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裡宋亦澤就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前兩年拍攝《前世今生》打下了基礎,如今再次合作,更覺輕鬆愉悅。
這兩年宋亦澤也越來越受到大衆的關注,他認真勤勉不炒作,收穫了一大波忠實的粉絲,默默的用一部又一部作品向觀衆證明了他是一名演員。
沐晚暗歎,果然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顧瑾臉上掛着黑框眼鏡,帶着面罩和帽子,默默關注着沐晚和那個帥氣男人友好互動,心裡酸的冒泡卻無可奈何。他知道,那是他不在的十年裡沐晚認識的朋友,可那男人凝視沐晚時眼中的欣喜和專注刺傷了他,只能微微低頭用眼鏡擋住他的不甘和落寞。
那邊沐晚還在和宋亦澤熱火朝天的討論角色,陳州霖導演在旁邊也不時給些意見,沐晚自然的和大家打成一片,談笑風生,笑語不斷。
顧瑾偷偷關注着沐晚,原來自己的小丫頭已經這麼耀眼了。
前期屬於準備工作,熟悉角色,圍讀劇本,和其他演員熟悉熟悉,培養默契。顧瑾刻意低調,該幹活時手腳利落,沒事的時候就一個人抱着電腦坐在角落敲敲打打,時不時關注沐晚。
沐晚雖然和顧瑾在一起的時候會時不時找事,但對於工作她還是百分百專注,因而進組以來,基本沒怎麼“搭理”顧瑾,更多的時候是在和導演交流,與對手演員磨合。
這場戲是沐晚飾演的殺手蘇輕語雖然裝瘋賣傻但還是被抓進了監獄,宋亦澤飾演的警察陸哲審問她,兩方博弈的一個場景。蘇輕語要竭力證明自己是個瘋子但又不能叫人看出來,而陸哲則要引導對方露出狐狸尾巴。
一場看似簡單的對話,其中暗潮涌動。
沐晚爲了更好的體驗人物的狀態,所以就一直穿着單薄的囚服坐在監獄的地上,體驗角色末路窮途裡拼命自救的殫精竭慮,一邊熟悉臺詞,一邊在腦海裡反覆練習接下來的場景。
顧瑾在旁看着卻有些擔心,他依稀記得,她的小日子應該就在這幾天了。快入秋了,天氣漸涼,穿的這樣少還坐在冰冷的地上。於是出去找了熱水壺,爲她熬一些紅糖薑茶。
沐晚和宋亦澤的配合很是默契,其中有一個場景,蘇輕語面對警察的被連番審問裝瘋賣傻的手到擒來,可偏偏在陸哲這裡吃了癟,露出些馬腳,兩個都是聰明人,於是蘇輕語就企圖有美色和自己悲慘的身世及經歷來喚起對方的同情心。
審問結束之後,蘇輕語若有所思的看了陸哲一樣,有乞求,有哀怨,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勾引。
兩人就這樣對視一眼,勢均力敵,又窮途末路。
她,選擇坦白,就選擇了死亡;
他,選擇了包庇,就背棄了信仰;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咔!非常好!” 陳州霖導演在旁邊樂呵呵的說道。
他是真的非常滿意,老蔣果然沒坑自己,沐晚果然是一個有演技又注重細節的好演員;宋亦澤亦十分驚豔,糾結和猶疑把握的非常好。
“阿嚏!阿嚏!阿嚏!”
一喊咔,沐晚就徹底憋不住了,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真的有點冷啊。
此時宋亦澤離她最近,自然而然的脫下外套披在了沐晚肩上,還順手幫她攏了攏,從容淡然的問道“怎麼沒看見豆子,你在戲服確實太薄了,可以在裡面多穿一些,反正也看不出來。”
沐晚有一些不自在,可見對方一臉坦然,若是自己將衣服還回去又顯得太見外了。隨意說道“豆子被江銘召回去說是有什麼急事,大約後天回來。我可不敢穿的太暖,否則就沒有那種做囚犯的感覺的?”
宋亦澤笑道“做囚犯什麼感覺,吃不飽穿不暖了嗎?我們國家可是善待俘虜的?”
