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場數秒,三組組長站起來彙報:“李淹使用的槍械我們有了新的突破,李淹使用的手槍是工廠貨,但是精度略低。我們分析認爲,槍械是境外地下軍火加工廠的產品。攝像機還原當時現場,我們認爲李淹並不是老手,他犯了不少射擊上的錯誤,比如這個動作……”
三組組長放視頻,組長道:“未經過改裝的半自動手槍快連續扣動扳機並不能連續射子彈,而李淹當時很緊張,按住了扳機,將手槍當成全自動手槍或者稱之爲衝鋒手槍使用。他不是老手,我們從槍械角度上認同李淹所說是實話,他是被臨時僱傭的。”
馬局道:“不是臨時僱傭的人也會犯射擊的錯誤吧?因爲緊張?”
三組組長回答:“這種手槍其實是比較冷門的,如同手動檔汽車一樣,新手開起來不如自動檔汽車舒服,喜歡駕駛樂趣的人更多選擇手動檔。很多高手很喜歡這把手槍性能。偏偏這種手槍的價格是普通手槍的兩倍。能購買這種手槍的人,十有八九是擅長手槍射擊的專業人員,這款手槍後坐力和子彈擊時間,能讓高手很有節奏感,被稱呼爲掌上圓舞曲。我本人也很喜歡這款手槍。但是對生手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由此判斷,李淹沒接觸過這手槍幾次,甚至可以猜測李淹沒有使用這種手槍開過槍的經歷。當然,這說法非常主觀,只提供參考價值。”
馬局道:“好,暫時排除李淹,目前剩餘是趙路和一米八。”
技術科舉手,言道:“我們對趙路的衣裝,鞋子進行了檢驗,很正常。但是我們現穿着很專業。比如他穿的是正牌丹納鞋某系列,這系列鞋子最早裝備美軍,後改良新款後成爲美國特種警察的專用靴,價格不菲,而且我們城市沒賣。這鞋子他最少穿了兩年。”
周斷道:“趙路承認曾經加入俄黑,可能是那時候搞到的鞋子。”
技術科負責人點頭,不反駁,他不負責反駁,繼續道:“趙路的褲子是叢林褲,在灌木,樹林中穿梭,可以有效避免尖刺帶來的傷害,從手部,鞋子磨損部位……”
馬局:“結論。”說那麼多幹嘛?
技術科負責人道:“結論是我們認爲趙路接受過相當專業的訓練,比較密集的手槍射擊訓練,讓他手上留下了痕跡。另外,趙路抗擊打能力很強。從腹部肌肉看,似乎健身腹肌和抗擊打能力差不多,都是硬梆梆的肌肉。但其實是兩回事,抗擊打能力是讓毛細血管擴張,十倍,甚至幾十倍的擴張,出現泡狀,增加肌肉供血量,達到抗擊打的目的。趙路是受過抗擊打訓練的人。我們技術科同意七組的結論,趙路有問題,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俄黑不可能進行這樣軍事化的訓練,這種訓練甚至過了正規菌隊的訓練強度。”
馬局看大家,見沒有人言,道:“年輕人就送刑警隊,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李淹,趙路,三嬸留在z部門,周斷,左羅,你們一起辦這案子。另外,左羅,不要再讓我說一次,帶病工作,疲勞工作,並不表現出你的精神偉大,反而表現出你的急於求成的瀆職心態。成績不能掩蓋你的不足。”
左羅站起來:“是,以後我會加強部門間合作,不會再犯同樣錯誤。”
馬局道:“好,先散會,把趙路十八代祖宗都給挖出來。”
左羅和周斷:“是。”事情越來越嚴重,接受過比正規菌隊還嚴格的訓練,趙路到底是什麼人呢?
蘇誠舉手:“6任一,特批下,我想和葉萌萌單獨聊聊。”
馬局看大家:“你們審訊時候就沒問爲什麼葉萌萌要對蘇誠那麼好嗎?”
左羅道:“無關緊要問題,不着急。”
6任一和馬局看了一眼,對蘇誠點頭:“可以,可以不錄像,不做爲證供,但是你需要一名警察陪同。”
……
如果是普通人,陪同警察一定會選擇左羅或者七組的人,蘇誠不是一般人,他請許璇幫忙準備洗白自己,許璇斷然拒絕,蘇誠嚴肅的斥責她,公私不分。許璇最終還是陪同蘇誠一起見了葉萌萌。
“你真的是警察?”葉萌萌看面前的蘇誠。
蘇誠道:“不是,簡單說,我是一名偵探。但是以我偵探的天分,我竟然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葉萌萌笑道:“也許是一見鍾情?”
