些日子不出攤,我原來那位置也被人佔了,乾脆就跑過來跟你們做個伴。”老馮原來的那個位置好,就在三岔路口的中間位置,他一走,自然就被被別人佔了。
“這次販回來多少鹽?”邱成這時候已經看到他那輛三輪車上擺着幾個大號塑料桶,其中有一個塑料桶的蓋子開着,桶裡的鹽巴都冒了尖,剩下幾個塑料桶都是蓋着蓋子的。
“嗨,就販回來二百多斤,多了我也沒本錢,也弄不回來。”老胡笑道。
“你這鹽怎麼賣的?”邱成最近做醃菜多,從阿常那些據點裡零零碎碎整理出來的食鹽也用得差不多了。
“便宜啊,一個玉米餅一斤。”老胡立刻說道。
“這麼便宜?”邱成也感到有些詫異,這時候他也已經把自己的攤子擺好了,過去看了看老胡販回來的這批鹽,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來,於是只好又問老胡道:“爲什麼這麼便宜?”
“那自然是便宜,這鹽和莊稼不一樣啊,莊稼現在種下去,要等到收成,至少也得幾個月吧,鹽拿海水加工就行了,他們沿海地帶又有核電站又有風力發電站的,也不怕沒電用,把從前那些機器一開,就又恢復生產了。”這時候旁邊攤子上的老馮也過來了。
“嘖,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他們本地的發電站,發出來電,還往北方輸送呢,也不是緊着本地人用的,一個鹽場一個月多少電,都有限額。”自家的東西被說得這麼不值錢,老胡就有點不高興了。
“真要那麼稀罕,那你說說,爲啥賣這麼便宜呢?”這鹽價便宜,老馮是一早就知道了的,現在他們新南市跑沿海地區去販鹽的人可不止老胡一個。
“廠裡發不出工錢那鹽抵唄,他們每個月就接幾個內地的單子,換些糧食給工人發口糧,剩下的,就都給他們發鹽,讓他們自己找渠道賣去,剛好我們這些小買賣人要貨少,就從他們手裡拿貨,討價還價的,麻煩着呢。”老胡說道。這年頭,哪裡又有什麼事是容易的。
“沿海地區現在發展得比我們這裡好吧?”邱成忍不住問道。
“那肯定啊,沿海地區什麼時候不比我們這裡發展得好?別的不說,就說那些守着鹽場的,他們就算不種莊稼也餓不死,說實在話,這些年我們市裡死了多少人?雖然說直接餓死的人不多,可是大家心裡都明白,要不是因爲吃不飽,身體虛,哪能死那麼多人?”
說到這裡,氣氛就有些沉默了,說到x病毒爆發和住在臨時基地的那幾年,沒有人還能輕鬆得起來。
等一會天色暗了下來,逛夜市的人就更多了,邱成把幾樣醃菜醬料各自開了一罐,旁邊放了一罐牙籤,讓顧客們用牙籤挑了醬料品嚐。邱成做醬料的手藝一般,就是夠鹹夠辣,該放姜放蒜的,也都放得很爽快,圍觀的顧客用牙籤挑了一點放在嘴裡,只覺得滿口生津,辣得過癮。
價錢也很實在,大約四百毫升的罐頭瓶,一瓶子只要兩個玉米餅。這樣一罐醃菜,一般人買回去都能吃好些天的,而且只要兩個玉米餅,一般稍微過得去一點的家庭,也都能捨得。
不到九點鐘,邱成他們就把這些醬菜都給賣完了,連那三瓶打開了讓人品嚐的,也被最後一個顧客以相對低廉的價格包圓了。
收攤前,邱成去老胡攤子上跟他買了二十斤鹽,再過兩天,他前些時候種下去的那批大白菜就可以收了,邱成打算都把它們做成酸菜,主要是自己吃,吃不完也可以賣掉一部分。
回去的時候,又經過那家在門口貼了“麪粉”和“大豆”等字樣的商店,邱成忍不住就停下了三輪車,讓阿常在外面守着三輪車,他自己進去了。