“哪有,就是寒冷會帶來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嘛。”沐晚笑着回答到,聽在宋亦澤的耳裡卻又一絲絲撒嬌的意味。
兩人相談甚歡,卻不知角落裡有個寂寥的身影慢慢的退出這份熱鬧中,他好像有點多餘。
顧瑾做好紅糖薑茶就倒在保溫杯裡帶進了拍攝現場,結果一進門就看到宋亦澤給沐晚披衣服,然後兩人言笑晏晏的場景。
他的心像泡在酸臭的水溝裡,一心想拾起來,卻又擔心被對方嫌棄。他想上前,可腳上卻似灌了鉛一般怎麼也擡不起來。
曾幾何時,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的眼神只看得見他,現在她的笑是那麼的刺眼。
顧瑾落寞的走了出去,在陽光下大口呼氣,似乎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
今天一天的戲結束後沐晚身心俱疲,連話都懶得說。
顧瑾本來就不愛說話,車裡安靜的一度低氣壓。
沐晚不喜歡吃劇組的盒飯,所以都是顧瑾在酒店做好的。今天的飯卻不怎麼合胃口,沐晚本來就累,吃了兩口就放下了。
顧瑾看着眼裡,卻什麼也沒說。
沐晚看着顧瑾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心下有些不自在,隨口就說“今天的飯做得真難吃。”
正在吃飯的顧瑾聽到這話頓了一下,好似無所謂的說道“水平有限,您多見諒。”
沐晚聽着這不鹹不淡的話,一股無名火突然冒了出來,嘲諷道“你就是這麼給人當助理的嗎?”
“那對不起了,以前確實沒幹過。”
“嘩啦啦……”沐晚隨手一拂將把手邊的碗摔在地上。冷哼一聲“呵,挺能幹啊。”說完便轉身回房了,可轉身的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其實顧瑾剛說完就後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了,渾身長滿了刺,看到沐晚對自己的任何不滿意就會無意識放大,然後用一種類似無賴的態度回懟,說出口的話卻成了傷人的箭,像個不知世事的毛頭小子無意識傷害自己心愛的人。他有心想挽回,可沐晚已經回房了。
他暗自告訴自己,沐晚只是今天累了,休息休息就好。然後默默的收拾沐晚留下的一地殘骸,又去廚房燉了一盅銀耳湯,還熱了一小鍋紅糖紅棗薑茶,準備了一些沐晚喜歡的小點心。
準備好後,顧瑾就端着托盤站在沐晚房間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沒反應,怕是她休息了,也不捨得多打擾。只好把東西放在桌上,希望她看到或是餓了會吃吧。
沐晚在房間裡無聲的流着淚,她也有些懊惱自己任性的行爲,可是對着他,她就是理智不起來。心裡擔心對方是不是已經受不了了,是不是耐煩自己了,是不是又要離開了,她又委屈又生氣,心裡酸脹的冒泡,可卻無能爲力。
聽到兩聲輕輕的敲門聲,沐晚下意識的捂住了嘴,甚至屏住呼吸,想着自己要不要出去,用什麼狀態對待他,結果就沒有聲音了。
直到沐晚聽到了關門聲。
顧瑾住在隔壁房間,這間套房是她和豆子住的,今天豆子也不在,她更覺得被一種強烈的孤獨所包圍。發呆了好久才緩過勁兒來,明天還要拍戲了,趕緊休息吧。
沐晚走出房間,打算洗個澡調整一下,結果就看到了餐桌上放着小托盤。
紅糖水,銀耳湯,蝦皇餃和栗子酥,他都還記得!
沐晚看着紅糖水,臉上飄過一絲紅暈,臉上明明還掛着淚痕,嘴角卻無意識扯出一絲笑意。
女生就是這樣無理取鬧,會爲了一點小事斤斤計較,卻又能被一點甜蜜擊暈頭腦。
沐晚暗自安慰自己,發脾氣的是大姨媽,和自己可沒關係。
於是又自得其樂的坐下來享受某人準備點心,舒舒服服的洗了澡,躺在牀上告訴自己,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