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海德里希的視角:一切的真相與答案

疼痛在折磨着你,一刻都沒有停歇,而你卻早已習慣。

因爲你知道,疼痛是伱所得到的禮物,是讓你保持冷靜意識的源泉,是這個世界對你僅存的一絲善意:它是如此偉大,如此寶貴,如此難以抗拒的無價之寶。

於是,久違的,你甦醒了。

你的意志從純粹的運算與推理中被釋放了出來,降臨到了這片你所蔑視的土地上,那些不必要的情緒也開始在你的周圍迴盪:你能感受到你的【瞳孔】睜開了,四周的色彩涌入到了你的意識之中,你就像正常的凡人那樣停止了呼吸,感受着與寒冰無異的肌膚,以及沒有絲毫液體流淌的血管。

強光涌入了你的視野,但你的眼角卻沒有流下淚水,你忽視了這些暗淡的光芒,而是將自己的感官進一步的擴張開來:在你身下大約五十米的地方,你感受到了地面的冰冷與儀器的嘀嗒計算,它們無不遵守着你的命令,按照最優良的定律在運行着,這是那些凡人永遠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那些凡人……

想到這裡,你那引以爲傲的思維停止了一瞬間,在搜索了自己所有的記憶之後,你才確定,距離自己上一次看見一個凡人,或者說另外一條生命,已經過去很久了:以泰拉的標準計算,也許是十年,又或者,更久一點?

……

罷了,你不在乎。

你能感覺自己的思維想要做出搖頭的動作,但你卻缺少了這個動作所必要的那些器官和肢體,從那些牆壁的裂隙中所滲透出來的冷風穿透了你的軀幹,提醒着你悠哉悠哉的時間已經結束了,是時候進行投入到接下來的工作之中了。

畢竟,你的血親兄弟們已經來了,還帶着他們那些孱弱不堪的戰士,已經踏上了你現在的領域:他們的數量比你想象的要多一點,攻擊的迅猛勢頭也比你預料的要更強悍,你原本以爲那個核心的要塞世界能夠支撐一個月的時間,但莊森和他的軍團只用了幾天,就徹底摧毀了它,讓你的計算得到了罕見且徹底的失敗。

他不愧是你最冷酷的兄弟,是銀河中少數值得你去欣賞的人,你依稀記得,你對他的評價似乎僅次於羅格多恩:至於帝皇,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去評價他,也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與他相比。

而除了這頭卡利班的野獸之王外,你還能感受到了另外的四個氣息,以及比你想象的還要多一些的軍團數量,就讓你不禁想笑:五個原體,四個軍團,除了昔日冉丹異形的狂潮之外,在這銀河中,還有什麼樣的對手,能夠讓整個人類帝國如此嚴陣以待?

看起來,你成爲了人類的心腹大患,成爲了你的兄弟們咬牙切齒想要除掉的恥辱。

儘管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沒有超出你的預料,當這些觀點清晰的顯露在你的心靈之中的時候,你還是能夠感覺到在自己的核心計算機區域之中,有着一絲足以干擾到你的冰冷邏輯的軟弱,沒有什麼比這軟弱更能讓你感到深惡痛絕了。

如果沒有它,你本可以做到更好,你本應能夠有更飽滿的態度去迎接這第一批的討伐軍,但你知道現實是沒有如果的。而你只能不佳的狀態,去面對接下來的那支大軍了:這不禁讓你感到沮喪,你並不恐懼那支大軍,你只是在痛恨自己居然沒能做到更好。

你一定令帝皇失望了。

你的事業,你的偉大計劃,只能更晚的浮現於世間,讓帝皇的永恆統治只能在延後一段時間:這真是難以想象的褻瀆,你必須加倍的努力與壓迫自己,才能挽回這一切對於你所造成的恥辱。

那麼,第一步,就從討伐你的那幾個兄弟開始吧。

你微笑着,但是徹骨的痛苦扭曲了這個微笑,你能感受到你的靈魂現在有多麼的猙獰:真是讓人失去了體面的模樣啊。

五位原體,其中的四位都並不讓你感到陌生:早在你沒有踏上自己的道路之前,你就在指揮無窮無盡的戰爭的同時,擠出最後的一點休息時間,去不斷地鑽研着莊森的戰爭之道了,從他迴歸帝國的那一刻開始,你研究了他所指揮的每一次戰爭,甚至是他在卡利班世界上的那些巨獸獵殺。

而對於黎曼魯斯,他同樣是你深刻研究的另一個對象:畢竟你比其他人更清楚酒神之矛的價值,也更清楚那條芬里斯野狼隱藏在魯莽皮毛之下的狡詐心態,以及那股鬱郁不得志的兄弟之情,這種過剩的情感讓野狼變成了半個失敗品,作爲帝皇的劊子手,他本應該更爲致命的纔對。

