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番外—— 因爲愛情 兩年後,再次重逢
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腳底就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怎麼都挪不開腳步,直到那個女人的手機鈴聲震動起來,她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動了動自己那僵硬的雙腳,準備離開攖。
轉過身的下一秒,女人的甜美聲音就在她的背後響起來,離得不算遠,她甚至能夠聽得清楚從話筒那邊傳來的低沉性感的成熟男人聲音,熟悉又陌生,遙遠又似乎盡在咫尺。
“不用來接我,我自己打出租車回去就好了,嗯,如果順路的話當然好啊,不過,說實話,你就不怕把我寵壞了?你應該知道,女人都是貪得無厭的生物,萬一將來……我想要的更多呢?”
她不知道男人是如何回答的,只見正前方試衣鏡反射着的女人那張尖細的俏臉,從面無表情漸漸的到笑容燦爛,估計是男人說了什麼甜言蜜語,不然,怎麼可以讓一個女人露出那麼簡單幸福的笑容。
“好!我在這裡等你……”
再也聽不下去,黎夏幾乎落荒而逃,她走在人潮擁擠的商場裡,突然覺得想哭,原來那個男人真的可以給另一個女人,傾世寵愛償。
雖然一直都有心理準備,也知道,他總有一天會遇到他生命中的那個對的女人,只是,真的知道的時候,她的心裡還是會難受,雖然,他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知道,有一個她,遠在瑞士蘇黎世,爲他傷,爲他痛。
有溫熱的液體從她的眼眶中滑落,她擡手一摸,才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流下了這麼多的淚。
可能是她哭的太狼狽,引來了不少路人的注視,有同情的,有好奇的,更多的,還是冷漠的。
是啊,在這種繁花如織的城市裡,哪個人沒有悲傷,哪個人沒有失落,可真正能夠任性表露出來的,寥寥無幾,她這樣明晃晃的表達出自己的悲傷和失落,也難怪會引起那麼多人的注視。
不想繼續在衆人面前露出這麼軟弱的自己,下一秒,她就快速的將頭低垂,伸出右手,將單肩挎包的揹帶向前拽了拽,左手也跟着握住了挎包的揹帶,在洶涌的人潮裡快速的穿梭。
幾分鐘後,她終於走出了聖誕氣氛濃郁的商場,擡頭,仰望着有些灰濛濛的天空,心情突然輕鬆了不少,這種感覺真好,看來,她還是適合孤單,適合獨自流淚。
……
今天是聖誕節,如果在國內的話,她可能會約三兩個同事朋友出去休閒娛樂一番,可在蘇黎世,她沒有特別親近的朋友,仔細在腦海裡翻找,聊得來的,似乎只有方沐一個。
可這種節日,方沐怎麼可能會獨自一人,肯定會約一大幫朋友出去慶祝這對西方人來說最重要的節日。
在這一刻,突然想喝酒的她,卻找不到可以陪伴的人,那種孤凉寂寞,也許只有孤身在異國他鄉待過的人才能明白。
就這樣,她沿着繁華的街道走了一個下午,走累了,她就隨便找了一間酒吧走了進去。
剛剛入夜,酒吧裡面就已經是一片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場面。
絢爛燈光映照着盛滿拉菲的透明高腳杯,觥籌交錯間曖昧的色調侵蝕麻醉着人們的心,舞池裡,年輕的男女跳着貼身熱舞,隨着音樂瘋狂的擺動着自己年輕的身體,DJ滑着碟,音樂開到最大,勁爆的音樂幾乎要震聾人的耳朵。
路過時,三三兩兩打扮冷豔的女人,遊刃有餘的混在男人堆裡面玩,纖細的手中握着的酒杯不停地在空中搖曳,帶着漫不經心,塗着鮮紅的口紅和指甲,和酒杯裡鮮紅的液體相互影射,刺激着人的眼球。
她們時不時用輕佻的語言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人,明滅不定的空間裡瀰漫着菸酒和男女間曖昧的味道。
舞池的旁邊是表演臺,穿着性感的酒吧女郎晃動着嬌人的身子,將金色的頭髮猛地向後一甩,身體輕輕的慵懶的向後仰着,露出嬌弱細嫩的咽喉,這個角度,可以讓人肆意窺視到她露出的一部分如凝脂白玉一樣美好的胸部。
