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新媳婦也該早點知道老宅那邊的事兒。
臨近中午的時候,葉承修帶着楊氏從柳樹衚衕那邊回來,楊氏笑着說,那邊都誰給了什麼見面禮。
聽說老太太身體不舒服,所以就沒有見新媳婦的面,楊氏她們無法,只在頤景堂外面磕了頭。
“去祠堂祭拜祖宗牌位了沒有?”付氏問葉承修,可以不見老太太的面,但是祖宗牌位不見那可不成。
老太太心裡不舒坦,看他們不順眼,這是能想得到的。
只是越是這樣,越是會讓人和她疏遠。
她卻還是用婆婆和祖母的派頭,真是讓人打心眼裡不喜了。葉四娘對葉老太太是一點兒感情也沒有,更沒有那種血濃於水的觀念,所以葉老太太再做這樣的事兒,她心裡只有厭煩。
不見楊氏,這是在耍脾氣呢。不過楊氏已經給她磕了頭,這禮數上可是沒有過不去的。
而葉大太太則是對徐媽媽抱怨,“不是我說老太太,這麼大年紀了,還以爲自己是個小孩啊,人家新媳婦上門,你好歹見一見,竟然說自己病了,哪裡有這樣詛咒自己的?
她可是跟着我們,這三天兩頭的‘病’,不是讓外人說我們不盡心伺候老人家嗎?”
尤其是這個楊氏還是那位二嬸的孃家侄孫女,雖然楊家如今沒有以前強勢,可是就是皇上對楊家
也都是尊敬有佳呢,你這當祖婆婆的竟然不見人,這是搞什麼?
而且你這一弄,不是把這邊和二房擱的更遠了嗎?簡直是不知道什麼對自己有利。
正當葉大太太不高興的時候,又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她的大兒媳婦衛氏竟然懷孕了!
這隔了好幾年,都快要不抱希望了,竟然有了消息!
“謝天謝地,多謝菩薩!”葉大太太趕緊給菩薩上了一炷香。
爲了這個事兒,葉大太太是許了願,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是吃素的,這果然誠心感動了菩薩,就給自己送孫子來了。
“大慈大悲的菩薩,您可要保佑我那兒媳婦這一胎是男孩兒啊,若是趁了願,信女給菩薩塑金身!”
元寶衚衕這邊也得了衛氏有了身孕的好消息。付氏對回孃家的葉二孃說道:“你這個大堂嫂也不容易,但願這一胎是個男丁。也算是不用發愁了。”
就爲了這個長子長孫,弄出了多少事兒?中間還丟了幾條人命,如今要是衛氏一舉得男,那麼很
多人都能安心了。
“你帶着東西過去看看你大堂嫂,讓她安心養胎。”付氏吩咐兒媳婦楊氏。
晚輩的事兒,現在她都慢慢的交給楊氏,因爲這個家裡只有承修一個男丁,以後可不是就要楊氏支撐起門面來了?
而對於葉四娘來說,這個時候,真是聽了不少人定親的事兒,除了郭蓉的,另外還有好幾家都定了親。
包括郭蓉的個哥哥郭元召,也是被家裡人定了親。
而於茵的哥哥於蕭聽說也在相看中,不過這幾個人的年紀也到了,是該定親成家了。
畢竟說起來,他們比自己的哥哥還要大呢。
政哥兒的年紀也和三哥差不多大,這也該是要定親了,不過就不知道這京城有哪個美人能夠配得上他,而不用天天自卑了。
司徒政回到自己家,就被他老子司徒煌給叫了過去,司徒煌可沒有客氣,直接問道:“你今天你得給你老子我說說,你到底要不要成親,老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大哥都出生了,你還一個人晃悠,郭家那小子可是都定親了,你騎馬給老子定親了,不然這可說不過去。”
要不是妻子委託自己,他可不想過來說這個,這小子,天天在外面,很少着家,也不知道天天有什麼忙得。
要司徒煌說,這人嘛,快活的過是一輩子,累着過也是一輩子,何必把自己弄得那麼累?
