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重症監護病房

秀兒在廚房看到付慧亞起身,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過來攙扶着付慧亞,“太太,您才吃了幾口,就不吃了麼?”

付慧亞任秀兒攙扶着,一手撐着柺杖,“嗯,扶我上樓吧。我想早點休息。”

陸清離和陸清歡相對視一眼,沒有開口。至少付慧亞沒有開口拒絕。兩人這麼多年沒見,也許需要時間接受。

次日,清離下樓時,發現付慧亞早已在廚房忙活,不知醒了多久。

陸清離看了一眼客廳懸掛的鐘表,確定現在才七點鐘。

她揉了揉眼睛,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問道:“媽,您怎麼起這麼早?”

付慧亞時不時的撐着流理臺,挪動一下身子,取過自己需要的東西,回道:“你醒了?昨天睡得早,今天醒的也早。今天大年三十,晚上要吃年夜飯,我先準備準備。”

“哦”陸清離點點頭,進了廚房,挽起袖子,“我來幫您。”

“不用了,今天早上你不出去麼?”付慧亞忙活着切着手裡的食材。

陸清離搖搖頭,“沒什麼事,就不出去了。對了,媽,今天晚上再多加一副碗筷。”

付慧亞看向陸清離,輕輕淺淺的笑着,“文樹要來?”

陸清離扯着手裡的芹菜,淡笑着點頭。

付慧亞滿臉欣喜,“好!”

付慧亞不經意的擡起胳膊在臉上蹭了一下,眼角閃爍着亮光。

她看着自己身邊嬌羞幸福的女兒們。心裡既開心又心酸。

看到自己的一雙小女兒們終於得到自己的幸福,就算下一刻立馬死去,她此生也無憾了。

付慧亞用手背頂着胸口,微微彎下身子,眉間流落出一絲痛苦。

陸清離連忙將手中的菜扔下,過來扶付慧亞,“媽,你怎麼了?是不是心口疼?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付慧亞強自笑着,“沒事,可能是站太久了,腳有些疼。你扶我過客廳去坐坐吧。”

陸清離心疼的說道:“您就休息吧,看看電視,看會兒書,別再這麼勞累了。我和清歡還在呢!秀兒也很能幹。這頓晚飯保證給您弄得豐盛漂亮,色香味俱全!”

付慧亞笑了笑,拍着陸清離的手,說道:“好!你們弄。”

雖說如此,到了晚上付慧亞還是堅持在廚房做了幾樣菜,紅燒豬蹄,八寶糯米飯,蔥燒豆腐,辣魷魚。

付慧亞解下圍裙,側頭看了一眼時間,估摸着人該到了。“我去樓上找些東西,你們先弄着。文樹來了,叫我一聲。”

陸清離正忙得不可開交,沒多在意,就隨口應了一聲好,讓秀兒攙扶着付慧亞上去。

門鈴一響,陸清離便擦擦手往玄關處跑。陸清歡取笑道:“姐,這老半天就豎着耳朵等着門鈴響了吧!”

陸清離笑了笑,不跟她計較。

“你來了?”陸清離接過沐文樹手中的禮包,“是不是還有你先去拿,我把這些放進去。”

廚房正對着玄關,陸清歡一直注意着陸清離和沐文樹,看到沐文樹拿那麼多東西,心想,新女靴上門,禮多人不怪啊這是!清歡連忙撞了撞身邊的簡陽,“老公,你去幫我姐拿一拿東西唄。我看沐文樹沒進來,估計車裡還有呢!”

簡陽在水龍頭下衝了衝手,點點頭,過去幫忙。

沐文樹這剛剛搬完,準備關門,一輛車停在別墅門口。

沐文樹喚了一聲正張羅着給他換拖鞋的陸清離,“清離,有人來了。”

陸清離貓着腰從門縫裡一看,連忙直起身子,“我爸來了。”

陸清離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沐文樹,見他面色不改,微微鬆了口氣。

陸清離拽着沐文樹出門,走到車前,沐文樹站在陸清離身後,看着司機老張打開後車門,陸景豪一身黑色西裝從車裡下來。

陸清離連忙上前扶着陸景豪,小聲道:“爸,一家人吃年夜飯,你穿這麼正式做什麼。”

陸景豪抻了抻自己的西裝衣襬,沒有開口。心裡的忐忑和激動並存,跳躍起小小的火花,畢竟這麼多年沒有再見面,陸景豪第一次爲穿什麼衣服前來而煩惱。

陸景豪硬聲開口,“衣服不合適?那我回去了!”

陸清離連忙抓緊他的手臂,笑道:“您真是給面子,西裝筆挺,精神爍爍,跟四十歲的壯年似的。來都來了,還有不進門就回去的道理麼?對了,我姐和子楊呢?”

