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辦……’小可嚇得腿都軟了,眼裡已經噙着淚水。
胡林也渾身哆嗦,但他好歹是個男人,是個男人在女人面前,就應該體現勇敢的一面,於是強自鎮定下來,說:‘會不會有人在背後搞鬼?’
‘不太可能吧,我們本來就藏在墳墓背後……’小可害怕得死死抓住胡林的手臂,指甲都陷進了肉裡面。
胡林鼓起勇氣,一口氣轉過身來!
這時,一隻腐爛得露出骨頭來的手爪,正從墳頭上面破土而出!
‘你們踩我腦袋,我就要你們的腦袋!’那陰森森的,像毒蛇一般的聲音,又在漆黑的空氣中迴盪起來。
‘快跑!’胡林大驚之下,一扯小可,便飛速往山下跑。
小可被他拉扯得,就像是一隻被小孩子扯着線但卻又飛不起來的風箏,一路上磕磕絆絆,最後一不小心,扭到了腳踝。
‘啊,我的腳!’小可叫了一聲,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胡林慌忙停了下來,往山上一看,只見一個黑影正站在山腰上,那雙綠油油的眼睛,正居高臨下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他喘着粗氣,趕緊抱起小可,便往山下猛衝!
終於,他們下了山,逃離了那墳墓,從東門進了學校,總算可以鬆那麼一口氣。
小可抽泣着,她的腳踝,已經腫了,看樣子傷得不輕。
胡林二話不說,將她從懷裡放下來,又背在背上,繼續往前走。
小可趴在胡林那寬闊的背上,淚水染溼了胡林的衣服,讓她的臉,與他的肌膚,靠得更加近,她感覺到了他背部的汗味,突然心生出一股溫暖來。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才認識了幾天,但是,在生死危機的關頭,卻沒有把她拋下,應該是個可靠的男人……
小可突然發現,她這種思想已經很危險了。
她怎麼能愛上這樣一個報復心極強,竟然去報復他的前女友的男人呢?
當然,如果她瞭解了胡林的狀況,肯定會有所體諒,可是,現在她什麼都不瞭解,她對這個男人唯一的瞭解,便是他是芊芊的前男友。
‘我們到前面的大榕樹下面休息一會兒吧,你這樣揹着我,也累了。’小可說話的聲音很細小,很溫柔,不知道是因爲受驚過度,還是因爲腳踝太過疼痛,又或者,是別的原因。
‘好。’胡林揹着小可,便往那大榕樹走過去。
大榕樹上,還吊着那個披頭散髮的白衣布偶。
不過他們不怕,他們知道那布偶,以及布偶下面的冥幣,都是芊芊爲了嚇唬張合才放到這裡的,而之前芊芊和張合聽到的布偶說話的聲音,實則是胡林在暗中發出來的。
他們清楚,這大榕樹,根本就沒有問題,所以纔會這麼大膽,在這深夜無人的時候,去那裡坐下休息。
胡林將小可放在石凳上,讓她坐着,然後自己蹲下來,替她脫下鞋子,小心翼翼地去揉她的腳。
這一切,小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她的心中,正暗涌着一股莫名的感動。
就算是張合,也不曾對她這麼細心照料過。
‘胡林……’
‘什麼?’
‘我……’小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沒什麼……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胡林卻說:‘你的腳踝傷得厲害,得趕緊找冰塊敷一下。’
‘不用了……’
‘我帶你去看醫生吧。’
‘真不用了……’小可連忙推辭,她不敢再接受胡林的任何恩惠,哪怕是出於同情的,出於好心的,也不行,她知道,如果她再接受他,那麼她很有可能就會淪陷了。
她更加清楚,她不能愛上眼前這個男人,因爲這個男人,會比張合更愛她,也會比張合更傷她。
有人說,喜歡是放肆,而愛是剋制。
小可對張合的愛,是放肆的,而對胡林,卻一直在剋制着,難道,這就是愛?難道胡林會是她生命中那個對的人?
答案是否定的。
這一點小可比誰都清楚。
愛情是蠻不講理的,沒有規律可循的,說什麼放肆,說什麼剋制,其實都是放屁,只要遇到了對的人,那麼便會順其自然在一起,既不會放縱自己,也不會拘束自己,而是會活出自己本來的面貌。
剋制,只能說,愛得不夠確定。
而小可,其實就已經進入了不確定的狀態。
‘真不用?’胡林一臉認真地看着她。
‘真不用,我宿舍裡的冰箱裡面有冰塊,我閨蜜有云南白藥,還有跌打藥酒和活絡油。’小可連忙解釋,其實她宿舍根本就沒有冰箱。
‘那好吧,’胡林見小可一臉爲難的模樣,也就不再強求,‘先用冰敷,別那麼急着用活絡油或者藥酒擦拭,兩天之後才能擦,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小可心中的暖流更加洶涌了。
‘來,我揹你回宿舍。’胡林蹲在了小可身前。
小可趴到了胡林的背上,細細地說了聲謝謝。
‘等等……’
這時,胡林卻突然一愣,怔怔地看向前方,確切地說,是看向前方那披頭散髮的布偶。
‘怎麼了?’小可疑惑不已。
胡林的身子,依舊半蹲着,他的雙眼,依舊死死盯着那布偶。
那隻布偶,此時正面對着他們,只不過披頭散髮,低着頭。
‘不對,我記得之前這布偶是掛在空中的,可現在……’
小可看了一眼那布偶,只見那布偶雙腳接觸地面,就像是站在地上那樣,而那條白色繩子,只是鬆垮垮地套在它脖子上。
這時候,布偶那披頭散髮的腦袋,突然緩緩擡了起來,露出一張蒼白而且猙獰的臉,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們要不要來和我一起玩呀……’
那布偶竟然開口說話了!
胡林被嚇得一個哆嗦,腿腳一軟,半蹲着的身子,直接癱在了地上。
‘嘿嘿嘿……’
那布偶的腳,竟然動了起來,緩緩往他們走過去!
‘啊!!’小可聲嘶力竭得尖叫了一下,隨即暈了過去。
胡林被小可的這一聲尖叫震醒了,趕緊爬起來,背上小可,拔腿便拼命地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