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番外— 因爲愛情 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如果沒有感情,我會立刻陪她去打掉這個孩子,如果有感情,那麼就需要你和她好好的溝通,你可能不瞭解她,在處理感情上,她非常的男人化,可以做到不拖泥帶水。”
“這個孩子來的突然,是好事,也不是好事,說是好事,是因爲有了孩子,能夠讓你們看清彼此的感情,說不是好事,是因爲有了孩子,就等於多了份責任,不管是打掉,或者還是不打掉,對你和對方沐來說,都會是一個痛苦的抉擇。”
明遠修長的手指把玩着身前的咖啡杯,深濃色的咖啡冒着白色的熱氣,嫋嫋的升到空中。
“如果我告訴你我對她是認真的,你會不會相信?”男人的嗓音帶着難得的深沉。
黎夏笑了笑,看了一眼外面已經暗下來的天色,淡淡的路燈斜斜地照在街道上,發出橘色的光芒,看不見盡頭的柏油馬路上,擠滿了車輛,這個城市,似乎永遠都這麼繁華,這麼讓人移不開視線。
“明遠,我相不相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沐相不相信。”棚頂的光線流瀉,將女人如水般的眸光映射的更加美麗。
“既然能夠將別人的感情看得這麼透徹,爲什麼卻看不透自己的感情呢?”男人似乎在自言自語,也似乎在意有所指償。
黎夏端起身前的透明玻璃杯,白水的味道,在嘴裡,卻演變成了苦澀。
她假裝沒有聽懂明遠的話,繼續完成方沐交代的任務,“其實……方沐叫我來和你聊這件事時,我很猶豫,因爲我並不是這段情感的當事人,根本就不瞭解你們的相處狀態,和感情狀態,我只能靠猜,在方沐那裡是,在你這裡也是。”
“在一段感情中,最忌諱的就是猜來猜去,她認爲你不夠愛她,你認爲她不夠愛你,其實哪有什麼夠不夠,只要你們對彼此有感情,那麼這就是愛。”
“還有一點,我要特別的提醒你,你是男人,男人就該主動的。”
“抱歉,我今天的話有些多,如果讓你的心裡有不舒服的感覺,還請你原諒。”
話落,她正要拿起旁邊椅子上的挎包,準備走,卻聽到身後一道女聲傳來,帶着上流社會特有的驕矜優雅。
黎夏拿包的動作一頓,背脊也跟着僵硬了起來。
“這個世界怎麼這麼小,走到哪裡都會碰到熟人。”女人的高跟鞋在高級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走過來,繞到明遠的旁邊,居高臨下的看着餐桌對面的黎夏。
“黎小姐,沒想到你和阿遠這麼相熟,我以爲他的女性朋友只有我一個呢!”葉緹的話,四分真,六分假。
“我們其實不熟。”黎夏否認。
葉緹笑的落落大方,看向身邊的明遠,“阿風要等會才能過來,不介意我坐在這等一會吧!”
明遠好看的眉毛挑了挑,隨後向旁邊挪了挪,給葉緹讓出了位置。
“看樣子,黎小姐急着走?我們好不容易碰到一起,多呆一會嘛。”葉緹的聲音軟糯,別說男人聽了會渾身發軟,就連女人聽了,都會渾身發軟。
“哦對了,忘記最重要的事情了。”葉緹低頭,將手中的高級皮包打開,將一份精美的請柬拿了出來,“這是我和阿風的請柬,希望黎小姐能夠抽空來參加。”
女人白皙的手將請柬從餐桌那頭推到了黎夏的面前,紅色的請柬兩個字,十分的刺眼,刺的她眼睛裡,有溼潤的液體在涌動。
黎夏抿了抿脣,雖然知道葉緹是故意的,但她能做的,似乎只有接過這份請柬。
既然已經選擇了放手,就要放的大大方方徹徹底底。
“祝福。“她伸手,接過了那份刺目的請柬。
“謝謝黎小姐的祝福,說實話,在我的心裡,你的祝福,比任何人祝福的分量都要重,我相信,有了你的祝福,我和阿風一定會很幸福的!”