“麪粉怎麼賣?”邱成看了看,店裡總共站了三個男人,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約莫有六十多了,最小的那個才十三四的樣子,還有一個看起來四十出頭,高高瘦瘦的,腦門有些光。
“五斤玉米麪一斤。”其中那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過來招呼邱成,另外兩個一老一少並沒有動。
見邱成沒說話,他很快又說了:“現在要買麪粉可不容易,我們這些貨都是下了大本錢才從北方弄過來的,這面都是好面,不信你可以先買一斤半斤的回去嚐嚐。”
“你這裡還有醋?”邱成沒接他的話茬,他剛剛纔發現這家店裡不僅有面粉大豆,還有醬油、陳醋以及甜麪醬、黃豆醬,都用大小不一的缸子裝着,外面貼着寫了名稱的紅紙。
“都是從北方一道弄回來的,現在這些東西在咱這裡可都稀罕得很。”那店老闆的語氣裡不無得意。
“陳醋怎麼賣?”邱成又問他。
“三斤玉米麪一斤。”
邱成想了想,說道:“我要半斤麪粉,二兩陳醋。”
“好吧,你有裝醋用的東西嗎?”半斤麪粉二兩陳醋雖然不算多,不過這年頭吃得起這些東西的人本來就少,邱成這種買法,倒也並不顯得特別窮酸。
“沒有。”邱成搖搖頭。然後就在一邊看着店老闆先給他稱了半斤麪粉,用一隻保鮮袋裝了,又拿了一個看起來還算乾淨的礦泉水瓶子出來,插上漏斗,用一個小小的竹筒往漏斗裡打了兩筒子的陳醋。
買了麪粉和陳醋,邱成的心情還是比較愉快的,他打算明天給阿常做一回餃子,他們家有韭菜,可以做韭菜餡的。
可是這種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剛出夜市,邱成就發現他們被人盯上了,邱成轉頭看了那些人幾眼,發現是一羣看起來不滿二十的小青年,人數約莫有八/九個,他們也發現邱成轉頭看他們了,但是卻並不在意,還大聲說笑起來。
蹲在後面車斗上的阿常也開始有些躁動不安起來,跟在他們三輪車後面的那羣人明顯不懷好意。阿常以前從來沒有跟這麼大型的對手搏鬥過,他不過就是對付過田鼠麻雀和魚而已,突然要和這種跟自己體格相當的敵人對手,這令他感到有些緊張,而且對方的數量還那麼多。
邱成有意加快了騎車速度,企圖甩掉後面那羣人,但是不行,他快他們也快,偏偏這時候街道上又一個巡警都沒看到。邱成猜想,肯定是自己剛剛去那家店裡買麪粉的時候被他們給盯上的,這年頭還吃得起麪粉的,在他們眼裡肯定就是肥羊了吧。
前面又有一個路口,邱成對這一帶很熟,知道這條路是通往河邊的,於是他想也不想就拐了過去,總不能把這羣禍害往他們小區裡帶。
果然,後面那羣小青年很快也跟了上來,並且加快了速度,不斷和邱成他們拉近距離。邱成騎着三輪車,怎麼快都快不過他們的,看來今晚這場架是打定了,想明白了這一點,他乾脆就停了車。
這時候他們已經到了新南河邊,怕三輪車在混亂之中掉進河裡,邱成順手把它推進了另一邊的田地裡。阿常見邱成從車上下來,他也從車上下來,見邱成把三輪車往田地裡推,他也伸手幫了一把,然後就寸步不離地跟在邱成身邊,喉嚨裡發出一串串不安的低吼。
“呦,不跑了?”那羣混混見邱成他們下了車,十分囂張地哈哈笑了起來,之前他們也幹過幾票,在他們看來,自己這一行九個,對邱成他們兩個,雙方力量的差距簡直是壓倒性的。
“想跑也得跑得了才行啊。”
“操,爺爺們現在可都還餓着肚子呢,你們就好意思吃白麪?真他媽/的不要臉!”