如果有時間的話,你也許可以親手修改這個錯誤。

至於阿爾法瑞斯,那條陰影中的毒蛇,他總是以爲沒有人會發現他,五十年來,他持之以恆的向着你的軍團裡輸送的間諜與線人,與他鬥智鬥勇是一種令人感到了生厭的放鬆:不過這一次,他既然選擇站在臺前,以他最不擅長的方式來加入這場戰爭的話,你也不介意順手解決了他,這條九頭蛇已經欺騙成性了,他的存在是對帝皇偉大秩序的威脅。

就像你一樣。

想到這裡,你又想笑了,但你不得不壓制住這股感情,因爲你還需要分析那兩個讓你感到陌生的對手:摩根和康拉德,你知道他們的名字,也知道他們值得你的重視。

對你來說,康拉德的威脅要更小一些,他所擅長的那些領域是不適於這場戰爭的,而摩根則是那個需要重視的對手:她對你的威脅僅次於莊森,是一個能在計算與精神的領域上對你同時造成威脅的危險分子,你可能會干擾到你精心籌謀的計劃。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如果她能夠成爲你的戰利品的話,那你心中的萬丈宏圖肯定會更加順利:事半功倍也說不定。

畢竟,你們是同類,那偉大的造物主用區別於其他十八個造物的方式塑造了你們兩個,你很清楚你們兩個是很難共存的,因爲你們標誌着帝皇對於未來的兩種期待,而這兩種期待是背道而馳的。

你不得不除去摩根,或者徹底的掌握她:擊敗她,打倒她,讓她跪在你的身邊,將你的手掌撫摸着她的額頭,讓你們的靈魂與意識融爲一體,直到她不會對你所發出的任何一個要求說不。

這一切都是必要的,而你會爲此感到了抱歉。

但你知道,你不會停下:你從來不曾停下,這是最偉大的事業的一部分,這是你們作爲帝皇的造物的使命,你們必須以各自不同的方式燃燒自己,來締造屬於人類之主的偉大帝國。來真正意義上的成爲帝皇手中最銳利的兵刃,最好用的工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爲這些多餘的自我意識,拖慢了帝皇的腳步與征程。

你的血親們也許不會理解你的苦心,他們也許,不,他們一定會痛恨你,咒罵你,將劍刃逼在你的面前,千方百計的尋找能夠徹底殺死你的辦法,但是沒有關係的,你會將他們一一的擊敗的,你會容納與包容他們,將他們納入你的【網絡】之中,讓他們理解你的所作所爲。

你甚至會耐着性子去接納他們的那些軍團,接納這些還算合格的基因改造者,他們是你的網絡進一步擴張所必須的基座與耗材,在接納他們之後,你才能突破現在這個資源耗盡的牢籠,將整個朦朧星域納入你的掌中,在隨後,帝皇的秩序將在整個銀河建立起來。

到那時,他們會理解你的苦衷的,到那時,你會和他們一樣:他們畢竟是你的血親,是你的同類,是你在這片荒誕的世界上唯一需要在乎的那一小撮光芒,你是不能拋棄他們的,你們殊途同歸。

他們會成爲帝皇麾下最可靠的工具,沒有那些令人厭惡的自我意識與想法,而你也會加入到這個偉大的隊伍之中:在一切結束之後。

在【它】建立的那一刻。

想到這裡,你開始轉動着自己的軀體,遙望着你身後那座無比偉大的藝術品:你曾經觀賞過神聖泰拉上那座偉岸的星炬,那是帝皇所留下的筆跡,你知道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造出比那更偉大的產物,但時到今日,你卻造出了僅次於其的偉業,這是屬於你自己的奇蹟。

它甚至已經完工了,只是需要更多的燃料與犧牲,來徹底的將它喚醒。

神聖泰拉上的星炬將在亞空間中燃燒,指引艦船的方向。而你的所建立【星炬】將同樣會在亞空間中燃燒,指引着帝國的未來:當它開始燃燒的那一刻,就是帝皇的永恆帝國正式建立的第一天。

你已經等待那一天很久了:也許有五十年,又也許更久。

自從你對你的軍團徹底失望的那一天……

不,應該再往前一點。

自從你看到了人類之主的那一天,這個想法就已經在你的內心深處紮根了,又或者說,它的種子早在你擁有意識的那一刻,就已經隱藏在黑暗之中,只等待着來自於帝皇的光芒將它喚醒。

是的,就是這樣,你很確信這一點,畢竟和你的每一個基因血親一樣,對出生以來的每一件事情瞭若指掌,它們深深的刻在了你的腦海之中,訴說着你對這個可悲世界的無比失望,與無比仇恨。

