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這是看程姨媽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所以不想見呢,付氏知道自己婆婆的德行,總不能還爲這個事兒,專門找老太太一趟,看她到底生沒有生病,那也太折騰了。
“大姐,這次來我是跟你說個好事兒的。”程姨媽很高興。
付氏倒是不報樂觀態度,說道,“什麼好事兒,”
“程郎有個堂弟,是我們二嫂子的老五,讀書特別好,人家都說以後能成狀元呢,比四娘大三歲,長得也好,脾氣也好。二嫂子和我說了,我一想,這可是好事兒啊,到時候四娘到了程家,我也可以照顧照顧,保證不受欺負,大姐,你看,這不是天大的好事?”
“好事?天大的好事?我的四娘是沒有人要還是八字太硬說不到親了?隨便的阿貓阿狗都想過來?”付氏實在是太生氣了,這話就說的很尖銳。
程姨媽呆住了,沒想到大姐竟然反應這麼大,不過還是說道:“大姐,俗話說不欺少年窮,那五郎真的讀書很好,程郎也說他是個好苗子,要是錯過了那就太可惜了,大姐,四娘是我親外甥,我怎麼不會爲了她好?你相信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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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你?你自己都把日子過的一團糟,我能相信你?要是沒有大哥大嫂撐腰,要不是大哥如今還有官位,你以爲你還能過現在的日子?這事兒沒的商量,我女兒不會嫁給程家人的!”
“二孃當初不是也嫁給了一個沒有功名的人嗎?”程姨媽有些不甘心,她是真的爲了四娘好,“姐姐不是說低嫁也有低嫁的好處啊?至少婆家不會讀你如何,四娘嫁過去就當家作主,誰都不敢說什麼的,要是五郎到時候成了進士,也是跟大姐一樣,到外面任外任,日子過的多好?”
“哼,說的倒輕巧,我家二孃嫁的是周家,周家本身就是書香門第,周親家人家也是進士出身,以後我女婿讀書科考,這人脈周家的人多的是,你們程家有這個人脈嗎?
那那程家五郎跟我女婿比,也不笑掉了大牙!你要說了,付家也是程家的人脈,可是你要記清楚,我們四娘是大哥的親外甥女,這人脈也是我們的,他家算什麼?
如今說的好,對我們四娘千依百順,到時候一旦得了志,說不定還嫌棄當時靠老婆和岳家呢,小老婆一娶一大把,這樣的人我見識的多了,我的女兒絕對不會嫁給這樣的人家!
你不要說那個什麼老五不會,你有什麼把握保證?人這一輩子那麼長,變數多了去了,世上陳世美也不少,我的女兒明明有更好的選擇,我爲什麼要她先跟着吃苦,然後後面的甜還不一定吃的着?
再說了,誰又能保證他一定能金榜題名?如今連個童生都不是,還說什麼神童,我家承修可是和他差不多大,如今都是秀才了,我都沒敢說我兒子是神童,她們倒好,敢說這樣的大話了。
哼,我家四孃的爹是堂堂的吏部侍郎,你過來說這個事兒的時候,也該好好想一想,能不能開口說這個話!要不是你是我親妹妹,我現在立刻就把你趕走!”
付氏簡直是氣壞了,這程姨媽做的是什麼事兒,這種事兒不說當面就給反駁回去了,還興沖沖的跑來找自己,她的女兒千好萬好,隨便說一門親事都比那好一千倍一萬倍,她自己當初死心眼,非要和程妹夫在一起,四娘可沒有你那個死心眼,也絕對不會做傻事的。
“大姐,我,我真的是一片好心那。”程姨媽說道。
“你給我住口吧,我看你是安穩日子過的久了,不向着你以前吃的苦了,要是你婆婆還天天對你指桑罵槐,我看你還有那個心情過來說這個事兒不?我今天就不留你用飯了,你回去吧。”付氏要送客。
程姨媽很沮喪,回去後程秀才看程姨媽這樣,就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兒,程姨媽對程秀才沒有什麼隱瞞的,就把說親的事兒告訴了程秀才。
程秀才聽了嘆口氣,說道:“這事兒算了吧,姐夫是吏部侍郎,以後很可能再往上升,二嫂子家裡什麼情況,我們還不知道?
統共那麼幾畝地,還一家子供着老五讀書,家裡窮的都吃不上肉了,四孃家裡是伯爵府,天天山珍海味的,身上一件衣服都抵得過她們一年的花銷,你想一想,這樣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合適嗎?我們這邊說老五讀書好,可是他現在都沒有中童生,姑娘家嫁人,可不是就要看對方的前程如何?你這次是有些魯莽了,實在是不太合適的。”
程姨媽說道:“我們兩個不過的很好嗎?”她自己以前不也是千金小姐?可是還不是嫁到程家來?跟相公恩恩愛愛的?
“那些高門大戶有什麼好的,一個二個都是三妻四妾的,爲了一點子財產,就爭個你死我活的,不是你下毒,就是我放火,哪裡有我們這樣的日子過的舒心?我是四孃的親姨媽,是真的爲了她着想啊,到了程家,起碼沒有那些勾心鬥角,她以後的嫁妝也豐厚,程家二嫂以後也不會拿婆婆的款,到時候還不是都是四娘說了算?”程姨媽很是委屈。
程秀才嘆道:“世上能有幾個你?也是我幸運,遇到了你,不計較我的身份。可是別人和你不一樣,她們還是很在意這些的,這事兒你就別管了,大姐和姐夫爲我們也操了這麼多心了,這種事兒她們不可以,我們就不提了,好不好?”
