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公孫靜以師姐的身份出現在自己面前,關搏有種很操蛋的感覺,因爲他千辛萬苦才通過這三場考驗,成爲了菩提祖師的弟子。
然而公孫靜卻悄無聲息就拜入方寸山,明明不久前她還在那主題公園似的小鎮上吃喝玩樂呢。
菩提祖師似乎能夠看到關搏的內心,便對他道:“公孫靜所練道法,本就是方寸山嫡傳。”
原來公孫靜修煉的顛倒五行劍術,就是方寸山一門秘傳的劍術,威力極大。
公孫靜之前繼承的那個劍仙洞府,便是方寸山之人留下的。因此被菩提祖師發現之後,索性便收入了門牆。
“媽個雞,人比人氣死人。”關搏相當無奈,但架不住人家福緣就是比自己深厚。
菩提祖師對關搏道:“你這熊貓精,天賦倒是不錯,但所學雜亂無章,須得重頭練起。你且說說,千里而來,究竟要學什麼。”
關搏原本想着回答,要學那生死人肉白骨,重塑肉身的法術。但卻記起西遊記中記載,菩提祖師向猴哥傳法之時,曾提過“道字門中有三百六十傍門,傍門皆有正果。”
關搏心想,這菩提祖師又沒說只能學一門法術,這次要不多學點東西,可就白費了之前那些苦難。
便問道:“聽說旁門之中有那術字門中,乃是些請仙扶鸞,問卜揲蓍,能知趨吉避凶之理。不知道這門法術如何?”
菩提祖師道:“此法門不得長生,你學之無益。”
看着菩提祖師似笑非笑的表情,關搏心裡咯噔一下,但還是再問:“聽說那流字門中,乃是儒家、釋家、道家、陰陽家、墨家、醫家,或看經,或唸佛,並朝真降聖之類。雜學之道,有其非凡之處,感覺挺適合我這種有天賦之人。”
菩提祖師看了關搏一眼,然後語重心長道:“爲師剛纔誇你有天賦,只是客氣話,切莫往心裡去。”
關搏心中一萬頭羊駝跑過,這還能不能一起愉快修道了?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傷人?。
菩提祖師可沒有安慰關搏的意思,接着道:“而且流字門不過是壁裡安柱之道,看似能得大道,其實自身與那流派緊密結合,若是那流派消亡,自身也要隨之而去,算不得長生久視。你瞧那儒家一脈,當年孔丘算是始祖,差點便成踏足長生。只可惜隨着儒家式微,便自能隨之腐朽,永世不得翻身。這種法門,不學也罷。”
關搏不死心,繼續問道:“那靜字門又如何,聽說乃是休糧守谷,清靜無爲,參禪打坐,戒語持齋,或睡功,或立功,併入定坐關之類。這種法門只需閉門修煉,最適合我這種性格了。”
關搏這次可不敢再說適合自己的天賦了,剛纔打臉太痛。
“你這傢伙,看似喜靜不喜動,實則是天生憊懶,如何能坐那數十年的苦禪,而且這法門就如那窯頭上,造成磚瓦之坯,雖已成形,尚未經水火煅煉,一朝大雨滂沱,他必濫矣。”
言下之意,這打坐修禪的法門,雖能漲修爲,踏入長生境界。只是鬥法之時並無手段,一旦遇到劫難,哪怕是長生真人也要隕落。
關搏苦笑,這就只剩下一個動字門了,既然上三門都已經說了,也不差這最後一段,索性破罐子破碎道:“那有爲有作,採陰補陽,攀弓踏弩,摩臍過氣,用方炮製,燒茅打鼎,進紅鉛,煉秋石,並服婦乳之類的動字門又如何?”
果然不出關搏所料,菩提祖師回道:“此法猶如水中老遠,月在長空,水中有影,雖然看見,只是無撈摸處,到底只成空耳。不過……這法門倒是最適合你。”
菩提祖師這最後大喘氣一句話,差點沒將關搏給嚇岔氣了。
“祖師不是說這法門要長生猶如水中撈月麼?”關搏好奇問道。
菩提祖師解釋道:“凡人要是修煉這動字法門,那要先服五氣洗滌自身,直至無穢無垢。只是人吃五穀雜糧,每日服下的污穢甚至比你洗滌出來的更多,因此光是這一步,便是數十年的水磨功夫。凡人能有幾個數十年可用?
“而當達到無穢無垢之境,便要服用那天材地寶,固本培元,尋常人即便富可敵國,可能買到蟠桃、人蔘果之類的寶貝?若是那凡間的人蔘藥材,那又是要數十年的積累。s如此反覆,光是吃下去的東西,便難以尋找。凡人還沒得長生,便已經老死了。
因此,這動字門自然是水中撈月,得不了正果。”
原來這動字法門是一門吃貨修煉的法門,關搏有種很蛋疼的感覺,接着問:“那祖師爲何說適合我呢?”