陸景豪這才鬆了眉眼,眼角帶着淺淺的笑意,“你姐帶着子楊出去旅行了。說是想帶孩子過個不一樣的年,感受感受別處他鄉的年味兒。”

陸清離也就是隨口一問,畢竟付慧亞不是清歌的母親,她不想來,也是陸清離意料之中的事情。

沐文樹微微彎腰,打着招呼,“陸市長。”

陸景豪斜着眼覷着他,淡聲道:“今天過年,我只是個父親。”

陸清離連忙對着沐文樹使着眼色,沐文樹淡淡的笑了笑,“陸叔叔。”

陸景豪微微頜首,算是打過招呼,便帶着陸清離走在前面進屋。

簡陽迎上來,笑道:“爸,好久不見。我已經備好了棋盤,一會兒咱們來幾局?”

陸景豪眉開眼笑連聲的回道:“好!好好!”

陸清離連忙說道:“文樹的棋藝也不錯,叫他也陪您來幾局。”

陸景豪點頭,掃視了一眼別墅裡的裝修擺設,歪着頭湊到陸清離耳邊,輕聲開口,“清歡呢。”

陸清離環視了一眼屋內,揶揄道:“您是想找我媽吧。她在樓上呢,說是取什麼東西,現在也沒下來。我去看看。”

陸清離輕輕將沐文樹往前推了一把,“你們先下棋,九點開飯!”

陸清離推開付慧亞的房間時,陸清歡正在牀邊坐着,付慧亞卻躺在了牀上。

陸清離暗暗叫苦,付慧亞不會是臨時反悔,打算就這麼躺着過年吧。

陸清離緩步走過去,坐在牀的另一側,輕輕抓着付慧亞的手,“媽,您難受麼?”

付慧亞低聲回道:“沒有,就是有點累了。你跟清歡先下去吧,不是文樹來了麼?”

清離看了陸清歡一眼,清歡無奈的聳聳肩。

“嗯,文樹來了,我爸跟他前後腳。我爸也真逗,一家人吃年夜飯,過個年,他穿套西裝來,搞得那麼正式,跟赴約參加晚宴似的。”

清歡睜大眼睛,雀躍道:“真的啊?爸可真是太逗了,不行,我得去看看,難得見他這樣出錯!”

清歡小跑着出去,付慧亞連忙叮囑道:“你跑慢點,小心樓梯!”

清離走過去,將門關好,重新坐回付慧亞身邊。沉思片刻,陸清離緩緩開口,道:“媽,其實昨天我是想去勸沐文樹今天不要來的,您知道我爲什麼改變主意麼?”

付慧亞定定的看着她,她心中有結,所以知道不應該躲在樓上,卻不知道該怎麼去見陸景豪。

“我講個故事吧。媽!”陸清離褪掉拖鞋,鑽到付慧亞的被窩裡,擁着被子與付慧亞相對而視。

“影子真討厭!”兩隻小貓怎麼也擺脫不掉自己的影子,他們發誓一定要擺脫它。

然而,無論走到哪裡,,兩隻小貓都發現,只要一出現陽光,他們就會看到令它們抓狂的自己的影子。

不過,兩隻小貓,最後都找到了各自的解決辦法,第一隻小貓的方法是,永遠閉上自己的眼睛,另一隻小貓的辦法是永遠待在其他的陰影之下。

“媽,我們就是那兩隻小貓。”陸清離指指自己,再指了指付慧亞,“你躲在其他的陰影之下,我卻選擇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因爲曾經有過痛苦的回憶,所以我們不願意去面對這個負性事件。但是,一旦發生過,這樣的負性事件就註定要伴隨我們一生,我們能做的,最多不過是將它們壓抑到潛意識中去,這就是所謂的忘記。但是,它們在潛意識中仍然會一如既往地發揮作用。並且,哪怕我們對事實遺忘得再厲害,這些事實所伴隨的痛苦仍然會襲擊我們,讓我們莫名其妙地傷心難過,而且無法抑制。”

“這些道理,您應該比我懂得深刻。可正是因爲你看的太深刻,太透徹卻沒有完全透徹。

世界上是沒有人能夠跳脫紅塵之外的,就算是死,也是化成紅塵俗世中的一抔塵土。那些所謂跳脫紅塵的人不過是站在紅塵的邊緣看着深陷其中的人各種掙扎,覺得自己比他們灑脫,就以爲自己跳脫了紅塵,可以沒有煩惱。”

“就算是和尚,他們說不問世事,卻向世人化緣,那些香油錢,那些供品,不都是紅塵俗世中的麼?”

