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殿下還不拿着聖旨回宮登基爲帝主持大局,恐怕筲國遲早會成爲月家的天下,先皇何以瞑目?
他眉間的眉頭便是皺的更深了,舒緩了一口氣,道:“此事不必着急,如今當務之急是去取回‘泣血’纔好回宮調動軍隊,月家無非就是怕‘泣血’出現,這樣祁將軍的幾十萬大軍便足已經威脅到月家,在‘泣血’沒有出現之前,月家的人是不會輕舉妄動,他們輸不起。”
雲堯分析得頭頭是道,他雖然人不曾在筲國,但是筲國的情況他卻是瞭如指掌,這便是所謂的,坐於帳內,卻能決勝於千里之外!
“可是‘泣血’在哪裡卻是無人知道的,天下之大又該到哪裡去找‘泣血’?如今六王爺,已經在命人查探殿下您的身份了,他已經對您的身份起疑心了,憑着六王爺的能力查到您的真實身份不是難事,如今殿下您要做的就是儘快離開大雲,否則……”羅扇兒滿眼的擔憂,一雙邪魅的鳳眼裡此刻流露出來的卻是深情,坐在她上首的男人,便是她今生一生的追隨。
“這些本王自由打算,長風你去召集我父皇留下的夜衛,以防不測。至於,扇兒你以後便留在司兮的身邊吧,你爲我做了如此之多,從今夜起你便不再是夜衛的成員了。”雲堯沉了沉眼眸,而後道。
他所說的便是放她自由,讓她不用在做細作了。
聞言,羅扇兒卻是連忙搖頭,道:“屬下願意依舊替殿下收集情報。”她爲他捨棄了縵興國長公主的身份,捨棄了王妃的身份,只求能夠在他的身旁,看着他指點江山。
“也罷,下去吧。”隨後,雲堯淡淡的應允道,本想放她自由,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無奈她卻是執意留在夜衛。
待到羅扇兒與長風離開之後,雲堯卻是思量起來了,‘泣血’就在他的手裡,當年父皇被母后用慢性毒藥折磨致死,父皇知曉自己大限將至於是立了遺詔,讓他登基爲帝,並不是皇弟龍墨。
母后爲了讓龍墨即位於是將遺詔燒燬,豈料龍墨竟然將真正的遺詔給藏起來了,母后怕他回宮,於是在他回宮祭奠父皇的路上派出大批的筲國殺人來刺殺他,爲的就是怕他回去與龍墨爭搶皇位。
同樣都是她所出,爲什麼卻想着法的要他的命?還好,他命不該絕,總算是活了下來,更是被錦月的孃親雲夫人所救,帶入雲家給予尊
貴的身份,讓他逐漸的忘掉了那段痛苦的記憶。
雲夫人,一個溫柔怡雅的女子,雖是丞相家的兒媳婦,卻是過得並不快樂的,以至於才二九年華便香消玉殞。
至今,他都回憶得起那個在梅花林裡拿着詩書教他與錦月兩姐妹唸書的雲夫人,她低眉淺笑的那一瞬間都是帶着濃重的憂傷,他雖知鳳姨與雲赫然的事情,但卻也無可奈何,那個女子太大度,甚至是太懂禮了,甚至是放不下架子。
她以爲她是雲夫人,一個如此顯眼而又尊貴的身份,所以纔會在雲赫然替她做豔詞的時候,憤然離去,她太溫順,甚至一點也不懂得迎合他的心意,他愛風花雪月,她卻獨愛山清水秀。
後來,當她懂得要迎合之時,卻爲時已晚!
那個女人,黎館第一花魁鳳汀心出現了,那個改變她一生命運的女人出現了。
黎館是雲都最大的風月場所,而黎館的第一花魁更是美豔無雙,懂得如何迎合男子,更是有名的才氣女子,如此的女子出現,又是才貌雙全,偶爾還會出一些新花樣,常常讓雲赫然樂不思蜀。
她也曾以爲他只是玩玩而已,甚至是他想納鳳汀心爲妾她都應允。
豈料,雲夫人不知道,雲赫然對鳳汀心是不一樣的,他愛她,不懂愛的他愛上了這個才貌雙全的汀心,所以他不要她做妾,因着鳳汀心說一生一世,一人足夠。
便要休了身懷六甲的她,讓她讓出正妻之位,雲老爺不允,將雲赫然逐出雲家。
雲赫然竟然真的與鳳汀心離開了雲都,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實現着他們的諾言。
一生一世,一人足夠。
雲夫人說她失去了一個孩子,上天又讓她得到了一個孩子,便是他!
恰好,那個時候,雲赫然病重不治身亡,鳳汀心不忍他死入不得祖墳,於是以一個女子之力將他的屍體送回了雲府。
那個時候雲夫人是萬萬不曾料到,原來鳳汀心與雲赫然竟然還有一個兒子,便是玄棠!
那個眉目中帶着清冷的少年,身子似乎從小就不好。
雲夫人爲了給他一個身份,於是讓玄棠永世不得承認他是雲赫然與鳳汀心的兒子,也不得承認是雲家之人,那麼雲家保他一世平安。
雖然對玄棠不公平,但是雲夫人卻是似乎鐵了心,後來玄
棠便被雲老爺養在亭心小築裡,不得踏出一步。
後來,玄棠的病嚴重了,這纔將玄棠秘密接回雲府裡治療,畢竟他的孃親雖然是歌女,但是他卻是雲家唯一的男丁,這個是不論如何也不能否定的。
他是感激着那位賢良淑德的雲夫人的,所以不論如何,他也要保證雲家所有人的安全。
若是沒有哪雲夫人,也就不會有他如今了,不論是雲堯還 龍堯!
窗外樹葉搖晃,彷彿今夜格外的靜謐,她還好嗎?
“玄棠,夜深了,你的身子受不得涼。”院子裡,錦月看見了獨自一人坐在槐樹下的雲衫男子,眉頭不禁皺起,不驚覺間話已經出口了。
玄棠卻是不以爲然,冰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臉上,更讓錦月心疼他,竟然無一絲血色。
“只有在這會,在深的黑暗裡,我才能感覺到原來我還活着。”玄棠黝黑的眸子裡滑過一抹深意,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看着月色下的素色衣裳女子,眉宇之間儼然像極了那位逝去已久的雲夫人。
錦月心中一痛,似乎是有些心疼,“玄棠,我不會讓你死的,一定不會的。”
她怎麼知道,他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從來到世間至今從未得到過溫暖,習慣了黑暗,只有在黑暗裡的深淵裡他纔會覺得他還存在,還存在於這個世界裡的。
“錦月,死有時候並不是可怕的,反而還是一種解脫,更是對靈魂的解脫,像我這樣被病痛折磨了二十多年,不死不活的的活在這個冰冷的世界,想愛一個人都沒有資格,對於我來說,死亡並不可怕,倒是一種置之死地的後生。”玄棠淡淡的說道,似乎生死早已經不再他的在意範圍之內了,看淡了生死,纔會解脫,超然。
“你好自私,你好自私,死對你是解脫,可是對我這個活着的人是不是太殘忍了?你只知道你是解脫了,可是對於我那就是萬劫不復的十八層地獄,你真的能夠這麼自私麼?還是在乎你的人不是流離,所以你才這般的無謂?”錦月情緒格外的激動,竟然有些口不折言了。
玄棠的目光一震,不可思議的看着錦月,聲音略微帶了一些顫抖,道:“你知道了……”
“是,我是知道了,那枚暖玉不就足已經說明一切了嗎?暖玉,是我在九歲那年贈你的,可是你卻……”錦月淚光漣漣的看着玄棠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