“你本是化形妖怪,卻偏生得了這完美無瑕的人族肉身。光是無穢無垢這一步,你便已經省了數十年功夫。而你應該也吃過不少天才地寶,這固本培元一步,也已經差不多了。這前後可已經省下了兩百年光陰,更何況妖族壽元漫長,你即使飽食終日不思進取,也能活上數千年。而以你這憊懶的性子,這自然便是最適合修煉這動字法門的。”
菩提祖師說這最後一句之時,公孫靜在一旁聽得笑出聲來。
這分明就是說關搏是個好吃懶做的性子,最適合這種光吃就能漲修爲的法門了。
關搏一聽,也不尷尬,作爲一隻熊貓,好吃和賣萌就是天賦。要是換了上輩子的世界,滾滾不愛吃的話還會連累許多人被問責呢。
只是,這法門雖說適合自己,但最關鍵的還是,修煉道高深處,能否做到生死人肉白骨,爲別人重塑肉身?
關搏便直接將疑問說出,若是菩提祖師說這法門辦不到,那關搏也只能另選別的功法了。
“生死人肉白骨,重塑肉身的法術?你怎麼想起學這個來?”菩提祖師好奇道。
關搏便將如何上得珞珈山,如何遇到了瑩草,一五一十將事情說了個清楚。
“原來如此,但你可知道,這是逆天而行?”菩提祖師嚴厲問道。
“自然知道,而且弟子已經見識過逆天而行會有什麼下場。”
關搏眼前浮現在地府看到的某個場景,無邊火獄之下的衆生慘象,這正是他在地府裡耽擱了幾日的遭遇。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無論哪一門修煉到了極致,也能做到生死人肉白骨,你要學這法術其實並不難,然而古往今來,卻鮮有人能夠成功,你可知爲何?”
“請祖師指點。”關搏確實知道讓人還陽不容易,但卻不知道究竟爲何。
“因爲,這六道輪迴便是天道,你要逆天而行,自然會受到天道的阻撓。即使你學會了這法術,萬事俱備,往往也會因爲各種原因而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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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聖不也能輕鬆做到讓人還陽麼?”關搏不服氣地問道。
“其一,那猴頭讓人還陽是肉身完好,因此逆天之舉不算太過。其二,他護唐僧西行,此乃是大功德之事,功過相抵,天道自然會網開一面。”
“咦,祖師你這麼說,意思是讓人還陽,需要積累功德才能保證成功?”關搏覺得自己抓住了事情的關鍵。
“沒錯,你若是想讓那人順利復活,便要積累足夠的功德,來跟天道買命。”
菩提祖師的話讓關搏茅塞頓開,哪吒與圓通都說讓人還陽復生並不簡單,怕這難度便在於積累功德了。
要想逆天而行,那種扶老奶奶過馬路的小事,估計連續做上百萬次都不見得足夠。
菩提祖師看到關搏若有所思,便繼續道:“這動字門乃是術,我現在傳你方寸山的根本大道,你且聽好了。”
關搏凝神靜聽,只覺得: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妙演三乘教,精微萬法全。
慢搖麈尾噴珠玉,響振雷霆動九天。
說一會道,講一會禪,三家配合本如然。
開明一字皈誠理,指引無生了性玄。
只聽那菩提祖師舌燦蓮花地吟誦道:“顯密圓通真妙訣,惜修生命無他說。都來總是精氣神,謹固牢藏休漏泄。休漏泄,體中藏,汝受吾傳道自昌。口訣記來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涼。得清涼,光皎潔,好向丹臺賞明月。月藏玉兔日藏烏,自有龜蛇相盤結。相盤結,性命堅,卻能火裡種金蓮。攢簇五行顛倒用,功完隨作佛和仙。”
那歌訣之中,蘊含無上妙理,關搏只聽一遍就覺得靈臺像是開了一個天窗,無盡霞光灑落,將魂魄都凝練了一番。
這玄之又玄的口訣,直接烙印在關搏的腦海之中,之前懵懂無知的修煉方式,現在便像是被梳理了一遍,大道盡在眼前。之前零零碎碎修煉出來的雜學,此時也像是拼圖一樣出現在關搏的腦海之中。
關搏開始明白,自己下一步應該如何修煉,如何將那缺失的內容填補上,完成一副完美的圖畫。
這便是方寸山的根本道法,關搏也享受了一把跟猴哥一樣的高級待遇。
而後,又聽那菩提祖師道:“你這固本培元一關,幾乎已經完滿,爲師便助你一臂之力。”
只見菩提祖師衣袖輕拂,關搏面前便多了一個玉盤,上面有一個栩栩如生的嬰兒,卻又漲了幾片翠綠的嫩葉,散發着沁人心脾的香氣。
只吸一口那香氣,關搏便覺得全身毛孔都舒展開來,冒出了許多雜蕪之氣。
“這是……人蔘果?”關搏激動地問。
“然也,只是,這果子需要一味藥引,才能發揮全部功效。”菩提祖師道。
“什麼藥引?”
“孟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