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他說他花了十年的時間,來觀察我,模仿我~
其其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只要爸爸媽媽不分開,她可以不要漂亮的衣服,也可以不爭不吵不鬧,她只想爸爸媽媽一直陪着她,永永遠遠陪着她攖。
“爸爸,我會幫你的,只要能讓你和媽媽和好,你讓其其做什麼,其其就做什麼。”
小小的孩子,就像上天賜給他的禮物,他擡手撫摸着其其水嫩的臉頰,在冰冷的商界赤手空拳行走多年,早就忘記了什麼是感激,可這一刻,內心突然涌現出無限的感激,他感激孟暖爲她生下了這麼健康可愛女兒,也感激老天爺對他的厚愛,在他做出錯誤的決定後,還給了他挽回的機會,不然,他想他這一輩子都會在遺憾之中度過吧!
“其其乖,去告訴媽媽,說爸爸有很重要的事情對她說,讓她過來一下。”蘇留白的聲線十分溫和,在安靜的室內,對其其來說彷彿帶着某種魔力,這樣的深濃的父愛一直是其其的渴望,當渴望成真,她竟然一點都不再羨慕其他的小朋友,就好像,就好像她現在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朋友,再不需要羨慕別人。
其其在慢慢的適應着有父親的生活,而蘇留白也在適應,或者他在學習,學習着怎麼當一個好父親,學習着怎麼去了解一個孩子的內心,學習着他之前未知的一切。
“可媽媽說要馬上領着我離開,她讓我來,就是讓我跟您道別。”其其想起媽媽剛剛的話,軟糯的在蘇留白的懷裡重複着償。
“是這樣啊,那其其在牀上乖乖的在睡一會,爸爸過去找媽媽談談。”伸手將其其抱躺在牀上,正要起身離開,其其那雙胖乎乎的小手便抓住了她的大手,畢竟是小孩子,對渴望已久的父愛還是存在着許多不安,她怕,怕醒來後這一切都是個夢,爸爸一走就不再回來。
蘇留白俯身,薄削的脣落在其其小巧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帶着明顯的安撫情緒,“其其乖,爸爸答應過其其永遠不會離開,就永遠都不會離開,其其是相信爸爸的,對不對?”
其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寫滿了不安,但她還是鬆開了手,表達了自己的信任,“嗯,其其相信爸爸。”
走出房門後,蘇留白滿腦子都是其其剛剛露出的那種不安的表情,說內心裡沒有觸動是假的,看來,一切都已經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他腦子裡閃過預定周密的計劃,政府調查材料的事情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步,不出意外,這周就可以結束,與孟建勳的合約,也只差他的簽字,這些結束後,就剩下他召開媒體會,宣佈他和孟依晨解除婚約,到那時,他就可以給孟暖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給其其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
想到這,蹙起的眉頭都漸漸跟着舒展了,隨後,他邁開長腿,用着沉穩有力的步伐走到隔壁的房間,孟暖正在浴室裡洗澡,聽到開門聲以爲是其其回來了,她隔着浴室的玻璃門板喊道,“其其,乖乖的在牀上等媽媽,媽媽很快就洗完了。”
在身上打了沐浴露,白色泡沫瞬間就佈滿了全身,溫熱的水從花灑裡緩緩的流下,不一會,浴室的空氣就被溼潤的水霧佈滿,孟暖站在花灑下,背對着浴室門的方向,隱約中好像有門把手滑動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水聲有些大,她也並沒有在意,以爲是其其在浴室外玩鬧,才傳過來的聲音,一秒兩秒過去,她覺得不對,回身去看,男人高大的身影迅速的傳到了她眼睛裡。
他穿着一身黑色意大利高級手工縫製的西裝,同色系的皮鞋,裡面的白色襯衫還是昨天晚上的那件,上面沒有一絲褶皺,她明明記得他抱着她入睡的時候,穿的就是這件襯衫,可一夜過去,那件襯衫就好像被熨燙過一樣,纖塵不染,從這就完全可以看出這個男人的睡姿,和他的人一樣,一絲不苟到令人難以置信。
孟暖驚慌的後退了兩步,擡手遮住自己,“你你你……沒看到我我在洗澡嗎,如果你有什麼事情的話,等我出去再說吧!”