你記得清楚,你的失望與仇恨在你睜開眼睛那一刻就已經在累積了:作爲基因原體,你的那些兄弟們的童年總是被凡人們所津津樂道的,而你卻從未向任何人袒露過你自己的童年,這並非是因爲羞愧或者膽怯,而是因爲那的確沒有什麼好說的。

你聽說你的某些兄弟在他的童年過得並不快樂,他們要麼孤身一人在與怪獸搏鬥,要麼淪喪在一個野心勃勃的異形養父手中,只有少數人擁有着堪稱健康的環境與圓滿的家庭,而你則與他們有着少許的不同,在你人生最開始的那幾個月之中,你的確擁有着一個字面意義上的養父:還不如沒有。

你直到現在都能清楚的記得他的樣貌:他姑且算是一個人類,只是有着些許異形的特徵,這來源於他的一個母系祖先被一個沒有生殖隔離的異形物種所侮辱,而這些特徵一代代傳承,毫無疑問已經是深入到了他的血脈之中。

他遊蕩在那個你所降落的荒漠世界上,遊蕩在那些由異形的奴僕們所建立的偉大巢都城市的邊緣地帶,以一個拾荒者家族的頭領的身份撿到了那包裹着你的羊膜艙。

在他撿到你的那一刻,你早就已經睜開了眼睛,並將對他的印象刻在了腦海之中:他是一個通俗意義上的健壯男人,帶着一副沒有實際功能的眼鏡,有着考究的乾淨圍巾與從來沒有洗過的,沾滿了人血殘渣的碎丁大棒:他就是以這副模樣將你抓在了手裡,並且一眼就看出了你的不尋常。

然後,他就笑了起來,並滿意的啃了一口另一隻手所緊握的猩紅色的果實,你腦海中的記憶告訴你自己,那是一顆人類的心臟:是你的這個養父所最喜歡的食物,而他與你的第一個互動,就是將這個心臟放在了你的嘴邊。

凡人的鮮血是滾燙、難嚥與腥臭的:那是你的第一頓飯,也是你所學到的第一個知識。

接下來的大約五個泰拉標準月裡,你還將在他的身邊學到更多的類似的知識,學習殺戮、解剖與科技的價值:直到他對你的恐懼慢慢蓋過了僅存的欣賞。

在你一己之力殺死那頭讓整個部落都爲之畏懼的畸變巨獸,便打算對其進行進一步的研究與分析的時候,他來到你的房間裡,拍着你的肩膀,口中唸誦了對於你的讚許與期待:但你卻能夠聽到在他的房間中,那口大鍋正在被支起,以及熱水正在其中咕嚕冒泡的聲音。

他爲你準備的那口大鍋的確足夠大,大到足以裝下他和他的那幾個親信:值得慶幸的是,除了最開始的那幾滴血之外,你對凡人的肉是沒有絲毫的興趣。

你把你的養父那燒的通紅的身體踹在了他曾經的那些追隨者們的面前,然後看着這些凡人猶如沙漠中的野獸一般吞食着它:這讓你陷入了第一次深沉的思考之中。

這些你所見到的凡人,和你所見過的野獸,又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嗎?

脫離了那些世代累積的,他們自己都未必懂得了知識、歷史與文化之外,他們似乎就是一頭頭四肢修長的野獸,能夠毫不客氣的進行着一般野獸都不會做的,同類相食的行爲,甚至以此爲傲。以此爲尋常,以此爲傳承。

……

也許,這就是凡人吧。

在那一刻,這個模糊的想法與你的心中顯現出來,但你多少還是有些不信的,你又花了幾年的時間遊蕩在荒漠之中,去面見與觀察一個又一個凡人的聚落,其中大多數與你身後的這些所謂的追隨者似乎並沒有更多的區別,他們也會毫不留情地啃食着同類的指頭與心臟,而另一些雖然鄙棄這種惡習,但當他們看到你所拿出的蠅頭小利的時候,那種瞳孔中所閃爍的背叛與陰暗勾當,也着實令人厭惡。

你仇恨他們:仇恨他們的野蠻與無知,殘忍與瘋狂。

而更重要的是,你仇視着他們的弱小,你狐疑他們爲什麼還能夠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明明他們沒有塑造出一星半點的價值,只會沉浸於自私自利的廝殺之中,在你的心裡,他們全都不及格。

當然了,你不是沒有遇到過那些勉強合格的傢伙:他們在見到了你的力量與品德之後,便自發的從荒漠中聚集了起來,跟隨在你的身後,不知不覺間,這些傢伙竟開始以你的【真正的追隨者】的身份而自居了。

