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沐晚着實頭疼。
沐羨看着頂着兩個熊貓眼,一臉倦容的沐晚,有些擔心。直接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呢喃道“沒發燒啊,怎麼累成這樣?”
沐晚隨意答道“昨晚看了一部恐怖電影,哭了大半夜,沒休息好。”
“哦,原來不是發燒,是腦子壞掉了。”
沐晚沒有理會沐羨的打趣。
沐羨看到自家妹妹累成那樣,以爲她是爲工作的事情擔心,也就沒多鬧她。只是自己今天就要離開,想着她身邊的顧瑾,到底還是有些介意,也就多嘴問了兩句“顧瑾,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讓他在你身邊待着?”
沐晚有些愣神,這個名字如今就是她心口的一道傷,每次提起,都好似輕柔的手拂過傷口,不撕心裂肺,但也痛癢難耐。
沐晚僵了僵,她自己還沒理清楚和顧瑾的關係,又怎麼和哥哥解釋,就只好顧左右而言他“現在就是助理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現在要一心打拼事業呢!”
“打拼事業?沐影后,您接下來打算朝着什麼方向打拼?戛納、柏林、奧斯卡?”沐羨打趣到,心裡卻一陣憤懣,這個臭丫頭還是老樣子,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本能的護着。
“怎麼不行,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小金人!夢想總是要有的嘛,萬一撞見鬼了呢?”沐晚鏗鏘有力的宣誓着自己的目標。
“那你就撞鬼去吧!”沐羨喝了一大口牛奶,平靜了情緒,認真說“你現在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哥哥也不能干預太多,但是那個人,我還是希望你考慮清楚,不要重蹈覆轍,我可不認爲那個人會什麼想法都沒有就安分守己的在你身邊當助理!”
沐晚一陣沉默。
“我今天下午就走了,你有什麼事情隨時和我說,家人會永遠站在你在一邊的。至於他的事情……我希望你考慮清楚,不要讓自己再傷心難過一次,也不要讓自己後悔。”
沐晚呆呆的看着沐羨,感受到對方眼裡的關心愛護,突然嘴巴一扁,眼含熱淚大聲嚷嚷道“哥哥你最好了,我好愛你呀!”
“起開,少噁心我。”沐羨故作嫌棄的翻了個白眼。
沐晚笑了笑,自己其實一直都很幸福呢。
沐羨走了之後,沐晚一個人待在家裡,也不找小豆子,更沒找顧瑾。她把江銘發來的材料翻來覆去的看,每看一次,就多心疼一分。沐晚看着外面的天空烏雲密佈,怕是要下雨,就和她的心情似的,悶悶的。最終她打電話給江銘,問對方是否有空,能否陪她去一個地方。
沐晚和江銘來到了墓園,來到了顧瑾父母的墓前。
原來,顧瑾還是把母親帶回了國,到底沒有讓她孤零零的在異國他鄉漂泊。
江銘將手中的花束放在地上,行了一個禮便走開到一邊。此刻,她或許會願意一個人待着。
沐晚看着墓碑上慈祥的老人有些感慨,或許顧爸爸是一個失敗的商人,但他絕不是一個失敗的父親。她依稀還能記起高中時期自己與顧叔叔相處的場景。那時沐晚時常到顧瑾家裡寫作業,準確的說是自己睡大覺玩遊戲,顧瑾幫她寫作業。可顧爸爸似乎從來沒有什麼男女早戀影響學習的觀點,對沐晚很是喜愛,甚至還多番叮囑顧瑾要多照顧自己,閒暇之餘還會和自己暢聊莎士比亞的文學名著,對比曹雪芹的紅樓夢淺談自己的觀點。隨和,親切,就是一個慈祥和藹的老人。
還有顧瑾的媽媽,她也都記得,那個時候她拉着自己的手抱怨道“我們家小瑾做什麼我都不擔心,就是怕他悶悶的性子以後找不到對象,沒想到在這事上他倒是積極。他要是敢欺負你對你不好,你就和阿姨說,我幫你教訓他!”
多好的一對父母啊,怎麼就……都沒了。
想起過往的幸福,顧瑾的不幸,心裡的那些委屈抱怨也都漸漸淡了。
這些年,顧瑾一個人,一定很寂寞吧。
沐晚一邊心疼顧瑾,一邊又憤恨的抱怨,爲什麼不早回來呢,她一直都在,一直都在等他呀。
微雨淅淅瀝瀝,也爲這墓地增加了幾分寂寥。
江銘站在一旁,什麼也沒說。
這到底是他們之間的事。
有些落寞的往回走,看着倒退的樹林,陰沉的天氣,沐晚說道“江銘,你知道顧瑾住在哪裡,把我送去那兒吧!”
“怎麼,因爲同情可憐心疼就要去以身相許撫慰他溫暖他嗎?”
“當然不是啦,我只是……我只是,有點想見他。”
“想見他可以讓他去找你!”
“像你說的是我要是想以身相許撫慰他溫暖他不是在哪兒都可以嗎?”沐晚牙尖嘴利的回到。
江銘皺了皺眉,似乎不認可沐晚的想法。
沐晚卻放緩了語氣,平靜的說道“我已經錯過了他的過去,我不想再錯過他的現在!”
江銘停下車,回頭認認真真的看着沐晚,冷靜地說道“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希望你不要後悔!”
沐晚輕輕點頭,卻在心裡腹議怎麼一個兩個都希望自己不要後悔呢?或許再錯過,她纔會真的後悔吧。
江銘把沐晚送到顧瑾出租屋的樓下,卻還是囑咐道“把墨鏡、口罩、帽子都帶上,如果再被拍到或者有什麼是非,你下半年就不要再想休息了。”
沐晚沒好氣的瞪了江銘一眼,說道“知道了!”
真是的,難道自己在他心中難道是那種不自尊自愛的很隨便的人嗎?
江銘不是不相信沐晚,也不是不相信顧瑾,只是他們分開了太久,只是他們把對方看的太重,只是他自己……關心則亂。
看着沐晚上樓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兒才驅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