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時候,楊氏被診出有了身孕,元寶衚衕葉家全家都特別高興。
付氏更是讓楊氏不再勞累,直接讓葉四娘管了家務,然後跟葉二老爺說了,也讓葉七娘一起分管。
葉七娘明年的時候及笄,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先慢慢學會一些管家的學問,以後出嫁了,也不會兩眼一抹黑。
葉四娘不想和葉七娘摻合在一起,所以直接讓葉七娘管了針線上的活計。
單獨給她留一個地方,讓她慢慢的發揮。
說心裡話,她跟葉七娘真的沒有什麼姐妹情分了,一次一次的,都是何必呢?
維持面上的平和就成了。
從葉六孃的事兒發生了以後,葉四娘就知道,不是親的,就不是親的,她們的血脈至親,肯定在關鍵的時候,比別人都重要,包括你這個說親不親,說遠不遠的堂姊妹或者同父不同母的姐妹,有時候會在背後狠狠的捅你一刀。
既然大家都這樣,那她何必呢,裝模作樣的弄成什麼姐妹情深,葉四娘覺得自己都覺得噁心的慌。
葉七娘老是覺得自己不比嫡出的差,那麼就讓她管,看她能管成什麼樣。
而付氏基本上不說什麼,她說放開了手,讓葉四娘和葉七娘管,就讓她們管。至於中間出現什麼錯,那是有必要的錯,就是可以原諒的。
而包姨娘知道太太終於讓葉七娘看是學着管家了,心裡高興的不行,暗地裡只希望七姑娘能真的學成什麼。
不過,葉七娘第一次給全府的人做春衫,主子們當然都是好的料子,一點兒都不覺得差,但是下人們的料子,葉七娘爲了節省,卻直接用了差的料子,春衫做出來了,下人們洗了幾水就已經不成了,不敢明目張膽的抱怨,只能私底下去抱怨。
當然,有些有頭面的下人,就會直接在主子們面前告狀,至少楊氏是通過自己的陪房知道了,這件事了。
因爲她的陪房丫鬟也是穿着這樣的衣服,現在穿過幾遍了,就完全不能再穿了。
楊氏知道這個事兒後,和自己的心腹丫鬟說道:“真是不知道說七妹妹什麼話了。就是想要開源節流,好歹也得把面子做好了。”
你就是要省,也得分個三六九等,光是主子們的衣服都是好料子,那下人們全是不中用的,可是就是下人,也分上中下,特別是主子近身伺候的,那可是隨時都能讓主子們知道這個情況的,如今你都一視同仁,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聰明呢,還是笨了。
“不用管她,母親那邊也會知道情況的,我現在就是安心養胎,何必去討那個嫌?”楊氏說道。
生孩子纔是最重要的,如今別的事兒,她還是少管爲妙。
且那邊是小姑子,自己一個當嫂子的還真是不好說什麼。
婆婆那邊肯定是已經知道情況了,婆婆怎麼處理纔是最重要的。
葉七娘現在覺得自己管起了針線這一方面的活計,也算是小有所成,她自從管起這一塊,這費一下子就少了很多,看看以往的帳,不管是哪個時候,都比以前要少的多。
且自己該得的一點兒也不會少。
下人們嘛,就是用差一點的又有是關係,命都是主子的,每個月還有月錢,給你什麼樣的衣服穿,你還敢說什麼嗎?
這都已經夠仁慈了。還想怎麼着?
葉七娘想要快快的做出成績來老爺讓嫡母他們看看,自己雖然是庶出但是一樣有本事。
只是她這樣以來,那下人們私底下說的話,可就難聽了,說七姑娘是個摳門,這都還算是輕的。
更有的說,七姑娘對下人刻薄,以後誰跟着七姑娘去婆家,誰倒黴。
就這麼個不爲下人考慮的主子,誰會喜歡?
下人們雖然是沒有人身自由的,但是有好多都是一直跟着老爺太太的,你這七姑娘,竟然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又不是多大的事兒。你爲了你自己,就這樣對待下人,誰還會喜歡你啊。
連帶的葉七娘身邊的幾個丫鬟,都被下人們一起奚落,排斥。
不過這幾個丫頭,因爲葉七娘也是一視同仁,這方面葉七娘不會給人弄什麼把柄的,所以白露彩袖他們纔沒有特別難過,因爲下人們只是對她們冷嘲熱諷,說她們跟了一個‘好主子’。
白露幾人只能是有苦在心裡吞,還能怎麼着呢?
