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00,番外— 因爲愛情 黎夏,這次換我先說愛你
剛剛來的時候,她就看見了離這棟建築物不遠處的那片大亮的燈光海洋,她還在想,這麼偏遠僻靜的山林中,怎麼會有燈火這麼燦爛的地方,後來才聽陸川風說,這裡要被開發成旅遊度假村,這片土地就是第一批建起來的度假別墅羣。
山中裡,少了城市的那份喧囂和繁華,走在林間的街道上,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似乎很輕易的就能讓人感受到大自然給予的那份透着沁人心脾的安靜,好像瞬間就能夠將人的靈魂洗滌乾淨,不留一絲雜質。
步行走到相對繁華的商業街,正在營業的餐廳裡,人都不是很多,服務員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着天,可以想見這裡生意的慘淡。
可能在職場時間久了,商業嗅覺也跟着提升了不少,突然會很好奇這片別墅區未來的前景和發展,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盈利的可能性幾乎爲零,這裡的開發商肯定頭會很疼吧。
畢竟,投進來的錢,不是個小數目。
當她說出對這片土地未來的預估時,陸川風卻笑了笑,他說,“你錯了,這片土地未來的價值,根本無法估量,雖然目前看起來經濟十分慘淡不景氣,但這並不會影響這片經濟帶後期的發展。”
他說的這麼篤定,似乎早就對這片土地瞭若指掌,她蹙眉,不確定的問,“你也參與了這片土地的投資?償”
“不是參與,而是唯一的投資人。”他的語氣十分的雲淡風輕,輕的就好像在和人討論今天的天氣一般。
之前蘇黎世的財經頻道和雜誌都曾大肆的報道和宣傳這片新建成的旅遊度假勝地,那時候,她只知道投資人是個華裔中國人人,其他的,她並沒有過多的瞭解,沒想到,那些鋪天蓋地的報道里的那個華裔投資人,就是他。
是因爲常年行走在起伏不定的商場裡,所以纔會練就了這一身談笑風生的功力嗎?如果這片別墅度假羣的投資人換成是她,她肯定會每天憂心忡忡,鬱鬱寡歡,絕不會像他這樣泰然自若,侃侃而談。
都說他們這種成功的商人,有着超出常人許多的敏感嗅覺、膽識見識和長遠目光,看來,這並不是人們對他們成功者的誇張和誇獎。
“怎麼不問問我,爲什麼要選在這裡投資?”黎夏的沉默,突然令陸川風有些好奇。
黎夏並不可能詳盡的知道他人生所有的經歷,當然也就不會知道這裡對他的意義,腦海中唯一能夠讓她聯想到的,就是他主動提起的父親。
只是,這似乎並不能夠成爲他投資的主要原因。
一個幾億,甚至是十幾億的大項目,在投資之前,投資人肯定會對這片土地的前景評估和後期收益,做過相當精密的研究和分析,身位一個財閥集團的決策者,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有可能影響着幾千名員工的生存,因此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爲營。
這種關乎着許多人利益的項目,是不可能有任何的情懷可講究的。
黎夏從商人利益的角度出發,緩緩的猜測道,“大概是這片土地所帶來的商機吧!”
“商機只是其中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我心中一直有一個沒有實現的夢,而這片土地剛好可以圓我的這個夢,其實,我投資這片土地的初衷就是這麼簡單,沒有媒體報道的那麼功利,也沒有人們猜測的那麼傳奇。”
街道兩邊的櫥窗裡的昏黃燈光投射在黎夏的身上,氤氳出溫暖的光芒,而她尖細小巧的臉頰,在燈光的映射下,顯得更加的清麗好看,他忍不住的多看了兩眼。
“商人有的時候,也是需要有夢想的。”
人人都需要夢想,商人也不例外,雖然本性還是重利,但這並不妨礙商人追求夢想的腳步。
“那你就沒有想過,這個夢想有可能會夭折?也會有很多人因爲你夢想的夭折,而失去許多,你就不怕嗎?”