你隊伍裡那些習慣同類相食的傢伙逐漸消失殆盡了,那些以底線和品德來束縛自己內心的凡人則是組成了你的新部落,他們甚至不需要你來操心,便自發的完成了建立基地以及收容新成員的工作,那些從底層中脫穎而出的中間管理者們雖然彼此之間紛爭不斷,但他們每個人卻對你畢恭畢敬,宛如信徒對待神明一般。

他們鼓吹你的仁慈與公正,認爲你會帶來一個更好的世界,因爲他們從未見到你進行那些毫無益處的屠殺和暴虐活動,你也從未要求你們服苦役,或者供你享樂:畢竟這些事情是毫無用處的。

而你所沉迷的研究,則是令他們如同瞻仰神蹟一般虔誠,僅僅是那些在你眼中早就已經被淘汰了的研究結果,在被他們拿去之後。卻也讓這些凡人的生活明顯的改善了起來,能夠吸引源源不斷的外來者來投奔你的旗幟。

在你【出生】的第三年或者第四年的時候,這些你從未正眼瞧過的追隨者們,儼然已然成爲了荒漠中最強大的力量,你隨手研發出來的,有關於飲食與乾淨水源的技術吸引來了越來越多的凡人,他們自發的組成了一個名爲【自由軍】的組織,將你奉爲他們強大且孤僻的首領。

然後,那些遊蕩在荒漠裡的食人部落與變種人暴君們就被一個又一個的清理了,這是一場你從未在意的,小打小鬧一般的戰爭,因爲他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裡都是毫無價值的。

畢竟,在你眼裡,無論荒漠中的王權是如何更迭的,最大變化也不過是上臺一位能夠讓人稍微忍耐一點統治者而已,這個星球真正的精髓在於那些異形的城市,只要它們一日不倒,你的追隨者們所歌頌的偉業,就不過是夢中浮萍而已。

在一次不堪其擾的集體拜見活動之中,你用這樣的話語來搪塞着你那些忠心耿耿的追隨者,這似乎在自由軍中掀起了一股風暴,沒過多久,來自沙漠中的大軍便開始向異形的巢都城市發起了試探性的攻擊,而那些在巢都中被奴役了數代人的人類奴隸,則是成爲了他們最可靠的盟友。

直到這一刻,你才第一次正眼瞧了他們一次,畢竟這種真正的戰爭對於你的研究成果來說是最好的檢驗場所,你開始有意的將一些更強力的武器提供給他們,用他們的鮮血與眼淚來改善自己手中的新技術,在你的預估中,只要這場戰爭能夠再持續幾年,你就能完成你唯一的目的:塑造出一臺真正的飛行器,離開這個讓你失望的世界,去尋找那個將你創造出來的人,回到你的同類身邊。

至於你的這些追隨者們,隨他們去吧。

你原本是這麼想的:直到那些異形的使節敲響了你的房門,提出了另一個更有價值的交易。

這些異形自稱爲密教,真正的密教,你從它們的自吹自擂與花言巧語中覺察到了真相:所謂密教不過是一個有更多的異形所聚集起來的組織而已,那你面前的這些人則是這個組織裡的鬥爭失敗者,在這個世界上圈地自萌。

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得不承認,他們手中有着能夠讓你的研究進度大爲加快的技術,而你在看着這些異形的時候,與看你手下的那些追隨者們也並無不同。

事實上,直到你迴歸了人類帝國之後,你才第一次知道了異形這個概念,在此之前,這些外星生物和凡人一樣,都只是你眼中那愚蠢而不會反思的生命。

在短暫的思考之後,你就接受了它們的請求,你成爲了這個星球真正統治者的一員,而代價則是那些自稱爲你的追隨者的傢伙們,你對此並無猶豫,畢竟任何一個體麪人在走進殿堂之前,都要學會換掉那雙沾滿了血跡的靴子。

於是,一場精巧的演出與一次血腥的屠殺在同時上演,在自由軍消失的同時,你成爲了衆人眼中推翻暴政的英雄:城市明面上的統治者:你很清楚這些自稱爲密會的異形只是想要你變成他們新的代言人而已,它們將以視做大殿之中的看門犬,而你只是想要學到它們手中的那些技術:你們各取所需。

但現實令你失望了。

在花費幾個月的時間,挑撥的這些本就自相矛盾的外星生物,並從它們的糾紛之中得到你所想要的技術之後,你發現它們遠沒有你想象中的先進,它們所掌握的力量也比你預料的要小得多:而當你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你所掌握的武力已經足以徹底碾碎這個所謂的異形議會了,它們成爲了在你的光復戰爭中僥倖逃脫的殘黨。

