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步一步向陸清離走了過來,直到他高大的身影完全遮擋住了陸清離面前的視線,陸清離擡起頭,正好望進他的眼,那總是充滿自信英俊面容,那凜冽的氣息,他的容貌一如之前一般,天上地下,俊美無儔。他的氣勢和從前一樣,只不過現在比從前更冰冷,彷彿涼沁入了骨髓一般。他的眼睛,深邃而黑暗,壓着沉沉的陰霾,彷彿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把她引向了漩渦深處,再不能自拔……
席慕堯看着陸清離的眼睛,忽然,他皺了皺眉,冷峻的眼神漸漸蒙上了一層悲傷,然後就沾染上了幾乎是破碎得顯得無比的脆弱。陸清離忽然不忍看到他泫然欲泣的表情,她只得撇開了視線用力閉上雙眼。
然而就在她閉上雙眼的一瞬間,席慕堯忽然出手了!!!
他伸出了自己的拳頭,一拳砸向了沐文樹。這一拳,帶着自己無數的惱恨和妒火,即便沐文樹能夠避開,卻也必然會掃中身體的其他的部位,而且因爲距離太近,沒有人會想到他席慕堯竟然會出手打人,而且是用了自己全部的氣力!這一拳若揍下去,沐文樹如果再細瘦病弱一些,指不定會被打得內臟出了血……
沐文樹並沒有發現席慕堯的意圖,所以當他覺察到危險,用盡全力避開過後,卻因爲距離太近,自己反而被拳風掃中,拳頭經過緩衝,被生猛地砸到了沐文樹的臉頰上。
這一拳狠戾兇殘,直打得沐文樹從陸清離的身邊跌了出去,然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後面誘敵失敗被帶上來的雲胡,看到了眼前這樣的景象,幾乎有些嚇呆了,待她反應過來了之後,就趕緊大呼小叫地跑過去查看沐文樹的傷勢,而沐文樹的嘴脣發白,面色發紫,卻始終是不醒。過了好久之後才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眨了眨眼睛,然後轉過身去死盯着席慕堯,好像自己隨時能夠恢復體力,上來和這個陰沉的男人來一場真正的較量。
席慕堯冷冷地向地上的沐文樹走過去,眼看就要走到跟前。
陸清離喊了一聲:“慕堯你住手!”
席慕堯看了一眼陸清離,再看了看地上的沐文樹和雲胡,他盛氣凌人地瞥了瞥一邊沐文樹掉在地上的護照,卻發現並沒有陸清離的。他皺了皺眉,就轉過身要去拉陸清離的肩膀。
沐文樹此時已經被仇恨燒紅了理智,起先,他被席慕堯派來的人教訓,現在他又被席慕堯打了一拳,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拼命從地上爬起來,用力握緊拳頭向席慕堯猛力送了出去,帶着不可緩衝的力道和憤怒。席慕堯一手將他隔開,然後反手迅速地揪起沐文樹的衣襟,然後右手握緊拳頭就要揍下去,旁邊是陸清離淒厲的哭喊,但是席慕堯什麼也聽不到,他就想把眼前這個男人揍扁!!!
當他帶着車隊從長安門外大街過來陸宅的時候,卻愕然地發現了三個空等在大廳裡急得團團轉的工作人員,看見席慕堯過來了以後立刻哭喪着臉對席慕堯報備,席太太不見了。
席慕堯大吃一驚,問過別墅的保安才發現剛纔從陸宅出去了一輛伴娘專用的帕薩特,用腳趾頭想也猜得出,是雲胡把陸清離帶跑了,保安看不真切,只知道車裡坐了三個人,駕駛座上的是一個男人。他以爲是接陸清離去酒店的私車,沒想到人家真的是來明目張膽搶親的……
席慕堯幾乎快要氣瘋掉了,他起初以爲開車的是雲胡的男朋友,就派人去雲胡的單元樓查對了一下。結果發現她的男朋友正在家裡忙着家務。席慕堯的心瞬間跌到了谷底……
如果不是雲胡的男朋友,那這個人會是誰?雲胡會願意藏在座駕裡帶進莊園的人,又能是誰?!
