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聲音低沉宛如是從地獄發出,較之方纔的輕聲寵溺截然不同。
此刻,陰鷙得讓人後怕。
於默站得筆直,帥氣的臉上滿是嚴肅和恨意,“我回別墅去查過,在書房的筆記本里看到了……”
他有點說不下去,直到顧北笙寒戾的眼神投來,他才深吸口氣繼續說,“看到了你跟沈涼音上牀的視頻。”
“……”
這種事情,他真有些難以啓齒,但轉而想到沈涼音不惜以這種方式來報復,讓孔唯流產,簡直罪不可赦!
顧北笙如狼一般危險的眼眸眯緊,大掌攥緊,寒沉入骨的冷意無法湮滅流瀉而出。
他笑,笑得低沉而讓人腳底發涼,於默聽見他輕描淡寫的幾個字,“把她送進精神病院,讓周院長好好看着她。”
精神病院,那對沈涼音來說無疑是最諷刺的地方,她素來自主,被監視都忍耐不了,又更何況在那種全是精神有問題的地方。
進入那個地方,即便精神良好,久而久之,也會漸漸得了失心瘋,而特別是周院長的那個精神病院,看管森嚴,她自己是別想逃出來別想再做任何事情了。
於默重重點了下頭,“我這就去辦。”
“另外,多讓人守在醫院。”
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於默不敢含糊,“是。”
斂下眼眸,顧北笙邁開步伐,朝外走去。
現在安排好了沈涼音,下一個,就該是那個姓楚的了。
他可不相信被監視起來的沈涼音能做到這件事情,沒有人幫她,她寸步難行,而現在最有可能會幫她的人,只有那個姓楚的。
他……回來了?
那真是好,掘地三尺,他也會把這送上的兩份的大禮,一點一點的,慢慢還過去!
屏息聽着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離,熟睡中的孔唯撐開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珠安靜得詭異。
其實,她沒有睡着。
或者說,心臟傳來麻痹的疼痛讓她不敢入睡,一閉上眼睛,眼前好似出現一個胖嘟嘟的小小人兒張開雙手,對着她咯咯直笑,嫩嫩的,可愛極了。
剛纔她閉上眼睛,情不自禁出現在腦海裡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
明知道這只是自己的臆想,可她就是不敢睡了,愈是睡,心尖上的疼痛便會更多一分。
掀開被子,孔唯起身下牀,撐着疲憊不堪,孱弱得好似隨時都能倒下去的身子,打開房門走出去。
走廊裡有護士經過,看見她出來,驚呼着走過去,“顧太太,顧先生特別囑咐您不能離開病房,您現在身體太虛弱了。”
“我沒事。”
哪裡會沒事,她現在身體怎麼樣她最清楚不過,額頭上都滲出虛汗了,臉色白得緊。
護士睨着她這個模樣,說什麼也要把她扶回病房,“顧太太,您還是先去病房裡躺着休息吧,您纔剛剛流產……”
下面的話,她也不忍再說下去。
而孔唯卻像是突然抓住了一絲生機,猛地攫住護士的手,“孩子,在哪裡?”
“啊?”護士懵懂了下。
“我那個孩子……”她神情痛苦,滿目蒼夷,“他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