程姨媽點點頭,“我聽你的,不提了。”到底爲四娘可惜了,這老五多好的一個少年那,就這麼錯過了。
付氏生氣的很,覺得不找個人說說,這心裡就跟憋着一股邪火一樣。
抽空去了付家,見到大嫂夏氏,把程姨媽說的那個事兒跟夏氏說了一遍。
“當時我給氣得,小妹怎麼能說這種事兒?我家四娘再不濟也不會給敝人種田,她還好意思說以後中了進士,還說二孃不也也是一樣?
人家周家是底蘊在那裡,程家那算什麼?難道程家一個外四路的人比她親外甥女還要親?一心一意的爲了程家,把我的四娘朝火坑裡推?
我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這話當時就該直接給打回去,她倒好,和我高高興興的說這個事兒,還振振有詞!上次去程家,那些人在下面不斷的說閒話,還大量我們聽不見,這種人,怎麼能當我家四孃的婆婆?”
上次那幾個女人交舌根,早就有下人聽見了,跟付氏說了,付氏當時也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過去了這幾天,程姨媽竟然找上門來了,還真是被人說動了,更可氣的是,她還真是覺得一片好心爲四娘,這種心態更讓人恨得不行。
大舅母夏氏道:“都是我的不是,沒有教導好她,讓她如今成了這樣不通事物。”
“大嫂,怎麼就是你的不是呢?說起來我也有責任,是我們太順着她了,她不瞭解人情世故,又加上嫁到程家程妹夫對她百依百順的,她覺得自己的日子纔是神仙日子呢。”付氏忙說道:“要不是我家四娘點醒了我,我說不定還要錯下去。”
“四娘?四娘說了什麼?”夏氏問道。
付氏就把那天葉四娘說的簡單的跟夏氏說了,夏氏聽了欣慰,“四娘這孩子看事通透,以後過日子不成問題。你該放心纔是。”
“是啊,以前總是擔心她,我從她小時候,在她身上花的精力是最少的,因爲那時候要幫着夫君管後院,還有處理和別的官眷的人際關係,加上四娘是次女,就管教的不那麼仔細,誰知道她不知不覺的就讓我刮目相看了,特別是回京了以後的表現,我還怕她吃虧,大嫂也知道我們家老太太不待見我,牽連的也不待見我生的幾個孩子,二孃嫁出去了,我不擔心,四娘可是要天天給老太太請安的。
直接成老太太看不順眼的出氣筒,我這心裡內疚的不行,可是第一天四娘就讓我覺得欣喜,以後每次老太太刁難,她都給化解了,還一點兒也不吃虧,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呢。就是說小妹,我也覺得她說的對極了,是我們自己的不是,不然小妹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她還沒有說當初過繼的時候,小妹要看着大嫂跟程老太太別苗頭呢,要是說了,大嫂還不得氣死?說不定就不管她了。
“現在和大嫂說了這半響話,我這心裡舒坦多了。我就想着,如今家裡三孃的婚事還沒有着落了,我們四娘比三娘小四歲呢,急什麼急?我有的是時間給她挑夫婿。”
夏氏點頭,說道:“你們家三娘今年不是要及笄了嗎?怎麼婚事還沒有定下來?你們老太太不是最疼她的嗎?要說她也不是庶出,正經的嫡出,難道還不好找婆家?”
“高不成低不就的,正因爲老太太最疼她,所以一心想要找個好的,找個比長安伯的爵位要高的,只是三娘畢竟是三房的,三房的情況擺在那裡,哪怕老太太再疼愛,也不是大伯的女兒,那些世襲的人家,如何看得上她?
就是這話我們都不敢跟老太太說,誰要是開口,保證就是居心不良,看不得三娘以後嫁的好。
而那些門戶低的,不僅老太太看不上,就是我那三弟妹也是看不上,這拖來拖去,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定下來的。
也得虧我們四娘比三娘小四歲,不怕被拖着。不然隔得近,還不給拖死?”這話她也只能和大嫂說說,在葉家,她是一句這樣的話都不會說的。
“也是,你們家老三,是有些不像話,管又不好管的,誰也不樂意有一個這樣的親家,你也別沾這事兒,不然弄得裡外不是人。”夏氏說道。
“大嫂說的是,我就怕老太體發話,讓我試探試探什麼的,上次不是在莊子上遇到了鎮國公府的老太君了,我們老太太就上心了,鎮國公世子有五個嫡子,個個都沒有定親,我就怕老太太讓我藉着那次的交情,讓我去問問話,這事兒她還真的做得出來。
我都不知道怎麼應付了。實話實說,肯定得捱罵,去了也得捱罵,反正都是捱罵,我還是在家裡把話說實了,免得丟人丟到外面去。”
這真是很無奈的辦法,但是又能怎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程姨媽的內心,真是覺得自己在辦好事兒,這樣的人真是讓人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