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番外 等下一個天亮，我可以牽你的手嗎30
沒有繼續讓服務生跟着，葉歆說自己過去，一轉身，那邊的人也正好擡頭看過來。
眉目俊朗，他有一雙特別好看的眼睛，六年前，她就那樣覺得了。
即使隔着距離，她一步步邁過去，心裡還是會微微抑着呼吸。
這幾年，平靜到很少有事情能夠讓她心緒起波瀾，可是在他跟前，原來並不能保持如此餐。
她不想去想那些的原因是什麼，更不能去想。
“坐吧。”
他依然是那麼漫不經心的語氣，招呼她坐。
葉歆在他對面落座，他便取了一隻乾淨的小白瓷杯，倒了一杯茶，伸手放至她跟前斛。
望着那白瓷杯中清淡淺黃的茶湯，她沒有說話。
而宋梓睿同樣不着急，他不問。
這個地方環境不錯，能讓人放鬆，即使茶水對於挑剔的他來說根本不能算什麼，他還是挺享受的。
何況，對面的人是她。
那麼多年過去，這是第一次，重新與她有這樣單獨面對面坐下的機會，如果此刻時光能夠走得更慢一點……
及時彼此沉默無言，他也是願意的。
然而，現實，總是事與願違——
“我今天約你……是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葉歆輕輕啜了口茶，終於是開口了。
他擡眸，望着她。
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中，眸色那麼深，她甚至可以從那之中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
只這一眼，就讓葉歆心裡跳了一下，她將目光移開，不敢再看那雙眼。
他依然不說話，她咬咬脣，讓自己腦袋保持清醒，繼續說——
“六年前……我家的事你也知道，我爸出事沒多久，我媽就——”
“那時候小萱受到了刺激，後來情緒一直不穩，這，這也是我帶着她離開的原因，只是爲了讓她更好的治療。”
“你這是在跟我解釋當年不告而別玩消失的原因？”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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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不是這裡。我只是想說，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小萱，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希望她能一直開開心心的，我盡到一個姐姐的責任，替我父母，照顧好她。”
葉歆深呼吸，繼續：“雖然當年經過治療她是好轉了，可事關生養自己的父母，血緣相連的感情，怎麼可能說忘就忘，我知道，那些過去的記憶，一定還留在她的心裡。”
擡頭看他，她很認真地說：“小萱對我說，她喜歡上了你。”
宋梓睿望着她那張白`皙的小臉，五官出落得比當年更精緻，從當年的少女變得有小女人味兒了。
“那又怎麼樣，是不是每一個喜歡我的，我都要給予迴應。”
他的臉色很平淡。
“……可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她，可以嗎？昨天晚上她哭着跟我說，說你不喜歡她，她很難過……我看着很——”
“很心疼？”
“葉歆，你來跟我說這些，又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宋梓睿打斷她的話，望着她，神色帶了些笑意，那笑，卻並不到眼底。
他是笑的，眼眸中望着這個人，卻覺得眼睛有點痛。
“你是希望我對她給予迴應，好讓她不難過？葉歆，我只想問，憑什麼？”
“對於一個我並不喜歡的人，我憑什麼要昧心去迴應，我又爲什麼要爲了你而去那樣做，換位思考，我讓你喜歡一個你不喜歡的人，你願意嗎，不覺得自己這樣很自私嗎？”
“她是你的親人，卻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沒有義務將自己的感情施捨給任何我不願意的人。”
宋梓睿的一句句，都落在葉歆的心上。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要求或許不合適，只是，她一想到葉萱難過的樣子……