“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靠逃避就能解決了的。疼痛讓我們進一步努力去逃避。發展到最後,通常的解決辦法就是像這兩隻小貓一樣,要麼,我們徹底扭曲自己的體驗,對生命中所有重要的負性事實都視而不見;要麼,我們乾脆投靠痛苦,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搞得非常糟糕,既然一切都那麼糟糕,那個讓自己最傷心的原初事件就不是那麼疼了。”

“在昨天以前,我是打定主意要離沐文樹遠一點的。他是個好男人,還等了我那麼久,似乎所有人都覺得我應該跟他在一起。但是我卻有着自己的遲疑和憂慮。

我害怕。

上一段破碎的婚姻在我的心裡留下深深的傷痕,就像泥濘的土路上那一道道深刻的車轍一般割裂了我的心。

我在想,哪怕你們之前愛的再深,再轟轟烈烈,生死相依,卻逃不過時光和命運的掌心,最終,所有的愛情,激情都將會被磨光殆盡,剩下的只是無休無止的折磨和互相埋怨。

那樣的生活想想都覺得可怕。”

付慧亞長長的嘆了口氣,“傻姑娘,時光拿走你的東西,會用其他的美好來彌補,難道你不覺得夕陽遲暮,白首到老,攜手走在溫暖昏黃的餘暉之中也是一種美好麼?時光就像是水,哪些是沙,哪些是金子,他分辨的清清楚楚,留不下的便是你生命中的沙礫留下的哪怕他形態不是那麼美好卻也是閃閃發光的金子。”

陸清離點點頭,舒了口氣,“昨天我一出門,便被席慕堯抓去了他的別墅。他的眼神是陰冷的,他渾身散發的氣息也如地獄一般可怖。那一刻,我滿腦子裡都閃現着沐文樹的樣子。他陽光,乾淨,明媚。”

陸清離脣邊含着笑意,沐文樹曾經牽着她冰冷的手,經過繁華的大街,繞進安靜的小路,躺在柔軟的草地中,坐在操場的欄杆上。他在她清冷安靜無聲的世界裡注入了一道跳躍着的陽光,教她學會用熱情的目光去重新看待這個世界。

“他是我最慶幸老天賜予我的美好。一年前,我們在機場初遇。只需一眼,我的目光便越過那一排排接踵並肩的人羣,從多色、雜亂的衣服中,精準無誤的找到他。消失了三年,縱使再怨他,卻也不捨得恨,不捨地在觸碰,我有我新的世界,我以爲我不再需要他,我也害怕當我再次習慣了有他的溫暖照耀的時候,他再次不聲不響的離開,丟下我一個人。”

付慧亞沉默着,她能明白陸清離的感受。當年她離開陸景豪何嘗不是迫不得以。

就算是知道他結婚了,卻也心甘情願的爲他生下一雙小女兒。

哪怕是在父母不理解,不接受的時候,哪怕一生光明磊落,溫文儒雅的父親氣得身子發顫指着她破口大罵的時候,付慧亞也從來不後悔愛上陸景豪並甘願做他名不正言不順的妻子。

她被父親趕出家門,她至今依舊記得父親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母親扶着站立不穩的父親,那種深深的痛惜憐憫和哀怨。

那扇紅漆大門在她眼前重重的關上,將她跟自己的父母從此隔離。

在陸清離滿月的日子裡,她被趕出了家門。

好在身邊還有陸景豪,她覺得很幸福,以爲只要等下去,陸景豪總會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爲世人所承認的婚禮,只要等下去,父母總有一天會重新打開那扇迎接她的大門。

她以爲,一切都是她以爲。

再看到自己的父母時,她將自己的一雙小女兒留在家裡,不顧一切的跑向醫院。

父親患有心臟病,還有高血壓。當她進到病房時,父親甚至都不能再起來罵她一句,連一句“不想看到她”都說不出來。

父親看到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便累極了一般合上雙眼。

心衰。

重症監護病房。

連進進出出都需要換上無菌的病服,無數的管子插滿了父親的全身,呼吸機全天24小時的工作着,機器不能關。

這樣的重症監護病房一天的費用要好幾千塊錢。那個時候,母親已經家裡父親的一些能賣的藏品書畫全部賣掉,陸清離也花光了自己的全部積蓄。

偏偏陸景豪不在自己身邊,正好是陸景豪參加選舉競職的時候,陸景豪已經好久沒有回過家。

母親將自己家的那處老宅子四合院賣掉,卻也抵擋不住這病房的費用像一處無底黑洞一樣瘋狂的吞掉他們所擁有的一切。

在付慧亞找到陸景豪之前,陸老婦人先找上門來,身邊的所謂的陸景豪明媒正娶的妻子,陸太太,衣着鮮亮,精心處理過的捲髮盤在腦後。

陸老太太一揮手,陸太太斜她一眼便走到一邊。

付慧亞微揚着下巴,輸人不輸陣。就算是要她離開,也該陸景豪來說。

只是不過一句話,付慧亞原本就因勞累而憔悴的臉更加慘白。

“你父親生病,你已經走投無路了吧。”陸老太太笑的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可若不是她,陸景豪也不會娶別的女人。