蘇誠搖頭:“你的事我問了,警方正考慮要不要對你提起起訴,警方目前相信你矇在鼓裡,不知道遊戲的內容。但是你私闖民宅恐怕跑不掉,雖然沒有拿走物品,但也是違法。”
“律師說過了。”葉萌萌看蘇誠道:“你說你是警察,我是不相信的,你說你是偵探,我覺得還是很有可能。”
“爲什麼?”
然後葉萌萌說了一故事,葉萌萌父親是做旅遊的,早年貧窮,開了一間度假山莊,遊客在這邊打麻將,燒烤,玩彩彈。想辦法擴大經營賺錢創業,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
那年葉萌萌七歲左右,意外目睹了母親和一名壯漢出軌,她很害怕。而母親和那壯漢更害怕,葉萌萌父親一直把這位壯漢當兄弟看,兩人年輕時候一起闖蕩,一起坐牢,經濟還算過得去的葉父讓壯漢負責在市區的旅遊小公司營運工作。
更糟糕的是,母親是後母,要他們殺人滅口,他們也不敢。哄是哄不住七歲的孩子,於是壯漢就把葉萌萌帶走,準備將葉萌萌賣到外地去。
蘇誠當年十二三歲,在孤兒院接受教育,經常逃課。這天蘇誠就和一個同樣逃課的朋友去清湖一個小碼頭釣魚。壯漢恰巧將葉萌萌帶到了小碼頭,這邊有一艘漁船改裝過的小船,是旅遊公司租借用來運輸客人到度假山莊的船隻。壯漢打算帶小萌萌走水路去縣城。
爲什麼不開車?沒車……
爲什麼不坐長途汽車?人多……
蘇誠記不太清楚,他只能記得,當時覺得這小姑娘和壯漢不熟悉,而且神色很恐懼,壯漢給了小姑娘一巴掌讓她安靜。當時手機還不普及,信號也不好,壯漢拿了手機邊打電話邊找信號。蘇誠朝小姑娘招手,小姑娘爬了出來,於是蘇誠就和朋友拉了小姑娘跑路。
人一跑,壯漢立刻追上來,三人沒跑過十米就被追,蘇誠抱了壯漢大腿,讓朋友快跑,但很快被壯漢扔到一邊。壯漢帶了小姑娘上小船,蘇誠拔腿就跑,這時候壯漢現,自己小船鑰匙不見了。堤岸上,蘇誠把鑰匙交給沒跑遠的朋友,朋友拿出鑰匙朝壯漢晃動,壯漢追朋友去了,蘇誠就把小姑娘帶走,上了一輛的士。
接下去蘇誠印象比較深,兩人來到派出所,葉萌萌一聲不吭,死抓了蘇誠的衣服不放開。蘇誠就開始說明,壯漢什麼樣子,小船,還有其中的細節。面對十二三歲的蘇誠所說,警察半信半疑。開始詢問葉萌萌,葉萌萌因爲父親長期不在家,後母和她幾乎沒交流,所以很內向,甚至接近抑鬱症,警察問不出所以然出來。
警察開車帶兩人到小船位置,蘇誠的朋友和蘇誠匯合,說那人跑了。就在這時候,壯漢回來了,一見到就擁抱葉萌萌,向警察解釋說,自己是xx度假山莊的老闆,開小船帶女兒去度假山莊,這丫頭生性怕水,我也是想讓她克服這個心理恐懼。壯漢代替了葉萌萌父親身份。
警察偏向相信蘇誠,但蘇誠說不出什麼來,葉萌萌又不開口說話,於是一起帶到派出所。大約半小時,後媽來了,她錢包內有一張和葉萌萌的合影。當時手機還不普及,網絡更不用說了,後媽又帶了戶口簿,名字沒問題,警察哪知道後媽這麼狠毒,覺得沒問題,讓三口人離開,準備教育一下蘇誠和其朋友。
蘇誠對一名警察耳邊說了一句話。
那警察讓他們稍等,說要辦個手續,將壯漢單獨帶到隔壁房間,問壯漢:你說她是你女兒,那她是左腿有銅錢胎記,還是右腿有銅錢胎記?