你也再一次回到了那些凡人之中,以世界統治者的身份。

而時間也在繼續着,你意識到了你是不可能一個人離開這個星球的,你必須需要足夠的部下來幫助你進行漫長的星際航行,於是,你決定對於這個星球進行足夠的改造活動: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這些凡人們的工作效率很快就讓你感到了真正的絕望。

他們實在是太無能了,哪怕是對他們進行所謂的基因改造手術之後,那生來的效率以及因爲所謂的自我思考而產生的滯後性,都讓你的計劃不得不一拖再拖,對於那個時候的你來說,用機械的力量來帶替這些凡人是最正確的選擇,而這些生命體唯一的價值,似乎也就只有爲你的生物研究事業提供足夠多的消耗品。

只有在這一點上,它們勉強是合格的。

而與此同時,在你的冷眼旁觀之中,骯髒的政治戲碼在巢都的每一個角落裡上演了:凡人們將你視作放權的君主,肆無忌憚的開始新一輪的爭權奪利與政治鬥爭,不過是幾年的光景而已,利益就讓這些所謂的同族徹底的撕破了臉皮,而對於下層的壓迫甚至變得比那些異形更爲嚴重,你親眼目睹的那些身居高位的凡人是如何用蠅頭小利來維護自己的統治,建立一個腐朽且穩固的統治機構的。

在你清除了他們之後,你並沒有改變這個體系。

而你只是再一次的認識到了你的想法的正確性:從本質上來說,這些衣冠楚楚的權貴和那些曾經在你面前,將你的養父分食殆盡的雜碎沒有絲毫的區別,他們都只是凡人而已:令人失望的凡人,一事無成的凡人,只會一遍又一遍毀掉自己的凡人。

他們不是你的同類。

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在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你確認到了這一點:你迫不及待的走向了虛空,去尋找你真正的血親同族們,謝天謝地,那比你想象的要更爲順利,你不過是前進了幾個星系的距離,便遇到了宇宙中唯一的光芒。

那是帝皇。

你的父親,你的造物主,那真正偉大與仁慈的存在,那科學與真理的掌握者:他僅僅是站在你的面前,就足以讓你心悅誠服的跪了下來,因爲在他與你對視那一刻,你們就已經在精神的領域上,完成了所有的交流。

你知道他是如何出現的,如何走過這幾萬年的風風雨雨,如何在比你更絕望與仇恨的環境中艱難的屹立的,你知道他是如何締造你和你的同類們,並賦予了你腦海中的無限的知識:這其中的任意一條都值得你去發自內心的尊敬,而當它們結合在一起的時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對他頂禮膜拜。

你知道他並沒有對你撒謊,他的確不是神:像神明這種可悲可笑的詞彙,根本不配與帝皇出現在一個地方,你發自內心的蔑視着你的兄弟羅嘉,因爲你知道他口中蹦出的每一句神皇箴言,都是對於你們造物主的最不可容忍的玷污。

但你也從未對此有過任何的意見:帝皇在上啊,這銀河是如此廣大,而你的同類卻如此稀少,你不得不承認與容忍他們的愚蠢,不然你還能怎樣去做呢?

而且這些事情是無法分散你的注意力的:早在你與帝皇相遇的第一天開始,他就與你進行了一場漫長到足以讓任何人嫉妒的長談,你們談話的內容足以撼動帝國,動搖銀河,你第一次意識到了帝皇對於你的期待,你第一次意識到了帝皇所給予你的使命,你知道了,你的一切都是爲此而生的,你的一切都是爲了帝皇,爲了讓他正在塑造的這偉大事業,能夠遠離至高天深處那永恆的污穢浪潮。

這並不是一項容易的工作:可你卻毫不猶豫的接下了。 因爲你不可能拒絕帝皇賦予你的使命,因爲你不可能辜負帝皇的期待,如果你的存在不能完成他所希望你做的那些事情的話,那麼你的存在就是一個笑話,那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用之人。

而且……

在你的心中已經有了辦法,也很確定這個辦法的可行性。

在之後的爲帝國效力的幾十年時間裡,你時而沉迷於大遠征之中的進度,時而探索着這個辦法的未來,對於軍團和帝國的失望也許早就在你的預料之中了,畢竟他們也不過是由凡人所改造而來的東西而已,擁有你的血脈又怎樣,你隨時能夠創造出擁有你更多的血脈,對你更爲狂熱與忠誠的傢伙。

他們根本不瞭解你,他們根本不知曉你們在進行一個何等神聖的事業,他們只是因爲腦海中那被強行塞進去的忠誠觀念而效力於帝皇與帝國,他們只是一羣空有武力與行動力的巨嬰而已:在他們一次又一次像凡人那樣令你失望之後,你做出了那個唯一正確的選擇。