他自己不就是能吃能喝的主兒?反正日子不要過的太逍遙。
司徒政道:“還沒有到時候,到了時候,自然讓你們去提親。”
“啊?你這混小子?行啊你,真的有看中的姑娘了?這可太好了,省了我們當父母的多少事兒?也不用我們費心巴力的給你找媳婦,然後你小子還看不上了!”
哈哈,這下子好了,告訴你爹我,是誰家的姑娘?”自己這兒子眼光那叫一個高,一般人都看不上。
哈哈,真是好的不得了,他這傻小子真是開竅了,能相中人家姑娘,他還以爲就自己傻小子的樣子,別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呢,這下好了,完全給他們父母省了多少事兒?
就說嘛,政哥兒這孩子也這般大了,怎麼還對婚事不急不忙的,別人都操心呢,他倒是早就胸有成竹了,嚇死他老子了,還以爲他這一輩子都打光棍了。
“等一下,你不會看中了於家的那丫頭或者是郭家的那丫頭吧,要是真是她們兩個,那我是堅決不同意的,這兩丫頭太鬧騰了,
也不對,郭家的那丫頭已經和武家的二小子定親了,不會是於家的那丫頭吧,那丫頭更不行了,太厲害了!得理不饒人的,還喜歡動粗,咱家可不能有這樣的媳婦,我可不是嫌棄人家,是怕到時候她跟你動鞭子!”
司徒煌胡說八道了好長時間,最後知道兒媳想提親的對象,是葉侍郎的四姑娘,就愣了一下子,然後哈哈大笑道:“我就說嘛,我兒子就是有眼光,這人家太后她老人家都說好的,這姑娘的父親是進士,他親哥是進士,就是她舅舅,表哥都是進士,她們家還有狀元,這種人家,老子最喜歡了,不愧是老子的兒子,這一點隨我!”
司徒煌那是恨不得要飄起來,覺得兒子的眼光真是沒的說的,當然這也是遺傳他這個當爹的。
不然能有這麼好?
“你把心放了一百個去,老子保證把你的媳婦給娶回家去。”司徒煌說着就興沖沖的跑去找妻
子,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妻子。
不過他妻子秦氏卻給他潑了好幾盆冷水,“上次去宮裡,見到了趙太夫人,她話裡的意思,很喜歡這位葉家四姑娘,她家也有要成親的孫子,我看趙太夫人是有那個意思了。”
趙太夫人,也就是永寧郡主,是司徒煌的堂姑,從小司徒煌就有些怕她,如今一聽這位要和自己搶人,他心裡就怯了一分。
然後秦氏繼續說道:“郭夫人還跟我說過想把葉家的四姑娘說給他家的元召,最後倒是沒成。”
“泰和也有意與葉家四姑娘,上次我去了鎮國公府,私底下和人說起京城裡的小姑娘,王老太君就很誇了葉家的四姑娘。”
這麼多人?這武家不就是仗着兒子多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這說的幾個人,都是位高權重的,司徒煌可不像輸了陣勢,說道:“我們可是楚王的子孫!咱們政哥兒這樣的人才,就是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來,只要不是瞎了眼,就只會選我們政哥兒!”
對啊,他家政哥兒能文能武,又是皇室子弟,這身份上也不差,何況他兒子長得好,誰家小姑娘不喜歡?
司徒煌又恢復了自信,何況政哥兒既然提出了這個事兒,那肯定是有把握的。
事實上他還不知道他那兒子已經提前去人家府上,跟人家的父親提親說事兒去了,要是讓司徒煌聽見了,估計得吐血,有這麼急巴巴的貼過去的嗎?簡直是太丟人了!
秦氏好笑的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這楚王府的子孫倒是對的,可是滿京城誰不知道這楚王府最不缺的就是兒子和孫子?