然後,又是一陣***的舞動,精彩到人們的眼球隨着她舞動的方向轉動,更時不時引起臺下看客的***-動,狂野的音樂夾雜着陣陣的歡呼,在黑夜裡掩埋了欲-望都市裡的一切。
黎夏穿過瘋狂的人羣,來到酒吧相對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
坐在她旁邊卡座的男男女女正在舉杯暢飲,結束後,成雙結對的男女坐在一起,有的男人酒後失態,直接將半個身子覆在女人身上,用法語說着浮薄輕狂的話,似乎把這裡當成了調-情的酒店,毫無顧忌。
這是黎夏來到蘇黎世之後,第一次獨自一人來這種聲-色場所,雖然在酒吧裡這種場面已經不足爲奇,但她還是忍不住的多看過去了幾眼。
還有沒有玩瘋的男人,慵懶的坐在一旁抽着煙,看着自己的同伴慢慢的沉淪下去。
也許是黎夏看過去的眸光太過頻繁,男人捕捉到,脣角露出一抹危險的笑,站起身,瀟灑的從隔壁的卡座走到黎夏所坐的卡座。
黎夏正四處遙望,感覺到沙發上有塌陷的感覺,下意識的看過來,一張東方面孔映入她的眼簾,如果不是太熟悉那個男人,或許真的會將這個男人和他混淆。
男人高大的背脊靠在沙發背倚上,翹起二郎腿,單手搭在背倚的上方,另一隻手夾着香菸,這種男人,第一眼,就讓人有一種想遠遠逃離的衝動,因爲,在他的眼睛裡,女人都是獵物,是玩物。
黎夏輕移自己的身體,小心的與他拉開距離,男人見狀,微微挑了挑好看的眉,緩緩的說道,“你是故意的嗎?在跟蹤我?”
他說的是中國話,而且是標準的普通話,從口音上,根本就聽不出來他是哪裡人,她也不敢貿然的去猜。
話落後,他微微仰頭,將吸到口中的香菸吐了出去,話語中帶着意味深長的調侃,很顯然的,他認出了自己就是那天在超市裡,將他認錯爲別人的那個女人。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黎夏想走,卻被男人的大手拉住了臂膀,“着急走?這漫漫長夜,有我陪你不好嗎?”
那天,她只是單純的將他的背影誤認爲成那個人,太思念了,所以忍不住的走近,忍不住的想看一看他的臉,可此刻的她,特別後悔自己當時的魯莽。
除此之外,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會在這裡再次碰到他,人生就像戲,她越是想過平淡的生活,就越是會在不知不覺中,招惹這樣難纏的男人。
“先生,請你自重。”黎夏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推開。
“來這裡玩,難道不是爲了排遣寂寞?小姐,別告訴我,你來這家酒吧,就只是爲了單純的喝酒。”
這家酒吧的性質和普通的酒吧性質並不一樣,來到這家酒吧的人,可以追求精神和肉-體上的絕對刺激,而不受任何外在的拘束。
黎夏有些慌了,嗓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先生,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就是來喝酒的,如果讓你有什麼誤會,我很抱歉。”
拿起沙發上的挎包,還沒來得及走,就被酒吧突然涌入的人流給逼退了回來,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過後,黎夏才透過人羣看清來的人,是瑞士的緝毒警察。
他們穿着統一的緝毒警察制服,制服外穿着黑色的防彈衣,臉上帶着黑色口罩,腰上彆着武器,似乎隨時準備開始一場槍戰。
爲首的緝毒警察看起來三十幾歲,正拿着警察專用的那種類似麥克之類的東西,用法語,對着酒吧裡所有的人喊着話。
“經羣衆舉報,說這家酒吧裡有人販毒吸毒,現在是搜查時間,請所有人配合我,現在開始,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我們會逐個搜身驗身。”
所有的音樂和閃爍的燈光全部停止,讓整個酒吧看起來有些單一的頹廢,黎夏照着警察的話,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等待着搜身驗身,然後離開。
“你猜,這個酒吧裡有多少人在販毒,又有多少人在吸毒?”