蘇留白單手插在褲袋裡,挺拔的身姿在無形中給人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是的,孟暖害怕這樣的蘇留白,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害怕,沒有理由的害怕,她沒想到他會突然闖進來,腦子裡一時亂糟糟的,好一會,才側過身去,躲避他炙熱的眼神的洗禮。
她側過身躲避的動作十分明顯,她期待着他迴轉身走出去,可他非但沒有像她想的那樣走出去,反而走到她的身前,與她面對面,花灑的水流大,落在地上,濺起的水漬在他的褲腿上留下大片的印記,她繼續轉身躲避,他也跟着不慌不忙的轉身,不管她轉到哪個角落,他都會走到她的面前,不讓她有一絲逃避的機會。
“蘇留白,你先出去,我在洗澡,你這樣,我怎麼繼續下去。”這個澡就差最後一個步驟,她就可以穿衣服走出去了,誰能想到,他偏偏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而且還是以這麼無賴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他脣邊的弧線不由的又加大了一些,突然伸長手臂,落在她溼滑的肩膀上,她扭動了一下,想甩掉他帶着過高溫度的手掌,可惜,都是徒勞無功。
“孟暖,想知道什麼就來問好了,你知道的,你和其其對我來說就如同我的命,如果你們走了,就等於帶走了我的命……”話落,他的聲音頓了頓,好一會才繼續說道,“今天,我們不妨將一切都說明白,我不想有任何事情影響到你懷孕時的情緒,我想你是開心的,快樂的,無憂無慮的。”
放在她肩上的手掌突然用了力氣,她沒有防備,整個人突然跌在了他的懷裡,她的身上沒有穿衣服,跌在他懷裡的時候,身前被他西服上凸起的鈕釦硌的飈出了清淚,她疼的眉頭緊緊蹙在一起,想要掙扎,卻被他的一雙大手輕鬆的控制住,她並不想這樣,繼續掙扎着,可直到他的一雙大手在她背後不規矩的摩挲着,她才僵硬住身體,不再掙扎。
孟暖苦笑,她怎麼忘了,蘇留白耍起流氓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你想這麼談?”孟暖的聲音有些顫抖,卻很平靜,她光着腳,遠離花灑流下的溫熱水流後,她覺得有些冷,就算她在他的懷抱裡,也覺得十分冷,冷的徹骨。
蘇留白微微垂頭,低頭,薄削的脣在她小巧的耳廓旁吹着熱氣,“這麼談不好嗎?”
他太明白孟暖的心裡防線,越是曖昧的環境,他就越容易突破孟暖的心裡防線,雖然這樣不太光明不太磊落,但有什麼關係,只要能達到目的,誰都不在乎過程,包括他。
有一點他必須承認,就是大姐房間裡的那張照片,對孟暖而言,確實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他一直沒說,是因爲他心裡的顧慮太多,而且他也不確定,孟暖知道這件事情比較好,還是不知道這件事情比較好。
她的頭在他的胸膛前調整了一下位置,尋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既然蘇留白想讓她用這種方式接受他對那張照片的解答,她就接受好了,女人的好奇心遠遠大於理智,不,不能這樣說,她對這件事情遠不止好奇心那麼簡單,那關乎着她過去那些年的痛苦,關乎着她在黑暗裡流下的每滴淚水。
“我和大哥確實是孿生兄弟,而並不像流傳的版本那樣,大我兩歲,實際上,我們只差五分鐘,他比我早到這世界五分鐘,所以,他是哥哥,我是弟弟,小的時候不是很理解,爲什麼五分鐘的差距會那麼大,大到所有人的眼裡看到的就只有哥哥,後來我才知道並理解,因爲他的優秀,所以纔會得到那麼多的讚賞和關注,而我呢,一直都很平庸,有時候,甚至平庸的讓我自卑。”
“你也知道,孟建勳與我的父親曾是官場同僚,那時的關係還算要好,又因爲依晨的年歲與我和哥哥相仿,所以只要孟建勳忙的時候,都會把依晨放在家裡,我們三人成伴,每天都會混在一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我她和大哥,幾乎可以算得上從小穿着一條褲子長大,也就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
“那個時候,孟建勳就曾經對父親表達過想要聯姻的想法,因爲他看出了哥哥的優秀,也知道這樣優秀的哥哥長大了一定會成爲商界的新星,前途不可限量,可惜,依晨和孟建勳的想法不同,她更喜歡和我玩在一起,吃飯學習跑步,我每做一件事情,回過頭來,都能看到她的身影,我不知道她爲什麼這樣,以爲她只是一時的新鮮,可隨着時光的推移,她對我的依賴遠遠超過了對哥哥的依賴,我並不想這樣,因爲我知道,哥哥喜歡孟依晨,而且是非常喜歡。”