現在,沒有人能夠阻撓你完成帝皇交於你的使命了:爲了完成這個使命,你已經付出太多了,你已經無可救藥了,你已經讓自己的什麼與靈魂不再純粹了。

……

是的。

在大遠征的某一刻,你主動的進入了亞空間之中。

在亞空間中,你安靜的面對着那可怕洶涌的混沌浪潮:你很清楚你必須足夠了解這些傢伙,才能想到真正對付它們的辦法,而至於你是一個不可接觸者,卻爲什麼能夠連接亞空間麼……

……

這世上的每一種不可能,實際上都存在着它的解決辦法,唯一需要考慮的不過是代價問題而已:而你需要付出代價,不值一提。

想到這裡,你甚至感到了一絲得意,只不過這次得意被無所不在的疼痛所衝散了:這些疼痛一直都在,它們從未離開過。

它們就是代價。

它們是由一股刀刃所組成的風暴,是由千萬條毒蟲猛獸所席捲的浪潮,它們在每一分鐘的每一秒都向你發新的攻勢,不斷的撕裂你的神經,扯去你的意識,將你剩下的靈魂一遍遍的蹂躪、撕碎、吞噬殆盡再吐出來,融合成新的碎片。

它們是亞空間中的惡意,是混沌的重錘,是至高天中的衆神將祂們的可憎面龐緊貼在你的耳邊,讓你隨時隨地都會被祂們的無垠低語所環繞,讓你隨時隨地都能感受到祂們惡臭的吐息噴吐在你的靈魂之上:祂們在注視着你,就如同深海中的巨怪在注視着一艘悶頭前進的扁舟,祂們那宛如星球般的意識投影環繞在你的身邊,不留下一絲空隙,不留下一絲的微風。

與這些神祇接連不斷的低語、引誘和威脅相比,疼痛甚至顯得不值一提,令你早就習慣了。

其實,哪怕是你知識中的一切言語也無法形容這些肉體和精神上的痛苦,但你卻能找到一個完美的類似物:你知道在你父親的皇宮之中,擺放着一個名爲黃金王座的存在,那個存在似乎也是一臺偉大的折磨機器,而你腦海中的知識則是在告訴着你,你現在所經歷的這種疼痛,與黃金王座上的折磨,是完全等重的。

沒有絲毫的區別。

而這,就是你連接上亞空間的代價:你從自己的靈魂上割開了一個缺口,衝破了帝皇給你設立的束縛,強行連入亞空間之中,而至高天的風暴則得以直接衝擊你的靈魂內部,帶來了幾十年如一日的無盡折磨。

是的,從你決定進行這個偉大計劃的那一天開始,你就在忍受着這種疼痛,這種疼痛伴隨着你,進行了幾十年的遠征,進行了冉丹戰爭,進行着漫長的規劃、研究與工作,甚至直到現在,它們都在陪伴着你,而你都在享受着這個並沒有形態的黃金王座。

你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你的確感到了痛苦,可你很清楚,這些痛苦是無法打擾你的,在你需要建立的那個偉大事業面前,疼痛與痛苦都是毫無意義的存在,你早就已經捨棄了自己的身軀,而靈魂上的疼痛也早就不能干擾到你的思考與邏輯了,它們甚至能夠幫助你感覺到清醒,我幫助你在混沌的地獄中,維繫一個冷靜的拒絕姿態。

從這一點來看,痛苦無疑是禮物。是你父親的禮物。

以這無窮無盡的痛苦和疼痛爲代價,你到了亞空間的深處,你看到了那些失敗的未來,感受到了你的兄弟們源自內心的不足之處,並且一點點的尋找與補齊着能夠實現你的偉大事業的方法。

在亞空間中,時間是沒有概念的,但痛苦依舊在伴隨着你,在這種混沌而疼痛的狀態下,你不知道遨遊了多久,向着至高天的最深處一路前進,諸神似乎並不歡迎你的到來,但祂們也並未阻止,祂們只是一直注視着你,用你所聽不見的譏諷與嘲笑來竊竊私語。

知直到你走到亞空間最深處的一座神殿,直到你發現那屹立在神殿之中的王座:那是你無法形容的造物,因爲它似乎是鞭子、囚牢與刑具所組成起來的猙獰畸形兒,你在它的表層上看到了無數張尖叫着扭曲的面孔,但是其中的每一張都沒有五官,似乎他們的個人存在是不值一提的。

你觀察着那王座,好奇於自己的發現,直到那王座之中傳出來的一個聲音:一個似乎專門在等待着你的到來的聲音。

你無法形容那種聲音,你甚至有些回憶不起來,那個聲音到底說了什麼,但你能夠清楚的記得:那名王座向你發出了一個邀請。

一個有關於神明的邀請。

一個有關於【仇恨與奴役】的邀請。

它先是盛情的讚揚了你在這兩個方面的偉大之處,它讚揚了你對於仇恨,對於奴役,對於極端的暴政與昏暗無光的矇昧統治的狂熱追求,可它最欣賞你的還不是這些地方,而是你的以身作則。