男人的薄脣湊近她,在離她兩釐米的地方停下來,“如果我告訴你,我就是販毒的毒梟,你會不會害怕?”
害怕?當然會!
以前,她總覺得電影裡演的那些槍戰,販毒吸毒的故事,離她的生活很遙遠,可現在,她真真切切的在現實生活中她真正的感受到電影裡演的那種氛圍時,整個人已經失去了平時的冷靜自持。
酒吧裡的人多,雖然開了冷氣,但在這種緊張的時刻,就算有冷氣,也會讓人緊張到流汗,黎夏的身體已經被冷汗浸溼,聽到男人的話後,身體冒出的冷汗更加難以控制。
她輕輕的移動,試圖遠離他一些,這個男人太可怕,可怕到讓她不敢在他的身邊再多待上一秒鐘。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微微的彎起了嘴角,“不用怕,該來的總會來的。”
黎夏還沒有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他就突然出聲,用一口流利的法語喊道,“警察先生,我懷疑這位女士的包裡有毒品。”
緝毒警察聽到有人舉報,趕緊從腰間拔出手槍,用着專業的握槍姿勢對準黎夏的方向。
黎夏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試圖解釋,“警察先生,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我的包裡不存在任何的毒品。”
有兩個警察走了過來,看見嫌疑人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就拿出手銬,將黎夏和黎夏身邊的男人一起銬住,帶離了酒吧。
上了警車的那一刻,黎夏都沒有緩過神來,身邊的男人卻覺得有意思極了,在她耳邊興奮的說道,“瞧你緊張的,第一次坐警車?怎麼樣?有沒有被刺激到?”
“你就是個精神病。”黎夏咬牙切齒的說道。
男人點頭,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你說對了,我確實是個精神病。”
他的話亦真亦假,黎夏根本就猜不出來他說話的真實性,她懊惱的撓了撓頭,本來去酒吧,只是想喝點酒,讓自己放鬆一下,沒想到會這麼倒黴,碰到這個像瘋子般的男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
緝毒警察對酒吧的這次突襲,並沒有什麼特別發現,如果不是這個男人的話,也許她現在已經坐在了回出租房的計程車上了。
到了審訊間,進來一個金髮碧眼的女警察,對她的挎包,和全身上下,都做了仔細的搜查,沒有什麼發現後,她才走了出去,整個審訊間,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過了一會,剛剛的那個女警察又走了進來,告知她,大概的意思就是說,因爲她是嫌疑對象,雖然沒有任何發現,也排除了嫌疑,但仍然需要有人保釋,才能走出警局。
她在蘇黎世的朋友寥寥無幾,除了方沐,最熟悉的,也就是林北辰了。
今天的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方沐來了也未必能夠幫得上什麼,思來想去,她還是給林北辰打了電話。
林北辰正在英國談合約,趕不回來,最後,她只好給方沐打了電話,方沐聽到她需要幫忙,二話不說就從狂歡的場子趕了過來,說實話,黎夏很感動。
大約半個小時後,有警察走過來,說需要和酒吧的老闆一起寫個書面證明。
這件事情發生在酒吧裡,除了她和那個男人,同時脫不了干係的,當然就是酒吧的老闆。
她被帶到了一個更大一點的審訊間,走進去時,她並沒有看見角落裡站着的男人,以爲只有她自己,正想長長的舒口氣時,她的餘光掃到了角落裡的男人。
兩年了,她從沒想過再見他,會是在這麼狼狽,這麼戲劇的情況下。
他怎麼會是酒吧的老闆?這是蘇黎世,不是青州啊!
