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氳揚也懶得迴應白衍的話,只冷不丁近距離和他對視一眼。
翟月稱多少有些不開心:“也不知道避嫌,兒子是個總長,一起過來,真不怕別人說閒話。”
??宋氳揚稍一怔,很快饒有興味地挑眉,盯住翟月稱,語調懶懶:“氣什麼!來,今天讓白衍知道什麼叫出其不意。”
後在外面打了個電話給葉嘉,葉嘉依舊一副痞子樣,聽着宋氳揚聲音,吊兒郎當:“行,宋少將,您交代的事我肯定辦妥,不然就是老鼠洞,您也得給我挖出來啊,是不!”
?“葉嘉,甭給我耍滑頭,這事,水到渠成,你乖乖受着過來,至於人,我已經給你找好了。”
“那就謝謝了,我老子還指望我這副皮囊讓‘繼宗聯合’東山再起,原本,這也不管我的事,我倒好,一手撈過來解決,怕是我老子要坐牢了。”
宋氳揚半笑半調:“你倒是好,看的開。”
“都是被你逼的,你要不拿着槍指着我頭,說不定我當時就不屈服了,宋氳揚,行了,我服你,等會兒我就到郊區的檢處。”
掛了電話,幾個穿軍裝大衣的男人步伐堅硬的往臺階上跨,大長腿折的十分好看,一步步的走進內堂。
內堂裡嚴咎浙也在,宋氳揚淡淡的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白衍和白岫巖落座於左邊,宋氳揚翟月稱霍繼都三人隔着坐在右邊,正中央靠後的方向是嚴咎浙和上面派來的三位紀委檢察官。
其中一位是女的,之前沒見過霍繼都,這次瞥見這麼個英俊年輕的,不免多看了幾眼,這小小的動作卻被宋氳揚被捕捉了去,忍不住調侃:“他還沒有女朋友,等會散了我給你把他號碼弄來。”
女檢察官羞澀的笑笑:“宋少將真會開玩笑。”
很快,彈劾會議便正式開始,起先,大多數都是陳述,由於之前翟月稱和霍繼都彈劾過白衍,失敗了,陳述書還在,便又照着重讀了一次。
白衍態度散漫,覺得這只是走過場而已,在一系列冗長的陳述之後,終於輪到呈獻證據的時候了,白衍依舊泰然自若。
宋氳揚先行開口:“今天帶了個人過來,想必白上將也認識。”
白衍根本沒在意他的話,在他看來自己什麼都打點好了,沒必要顧及宋氳揚所說的,目光依舊斑駁淡淡,當門被推開,葉嘉的身影出現在室內時,白衍才於自己的思維裡抽開,帶着幾分詫異般的不安。
宋氳揚繼續道:“白上將,這可是你的老熟人。”
葉嘉玩兒般促着過去,先招呼幾句,繼而立於白衍身邊,神情一如進來時吊着:“白上將,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白衍眉頭肅冷,蹙的很緊,似要撇開和葉嘉的關係,但又不得不屈於現實,只漠然一句:“葉二少,真不知道你會來這樣正規的場合,稀奇。”
葉嘉笑笑:“人人都說稀奇。”沒再搭話,轉而向着宋氳揚邊上的座椅走去,安穩落座。
宋氳揚開口道:“白衍多次通過運恆集團參與‘繼宗聯合’旗下的貪污事件,並從中獲利頗多,這點葉嘉先生可以證明,他有一系列的錄音和白衍經手的文件。”
話出口,白衍也不安了,只因宋氳揚眼裡格外執着,好似今天可以絆倒他一般,他冷然相視:“有些證據不一定就是真的證據,這年頭,僞造的東西多了去了。”
可嘴皮子上的話根本就不能和法律相抗衡,只見葉嘉把一包東西從懷裡抽出來,然後交給那幾個檢察官,檢察官打開文件,相對視一眼,逐一走進內堂。
見狀,白衍直接開罵:“葉嘉,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別忘了,你想讓我下馬,你家的產業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我這裡也有大批‘繼宗聯合’犯罪的證據。”
葉嘉倒是沒怎麼在意,先是一愣,後咧開嘴笑的快活:“白衍,‘繼宗聯合’原本就被查的厲害,即使你送上一筆證據也沒什麼,原本就墮落的集團我也沒那麼在乎,只是我父親念及和你的交情一直讓我幫幫你,但我覺得吧,有些事做夠了就應該收手,我也是從我父親給我的文件裡才瞭解到你是一個那麼殘忍的人,白衍,這些年,你睡安穩過嗎?多少人死在你手上,你污染了多少土地,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葉嘉雖然壞,但好在耿直,懂得見風使舵,希望您兒子不要步您的後塵。”
葉嘉本人雖壞,可也是個血性子,講話難免直接了些,也是於情於理,白衍被他氣的臉色煞白,捏緊了擱置在腿間的拳頭,呵呵一聲冷笑:“果然靠不住。”轉而看着身邊的白岫巖,有幾分瞭然於心:“岫巖,他拿過來的證據估計比較夠分量,是爸爸對不起你,要是我那天沒有讓葉嘉去應付你,也就不會被抓到把柄啊。”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自己設下的陷阱會被宋氳揚利用。那天葉嘉明明告訴他,他把丁美妍迷暈了,然後給她打了催產針,當時,他那麼相信他,現在回想,怕是這一切都是宋氳揚做的。
那個男人親自設計了一場遊戲,遊戲裡的所有人物都得聽他的,他纔是遊戲裡的大boss。
苦澀一笑,目視着前方的眼珠子有些昏昏然,身子也似一恍惚。
白岫巖趕緊抓着白衍的手胳膊:“爸,你怎麼了?”