“我漸漸的開始疏遠孟依晨,不再和她一起去上學,也不再和她有任何互動,大人們以爲我和她只是孩子間的鬧彆扭,其實不然,我這麼做是故意的,依晨她心裡也非常明白,或許是我的反應徹底的傷害到了她,她真的慢慢的就靠近了大哥,並且和他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我挺高興他們這樣的轉變,因爲我在哥哥的臉上看到了笑容,那種久違的笑容,就像雨後的彩虹,讓人看過一眼,就不忍心再有任何的打擾。”
“就這樣,時間過的很快,我們三個順利的從小學畢業,也順利的升上了初中,這時,我的父親做了一個重大決定,決定不再從政,並迅速的辭去了在政府裡的工作,下海經商,而這個決定間接的改變了我們家裡所有人的命運,包括我。”
蘇留白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緩緩的響起,帶着特有的男性魅力,她閉着眼睛窩在他的懷抱裡,不知怎麼,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腦海裡居然可以浮現出他敘述的這些場景,她笑笑,有些佩服自己的想象力。
“孟建勳是個現實的人,無論是從政期間還是從商期間,對他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人,都會被他立刻踢出局,我父親上一秒辭職,下一秒他就退出了與我父親經常走動的那個政治圈,改投另一個政治圈,我父親一直都拿孟建勳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且爲人特別的寬宏,雖就算他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在孟建勳遇到困難的時候,他依然會選擇伸出援手,背地裡,大家都笑話我的父親是個傻瓜,因爲只有傻瓜纔會信孟建勳的鬼話。”
“孟建勳脫離了我父親的那個圈子以後,漸漸的就不再將依晨送來家裡,爲此我哥哥很難過,媽媽爲了不讓哥哥難過,每天都會給哥哥找到機會去看依晨,長時間下來,他也就不像最初那麼痛苦了,哦對了,或許有一個很重要的一點我忘了說,我的哥哥他有抑鬱症,雖然不是很嚴重的那種,但如果是他想要的,想得到的,母親一般都會滿足他。”
回憶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聲音突然夾雜着幾絲沉重,就連挺拔的背脊都僵硬了起來,或許這段記憶對他來說,也是痛苦不堪的吧!
“在我的童年印象裡,爸爸和媽媽每天都會圍着他轉,問他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只要哥哥說出口的,爸爸媽媽就沒說過一個拒絕的字,或許這就是父愛母愛的偉大之處,我那時雖然年齡小,但我已經知道了什麼是嫉妒的情緒,當然這種情緒,我都深深的埋葬在了自己的內心深處,因爲我知道,哥哥有病,他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緒,所以我也變得像父母那樣處處遷就他,忍讓他,就好像,我纔是哥哥一樣。”
“一切好像都在發生着變化,一切又好像沒有變化,在這種矛盾的情緒中,時間又向後走了兩年,我成了年級裡最不合羣的那個,是同學們眼中的怪人,而哥哥卻相反,他愛說愛笑,與班級的其他同學幾乎打成了一片,我一直都站在不遠處看着,當然,心裡也是替哥哥高興的。”
“有一天午後,我記得那天下了場非常大的雨,哥哥給我打電話說他沒有帶傘,讓我去學校的圖書館門口去接他,那個時候,我正在學生宿舍裡補覺,接到他的電話馬不停蹄的就趕了過去,結果等我趕到學校圖書館門口的時候,我看到的不只是哥哥一個人,他的身邊還站着一名穿着一身白裙的女生,從背影的輪廓能夠看出來,那個女生,就是依晨。”
“兩人似乎在聊着什麼,聊的非常開心,不一會,兩人就移動到了圖書館門前一處隱蔽的地方,激動的擁吻起來,我從來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已經發展到這麼親密的程度了,我當時的心情很複雜,但更多的是爲哥哥高興,他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依晨,似乎終於答應了他的追求。”