壯漢一愣,就猜左。警察搖頭,壯漢說自己混淆了,應該是右邊。於是警察確定有問題,因爲小姑娘雙腿沒胎記。警察要求身份證,但沒想到後媽還真帶了真爹的身份證,兩人型差不多,加之當時身份證像素爛,一時間無法證明。讓壯漢說自己出生年月,壯漢和真爹是兄弟,當然很清楚,也沒錯。
這時候蘇誠說:“請他們去兩個房間,寫出孩子農曆生日。”
壯漢給葉萌萌慶祝過生日,但是沒去記農曆,只知道去年十月一號,但是哪知道十月一號是農曆哪一天。很快真相大白,警方還特意送了獎狀給孤兒院。
葉萌萌因爲始終站立在蘇誠身後,個子比較矮,抓了蘇誠衣服,當時是夏季,葉萌萌很清楚的記得蘇誠的左手臂有一個被燙傷的傷疤,面積還不小。當遊戲開始,蘇誠成爲挑戰者後,葉萌萌很快現蘇誠竟然是當年的那位大哥哥。葉萌萌並不想讓富隊朋友們知道自己家庭的醜事,也沒說開,聯繫x進行定製遊戲。實際就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送蘇誠一筆錢作爲答謝。
翠雲山賓館挑戰任務,葉萌萌認爲太難了,於是就放水,和蘇誠近距離接觸。所以當蘇誠被拉上牀後,葉萌萌會小貓一般偎依蘇誠,仔細看着蘇誠的手臂,就是因爲曾經有過的經歷。
蘇誠聽完,也補充了一些自己的印象,他哪裡會將這麼漂亮的葉萌萌和那個呆傻丫頭片子聯繫在一起。講道理,蘇誠是一個邏輯推理者,承認偶然意外的存在,但是拒絕在自己邏輯推理中加入偶然和意外。
葉萌萌問:“另外一個哥哥呢?”
蘇誠道:“他死了……十六歲,必須離開孤兒院,當夜喝多了,躺在四樓陽臺邊睡覺,一個翻身滾了下去……不管怎麼說,他最少沒有痛苦的離開這個世界。”(緬懷曾經的一位朋友,就是這麼沒的。)
蘇誠道:“我回頭把帳號給你。”
葉萌萌一愣:“幹嘛?”
“你不是打算用金錢感謝我嗎?”蘇誠反問。
“哦?哦……”這問的葉萌萌都有些尷尬,要不要這麼直接?
“爲難就算了。”蘇誠道:“另外我現你的私生活非常混亂。”
葉萌萌無所謂道:“青春無悔,有人說我們揮霍青春,他們不知道青春是時間,和揮霍無關。我們利用自己青春做自己快樂的事,我覺得這樣的人生才充實。”
“也有道理。”蘇誠回答。
這次許璇不同意,道:“你快樂嗎?我就不相信,你重複着燈紅酒綠,色情男女,不會感覺無聊,厭倦?就算是最喜歡的水果,連續吃三天我也膩了。你只不過認爲這個方式纔是將青春價值最大化。”
蘇誠對許璇道:“每個人都有自由使用自己的權利,你覺得這樣好,別人未必覺得好。萌萌,開心就好。”
葉萌萌一笑,她當然不會聽進去教條般的許璇說的話。她這個年紀,不會想聽大道理,她只想別人支持她的任何行爲。蘇誠當然無所謂,又不是自己孩子,即使是自己孩子,蘇誠也覺得不能把自己認爲對的一套完全灌輸給孩子。
葉萌萌道:“我明年畢業會考慮找份工作,感受下另樣的生活……蘇誠,你電話號碼多少?”
蘇誠搖頭:“我這電話不能打……其實我是一名罪犯,現在是幫警察打工,我不能私下和外界聯繫,自然外界也不能聯繫我。”
葉萌萌問:“你是罪犯?”
蘇誠想了一會:“小姑娘,這問題問的讓我和警察都無法回答,走了,再見。”
蘇誠站起來走人,許璇沒動,看葉萌萌道:“問個問題,客觀角度來看,假設你是局外人,你怎麼看待自己的後母出軌。”
“爲什麼問這個問題。”
許璇道:“沒什麼,你現在還不知道什麼叫責任感。我想等你長大一些,會知道有些事雖然很快樂,但是會因爲責任感而不能去做,這是人區別動物的一點,多數動物只憑借喜好和慾望行事。再見。”
許璇出來,蘇誠在外面等着:“妹子,晚上一起吃個飯唄。”
許璇道:“晚上不行,我有約會。”
“華子寒?”
許璇輕笑看蘇誠:“大概是吧,走了。”
“拜。”蘇誠舉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