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到三樓,鬼某人開了門,屋裡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空氣很安靜,靜得像是水底,帶着壓抑的悶,悶得讓人窒息。
鬼某人正要往屋裡走,這時,我一把扯住了她,低聲說:“我記得我們出門的時候,是沒有關燈的。”
鬼某人一聽這話,這才愣了一下,回頭驚愕地看着我,說:“好像是沒有……”
出去的時候沒有關燈,現在卻滿屋子的漆黑,到底是誰把燈關了呢?
我可以確定,我們出去的時候,是把門鎖好了的,不可能有人故意走進來將燈關掉,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呵呵,也許有一個我們看不見的人,一直生活在這屋子裡面呢!
而且,那看不見的人一直在和我們玩惡作劇,比如說深夜在我耳邊唱歌,比如說黑貓關窗,比如說那不知爲何突然跑到劉婆婆懷裡的布偶,又比如說那自動輕輕搖晃的垃圾桶……這些惡作劇,或許無傷大雅,可是,我真怕有一天我走樓梯的時候,他在我背後突然推我一把,就像推房東那樣,讓我從三樓的樓梯上,像個混-球一般滾落到一樓,腦袋砸在鐵門上,如果真那樣的話,我不掛掉,也得弄個半殘!
想到這裡,我的心蹦得緊緊的,如果此時突然一個驚嚇到來,我的神經,說不定就“啪”的一聲,斷掉了。
“呼……”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對鬼某人說:“你在這裡,我進去開燈。”
鬼某人說:“我和你一起去。”
我說:“有什麼意外就跑。”然後自個兒往屋裡走了進去。
我憑着模糊的記憶,找出了大廳的燈的開關所在的位置。
我按了一下開關,“嗒”,燈竟然沒有亮!又按了一下,“啪”,還是沒有亮!
我愣了一下,難道是停電了?
這樣想着,我又按了兩下風扇的開關。
風扇不轉,果然是停電了。
呼……我鬆了一口氣,看來剛纔我神經過敏了,根本就沒有什麼看不見的人,只不過是停電而已。
我對鬼某人說:“停電了,進來吧。”
“咦?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出去一下,就停電了?”鬼某人進了屋,關了門,一邊說着,一邊走過來。
我問她:“有沒有蠟燭,或者檯燈也行。”
鬼某人說:“我臥室裡面有蠟燭。”
說着,她便往臥室裡面走。
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又站了起來,再坐下去,再站起來,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要這樣做,我現在很煩躁,胸口很悶,也許這就是坐立不安的感覺。
我想到陽臺外面去透透氣,這屋裡太安靜了,安靜得像是真空,我處在真空中,整個人都快要爆炸了。
來到陽臺,我給自己點了一支菸,狂吸起來,濃烈的尼古丁和焦油衝入我的喉嚨,刺激着我的肺部,讓我舒暢了不少。
我往陽臺外面看去,外面的黑夜,樓房參差不齊,燈火點點,星光點點,是個美景,如果拋開恐懼的話。
這時我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陽臺外面,這小區的其他房子,都是亮着燈的……
如果是停電的話,那麼應該整個小區一起停呀,怎麼我們這房子停電,其他房子卻沒有停電?
想到這裡,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時,那看不見的人又浮現在我腦海。
沒準,現在那傢伙就在我背後,帶着詭異的笑盯着我呢!
我猛然一回頭,只見一個模糊的人影正站在大廳中央!
“誰!”我喊了出來。
“我呀笨!”是鬼某人的聲音,她正在桌上點蠟燭。
我鬆了一口氣,然後掐掉菸頭,將菸頭從陽臺上扔到了樓下,轉身走進大廳。
鬼某人點燃了一根蠟燭,大廳裡立即亮起了昏暗的光來,欲隱欲滅,就像是困極了的人的眼皮。
鬼某人又點燃了另外一隻蠟燭,光線總算強了一點。
我拿起一支蠟燭來,走到牆壁上的開關面前,舉起蠟燭,憑着燭光,看着那大廳的燈的開關。
開關是關着的……
我又看了看風扇的開關,也是關着的。
剛纔我按燈的開關的時候,我記得我是先後按了兩下的,風扇的開關也是先後按了兩下,可是,大廳的燈一直沒開,風扇也沒有轉動的跡象……
也就是說,真的就是我們這房間停電了。
這時,我看着大廳的燈的開關,不禁皺起眉頭來,因爲我們出去倒垃圾的時候,是沒有關燈的,也就是說,如果我按了兩下按鈕的話,現在那按鈕應該是開着纔對,而不是關着。
也就是說,特麼真有人動了大廳的燈的開關!
我剛放鬆下來的神經,現在又繃緊了起來,我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一萬個草泥馬奔騰着。
“怎麼了?”鬼某人看我盯着牆壁上的開關發呆,疑惑地問了一句。
我說:“沒什麼。”我不敢將這電燈的開關的事兒告訴她,我怕她聽了之後今晚睡不着覺。
我死死盯着那開關,然後伸出手來,按了一下,“嗒……”
天花板上的白熾燈,閃了幾下,然後亮了起來。
“咦,竟然這麼快就來電了,害我拿出蠟燭來,多此一舉。”鬼某人吹滅了臺上的蠟燭,我也吹滅了我手裡拿着的那支蠟燭。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有光亮了,光亮能澆滅人內心的恐懼,我那繃緊的神經,總算又鬆了下來。
話說回來,丫的,今晚回來這裡之後,真特麼像是坐過山車,一驚一乍的,弄得我的神經一時緊,一時鬆,就還差沒斷掉。
我向鬼某人走了過去,在她旁邊的沙發癱坐了下來,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說:“話說你這屋子,不適合居住。”
鬼某人說:“怎麼就不適合居住了?”
我說:“直覺。”
鬼某人鄙視地瞥了我一眼,說:“你那是錯覺,不是直覺。”她站了起來,又說:“我去洗澡了,不和你說了。”
她轉身便往陽臺走去,收了她在陽臺上晾曬的衣服,然後拿着衣服進了浴室。
這時……
大廳的燈閃了閃,最後竟然滅了!
整個屋子,又重新充滿了濃稠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