葉緹的臉上一直掛着明媚的笑容,炫耀的意味明顯,“我之前還和阿風說,要給你送份請柬,他沒說話,我想是怕你尷尬,但既然見到你了,我又覺得,喜事應該大家一同分享,再說了,黎小姐並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在乎請柬是由我親自送給你的,對吧?”
黎夏的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蒼白,“當然了,不管這份請柬是誰送給我的,我都會抱着誠摯的祝福心態,衷心的祝福你們白頭偕……”
最後一個老字還沒有說出來,身後又響起了一陣男人沉穩的腳步聲,黎夏下意識的回頭看過去,只見那道熟悉的男人身影緩緩的走過來,可她清楚的知道,他所走向的人不再是她。
“阿風,我在這裡。”葉緹朝着男人拼命的揮手,眼角眉梢堆着無法隱藏的興奮,或許在即將成爲自己丈夫的前任女友面前,稍稍表現出兩人的恩愛默契,就是對她最好的回擊。
黎夏放在請柬上的手挪到腿上,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緊張和無措。
陸川風走近餐桌,站在黎夏的身側,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黎小姐,不介意往裡挪一下吧。”葉緹看向黎夏,意圖十分明顯,她想讓陸川風坐在自己的身邊,這樣,就可以方便她和陸川風互動,當然,也能夠讓她更清晰的看見兩人的互動。
她想,這世上最殘忍的折磨人的方式,莫過於心底刻着的那個男人坐在自己的身邊,可他卻再也不屬於自己,這大概,也是她能夠想到的,最折磨人的方式。
黎夏進退兩難,但她知道,不能退後,只能面對。
將隔壁餐椅上的挎包拿起來,她撐着身子,移動了過去,讓出了剛剛坐着的位置。
陸川風坐下,從西裝口袋裡摸出煙盒來,遞給明遠一根,又抽出一根給自己,上一秒還清新的空氣,下一秒就被青藍色的煙霧瀰漫住。
黎夏很想開口提醒,這是無煙餐廳,但想了想,又覺得這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畢竟葉緹還沒說什麼,她如果多話,會顯得自己不知輕重。
男人將手中的香菸湊到嘴邊,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骨節分明的手指將桌上的紅色請柬推到了一旁,黎夏看見,趕緊接了過來,以示對別人的尊重,畢竟請柬代表着別人對自己的尊重。
“剛剛收到了葉小姐的請柬,時間過的真快,記憶中對你的大部分印象,都還停留在學生時代,收到請柬的那一刻,時間好像一下子就穿越了十年,真的從沒有想過會看見你走進婚姻的殿堂,但就像我剛剛對葉小姐說的那樣,我懷着誠摯的祝福,祝福你們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有些情感,她以爲當着外人的面,不會對他表達出來,可這一刻,她卻可以輕易的表達出來,是否代表她已經放下了這段感情?
或者說,徹徹底底的死心,可她明明就應該從分開的那刻就徹底死心的啊?黎夏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想要對一個愛了十年的男人徹底死心,有多麼不容易,想必只有自己知道。
但就算不容易,也該有個結束的時候。
那麼就從他即將要和另一個女人走進婚姻的殿堂開始吧,這樣以後,她的心中,就不會再有一絲念想。
連回憶,都一併抹殺掉。
“你會來參加?”男人的背脊慵懶的靠向餐椅的椅背,幽深的目光掠過對面的葉緹和明遠,然後是身旁的黎夏。
黎夏的心止不住的抽痛,可她掩蓋的很好,並沒有讓人發覺,“如果時間允許的話。”
她不敢肯定,因爲她怕她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所以,她只敢給出模棱兩可的答案。
頻繁的看錶,給自己找脫身的理由,“已經六點半了,我還約了人,就不和各位多聊了。”
話落,黎夏就站起了身,等待身邊的男人給自己讓開位置,好走出去,可她頓在那裡十幾秒,身邊的男人也沒有任何要讓開的動作,徑自的抽着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葉緹開口提醒,“阿風,阿風……”
陸川風看了一眼對面的葉緹,挑了挑眉,“怎麼了?”
