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小道,落葉枯枝,這是秋日的黃昏。
路旁的野草無力地低垂着,等待生命枯萎而盡,一如遠山的彩霞,總會逝去,總會消失,而人呢?人的生命也不是無限的,當然不是無限的。
人會老,會死,老而死,未老亦死,從來都是這樣。
老肥開着車,很快就回到我家,我下了車,點了煙,眺望了自己房間,老肥在旁忽然說:“我知道你現在想的是什麼。”
“什麼?”
“昨天晚上我並沒有喝醉,自然記得你跟我說過的話,你說你曾經在沙窩之中撿到一個紅色的女式手包,手包裡面有數千錢,你之前就懷疑那曾出現在你窗子外的女人是爲了這一筆錢而來,而那個女人似乎正是剛剛躺在沙窩之中的那具女屍……”
“那女屍手中拽着的那些錢,你懷疑正是你藏在房間內的那一筆錢是不是?也就是說,你懷疑她已經到過你的房間,並且將那筆錢拿到,且時間正在昨天晚上,因爲昨天晚上你並不在家……”
老肥雖然性格火爆,但並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相反的,他還很聰明,最重要的是,他對我非常瞭解。
“你不覺得奇怪嗎?一個死人若是來找你要錢,你會不會害怕?”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老肥眨了眨眼睛,馬上就露出了原形,罵道:“怕他個毛,活人老子都不怕,死了之後還能長出三頭六臂不成?”他吐了一口唾液接着說:“況且那個女人如今已經進棺材了,棺材打上釘,埋進土中,她要跑出來也得要花費不少力氣吧!”
我呸了一聲:“你丫的不要總是往壞處想好不?我問你,見不見過死人從棺材裡面爬出來?靠。”
老肥嘿嘿一笑道:“有,在電影裡面經常能看到,那些死人活蹦亂跳的樣子,看起來還挺可愛的。”
“去你媽的!”
我罵了一句,心情好了很多,對老肥說道:“還是先回房間看看吧!”
“看那筆錢還在不在?”
我點了點頭,皺着眉頭壓低聲音說:“無論是死人還是活
人,這筆錢既然是她的,她要回去我也無話可說……”
“幹!還說我,你丫的還不是盡說這些屁話?你見過死人用真錢的?”
我摸了摸鼻子,帶着老肥回到房間,還好門窗關得嚴嚴實實的,顯然沒有被人開過,我打開房門走進去,當看到房間裡面景象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房間之內一片混亂,書桌上的書本散落在地上,抽屜大開,衣櫃也被打開,裡面的衣服亂成一團,屋子後的窗戶敞開着。
很顯然,昨天晚上有人曾經到過我的房間,而且是從窗子後面進來的。
我的嘴角抽搐了幾下,來到之前放錢的抽屜,裡面的錢果然不見了,雖然早就已經有心裡準備,但我還是忍不住一個哆嗦,全身癱軟地坐在牀上。
“看,這些書本有些還是溼的。”老肥指着散落在地下的書本說。
“書本上面是不是還有一些細小的黃沙?”我問。
“咦,還真被你說中,上面果然有黃沙。”
我點了一根菸,對老肥說:“你看在窗子之後是不是也有水跡和黃沙?”
過了一會兒,老肥叫道“真的有……”
我罵道:“你丫的瞎嚷嚷什麼,大驚小怪!”
老肥扭過頭一臉怪異地看着我:“你被嚇傻了吧?咦,你流眼淚了?”
我擦去臉上的淚水,罵道:“你才流淚了,還不趕快幫忙收拾房間,不然今晚你就睡地板吧!”
我和老肥很快就將房間重新收拾好,看着窗子後面芭蕉林,我嘆了一口氣問老肥道:“超富,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老肥點了一根菸,沉默了一下說:“什麼事?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去!少給我裝傻,我問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老肥投來一個鄙夷的目光:“我都不知道你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你還不相信我?那我問你,剛剛在沙窩之中看到那些木工和那草蓆包着的屍體總不會是假的吧?他們很顯然是在今天才發現的那具女屍,若是你認爲我之
前跟你說的是編故事,會有這麼巧合嗎?”
“沒有!”老肥道:“那又怎麼樣?那具女屍都已經裝進棺材裡面了,難道你認爲今天晚上,她還會來找你不成?得了吧,就你那衰樣,她就算真的從棺材裡面爬出來估計也不會找你,況且你的錢都已經還給她了,她還來找你幹嘛?難道找你約會不成?”
我看到老肥在笑,而且笑得很是邪惡,在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我真的想狠狠給他來一個大腳板。
“別鬧,說真的,我覺得這件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剛剛開車回來的時候,我的眼皮一直在跳,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老肥拍了拍胸膛道:“別想那麼多,就算她真的來了,有老子在這保護你呢,怕啥?哼,老子的童子尿還在呢,可不是吃素的。”
“我不是怕,只是覺得這件事情遠遠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麼簡單,就像你所說的那樣,一具死屍怎麼還可能會活蹦亂跳?若真的是這樣,這世界早就已經不是活人的世界了。”
老肥道:“也對!說實話,就算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我也不相信一個死人還會從棺材裡面爬出來,特別是你跟我說在破屋看到老左的那件事情?這簡直就像是在看電影般神奇!”
老肥看着我忽然揚了揚眉頭:“要不,等下我們就去老左那破屋子,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許多的大蛇,還有那死去幾年的老左會不會出現?”說到這裡,他的臉上就露出無盡好奇之色。
我沉默,抽了幾口煙點了點頭道:“嗯,不管怎麼樣,我也不相信一個死去幾年的人會突然活過來,這事情肯定有蹊蹺,一定得查清楚,不然我睡不着!”
“遲去不如早去,要不我們現在就去……”老肥話還沒有說完,我就聽到奶奶在火竈下喊我們吃晚飯,一看天色,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晚上。
說到吃飯,我才發覺自己今天才吃了個桶面,實在是太餓了,而老肥那樣子看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嘿嘿一笑說:“我們還是先吃完飯再去吧,反正天已經黑了,也不差這半個小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