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民警剛剛衝進房內,房間內的老婦人便已經從地上站起,接着以一個與她年齡不相符的速度來到房子後面的窗戶邊,一個縱身閃了出去。
當我和陳雅婷相互攙扶着走到窗戶邊俯身朝下面望去時,發現那老婦人已經順着水管滑到樓下,急速竄進樓後的樹林之中。
陳雅婷惱羞成怒,對着樓下飛逃的老婦人便連開數槍,只可惜她並不是神槍手……
“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快追啊!”陳雅婷扭頭看到兩名民警還愣愣地站在自己的身後,不禁有些羞怒地嬌喝道。
很顯然,陳雅婷的職權應該很高,不然那兩名民警就不會任由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丫頭片子驅使。
“兩個笨蛋,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當上警察的!”陳雅婷對着奔出門外的兩名民警背影低聲嘟囔起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陳雅婷這個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但此時卻笑不出來。
我感覺自己到了極限的邊緣,身體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無奈之下只得一把抱住身旁的陳雅婷。
陳雅婷被我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站穩身子,不由得羞怒地瞪了我一眼,罵道:“你幹什麼?”
我的腦袋嗡嗡直響,感覺有些發暈,聞着陳雅婷身上的體香,意識稍微恢復了一點。
“快到臥室裡面看看!”我指着臥室的房門,急聲對陳雅婷說道。
陳雅婷雖然不明白我要幹什麼,但還是順從地攙扶着我朝臥室走過去。
“咔嚓!”
門打開,房間裡面一片漆黑,陳雅婷開了燈,我們立即看到一幕慘烈的景象。
臥室內的擺設很簡單,一張大牀,一個衣櫃,還有一張躺椅。
牀上沒有人,被褥有些混亂。
躺椅上躺着一個老頭,老頭年過六旬,頭髮花白,一動不動地躺在椅子上。
他緊閉着雙眼,滿是皺紋的老臉蒼白無血色,頸脖上的衣領被鮮血染紅。
我和陳雅婷走過去,一探老頭的鼻息,發現他已經死了,身體冰涼,臉上的表情僵硬,死去應該有好一段時間。
我心念一動,掀開老頭脖子上的衣領,發現他的頸脖上有兩個血洞。
“果然……”
我腦袋嗡嗡直響,再也之撐不住暈了過去。
這一次不知道自己暈迷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牀上。
窗外面一片光亮,現在是白天。
我搖了搖發漲的腦袋,發現自己正在吊着藥液,身體全身各處又攘又痛,如被千萬只螞蟻爬在身上,極度的不舒適。
“老祖宗保佑,老子還活着!”睜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頂,我不由得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我一說話,才感覺有些不對勁,原來臉上也纏着繃帶。
“鋒哥,你終於醒了,昨天早上,我一睜眼就看到你被幾個醫生擡了進來,沒差點把老子嚇個半死,還以爲你就這樣掛了呢!”一個熟悉而粗狂的聲音從旁邊的病牀傳過來。
我艱難地扭轉腦袋,發現自己旁邊的病牀上還躺着一個人,那人不是周富勇還是誰?
周富勇的氣色很好,看起來恢復得還不錯,這樣下去,不用半個月應該就能出院了。
我微微蹙眉,大約過了半分鐘的時間,纔回想起暈迷之前所發生
的事情,緩緩地開口道:“勇哥,我睡多久了?”
我說話很小心,不小心不行呀,因爲臉上還纏着繃帶。
“一天一夜!”周富勇說道。
“一天一夜?我怎麼感覺睡了大半個月似的!”我嘟囔着,又問周富勇:“勇哥,有煙嗎?給我來一根!”
“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周富勇聽到我的話,忽然嘿嘿地笑起來,然後伸手摸進被子內,摸索良久,終於拿出了半包紅梅朝我扔過來:“私人珍藏版,你丫悠着點抽,老子花了二十多塊才從一個小孩手中搞來的!”
“二十多塊一包紅梅?”我把一根菸塞進口中,聽到周富勇的話不由得一愣,旋即破口罵道:“坑爹呀,紅梅平時才四塊,你丫的居然花了二十多塊,而且還是半包,敗家呀!”
周富勇無奈地說道:“沒辦法啊,咱現在是病號,有煙抽就已經是很不錯了。你不知道,老子爲了抽一根菸有多麼的艱難,特別是你住進來之後……”說完便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我有些不明白周富勇的意思,想了想說道:“這次是我失策了,下次你再住院,我多給你準備幾包!”
“還有下次?一次老子就怕了!”周富勇罵罵咧咧地說道。
我心中發笑,警惕地看了門外一眼,然後將口中的煙點燃,剛開始抽第一口,便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另一旁傳來:“抱歉,病房之內不準抽菸!”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我沒差點從病牀上跳起來,艱難地扭頭望去,發現另一邊的病牀上還躺着一個人,而且這個人,竟然是個女人,最重要的是,她還是個美女!
我呆呆地看着躺在病牀上的陳雅婷,滿臉不可置信,吞了一口唾液,愣愣地問道:“你……怎麼也在?真的好巧啊!”