走在商業的前沿,就要有膽有識,瞻前顧後的結果,只能是止步不前,毫無建樹。
“因爲不會夭折,所以從沒覺得害怕。”
他對自己從來都很自信,除了男女感情上的捉摸不定,會令他偶爾傷神,也會令他產生極度的自我懷疑,彷彿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
在陸川風看來,感情的世界,遠比商界要來的複雜,就算他可以在商界行走的遊刃有餘,但在感情的世界裡,他卻是個初學者,還有許多需要學習的。
“果然,這纔是陸川風。”黎夏的眉眼之間難掩驕傲的神色,是的,她愛的就是這個男人的自信。
“走了這麼久,還是沒有看到自己想吃的東西?”
兩人就這樣牽手走過一家又一家裝修高檔的餐廳,直到燈光的海洋漸漸變成了單一的色彩,如果繼續往前面走下去,就是看起來有些清冷寂靜的山林公園,雖然有許多地燈照明,但依然會令人產生詭異的感覺。
“我胃不太舒服,並沒有餓的感覺,走了這麼久,我其實一直在等待你做出的用餐選擇。”
不管他選擇哪家餐廳,她都會陪他進去,但不會點東西吃,她胃痛的特點,就是不能吃東西,只要吃東西,就會吐出來,而且還會加劇胃疼,這樣一對比,還是什麼都不吃的比較好。
“胃不舒服?怎麼不早說?”他突然停下腳步,一隻溫熱的大手伸向她,在她還沒有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時,便隔着衣服布料覆上了她的胃部,隨後動作溫柔的來回揉搓,想借此來緩解她的胃痛。
眼底有溫熱的東西在涌動,說實話,戀愛的感覺,大概就是在自己最想念和最需要那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就在身邊吧。
“走,我們回去。”他張開長臂,將她整個擁在懷抱裡,她其實早已經冷的發抖,卻因爲他突然靠過來的體溫,而覺得溫暖無比。
“你的胃不好,不能不吃東西。”
陸川風的胃病比她的要嚴重許多,不按規律吃飯,很有可能會發作,這也是她爲什麼忍着胃痛這麼久的原因,如果他什麼都不吃,那她剛剛的那些難受,豈不是白忍了。
“誰說不吃東西了?”他伸手,將她蹙起的眉頭一點一點的撫平,“一會路過超市,買些東西,我給你這個病號熬粥喝。”
真的很難想象他在廚房裡爲她做東西而忙碌的樣子,竟然有些期待了起來。
“我是不是很沒用?明明是約好一起出來,好好的享受這難得的假期,可我的胃卻早不疼晚不疼,偏偏在這時候不爭氣的疼了起來……”
她的聲音帶着懊惱和惋惜,也間接的表明了她對這個假期的重視和珍惜。
陸川風的脣角忍不住的彎起一絲弧度,擁着他的手臂更加的收緊,力量大的彷彿要將她整個人擁進自己的身體裡。
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對她做出任何的承諾,他能做的,似乎只有用身體來詮釋自己的歡喜和……無奈。
“我真的有那麼大的魅力嗎?”他的氣息曖昧的接近她的耳廓,說着玩笑的話。
本以爲他會說一些安慰的話,或者說一些承諾,來緩解她的愧疚,可都沒有,心裡忍不住的失落,但她又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來,畢竟,怎麼迴應她的感情,是他的事情,她沒有權利干涉。
“當然了,從我鍥而不捨的跟在你身後這麼多年,就已經足可以證明你的魅力了,不是嗎?”她緩緩的說着,心裡的不舒服的情緒頓時加劇了不少,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這樣。
“什麼時候,你說話也學會一語雙關了?”
她話裡的多層含義,他可以很輕易的聽明白,也知道,她在抱怨,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現在迴應的越少,將來的傷害也會更少,他沒有理由再繼續給她希望,然後再讓她絕望。
只是辜負她,爲什麼他的心會這麼痛?