“乖乖把東西都交出來,爺爺今天就不動你們。”
“跟他們廢話什麼?先把東西拿了再說,我看他們車上有不少好東西。”
“傻/逼,這點東西算個屁,咱一會兒還得去他們家裡看看。”
在這些人眼裡,邱成他們現在就是自家砧板上的魚了,邱成可不這麼想,之前還沒有開始修行的時候,當他還是一個人的時候,遇到這種事或許就真的只有乖乖認命的份了,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還不待他們走近,邱成就率先向他們殺了過去,阿常毫不猶豫地緊跟其後,夜裡光線差,新南河邊在這一帶並沒有開路燈,因爲大晚上的根本不會有人往這麼暗的地方來,沒必要浪費電力。
此時藉着月光,邱成依舊可以把這些混混看得一清二楚,而這些十七八歲的男孩,也確實有幾分狠勁,見邱成他們這麼撲過來,就都知道這是碰上硬茬了,但是誰怕誰,怕的是孫子,活該餓肚子,個個都拿出了拼命的架勢。
邱成從前並不擅長打架,作爲單親家庭的孩子,爲了不讓母親操心,他一向很少惹事。此時他和一羣混混扭打在一處,用拳頭砸,用腳踹,用腦袋撞,只要是能用上的,他都用上了,他雖然小有修爲,但並不是武林高手,混亂中,也很是捱了幾下。
“撕拉!”邱成聽到刀刃劃過布料的聲音,他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往相反的方向移動了幾分,然後就感覺到自己胳膊上一暖,有什麼液體沿着皮膚滑落下來。
“嗷!”阿常往這邊一撲,猛地把那個拿刀子的混混摜到了路面上。
“阿常!”邱成大喝一聲,擡起腿來一腳就把一個仍在跟自己纏鬥的混混踹進水裡,然後疾步走過去,一把扯住阿常的衣服,想把他從那混混身上扯開,但是他扯了兩下,阿常卻還是一動不動。
“阿常!”邱成又嚴厲地喝了一聲,他不想弄出人命,也不能弄出人命,總共有九個人,殺掉一個,剩下幾個就都是目擊者,難道要把他們都殺了嗎?
“吼!”阿常回過頭來衝邱成吼了一聲,通紅的眼睛裡滿是殺意。
“快把他放開。”邱成放緩了語調,他看得很清楚,地上那個混混這時候已經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阿常不說話,也不動彈,但是在與邱成的對視中,他原本決絕的目光終究還是放軟了下來,那一雙充滿了殺意的眼睛,也慢慢地被委屈和不甘填滿了。
“乖,聽話。”邱成抹了抹他的頭頂,伸手把他從那混混身上拉了起來。
“咳咳!”阿常一站起來,那混混就大力地咳嗽了起來,剛剛他真的以爲那瘋子會殺了他,他們平時雖然爲非作歹,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直接的殺意,尤其還是針對他自己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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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噩夢卻並沒有就此結束,阿常站起來後,邱成就在他身邊蹲了下來,伸手把他手裡的那把短刀拿了過去,然後眼睛都不眨一下,直直就往他的脖子紮了下來。
“啊!”那一刻,他已經完全被死亡的陰影籠罩了。
“叮!”刀尖扎在水泥地面上,發出一聲不算清脆的聲響,刀刃擦過他的脖子,劃破了皮膚,有幾滴鮮紅的血珠沿着刀刃滑落。
“再有下次,就把你們都殺了,丟進新南河。”邱成不帶感情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邱成不想殺人,他不想讓自己和阿常的手上沾染那麼多鮮血,如果可以,他當然還是希望自己能用正當渠道解決這些混混,但是他卻不能報警,他不想給阿常帶來任何危險和不確定。
這一架把這羣混混都給打怕了,這時候就算是還有能動的,也都躺在地上裝死不敢爬起來,剛剛被邱成踹進水裡那個,爬到岸邊之後,也不敢立刻上水,直到邱成他們離開,才三三兩兩地相互攙扶着往大馬路的方向走去。
邱成檢查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並不是很深,他讓阿常把三輪車從田地裡推出來,兩人步行回了嘉園小區。
回到家裡,邱成手臂上的傷口就已經基本止血了,他用清水清理了一下,又撒了些消炎止血用的藥粉,從前在臨時基地幹活也有受傷的時候,常備藥他也準備了幾樣,記得上回他後腦勺被開了瓢,睡了一覺就結痂了,這回這傷可是輕得多了,邱成並不打算上醫院。
“嗚……”阿常剛剛在路上就表現得十分焦躁,回家又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這一刻他把自己這段日子跟着邱成學會的東西全都忘光了,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圍着邱成直打轉,發出嗚嗚地低鳴。
“沒事。”邱成反而要倒過去安慰他了。
“……”阿常沒說話,他小心翼翼地湊近邱成受傷的那條手臂看了看,又擡頭看了看邱成,一臉的不知所措。
“沒事……”邱成擡起沒受傷的那條胳膊,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阿常眼睫一顫,便有淚水沿着臉頰滑落下來,他擡眼望向邱成,那麼脆弱,那麼無助。
作者有話要說:該說什麼好呢~~~作爲一個如此不靠譜的作者,我已經沒臉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