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破空之聲響起,緊接而來的則是上官姒的驚呼聲。
我慢慢睜開眼睛,見上官姒正跌坐在一旁,那把本應該取走我性命的利劍則被丟在不遠處。而不知道爲什麼,上官姒的右手正在不斷流血,僅僅剎那功夫,就染紅了她的流煙長裙。
“劉澈……你……”
順着上官姒眼睛所望方向,我轉過頭看到劉澈正站在門口,不禁脫口而出道:“你這個大笨蛋總算回來了。”
“你說什麼?”劉澈陰沉沉得盯着我,“再說一遍。”
幹!我忘記了,這傢伙可是很小心眼的,立即正色道:“呃……我說你總算回來救我這個大笨蛋了。”比起小命玩完,說自己大笨蛋根本就不算什麼事嘛。
“知道自己是笨蛋,還亂跑。”劉澈走近幾步,不過他並沒有看我,而是看着上官姒:“上官姒,你是自己動手,還是由我親自動手?”
“你要殺我?劉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這個樣子,劉璇怎麼能夠安寧?“上官姒的聲音充滿了指責與怨恨,“這麼多年,我爲你付出了多少,可是現在你居然要殺我!”
“對,要殺你。”
上官姒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她右手的鮮血不斷地滴落在地上,可是她卻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笑了出來:“劉澈,你若是殺了我,要如何調動那些人,你有想過麼?就憑陸寒,你覺得自己又能做些什麼?”
劉澈的臉上展開徐徐笑意:“上官姒,我承認這麼多年來你爲我付出了很多,但說到底……你手中所擁有的那些力量,全部都是我姐姐的,如今我想要拿回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哦?是麼,你覺得那些人真的會聽你的麼?”
劉澈緩緩說道:“在我和你之間,那些人當然會聽你的。”
上官姒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既然是這樣,你還要殺我麼?如果沒有我的話,你要如何讓那些人聽令?損失了這麼龐大的力量,你一定會後悔的。”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姐姐留下來的力量,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失去。只不過……”
“不過什麼?”
劉澈沉吟片刻道:“只不過我想說的是,真因爲要拿回姐姐的力量,所以你才非死不可。正如你剛剛所說,在我和你之間,那些人一定會聽從你的命令,可若是你死了的話,那麼他們就只能選我了。”
“哈哈,劉澈,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天真。”上官姒突然笑了起來,那樣子就好像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天真麼?”劉澈挑了挑眉毛,看上去有點鬱悶。
上官姒停止笑聲:“你以爲我爲什麼要從顏褚手中帶走劉戚?又或者說,你以爲劉戚從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敢公然刺殺你?”
劉澈託着下巴,緩緩說道:“這一點我也很好奇,不過既然你這麼說,想必他多次刺殺我,和你都脫不了關係。”
“呵呵……劉戚那孩子雖然武功不怎麼樣,可不管怎麼說如今也是陸迦皇太子的身份,比起跟着你這個隨時會被趙貞和‘那個人’剷除掉的人,似乎跟着劉戚更有好處。”
“嗯,按照你的說法,姐姐所留下來的力量,已經認可劉戚了麼?”
“就算尚未認可,不過也差不多了!”
劉澈幽幽嘆了口氣:“上官姒,在你死之前,我很想給你一個忠告。”
“誰死還不一定呢。”上官姒依舊在笑,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爲無論誰腹部若是被刺了一刀的話,都是絕對笑不出來的。
他是什麼時候進來了?面對突然出現,並且將手中那把竹刀刺入上官姒腹部的劉戚,我除了震驚之外,大概就只有想吐的感覺了,因爲劉戚正將竹刀不斷地轉來轉去,也正是因此,上官姒的腹部變得血肉模糊,可是偏偏卻又死不了。
上官姒的面容也因爲痛苦而開始變得扭曲:“劉戚你……你……爲什麼……”
“你是想問我爲什麼要殺你麼?”劉戚的聲音聽起來很清澈,臉上更是帶着無所謂的表情,“很簡單,因爲從一開始,我就是站在劉澈這一邊的。”
“你……你居然……居然選擇劉澈?他……他可是要殺了你父皇的人!”上官姒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起來,“你的父皇殺了他的姐姐,你……你居然……”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劉戚將竹刀拔了出來,說道,“可是說到底……那是上一代的恩怨,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更何況……打斷骨頭連着筋,若是太過計較的話,那麼身爲劉氏一族的我們,可是很快就會滅亡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覺得我有什麼理由不選擇劉戚,而選擇你這個充滿野心的老太婆呢?”
上官姒失聲慘笑着:“哈哈,原來……原來你們早就……就聯手了。”
劉澈單手負在身後,冷眼看着上官姒,緩緩道:“所以我想給你的忠告就是,血濃於水。”
“哈哈哈……”鮮血不斷地從上官姒的腹部涌出,染紅了整個地面,“血……血濃……濃於水?哈哈哈……”
在近乎瘋狂的笑聲中,上官姒緩緩倒在地上,那雙至死也未曾閉上的眼睛就那麼直勾勾地瞪着我,瞪得我除了包骨悚然之外,剩下的恐怕就只有悲痛了。
“這個怎麼辦?”劉戚用染着鮮血的竹刀抵住我的咽喉,儘管竹刀並不鋒利,但用來殺人卻已足夠,“要殺了麼?”
“喂喂,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我好歹救過你,你就這樣報答你的救命恩人麼?”
“嗯?你救過我麼?”
“廢話,在安國要不是我爲你擋了司徒炎射出的飛鏢,你還能活蹦亂跳的出現在這裡麼?”
劉戚歪着腦袋,眉頭微蹙的樣子和劉澈很像,只不過這個少年看齊來更加陰柔。片刻之後,劉戚展眉一笑:“不好意思,我忘記了。”
“你丫的就算忘了我的救命之恩,也不能亂殺無辜。”
“無辜?”劉戚說道,“一步江湖無盡期,既然你踏入這個江湖,又怎麼能奢望自己是無辜的?如果你真的無辜,那麼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些人說話怎麼都一個德行,難道這是最近的流行趨勢麼?這種連鬼都聽不懂的表達方式,聽的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幹!你丫的說話就不能說的明白點麼,說成這樣,鬼才聽的懂。”
“聽不懂麼?沒關係,等我殺了你,你變成鬼之後就能聽懂了。”劉戚的嘴角劃過一抹殘酷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劉澈斜眼道:“你鬼叫什麼?”
“幹!我都要死了,你還不允許我叫一下,太沒天理了……嗚嗚嗚嗚嗚……還有這位拿竹劍的小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倒杯水。”
“嗯?你要水做什麼?”劉戚問道。
“廢話,叫了這麼半天,當然是口渴了,口渴了自然就要喝水啊。”我沒好氣地說道,“你沒聽到我的嗓子都啞了麼?”
“解開他的穴道。”劉澈忽然說道。
“嗯?你不準備殺他?”劉戚的竹刀並沒有動,相反我甚至覺得他會隨時一劍貫穿我的咽喉,“知道了這麼多秘密,留着百害無一利。”
“無妨,就憑他那個脫線的腦袋,影響不了大局。”
劉戚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也對,反正是個腦袋脫線的大白癡。”說完,劉戚便將我身上的穴道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