似乎只用了這短短一個多月,她的名字就重新在他的心裡生了根發了芽,像是長在身體裡的刺,拔掉太疼,可放在那,比拔掉更疼,終於有這一天,他把自己困在感情的圍城裡,前進和後退,都是一場賭博,可他已經沒有賭注了。
“我哪有,是你想多了。”她輕輕的微笑,雖然在儘量掩飾自己的失望和難過,卻還是被陸川風那雙犀利的雙眸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
“如果真的是我想多了,就好了。”他放在她腰身後的大手移了移,移到了她的肩膀上,由於手臂過於修長,直接垂落在她的胸前,黎夏咬脣,覺得他的動作有些太過刻意,刻意到,會讓人浮想聯翩。
天空中的雪花還在不停的飄落,雖然沒有白天的雪勢大,但山林間的寒風一吹,將停留在樹上的雪沫子刮飛,漫天飛舞,偶爾從臉頰滑過,像是雨水打在臉上,溼溼的,涼涼的。
回身,兩人朝着來時的路往回走,走到大概三分之一的地方,坐落着這別墅羣附近最大的超市,裡面的東西應有盡有,從食品,日用品,到生活用品——
這種感覺,和超市門口懸掛的標語給人的感覺一樣,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裡沒有的!
陸川風牽着黎夏走進去,挑選了一些做粥的食材,又買了些日用品,便匆匆的結賬,走出了超市。
他的步伐很大,走在堆着厚重積雪的街道上,依然沉穩,而她就做不到像他那樣的沉穩,腳底總是打滑,就算他緊緊的擁着自己,也沒有任何的緩解。
黎夏有些尷尬,好像自己故意在用這種方式,來換取他的注意,想解釋,又怕太多餘,不解釋,又怕他會多想。
和他在一起,大多數的時候,她都會保持良好的心態,可極個別的時候,她也會特別的鑽牛角尖,就比如現在,她就一直在保持着鑽牛角尖的狀態。
想終止,又覺得無能爲力。
好不容易回到了建築物門前,他從衣服的口袋裡拿出鑰匙,打開房門,隨後伸手,將整個建築物所有的燈光按亮。
簡潔中又透着奢靡質感的裝飾品,在燈光的照耀下,更加的璀璨奪目,好看的幾乎令人移不開視線。
他從鞋櫃裡取出兩雙拖鞋,上面的標籤還在,說明這兩雙拖鞋還沒有人穿過,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買的,有些落了灰。
換好拖鞋,他就將在超市買的東西往廚房裡拎了去,黎夏跟在他的身後,來到了整體風格爲美式復古的廚房裡,男人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雙開門冰箱前,將食材分類放好,這個樣子的他,完全沒有了商場上那冷硬的一面,溫暖的讓人忍不住的靠近。
聽到腳步聲,他在棚頂昏黃光線的籠罩中回身,那張過於英俊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深湛的眼睛裡,卻有她的倒影。
她對這份感情一直存在着懷疑,懷疑她和陸川風兩人到底能夠走多遠,這種糾結和懷疑,常常令她在夜裡不能寐,輾轉反側。
可每每那種時刻,她就會自己問自己,黎夏,你到底有什麼值得他騙的?錢嗎?你根本就沒有,人嗎?比你年輕漂亮的女孩有很多,他只要輕輕一揮手,就會有大票的女人蜂擁過來,所以,你到底在糾結和懷疑什麼呢?
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沒有任何感覺,他是不會抽出寶貴的時間與她周-旋的,所以,千萬不要因爲他偶爾的不迴應,就認爲他對自己的感情不穩定,那太可笑了,不是嗎?