它精準的點出了你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是的,你平等的仇恨世界,仇恨着除了帝皇和你的血親之外,幾乎一切的生命,以相同的等級仇恨的那些凡人與異形:但你也在仇恨着你自己,因爲你知道你和他們並沒有更多的區別,在對於帝皇的貢獻上,你們都是瀆職的存在,你們都沒有做到更好。

是的,你渴望着奴役,但這不是你的奴役:你很確信這個世界需要一個真正的奴役的體系才能維繫下去,否則,任憑那些凡人保持自我的思想,只會讓他們被混沌接連的入侵,只有讓所有人的思想都永恆的保持在帝皇的光芒之下,才能讓混沌無從下手,你歌頌着這樣的奴役,但你很確定,你無法成爲這樣的奴役者。

所以,你心甘情願的成爲被奴役的一員,心甘情願的成爲帝皇的統治機器:就如同你給你的每一個血親所設立的未來那樣。

在你的身後,那座第二星炬在閃爍着,那是傾盡了你的一切才智的造物,那是一臺甚至能污染基因原體的控制中心,它唯一需要的就是更多的被控制者:這臺機器的精妙設計決定了它可以實現滾雪球一般的擴張,可以通過控制更多的人來獲得更多的力量,再用更多的力量來控制更多的,以此往復,直至終末。

而這,就是你給世間萬物所設立的結局,就是你對於帝皇使命的最終回覆:你會尋找到足夠的力量開啓這臺機器,那些來討伐你的血親們就會是第一批養料,而你,則會是這臺機器的核心,爲了這個要求,你毫不猶豫捨棄了自己的人性與肉身,成爲了一團能夠依附在任何一臺偉大機械上的意識體。

你將驅動這臺機器,你要尋找更多的被奴役者,你要用它來籠罩住整個人類帝國,甚至是整個銀河系,建立起一個真正永恆的,可以被稱之爲格式塔或者蟲羣的強大的未來:就像你在未來的碎片中所看到的那樣,這纔是正途。

而這個未來,此刻正被這個源自於亞空間深處的王座所歌頌,所讚許,它對於你心中的幻想簡直是崇拜到五體投地:或者說。假裝崇拜到五體投地。

你能聽出它聲音中的引誘與惡意:引誘是對於你,而惡意則是對於一個爲它稱作【黑暗之王】的傢伙,這個王座似乎與那個黑暗之王的關係極差,它唾棄着終結與死亡在衆生面前的平等,唾棄着用一視同仁的毀滅獎勵這個世界,它告訴你這是一種病態的未來,是一種將抹殺一切生機與永恆的退步,而你現在的想法則是相反的,你將摧毀給予衆人毀滅所帶來的,無比可憎的平等,你將建立起一個永遠不會迎來毀滅的,亙古不變的暴政與奴役之帝國。

而你,則是這個帝國最合適的領導者。

而你,則是仇恨與毀滅將氾濫整個銀河的時候,所應執掌這一切的神明

而你,只需要撫摸着你眼前的王座,接受它的力量,接受這個成爲神明的資格,那麼這一切就是板上釘釘的:你將成爲有資格繼承這王座的第一候選人,考慮到你的競爭對手們還需要近乎永恆的千年才能被釋放出來,你的登基幾乎是不可動搖的。

你只需讓銀河燃燒起來,只需運轉你的機器,完成你的計劃,只是進行一點小小的改變:比如說讓自己來成爲奴役的最終點,你就可以成爲神明,就可以成爲至高天中又一尊無上存在。

王座是這麼說的,它毫不掩飾對於你的欣賞,而你也發自內心的清楚,它並沒有說錯:你和亞空間有着一種神奇的聯繫,甚至對於這個王座和這座神殿感到了某種家鄉一般的溫暖,你知道,它並沒有欺騙你。

這王座渴望着能夠與你融合爲一,它渴望着能夠更早一步的來到這個世界上,王座厭惡了被禁錮在這裡,它想要被使用,它想要一尊新的神明。

它想要你撫摸着它,然後接受這股力量。

只需要,一下。

只需要,一步。

……

……

它……

真是個蠢貨。

不是麼?