白衍搖搖頭:“我本來就沒多少時間,原本想把心裡唯一惦記的事做完,想看着你有孩子,看來還是我期望太高了,岫巖。”
白岫巖不理解他的意思,等着他解釋,白衍卻沒再開口,只安靜的在原地坐着不動,不一會兒,那三個人回來了,其中的那個女檢察官看着白衍,緩緩而平靜的道。
“白衍,總檢部現在開始正式接受對你的彈劾,從今日起免去你上將的身份,你的職位也將變動,隨即總檢部將會對你展開一些列的調查,在調查期間,你不得擅自出境,總部將會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有必要,我們會帶走你。”
這些話聽在白衍耳中一晃而過,如天上的雲彩飄忽不定,白的讓人移不開眼。
白衍的喉嚨口有些幹,澀澀的發癢,等宋氳揚和霍繼都翟月稱站起來,他才僵硬的移動着自己的目光,看着淡然如初的宋氳揚,咧嘴一笑。
“宋七爺,你真狠,一刀見血。”
宋氳揚嘴角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彼此彼此,有時候證據不是掌握在一個人手中,而一個人永遠無法徹底控制另一個人,白衍。”
白衍冷笑一聲,自言自語着:“呵呵,一個人永遠無法控制着另一個人……”
白衍的事雖然關係重大,但總檢部不具備逮捕權力,現下只得讓白衍在約束的範圍內活動,幾人離開後,白衍和宋氳揚一羣同時離開。
下了階梯,白岫巖才問白衍:“爸,你沒事吧?”
白岫巖一瞬間彷彿老了很多:“爸真沒想到自己會栽了……呵呵,世事無常啊,看來是老天爺讓我滅亡啊。”
就在這時,不遠處開來一輛加長的林肯,林肯車在白岫巖身邊停下,殷老爺子隨着殷淇淇一起下車,白衍面子上不好看,因爲他原本想把這件事推卸到殷老爺子身上去,現在卻被宋氳揚先拿了證據出來。
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白衍只當殷老爺子是來嘲笑自己的。
悻悻然道:“老爺子,還是你本事大。”
殷老爺子捋着自己的鬍鬚笑笑:“我可沒本事,不會在背後暗算別人,白衍,我來是告訴你,我們的合作在今天徹底破裂,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覺得現在跟你說應該來得及……”見白衍盯着他看,殷老爺子笑的更爲燦爛了,柺杖在地面上點了幾下子:“呵呵,我忘了告訴你,其實,一直以來有件事,你以爲錯了……宴妍肚子裡的孩子是宋氳揚的,不是你兒子的,她現在懷孕四個月了,當時你派去綁架她給她檢查的人早就被宋氳揚收買了,呵呵……”
他這話講出來輕而易舉,對白衍來說確實莫大的諷刺,他辛辛苦苦得來的一切快要倒閉了,現在唯一的期盼,希望自己兒子有後也破滅了,猶如當頭棒喝。
他猛的衝開白岫巖的束縛,疾步跑向宋氳揚那邊。
口中不斷的咆哮着,嘶吼着,面紅耳赤:“宋氳揚,我他媽今天要弄死你……你居然那樣欺騙我白家的人,你是不是人……”
霍繼都一拉,直接把白眼拽開:“少在這發瘋。”
宋氳揚卻是依舊沉穩:“她妍妍懷的是我的孩子實屬正常……白衍,怪只怪你做的太狠。上天也不偏幫你。”
白衍怒氣攻心,一個勁的在霍繼都那撒潑,不停的拽,踢,搞的霍繼都心頭大怒,就在他想對白衍做些制止措施的時候,白衍突然應聲倒地,雙眸死死的閉着。
正好,白岫巖匆匆趕過來,緊扶着白衍:“爸,爸……你怎麼了。”
不遠處,殷淇淇卻與殷老爺子相視一笑。
“自古多奸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