席慕堯是知道沐文樹必須要坐這班航班飛往香港,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沐文樹,那他們去的地方只有一個,就是首都機場。
他先讓清歡穩住陸景豪,然後帶了一羣人直接到了首都機場,到了機場之後,一開始並沒有找到沐文樹三人,他們就在機場各個點安排了眼線,如果有看到一個男人和兩個漂亮女人要進航站樓,就立刻向席慕堯報備。
當席慕堯親眼看見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抽空了。
他看着陸清離抽泣着流下了眼淚,又看到沐文樹忽然抓住了清離的雙肩,他看着那雙手,忽然憤怒了,忍不住慢慢地走過來,看着兩個人驚訝地看着自己,席慕堯的心在滴血……
席慕堯抓住了沐文樹的衣襟,眼看右手握成了拳頭就要揍下去。
沐文樹死死的看着席慕堯,其實他打心眼裡佩服這個男人,冷靜,果斷,有魄力,不爲兒女私情而躊躇優柔寡斷。這樣的男人又得到了一副好皮囊,實在不能怪那些女孩子們太過花癡。
即便是身爲男子,沐文樹有時候也會覺得席慕堯很有魄力。但是這僅限於他同陸清離結婚之前……而席慕堯則從來沒有認同過沐文樹,一點也不會贊同他對陸清離的態度。這個人甚至揹着陸清離還養了一個小三!!!他怎麼能放心把清離交給他!!!
席慕堯用力一拳打過去,沐文樹一手接住,於是兩個人你一拳我一腳順勢拉扯起來,但是沒過多久,沐文樹又被席慕堯制住,兩個人視線相接,死死地瞪着對方,周圍一片電光火石。候機廳裡就他們四個人,也不用擔心會有人圍觀。兩個人對峙着,針鋒相對。
陸清離看在眼裡,她想要上前勸架,卻被雲胡一把拉住了。兩人對視一眼,雲胡對她做了一個搖搖頭的動作。
事實上也沒等到陸清離拉架,兩個人已經分開了。
就在這時,忽然角落裡傳來連續快門的聲音,相機的閃光燈也在兩邊的角落裡閃爍而起。
陸清離有些愕然,她擡起頭正好看見角落裡有一個記者模樣的人正舉着相機,看到陸清離看向自己的時候,連忙尷尬地把相機放了下去,但是已經被陸清離發現了……
席慕堯放開沐文樹,就走過來要拉陸清離的胳膊。
這個時候,身後的沐文樹看到席慕堯這麼對待清離,他不禁忍住面頰上的疼痛,他嘶吼道:“席慕堯!你別碰她!”
席慕堯聽到這話當做沒聽見,一把拽過陸清離的手拉到身邊,然後朝着沐文樹冷笑道:“你管的到挺寬,着是我的妻子,我想怎麼碰,就怎麼碰。與你何干呢?”
說着他冷着聲音對陸清離說道:“那身禮服呢?你怎麼換成了這件抹桌布一樣的衣服?”
陸清離瞪了席慕堯一眼,大喊一聲:“你放開我!”
席慕堯也衝她發火道:“我一放開你,你就給我招事情!爸爸都在酒店等我們呢!你還在這裡優哉遊哉,你想什麼呢!”他說着又衝雲胡說道,語氣已經和方纔今非昔比了:“今天你是伴娘,所以今天我不跟你計較,識相的就趕快開着你那輛破車去度假區酒店。一樓的伴娘部裡有專門的人給你化妝。”聲音冰冷讓人很不適應。
席慕堯說着,然後冷冷地看了沐文樹一眼,就要拉着陸清離離開。
這時,角落裡的連續拍照音效又此起彼伏了起來。
席慕堯擡眉冷冷地看了看新聞社的幾位工作人員,心裡不由得冷笑一陣。而那些工作人員發現席總正看着自己,正有些尷尬而不知所措。
席慕堯索性微擡起下巴,對着那些拍照的人冷聲說道:“今天在這裡的事情,我不希望在報紙上或者娛樂版面上見到一個字。都聽明白了嗎?”
那些人陸陸續續地點頭,但大多數都是不情願的。席慕堯又擡高了聲音:“我知道,這裡難免會有漏網之魚。但是我向各位承諾,如果你們能壓下這條花邊,席歐可以爲各位的太太免費安排一年的spa定期護理。年底還有豐厚的家電禮包全員派送。並且過年還會有一個黃金禮包。現在,我們何不一起坐上車,回度假區酒店呢?我想陸市長一定也迫不及待了。”
在場的人有很多數都心動了,因爲這些相當優渥的封口費。他們滿意地點了點頭,就陸陸續續找到各自的車子準備回度假區酒店。
正在這時,飛機航站樓的廣播突然響了,“各位旅客,由北京飛往香港的i2089次航班即將起飛,請沒有檢錄的乘客抓緊進站。重複一遍,……”
沐文樹擡起頭,看了看陸清離。兩個人終於要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而陸清離也在席慕堯的手邊掙扎着,她惱羞成怒對着席慕堯怒斥道:“你鬆手,快給我鬆手!!”