“黎小姐有事要先走……”葉緹指了指站在他身邊的女人,示意他讓開。
陸川風這纔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如海般的眸子裡,看不出一絲情緒,高深莫測的可怕,“我在舊城區還有一場應酬,明遠,你一會送葉緹回去。”隨後,將手中的菸蒂掐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出現褶皺的西服,“走吧,我正好順路,捎你一程。”
黎夏趕緊拒絕,“不用了,我跟你不順路的!”
“黎小姐,你不用想的太多,阿風既然說順路捎你一程,就一定順路,我都沒多想,你也不用想的太多。”
黎夏不相信葉緹真的這麼大方,因爲女人對自己愛着的男人,從來都是自私的,除非,大方是裝出來的,只是,在一個人的面前,永遠戴着一副面具,多累啊。
她寧願活的真實一些,也不想戴着一副面具,每天猶如行屍走肉一般,不敢說,不敢鬧。
“走吧!”男人掃了她一眼,就雙手插-入口袋,邁着沉穩的步伐,匆匆的向咖啡廳的門口走了去。
黎夏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擺佈的木偶,別人讓她往東,她就要往東,別人讓她往西,她就要往西,已經沒有了自己。
或許吧,從愛上他的那一刻,她就沒有了自己。
跟在男人的身後,走出了咖啡廳,街上的霓虹燈影閃耀,將男人的背影拉的修長。
不知道他說的順路到底是真是假,走了幾步,她就停下了腳步。
男人察覺到身後的高跟鞋不再傳來聲響,便在一片橘色的燈影中回過身來,看向她。
“我坐公車回去就可以了,不麻煩你了。”黎夏指了指咖啡廳不遠處的公交站牌。
男人在此從西服的口袋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根菸點燃,煙霧慢慢彌散,將他的俊顏朦朧成一片,不知是煙霧,還是眼底的溼潤造成的。
“黎夏,那張請柬如果是我親自拿給你的話,你也會這麼淡定嗎?”他突然問,臉上充滿了晦暗不明的情緒。
“陸川風,你憑什麼這麼問我?還是你想吃着盆裡的看着鍋裡的?葉緹爲你付出了那麼多,你應該用你的專一和深情回報她,而不是跑來質問我的感受,如果我的感受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的話,我們就不會分開了,不是嗎?”
“當然,我承認,徹底的放棄你,需要時間的累積,但我一直在努力的練習,努力的適應,可即便這樣,也不代表你可以回頭,任意的傷害我,玩弄我。”
“你們已經決定要結婚了,我也衷心的祝福了,往後我們再見,只是商業合作伙伴,再無其他。”
話落,她就匆匆的往前走,與他擦肩而過時,他伸出手,緊緊的攥住了她的手臂。
黎夏的眼底已經是猩紅一片,“陸川風,你到底要幹什麼?”
男人因爲裊裊上升的煙霧,而緩緩的眯起了眸光,“沒什麼,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黎夏狠狠的甩開了鉗制在她手臂上的那隻大手,“我不想讓別人誤會。”
“誰會誤會呢?”男人的脣角彎起一絲弧度,“葉緹的大方你剛剛也見到了!”
“正因爲見到了她的大方,我才更不想讓她誤會,放手了的人,我就不會重新擡起手,還有陸川風,不用我再提醒你吧,你快要結婚了。”
他即將要和那個天之驕女組成家庭,可能很快就會擁有一個像他或者像葉緹的孩子,事業上,更是如日中天,蒸蒸日上,每一樣,都讓人無比的豔羨。
這樣的人生,完美的讓人無可挑剔,他應該知足的。
女人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視野的盡頭,他依靠在車身上,從高空墜落的昏黃燈光,將他包圍,看起來既孤單又清冷。
一根菸熄滅,他又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根,狠狠的吸了幾口,然後他擡眸,看向夜空。
夜空上面沒有星星,幾乎是一片黑暗,像是他此刻的人生,再沒有一絲光亮。
將手中的香菸吸盡,仍在地上,上車前,他的腳底下已是一片菸蒂。
……
黎夏剛剛走到租住的小區門口,就被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攔截住了腳步,她微微仰頭,看向眼前的男人。
“怎麼?我只不過消失幾天,就不認識了?”