付慧亞梗着脖子,不卑不亢,“是。但這是我家的事,跟您無關。如果您是來看病的,請去找醫生,如果您是來找我的,那不必,請離開。”

陸老太太笑了,“難怪景豪喜歡你,你這性格還真是……可愛。”

陸老太太從隨身的包包裡取出一張支票,還有一處房產證。

“你是跟我沒關係。但是你的兩個女兒可是我的親孫女。你父親現在這樣,孩子都丟在家裡好久了吧。大點的四歲,小女兒兩歲,你放心,我可不放心。”

一張支票,一處別墅,不得不說,陸老太太出手還是很大方的。

付慧亞搖搖頭,嘆了口氣。英雄爲五斗米折腰,更何況當時躺在重症監護病房裡的是她的親生父親,守在病牀旁邊的是生她養她的母親。

付慧亞最終還是收下了陸老太太給的東西。從此,跟陸景豪便一刀兩斷。

陸老太太要求付慧亞不能再跟陸景豪有所來往,從此不再踏入陸家一步。她的兩個女兒是陸家的骨肉,不能流落在外,她們會好好的養,絕不虧待這兩個女兒。陸老太太也不阻止付慧亞和孩子的見面,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求不能再跟陸景豪有任何糾葛。

“哎……”付慧亞的眸光微暗,盛滿深深的無可奈何。

她的父親常掛在嘴邊教導她的一句話是,做人要言而有信。

作爲一個收藏者,父親的品格便像那些古老而珍貴的金石字畫一樣。

既然答應了陸老太太,無論她對陸景豪有着怎樣割捨不斷地感情,她也必須當之立斷。

付慧亞只覺得自己的嘴角像是被掛了沉重的鉛塊,連上揚一個微笑的弧度也那麼艱難,她笑了笑,摸着陸清離的臉頰,憐惜的說道:“只要你覺得開心就好。分分合合,聚聚散散,能夠再次走到一起的人實在不容易。媽真想看到你幸福的樣子,看你穿婚紗的樣子,看bobo長大的樣子。”

陸清離抓着她的手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臉上,“媽,這些你都會看到的。我還想看到你幸福的模樣呢!咱們下樓吧。我爸他們在客廳裡等着呢。”

付慧雅苦澀的笑着,抽出自己的手,摸了摸陸清離柔順的烏髮,抻了抻被子,“我不舒服,你們下去吧。別讓文樹久等了!不禮貌。”

陸清離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她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無論付慧亞和陸景豪之間發生過什麼,既然一個不反對邀請,另一個不拒絕前來,那他們兩個人之間總是有着些許感情的。許是有什麼誤會,曾經未能說清楚,兩人才這麼多年未能相見。

如果說付慧亞不愛陸景豪,爲什麼這麼多年卻未再嫁?

不肯嫁給陸景豪,這世上再也沒有能夠入了眼的男人麼?

“您也知道讓人就等是不禮貌的,”陸清離還想再說,看到付慧亞低垂的眼眸,彷彿能夠透過那一層薄薄的眼簾看到付慧亞眼中的難過與辛酸。喉頭突然就這樣被一團棉花堵住,付慧亞滿身的落寞蕭索讓她難過的無以復加。

陸清離不清楚付慧亞渾身散發的這樣的氣息是從哪裡來的,爲什麼會有這樣悲傷消極的情緒。

付慧亞不肯說,她也不便在一直追問。

那些話徘徊在喉間最終隨着一聲無奈的嘆息散盡空氣裡。

陸清離捏了捏付慧亞的手掌,掀開被子,穿上拖鞋,她溫聲說道:“那您休息吧。一會兒我給您送點飯菜上來。”

付慧亞擺擺手,身子滑進軟被中,“不用了,你們好好玩兒,不用管我。”

陸清離點點頭,帶上房門離開。

陸清離剛一出現在樓梯口,陸景豪便眼睛一亮。多少年未曾相見,就算知道他住在這裡,卻也堵着一口氣,想讓付慧亞先低頭認錯。所以還不知道她現在變成了什麼樣。

陸景豪不自覺的站了起來,抻了抻自己的衣襬,整理着裝,倒像是個初次相親的大小夥子,一副侷促不安的模樣。

簡陽和沐文樹正和陸景豪說着話,天南海北,時事政治隨意的亂侃,簡陽是大學古典文學的副教授,沐文樹是金牌大律師,無論陸景豪說些什麼,他們兩個自然能夠不斷篇的,聊下去。

陸景豪突然站起來,沐文樹和簡陽一怔,也連忙站起來順着陸景豪的眼光方向看去。

當陸清離一個人走下樓梯,身後並沒有付慧亞時,陸景豪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臉上本就淺薄的笑意更是收斂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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