不說別的,七姑娘對她們這幾個,這幾年已經是沒有小時候好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總隔着那麼一層。
甭管他們伺候的好壞,那都是沒有那麼親近了。
而且最近,彩袖的心裡也特別難受,因爲七姑娘說自己已經到了歲數了,是不是該考慮考慮了,
至於考慮什麼,彩繡心裡明白,那是自己的終身大事兒。
在這個時候提這個事兒了,不知道七姑娘是心裡想幹什麼。尤其是現在少奶奶已經有了身孕。
難道七姑娘是想把自己送給三爺?
可是這也太荒唐了,哪裡有當妹妹的給當哥哥的送那種丫鬟的事兒?
且不說別的,就說這本身就不符合規矩。
三爺可不是那種荒唐的人,本身就對七姑娘這邊不冷不淡的,要是七姑娘非要自己做出什麼事兒來,那絕對是自己沒有好下場的。
想着自己或者是被打板子,或者是被賣,彩繡覺得心裡很絕望。
回去和家裡人說,她娘也覺得這事兒不靠譜,“少奶奶是個精明的人,你可別犯糊塗。七姑娘雖然是主子,但是三爺以後纔是咱們的主子呢,你別都聽她的。”
彩繡問道:“可是七姑娘非要我做我怎麼辦?不聽她的哦,到時候我還能有什麼下場?”她真是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彩繡娘,想了想說道:“不如我去跟太太求求情,說要把你放出去外嫁,太太對這種事兒,也是很寬容的。”
以前就有這種機會,不過彩繡娘想着彩繡是七姑娘身邊的大丫鬟,以後說不定要跟着七姑娘陪嫁出去的,說不定以後更有前程。
但是目前看這種情況七姑娘很有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做那種要命的事兒,到時候不說彩繡,就是自己一家子,說不定都要被髮賣。
人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說什麼對伺候的主子忠心,那簡直是笑話了。
是七姑娘有了要不得的心思,她們不過是不想犯錯,況且,是要彩繡出去嫁人,這又不是背主的事兒,彩繡娘想到這裡就覺得可行。
那些好的前途,咱們不要了,雖然有些可惜,但是比起全家人來,還是保住全家人更爲好。
所以彩繡娘就豁出去了臉皮,跟付媽媽暗地裡遞了消息,纔來到了付氏身邊。
付氏聽了彩繡孃的請求,說道:“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兒,姑娘家大了,是可以出去外聘的,咱們家也不是那種刻薄的人家,總不能耽誤了你們的姻緣,好歹彩繡伺候了七娘一場,我這個當母親的也該謝謝你了。”
彩繡忙磕頭道:“伺候主子,本來就是我們當奴才的本分,太太您嚴重了。以後不能接着伺候七姑娘,還希望太太不要見怪。”
“不怪,不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了好姻緣,都要說出來,”付氏到底是答應了放彩繡出去,並且給了彩繡一份嫁妝銀子,這也是她當主子的一個恩典,彩繡和她娘又給付氏磕了三個
頭,然後去七姑娘那邊,跟七姑娘告別。
結果七姑娘卻閉門不見。
彩繡就知道七姑娘這是真的不搭理自己了,因爲自己沒有按照她的要求去辦,就已經是背主了,可是有的要求,她明知道是個火坑,還能坑了全家,她怎麼回去幹呢?
說她自私也好,人能活着,爲什麼要自己作死呢?
七姑娘,主僕一場,她如今能做的,就是給七姑娘磕幾個頭,別的,她真的不能做了。
白露幾人已經暗地裡給彩繡收拾了東西,把她平時的細軟打成了包,讓彩繡帶回去了。
按說,像彩繡這樣的大丫頭,要放出去外嫁,當主子的,至少要賞給一份嫁妝銀子的,可惜葉七娘如今正恨着彩繡這種背主的行爲,連面都不見面,更不用說嫁妝銀子了。
她是吩咐了,不讓她院子裡的人去送彩繡,不過白露幾個人還是暗地裡送彩繡到了二門。
白露握着彩繡的手,說道:“如今,你出去了也好,我們幾個,說不準什麼時候,就不能再見面了。”就算彩繡再有不是,她也只是要出去嫁人,這一般的主子,都是要祝福的,可惜,如今七姑娘確實怨恨上了。
白露未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受。記得七姑娘小時候,生病嚴重了,都是彩繡一分一毫不敢馬虎的,把七姑娘給照顧好了,彩袖的忠心不必說,她白露都看得清清楚楚,現在只是這樣,七姑娘就怨上彩袖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四更君,存稿也快用完了!感謝以前俺弄了那麼多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