自己的丈夫早早的就從楚王府搬出來了,根本就不算什麼了,和那幾位一比,根本就沒有什麼勝算。
就說這容貌吧,又不是個姑娘,男兒家比容貌,她這個當孃的都覺得不好意思。
不過就個人能力來說,自己的兒子是出類拔萃的,這一點兒秦氏從來都不否認。
只是她最擔心的是趙太夫人,如果她跟太后提了這個意思,到時候太后直接賜了婚,那就是一切都完蛋了。
“咱們問問政哥兒的意思吧,他既然這個時候跟我們說,那就是心裡有了成算,還有,我們也得把剛纔的事兒說一說,讓他也知道人家姑娘想要求親的多着,讓他自己多上上心,免得被這些人給劫了胡了。
“政哥兒,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秦氏問道,他們剛纔已經把那些事兒說了,對這個兒子的婚事,她們當父母的都很寬容,務必要問他的意思,然後才能決定,這孩子脾氣也是倔,如果隨便給他定一門親事,估計以後這日子肯定過的是冷冷清清,她們不想自己的兒子以後如此。
“葉家四姑娘還沒有及笄,我只是想要爹孃心裡有數。”
這小子是說不讓他們給他說別的親事啊,司徒煌說道:“你這小子,怎麼說話呢?到底你是老子還是我是老子啊。”這婚事還真是他一個人做主了,“你可別這麼得意啊,說不定人家葉家看不上你小子呢。”
司徒煌給自己的兒子拆臺,“人家可是從世家出來的書香門第,前途是自己掙得,我看那,這樣的人家,定然不喜歡我們這些所謂的皇室宗親,人家肯定也喜歡書香門第,是那種讀書讀的好,以後有前程的。”
不得不說,司徒煌真相了,葉家可不就是那麼想的,司徒政覺得這父親很多時候不靠譜,但是有時候看得事兒又及其準。
司徒政聽了也無賴的說道:“那我就打光棍算了。”對付自家爹這樣的,就應該更無賴。
司徒煌被氣笑了,對秦氏說道:“你聽聽,聽聽你兒子說的話,要打光棍了!真是有出息了。
”這話說的很嚴厲,不過轉眼就擔憂了,“孩子他娘,咱們趕緊去葉家提親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這鬼小子,竟然有了這個心思,要是真的打光棍,那可怎麼辦好?
他兒子一個人孤零零的過一輩子,想一想司徒煌就要傷心難過,這可絕對不成的。
“人家葉家的四姑娘還沒有及笄,提親怎麼可能?”秦氏說道。
“那就口頭約定,咱們態度誠懇一些,我記得這葉大人不是每天都下衙嗎,到時候我找個機會堵住他,和他說說,你呢,那邊就給葉家下個帖子,然後去葉府看看,到時候人家覺得你是這麼慈祥的一個人,還不趕緊的把女兒嫁過來?咱們各個擊破,我就不信了,那葉家不把閨女給嫁過來!”
司徒煌爲了兒子豁出去了,反正他臉皮厚,纏着人是絕對不會放的,葉侍郎他就不信不被自己打動。
司徒政聽了不知道爲什麼嘴角悄悄的翹了起來。
等司徒政走了,司徒煌這才送了一口氣,對秦氏說道:“政哥兒這小子太陰險了,想要我們出馬,直接說就行了,還費逼着我們自己說出來,這算計爹孃,小心以後挨板子。”
他說呢,怎麼主動給自己說出來有相中的姑娘,然後就是設了套讓他們跳進去啊,可惡的是,他自己個兒還真的就一步一步的按照他的想法去辦了。
要不是滿意了,這小子就不走了!
司徒煌很委屈,小時候被父王欺負,長大了當爹了還被兒子欺負,他就沒有欺負人的時候。
秦氏聽了笑道:“這不是爲了娶兒媳婦嗎?咱們本就應該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