席慕堯賭氣着鬆開了手,他看着陸清離,目光始終鎖定着她。
陸清離有些氣惱,但是她平順了一下呼吸,轉過頭看着沐文樹,露出了平和的微笑。
“文樹,你快上飛機吧。以後如果有機會,歡迎你來北京玩。”
沐文樹深深滴看了陸清離一眼,然後極不情願地上了飛機。
看着飛香港的航班已經起航,逐漸在天空中化爲一顆星子,最後消失不見。陸清離忽然抽了抽鼻子。席慕堯忽然轉過身,走到陸清離身邊說道:“清離,我們走吧。”
陸清離想起剛纔席慕堯對自己發火的怒氣和態度,她冷冷地說道:“我又沒說不回去,你先走。我會過來的。”
席慕堯一愣,連忙打迭起百款溫柔對她說道:“爲什麼要跟過來?我們一起去不就行了嗎?”
陸清離眼皮都不擡一下,直接向旁邊的椅子上一坐,眼睛再也不看席慕堯:“因爲我不想和你坐一輛車!”
席慕堯看着陸清離,心裡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只得低聲勸解道:
“清離,你別任性了。爸爸他--”話音未落就被陸清離打斷了,她大聲對席慕堯說道:
“我偏要任性!你少拿爸爸來壓我。我受夠你了。席慕堯,我受夠了。”
說着說着,她的聲音就帶上了哭腔。
“我覺得很累,你知道嗎?我現在都不知道和你結婚的意義到底在哪裡了……我有時侯覺得,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利用爸爸。或者說是你們兩方相互利用對方,我對這樣的感情,我覺得很不安全。說不定哪一天,我爸爸不在了,我應該依靠誰呢?”
她又抽泣了一下,眼淚一顆顆從眼睛裡跌落到了地面,她低下頭,努力不讓席慕堯看到自己的表情。
這個時候整個候機廳里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雲胡和一羣賓客都搭了專車回了度假區酒店。
空曠偌大的場地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席慕堯聽到陸清離邊哭邊說出這一段話,他心裡沒來由的起了一團火,這團火焰在遇到陸清離的時候越燒越旺,他明明都愛慘了這樣的一個女人,卻每每都被她的呆稚弄得哭笑不得,恨不得把她綁在自己身上百般疼愛才好。
他蹲下身子,慢慢擡起陸清離的臉蛋,讓她淚眼滂沱的下巴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他看着這張白希紅潤的臉,再看看她哭得像小貓似的表情,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而陸清離看到席慕堯這樣笑話自己,忍不住更加沮喪了。
“你,你還笑!”她用力捶了一下席慕堯,不自然地流露出了對他的撒嬌態度。
席慕堯抓住陸清離的手,握在自己的心口,然後低聲地說着以前從沒有說過的情話:
“清離,我真的沒想過,你和我在一起會覺得沒有安全感。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強勢的女人,你冷靜,高傲,有自己的處事原則。我覺得任何女人只要站在你的身邊,就會被你比下去。我從不擔心你,因爲你足夠強大。但是最近你好像總在對我示弱,弄得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纔好。清離。你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呢?我平時從來不操心這個的,可是你今天這麼難過,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清離……”
席慕堯說着,就輕輕地把陸清離抱到自己的懷裡,他和她都跪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髒不髒,只是安靜地坐着。陸清離聽着席慕堯說着那些話,心裡一下子變得柔軟了起來。
整體建築呈鐵灰色的三號航站樓莊嚴肅穆地矗立在午後溫暖的陽光下,一陣微風吹過,隨着不知名的小花拂過的點點微弱香氣。即將進入冬季,鮮少有花朵開放,在這座鋼筋水泥堆積的光鮮城市裡,人們已經很少看到大片大片的綠色植物遍佈的草野了……周圍祥和寧靜的氣氛顯得十分安靜和恬淡。這樣的氛圍和北京快節奏的生活似乎格格不入,這略微芬芳之氣讓人仿如置身於身處世外桃源。
機場的候機室裡,四周圍都是安安靜靜的,隱約有水滴的聲音,陸清離輕輕靠在了席慕堯的肩膀上,手放在他心口,感受着他穩重的心跳聲。眼淚珠子順着眼角慢慢地滑落,一顆又一顆,漸漸的乾涸掉,難過的時候,她就努力擡頭望天,望着望着就會漸漸忘了不愉快……天那麼大,無邊無際,以及那浩瀚的宇宙,一定可以包容你的所有委屈。當眼淚忍不住是要流出來的時候,她就睜大眼睛,並沒有眨眼,這樣她就看到了眼前的世界由清晰逐漸變得模糊,再由模糊變得清晰的全過程……懷抱裡,陸清離的身體有些發涼,在這溫暖如春的候機室裡顯得尤爲冰涼,但是席慕堯的身體是溫暖的,他的肩膀和手臂是那麼有力和堅定。他用力抱着陸清離,試圖用自身的溫度來溫暖她,感受到懷裡微微顫抖的嬌小身體,愛有多深,就對她有多疼惜,收緊的手臂就有多令人窒息……
席慕堯對別人從來不會這麼耐心,他一向都是那麼淡定而從容。在陸清離的眼裡,席慕堯一直就是這樣的,沉默寡言,卻穩重可靠,就像一個團隊的領袖一樣,無論碰到任何多麼危機的情況,例如公司陷入公關危機的時候,他都能保持神一般的冷靜和理智,內心無畏,總覺得任何危機在他眼前都能立刻化解,陸景豪經常對自己說起,或者在家庭會議的時候,提起席慕堯的冷靜睿智、膽識過人,並且心智非常堅定,對他的合作伙伴來說,他是個生存能力極強,而且非常靠得住的男人。這樣的男人,註定了是人羣的焦點。女人一見怎能不愛慕?