回憶就像一場穿梭時間的旅程,有苦有甜,但更多的是苦大於甜,其實如果可以,他永遠都不想回憶這一段他人生中最痛苦的回憶,可他知道這並不可能,永遠都不可能。
孟暖很冷,冷的身體開始發顫,蘇留白松開環在她腰間的一雙大手,將她推到花灑下,溫熱的水流緩緩的流過全身,很快,就祛除掉她的寒冷,她背對着他沖洗,就在沖洗結束,準備穿衣服往出走的時候,身後的男人脫掉自己的西服外套,將她整個包裹住,並彎腰將她整個環抱在懷裡。
他的懷抱好溫暖,溫暖的讓她不想離開,她不再有任何的掙扎,而是老老實實的待在他的懷裡,垂在身側的雙手猶豫了好一會,才緩緩的環上他的腰身,因爲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夠擁有這具寬厚溫暖的懷抱,所以這個時候,她要珍惜,格外的珍惜。
她的手環在他腰身的時候,他整個身體跟着僵硬了起來,幾秒種後,脣角才緩緩的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繼續說道,“我沒有走上前,而是選擇默默離開,我知道哥哥的想法,他或許以爲我的心裡有依晨,想借此來告訴我,依晨是他的,其實這些完全是他多餘的想法,我對依晨一直都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感情,從來不存在兄妹感情外的任何感情,不過哥哥這樣做,能夠讓他心裡感到舒服的話,我並不介意,不在乎,哪來的介意呢!”
“或許是我的不在意令哥哥十分詫異,他終於還是按耐不住找到了我,可你知道他對我說的是什麼嗎?孟暖。”
孟暖的身上蓋着被子,只露出小半截手臂和肩膀,他的身上穿着那件白襯衫,領口微微敞開,從她這個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胸前結實的肌肉線條,他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眼睛裡閃過寵溺的情緒,他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偷瞄這種事情,如果不被任何人發現,等於是自己的福利,可如果被人發現,帶來的只會是無盡的窘迫。
她的臉瞬間紅成了一片,微微的偏移視線,強迫自己不再看過去,好一會,情緒才漸漸平復,緩緩的說道,“他對你說了什麼?”
“他說他假扮了我,剛剛孟依晨以爲跟她接吻的人是我,也許着聽起來十分荒謬,但卻真真實實的發生在了我的身上,當時的我當然不肯相信,依晨不是傻瓜,我和哥哥的性格反差那麼大,她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的,可當我提出反駁後,哥哥卻又給了我一個驚人的答案。”
他的臉上雖然沒什麼情緒,但孟暖知道,他在痛苦,她伸出手,放在他的手臂上,輕輕的拍了拍,安慰的動作似乎給了蘇留白很大的力量,他雙眸緊閉,似乎在想用什麼樣的詞語來描繪當年的那個場景,大約過了很久,久到孟暖以爲他不會再繼續的時候,他卻開了口。
“哥哥他……他說他用了十年,來觀察我,模仿我,別說孟依晨,就連爸爸媽媽都未必能夠分清他們誰是誰!”
“當時我整個人就像被雷擊中了一樣,我說別開玩笑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可哥哥的表情依然十分認真,他的雙手攀上我的雙肩,用了很大的力氣搖晃着我,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幾乎有些扭曲,他說他沒有騙我,爲了依晨,他要變成我,變成依晨心裡的那個我。”
“我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我說哥你別鬧了,你和依晨怎麼樣我都會祝福,但能不能不要這樣,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兩個我?我轉身要走,他卻再次把我攔了下來,他說,其中一個消失掉的話,這世界上就只有一個我了。”
“當時我很害怕,我想跑卻發現雙腿在顫抖,想說話,卻發現雙脣也在顫抖,我不能動不能說話,就好像下一秒馬上就會死去一樣,孟暖,你體會過那種靠近死亡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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