“那要不，你徹底離開我們的生活，之前的很多事都謝謝你，可以後，請你儘量不要出現在小萱面前，這樣，她或許能夠比較快的忘掉你——”
“我就不明白，即使她喜歡我，至於你那麼緊張？或者說，是因爲你自己心裡也有別的想法？”
他突然語氣帶笑地問。
葉歆不去細想他話裡的意思，只是搖頭：“小萱的情況跟別人不一樣，她曾經在精神上受過刺激，所以對很多事情都特別敏`感，所以我不得不重視，我想來想去，事情是因你而起，我只能找你解決。”
“而我，從來不希望我們與你再有任何牽扯，所以，我也不是希望你跟她在一起——”
“那你到底想如何？”
聽到這一句宋梓睿有些暴躁了，一口喝下一杯的茶水，穩着自己的情緒。
這女人，總有辦法將他不起波瀾的情緒攪動成波。
“徹底離開你們的生活？”他笑了。
“別忘了這裡是寧城，在你們還沒有來這裡之前，我已經在這
裡生活了多久？要說要離開，也該是你們，不是我。
他的語氣中已是不耐煩，葉歆都知道，也理解，本來就是她來請求他。
可是這話，讓她一怔。
她沉默好一會，宋梓睿也是氣上來，不看她，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結果倒茶的時候還注意地燙到自己手上，那一刻，他徹底火了。
手一鬆，茶壺落地，清脆的瓷器破碎聲。
葉歆看到了，站起來，往他那邊過去：“你沒事吧？”
宋梓睿將自己被燙到的右手往後收，語氣很冷：“你走吧，遇上你，總沒有好事。”
“對不起……”
面前的人輕聲一句，然後就快步轉身走出了露天的庭院，從那些木質的鏤空隔斷中，能看到她遠去的身影。
宋梓睿氣得往茶桌狠狠一腳踹過去，桌面好些東西都搖晃幾下傾斜跌落到地面，此起彼伏清脆的響聲，碎裂聲……
聽到聲響的服務員快步過來，看到這情景卻又不敢上前。
他閉着眼深呼吸再深呼吸，卻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平靜。
以爲這是一次難得的單獨見面，卻沒想……
呵呵，人家希望他徹底離開她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心裡一直忘不掉她，可是，曾幾何時，他被這樣嫌棄過，第一次是不告而別消失了，第二次，她說讓他離開她的生活。
他宋梓睿想，如果對她還有半點感情，那麼他就不姓宋！
－
在暑假真正結束前，葉歆向學校遞交了辭職信。
同事們都對此表示不解，但葉歆什麼都沒有多說，領導問的時候，她只說是因爲個人的情況，不方便透露。
而葉萱也終於畢業了，那一天跟同學們玩得很晚，葉歆一個人在家，已經開始着手收拾東西。
從那天跟宋梓睿見過面，她回來後考慮了很多，他說的對，就算是不接觸，要遠離，也是她們姐妹倆離開，而不是需要他做出任何改變，這裡，是他的家，於她們兩姐妹來說，卻只是一個暫住地。
而且，就在那天回來的路上，她接到了一個久違的人的電`話。
宋梓睿的母親，沈心的。
當初來寧城，撇開那些交易的目的不談，她確實是幫助了葉歆很多，後來，大概是看兒子已經出國，這邊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了，沈心直接給了葉歆一筆錢，讓她們姐妹兩以後自己過活。
那筆錢的數目不是很多，但對於葉歆來說已經很知足了，再後來，彼此就都沒有任何聯繫。
這一次突然打來，除了第一刻看到顯示的名字時葉歆覺得驚訝，但是想想，並不意外。
宋梓睿是宋家唯一的男孩，以後家業也必定是他繼承對於這麼一個繼承人，家人對於他生活上的一切一定是重視並關注的。
她回到家的時候，沈心就站在家門口外。
那麼幾年不見，歲月在沈心的臉上留下的痕跡不算的深，應該也是要歸功於養尊處優保養得好。
“宋夫人……請先進屋吧。”
她打招呼，先開門。
兩人進到客廳裡，葉歆將包包放下，沈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比當初的少女姿態，現在確實出落得是個窈窕的美人兒。
葉歆在小學當老師，喜歡穿舒適的棉質上衣搭配長棉布裙，給人安靜溫和卻帶着堅定的感覺。
沈心在審視，到底是她身上的哪一種魅力，讓自己的兒子竟然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