而對陸清離來說,這樣的男人雖奪目,無人不愛,卻並非好丈夫的人選。
陸清離是個清高的女人,她是市長千金,自幼便看着父親陸景豪作爲市長在官場叱吒風雲。她不像清歌那樣爭強好勝,渴望權勢,反而對這些身外之物、虛名看得淡些。
她要的男人不一定需要睥睨天下,卻要永遠將她放在心裡最重要的位置。她要的是一顆真心,不是男人頭上無數的高帽。
那個男人一定要對她用情專一,體貼溫柔,她也會同樣回報以唯一的柔情。
她要的愛情不需要轟轟烈烈,卻只能有他們兩人。
若是愛情能容得下第三者插足,還算是什麼愛情!
在她的愛情中,出現過得這兩個男人,截然不同。
沐文樹就像一杯清新的綠茶,香氣瀰漫在茶葉安靜的沸騰着從杯子水面一路旋轉到杯子底部,飲一口茶心曠神怡,溫熱的茶水沁人心脾。他在她年少時的愛情裡不可或缺;而席慕堯,清離微微收緊放在席慕堯胸口的手,喉間有些澀意。席慕堯就像鐵觀音,第一口喝下去就是苦味,他突然被塞進她的生命裡,而那時的清離除了沐文樹誰也看不到。愛情正是柔情蜜意的時候,怎麼能接受得了其他人的突然插入。第二口喝下去,就更苦了,她被迫離開沐文樹,沐文樹遠走香港舍她一人。老爺子以父母之命令她嫁給席慕堯。滿心的苦若不敢說出,埋在心裡,苦意翻騰,只能更苦。可是當她容忍着妥協着再次飲下一口時,卻慢慢在苦而濃郁的茶味兒裡體會出一絲淡淡的清甜,席慕堯的細心,他的溫柔,他的體貼和寵愛……就算林葉嫣的出現,令清離心中的酸意苦澀翻倍的涌上來夾雜着襲捲了她的整個心臟,卻也不得不承認那種醇香刻骨銘心。
眼眶微微溼潤,清離忍不住低低地嘆息了一聲,微弱到席慕堯幾乎都覺察不到。放在席慕堯胸口襯衫上的手指收緊,清離更貼近席慕堯幾分,合上雙眸,將淚意逼回心裡。
席慕堯收緊摟在清離腰間的雙臂,下巴順勢抵在陸清離的肩膀上,這樣親密無間的姿勢,席慕堯舒了口氣,平日微皺的眉頭輕鬆的舒展開來。他就好像一個找到歸處的羈旅人,陸清離就是他的歸宿。回到了愛人的身旁,他才能全身心的放鬆着,享受這片刻的寧靜,拋開一切疲憊。
“清離,不管怎樣,我都是你的丈夫,我希望,我希望我自己能夠成爲你的依靠”席慕堯有些彆扭,善於實幹而非空談的他總是習慣把自己的感情和思想表現在行動中。這樣赤果果的將自己的內心剖開,袒露在清離面前,哪怕是自己最親密最愛的女人面前,席慕堯也覺得有些難爲情。
席慕堯緩緩開口,似乎在認真思忖着自己的一字一句:“清離,你不需要爲了我去改變自己,去妥協自己。在我的面前,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我不想讓你受到一點委屈,也不願意你爲我去做你不喜歡的事情。這是我作爲你的男人該做到的。”
發生了這麼多事,清高的從不肯低頭的清離竟還能這樣柔軟服帖的依偎在自己的懷裡。陸清離這樣無聲的示弱,帶着一絲無助和無可奈何,驕傲的孔雀竟然變成了一隻需要人保護隨時會受驚的柔弱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