眼前的男人,正是幾天不見的方靖軒,今晚的他,一身黑色西服,同色系的皮鞋,這深黑色,幾乎要同這夜裡的黑融在了一起。
他整個人透着一股疲倦,有些風塵僕僕的感覺。
“有事嗎?”她還記得之前他對她說的那些話,也因爲那些話,她現在很排斥他。
“沒事就不能過來看看你嗎?”方靖軒抱胸,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臉上一直是一副溫潤的笑意。
“方靖軒,我不管你又爲什麼突然出現,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會參與你和陸川風之間的事情,也不會利用你,去做報復他之類的事情,我黎夏想要的不過是一份純粹的感情,既然他給不了,我也不會再奢求,也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方靖軒臉上的表情沒變,“你怎麼這麼緊張?未免有些太草木皆兵了吧,我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收到請柬?”
“你剛剛都看到了,對嗎?”
在咖啡廳裡,她坐在靠落地窗邊的位置,不經意的轉頭時,看見了一道身影閃了過去,當時覺得很眼熟,但沒有想起來是誰,他提到請柬,讓她突然想起來那道身影的樣子,和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一模一樣。
“我可以作爲你的男伴,去參加他的婚禮。”他突然提議道。
“抱歉,我沒想過要參加他的婚禮,所以,做我男伴的這件事情,你還是趁早死心吧!”她挑了挑眉,似乎對他的用意瞭如指掌。
方靖軒挪了挪身子,湊近了她一些,“是沒想過,還是不敢,黎夏,不要否認,你其實根本就不敢看到他成爲別人丈夫的樣子,他的深情,他的寵溺,他的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屬於你,其實,你和我一樣,都只不過是個膽小鬼。”
“對,你說的很對,我就是個膽小鬼,我怕看到他成爲別人丈夫的樣子,也怕看到他的深情和寵溺給了另外一個女人,可那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黎夏的情緒,因爲他的三言兩語而激動了起來,她一再的控制,可到底沒有控制住。
方靖軒是什麼人,是常年行走在商場中的人,他可以很精準的看出一個人的弱點,並且利用這個弱點,進行攻擊。
她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的對手,笑話而已。
“昨晚一夜沒睡,我需要好好的睡一覺,如果沒什麼事情,那麼很抱歉,我要失陪了。”
昨晚一夜沒睡,今天又上了一天的班,下班又見了明遠,陸川風和葉緹,回到小區,又見到了方靖軒,似乎這一天,都沒有給她大腦休息的時間,一直處於緊張之中,如果再這麼緊繃下去,她很怕這根絃斷了。
“黎夏,是不是爲了他,你都可以毫不猶豫拒絕別人,無論別人出於對你的保護,亦或是喜歡,對嗎?”
方靖軒是個可以在黯黑與溫潤之間隨意切換的男人,上一次見面,他給她的感覺,就是黑暗,一望無際的黑暗,而這一次,他給她的都是溫潤的一面,不急不緩,雲淡風輕。
說實話,面對這種善變的男人,她生怕自己出錯。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對我和他的事情那麼感興趣,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他沒有愛過我,我們在一起,不過是他的一時興起,現在,我們分手了,他有了即將要結婚的對象,家世權利和他也十分的匹配,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黎夏很累,累的只想立刻回到公寓裡,什麼都不想再想,什麼都不想再聽,只想鑽進被窩好好的睡覺。
男人的脣角牽起一絲弧度,“他如果愛葉緹,不會等到今天,黎夏,你不過是被他騙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