“過來!”他朝她揮了揮手,白色襯衫的褶皺隨着他的動作起起伏伏,一如她最初記憶中的那個冷漠高傲的少年,透着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黎夏走過去,在離他大概一米的位置停下,他卻輕移腳步,伸手將她拽到了自己的胸前,一隻手摩挲她的發頂,一隻手在她的腰後遊走,動作放肆曖昧,帶着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勢在必得。
“你要幹嘛?”她的雙手輕輕的移向他的胸膛,做推拒狀。
“突然想抱抱你。”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頭頂,溫熱的觸感讓她覺得頭皮一陣酥麻,像是電流,瞬間傳遍了全身。
她的身體在他的動作下,漸漸變得僵硬,彷彿連隱隱作痛的胃,在這時都變得毫無知覺了,她整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那雙手上。
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她身體的僵硬,逐漸下移的手,在她的臀-部狠狠的捏了一下,這是他在牀-第之間最激動的時候,常做的動作,此刻,他卻在燈光大亮,兩人衣衫整齊之下,做出這個動作,對人心裡的衝擊力很大,就好像,他在暗示她什麼。
“怎麼這麼緊張?”他明知故問的說道。
黎夏擡眸,裡面帶着柔情似水,會讓看到的男人,忍不住的身體一震,他的手突然停止所有動作,彎腰,整張臉埋進她的肩膀,似乎在平復自己的情-欲和呼吸。
她僵硬到一動都沒敢動,生怕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麼超乎想象的事情來,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男人在那種事情上,有着絕對的控制-欲,不允許女人有任何情緒上的反抗。
他可能比那句話裡的男人更可怕一點,就是,他要女人的心甘情願,心甘情願的給他,心甘情願的求饒,就好像他在商場上給人的那個無往不利的鐵血商人形象一樣,提起來,就會讓人不寒而慄。
“好了,告訴我,喜歡吃地瓜粥,還是大棗粥?”他終於鬆開了對她的鉗制,似乎不想在繼續逗弄她下去了。
黎夏的雙眸緊緊的盯着他,只看見他的薄脣在一張一合,整個人卻還處於兩人剛剛的那種極度曖昧的狀態中,沒有回過神來,對於他的話,她根本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他的雙手撫上她的纖細的雙臂,脣角的笑更加盪漾,似乎對於她的反應很滿意。
這時,黎夏纔回過神來,因爲胃疼而泛白的臉,漸漸的紅潤了起來,她半轉身體,雙手撫上臉頰,上面帶着驚人的熱度,她剛剛的投入,已經足可以證明他對自己的影響力,這種認知,真的讓人又挫敗,又無地自容。
“地瓜粥,還是大棗粥?”他又問,極具耐心。
黎夏抿脣,丟了一句,“大棗粥。”就匆匆的跑出了廚房,直到跑到很遠的角落,她才停下腳步,雙手狠狠的拍着臉頰,讓自己保持清醒。
雖然在出來時,她就想過孤男-寡-女在陌生的空間裡,會是怎麼樣的幹-柴-烈-火,可真正到了這一步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太過開放,就算喜歡,她也是可以拒絕的。
女人是不是都是這麼口是心非的動物?就像他說的,明明每次,她都比他要享受,卻總是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好像都是他在強-迫她似的。
身後有沉穩的腳步聲傳過來,她趕緊轉身,要往另一個方向走過去,卻被男人輕鬆的堵在了死角里,動彈不得。
他的雙臂支撐在她頭的兩側,形成了一個包圍圈,“黎夏,有一點你一定要記住,無論我做了什麼,都是因爲我愛你。”
在還能說愛的時候,用力的說,這是老白給他打越洋電話時,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句話。
本來不想用這種方式,增加未來離別時的傷感和負擔,可剛剛他突然想到,這似乎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來表達自己的心意,從這裡回去後,他該走向何方,誰也說不準。
那麼,這一次,換我先說愛你。
黎夏的眼眶在不知不覺中就紅了,似乎這個男人每說一次愛自己,就會讓自己心裡的對他的愛意增加無數倍,幾次下來,已經滿溢。
這種滿溢的情感,已經充斥了她整個身體,讓她再也沒有乾脆的勇氣說,自己可以徹底的離開他。
從兩人在蘇黎世再次重逢,到後來的數次糾葛,她早就將自己的心防打開,讓他再次駐紮了進去。
“爲什麼說的這麼突然?”她一雙如水的眸光裡,水光漣漣。
他伸手,在她白嫩的臉頰上細細的摩挲,指腹溫熱,將她眼角流下的淚水輕輕的抹去,沒有一絲痕跡留下。
“喜歡嗎?”他輕聲的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緩緩的點頭,“當然喜歡。”
沒有人知道,她等了他多久,等了這句我愛你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