男人正抽着煙,看到她,就如同看到一個陌生人一樣,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好像從未相識。
他沒說話,她也只好保持沉默,直到警察將那個和她一起被送到警局的男人帶進來,纔打破了審訊間死一般的沉靜。
“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好玩?”陸川風扔掉手中的菸頭,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令站在警察旁邊的男人低下了頭,一副做錯事的小孩子模樣。
這個男人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眉宇間的相像,動作舉止的神似,難道他們是……兄弟?
想到這,黎夏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陸川風邁着長腿走進警察,用着一口流利的法語說道,“警察先生,這個孩子是我弟弟,他的腦子在一次車禍中受了傷,喜歡惡作劇,今晚的事情純屬誤會。”
說着,他伸手從西服的口袋裡拿出了一份醫院證明,上面寫着專業的診斷名詞,但黎夏捕捉到了其中一個關鍵的詞語,精神障礙。
她忍不住的看了一眼那個和陸川風有着八分相似的男人,他真的有精神病嗎?可他看起來明明那麼正常。
夜深了,警察也沒繼續找麻煩,將該調解的流程按照順序,很順暢的走了下來。
大約一個小時後,警察終於將調解程序走了一遍,然後宣佈他們可以回家了。
方沐就在這時候趕來的,她跑的氣喘吁吁的,一個勁的說抱歉,因爲今天是聖誕節,路上太堵了。
黎夏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沒關係,一切已經順利的解決了,我可以回家了。”
“真的嗎?接到你電話的時候,都快嚇死我了。”方沐的氣息終於順暢了,歡呼着。
陸川風從審訊間走出來,身後跟着方靖軒,他同母異父的弟弟。
走到黎夏身邊的時候,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金燦燦的名片,“如果需要任何賠償,可以隨時打電話聯絡。”
話落,他就雙手插兜,邁着長腿,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
他穿着的高級皮鞋在地面發出了有力的聲響,一下又一下,似乎每下都踩在了她的心裡。
方沐皺眉,看着陸川風的背影,不屑的切了一聲,“夏夏,誰啊,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
黎夏的面色已經和白紙一樣慘白,搖搖頭,“我也不認識。”
男人聽到,腳步一頓,下一秒,又重新邁開了穩健的步伐。
方沐收回視線,伸手從黎夏的手裡抽出那張金燦燦的名片,照着上面印着的字,念出聲來,“方氏集團總裁,陸川風。”
沉吟了兩秒後,方沐大叫出聲,“啊啊啊啊,夏夏,他真的是那個方氏集團的總裁陸川風嗎?我的天哪,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他是不是都聽到了,我怎麼會那麼口直心快,爲什麼不看看名片再出聲。”
方氏集團,這兩年在蘇黎世迅速崛起的一家財團,其資產覆蓋率,已經達到這個城市的百分之四十,是蘇黎世目前來說,最有前景和發展的一家上市公司。
“夏夏,你怎麼會跟這種大人物扯上關係,媽呀,你知道他多有錢嗎?啊啊啊,我居然對這種金字塔端的有錢人那麼不屑,我有眼無珠,我簡直不想活了,啊啊啊!”
方沐的反應雖然有些誇張,但能夠看出來,她真的很後悔。
可心裡也在有一道聲音不停的問着她,後不後悔,她搖頭苦笑,有什麼可後悔的呢?他從來沒愛過她啊!
和方沐並肩走出警局,方沐提議再去喝點酒壓壓驚,黎夏卻拒絕了,“今晚的這件事情,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改天吧,我一定好好的犒勞你一頓。”
方沐也沒有過多的勉強,點了點頭,“回去好好睡一覺,別多想了。”
兩人走到路邊,分別打車,離開了警局。
回到租住的公寓,她纔敢讓自己癱倒,是的,重新見到陸川風,是她怎麼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好像沒什麼變化,除了瘦一些,臉色不好一些,和兩難前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剛剛雖然很慌亂,但她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他戴在無名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他結婚了嗎?妻子是那個女人嗎?
她不確定,但能夠看出來,他過的很好,比從前還要好,不好的,似乎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