一般的,醫院內男病人和女病人都是分開來住的,當然,特殊情況除外,比如說病牀不夠用什麼的。
沒想到陳雅婷會躺在自己旁邊,剛剛醒來時根本就沒注意。
陳雅婷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說道:“快把煙滅了,不然我就喊醫生了!”
我現在終於明白周富勇爲什麼說自從我住進來之後,抽根菸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原來,與我一起住進來的還有陳雅婷這個小警察。
我見陳雅婷瞪着我,心中發苦,狠狠地又吸了一口,這才答道:“小婷婷,你別衝動,衝動是魔鬼,有事好好的商量嘛……”
“把煙滅了!”
“是!是!”
我又狠狠地吸了一口,剛想把煙捏滅,心中一動,暗自罵道:“他奶奶的,這小妮子竟然如此對待她的救命恩人,真是恩將仇報,老子憑什麼要聽她的話?想我勞鋒出來闖蕩,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看過?還怕她一個小妮子不成?”
一念至此,我又將手中的煙塞回口中,吧唧吧唧地抽了起來。
陳雅婷見我沒把煙滅掉,還悠閒地抽了起來,秀眉輕蹙,再次冷聲道:“我讓你把煙滅掉,聽到沒有?”
“聒噪!”
我不耐煩地小聲對陳雅婷罵道:“你算老幾,讓我滅掉就滅掉,那老子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周富勇顯然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反應,愣了一下,不禁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滿臉佩服之色。
至今我仍然還記得老肥曾經說過的一句名言:“對待女人,你不能太給她好臉色,越是給她
好臉色,她就越是蹬鼻子上臉……”
然而事實上證明,他這句話並不是完全正確的,有時候,女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就像現在……
“醫生!”
陳雅婷高亢的聲音在病房內迴盪,不出兩秒鐘,房門砰地一聲被打開,一個年輕的護士快步走了進來,那速度和效率,好像她一直就在門外面蹲守着似的。
我心中哀嚎,暗自罵道:“這小護士不去當火警真是浪費了人才,如果她當了火警,這世上恐怕沒有人會被火燒死,閻羅老頭都得感謝她……”
“怎麼了?”
小護士臉色不善,抽動了幾下鼻子,再次問道:“誰抽菸?你們不知道病房裡面是不準抽菸的嗎?”
我還沒有來得及將手中的煙掐滅,陳雅婷便指着我道:“是他!”
小護士的目光冷冷地看過來,嚇得我趕緊扔掉手中的煙對其說道:“抱歉,下次不會了!”
小護士狠狠地颳了我一眼,扭身走出病房,口中還小聲嘀咕着:“煙鬼,素質真是低!”
“喂,那個護士妹妹!”陳雅婷忽然叫住即將走出病房的小護士。
“怎麼了?還有事情嗎?”小護士止住身子,扭身詢問陳雅婷,那態度與剛剛對我的態度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人比人還真是比死人!”我心中嘀咕,不知道這小警察又要搞什麼飛機。
“護士妹妹,我覺得你應該把他的煙給沒收掉,不然下一次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陳雅婷一臉認真地對小護士說道。
我想不到陳雅婷竟然做得這麼絕,見小護士望過來,連忙說道:“冤枉啊,我身上已經沒有煙了!”
“真沒有嗎?”
“真沒有!”
“他把煙藏在被子下面了!”陳雅婷在旁邊適時地提醒道。
我見小護士關門走了回來,不由得把眉頭一皺,冷聲對其說道:“你沒有權利收取病人任何東西,我看你應該還是個實習護士吧?想要拿證嗎?想要拿證的話,就別那麼過分……”
“喂!喂!別掀被子,老子還沒穿衣服呢……”
小護士對我的話充耳不聞,更令我感到恐懼的是,她居然毫不猶豫地掀開了那張蓋在我身上的被子。
要知道我現在可是全身赤裸着的啊,那半包紅梅就藏在我的腳下!
小護士眼尖,一眼就看到我腳下的煙,毫不猶豫地拿了起來,冰冷的玉指碰到我的肌膚,讓我不禁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
小護士見我如此緊張,不由得白了我一眼,幽幽地說道:“緊張什麼?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大老爺們還害羞,真是的!”
“快快!煙給你了,快給我蓋好被子!”
不是我害羞,而是實在不習慣在公共場合被別人盯着自己赤裸的身體看個不停,那種感覺如鍼芒刺背,渾身不舒服。
看到我吃癟的樣子,周富勇在旁邊不禁哈哈地大笑起來,冷不防地冒出了一句:“你的尿管都是這位護士妹妹給你插的呢,該看的地方人家都看了,該摸的也都摸了,還害什麼羞?真是給我們男人丟臉!”
“滾!”
待小護士給我蓋好被子,我才咬牙切齒地對其道:“你叫什麼名字?工號是什麼?老子要投訴!草!”
“投訴無效,因爲她是我的妹妹!”陳雅婷在旁邊冷冷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