這一次,連疼痛都沒有消磨你內心深處的笑意:因爲你想起來了王座是如何氣急敗壞的咒罵着你的無能與膽怯,你想起了你毫不猶豫的離開那座神殿時,你身後宛如地動山搖一般的滔天怒火。

連那些從未離開你的諸神都在發自內心的驚歎,輕嘆着你放棄了何等的未來與力量:祂們都是愚蠢至極的,祂們都無法看到你內心深處真正的執念。

祂們都不知道,你早就已經看到了所謂神明的真相:你知道王座並沒有撒謊,你擁有成爲了神明的可能性,但你也知道,神明並非是一蹴而就的,爲了這條道路,你需要大量的犧牲,你需要大量的鮮血,你需要讓整個銀河燃燒起來。你需要擁抱整個亞空間,讓無窮無盡的混沌之力進入你的身軀之中。

坦白來說,對於前幾項,你並沒有更多的異議,但唯獨對於最後一點,你是深感不喜的:你知道混沌之力並非是你能容納的東西,也知道成爲神明的過程其實是與另一尊偉大意志的融合,而在這種融合之中,神明的思想會越來越多的扭曲你的認知與世界觀,當你真正成爲一名神明的時候,你就會變成那些自私的傢伙,你就不再會以帝皇的使命爲你的第一目的。

你就會……

動搖對於帝皇的忠誠。

——————

這是你無法忍受的。

——————

在對於帝皇的忠誠面前,在你的偉大造物主面前,神明的力量是不值一提都。

這些骯髒玩意的區區力量又何嘗能比得上帝皇的光芒在你心中的無限輝煌!

所以,你最終拒絕了祂們,堅定的拒絕了。

你親手打碎了那具因爲你們的交流而形成起來的偉大之軀,並無情的開始了下一步的計劃:在你所容身的第一個基地之中,你看到了那些惡魔的到來,他們有的是四神的奴僕,有的則是高呼着【仇恨與奴役】之名,自稱爲你的眷屬的傢伙。

你對那些長着滿腦袋觸手的傢伙沒有什麼好說的,便給予了它們一視同仁的毀滅與禁錮,畢竟它們從來都不是你的目標。

你在等待着新的東西:在這些蜂擁而至的惡魔身後,就是你一直在等待的耗材,你將你的靈魂放在了整個亞空間中最顯眼的地方,而基因原體靈魂所攜帶的芳香,足以吸引到整個亞空間中最無知,最瘋狂的野獸了,那些奴役者是其中最強大的部分,卻也不缺乏其他的控心種與亞空間生物。

而這些傢伙,就是你所需要的東西。

你將這些精通於奴役的亞空間野獸吸引了過來,與它們戰鬥,併成批成批的獵殺它們,你不知道你殺死了多少的奴役者與其他控心種族,但你很清楚,像這樣的殺戮持續了漫長的歲月。

直到你的殺戮逼迫着這些奴役者結合成了一羣幾十米上百高的巨大怪物的時候,你知道,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你想要的東西終於出現在了你的面前。

你殺死了那些怪物,得到了足夠多的遺體來解剖與研究這些亞空間生物,並以此爲基礎,完成了你的【第二星炬】的最終改造計劃,現在,它真的可以將帝皇的光芒散播到整個銀河了,就像神聖泰拉上那個真正的星炬一樣,每個人的思想都將永遠被籠罩在人類之主的光芒之下。

終於,你可以將所有人的思想統一在一起,並加以真正的保護與領導了:混沌將再也不能對現實宇宙施加任何的入侵了,它們將在一堵統一的高牆面前無能狂怒,這堵牆甚至比羅格多恩最驕傲的造物都要更爲的堅定與持久,它將持續到時間的終末,歲月的盡頭,而你也將完成帝皇的委託,完成你生來就應該完成的使命。

當你將整個帝國的思想禁錮在一個體系之中的時候,帝皇便將接手這個體系,他的思想就將成爲所有人的思想,他的意志就將成爲所有人的意志,而你很確信,你的父親是不可能被混沌所腐蝕的,也是不可能向那些神明屈服,他永遠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他永遠能夠看到你所看不到的未來,在他的指引下。人類將會再也沒有任何的自私自利與內部消耗,一個真正的永恆秩序將傲立在銀河之上。

這就是你的夢想,是你甘願爲之付出一切的偉業,現在,在它最終完成之前,你還需要進行一個小小的磨鍊:那些距離你的主基地只有一步之遙的討伐大軍,就是這個磨練的第一步,他們正停留在你所駐紮的這個星系之外整軍備戰,呼喚所有的有生力量。

毫無疑問,他們會成爲你的第一批夥伴,只需要小小的手段。

而在你的計算之中,在吸納了這一批之後,哪怕是帝皇也無法阻止你的計劃:你的造物主將再一次審視你所提交的這個方案,他會意識到你纔是正確的,然後,他會結過他應該承受的位置,一個只屬於他的位置。

他會成爲銀河的領袖,成爲這個系統唯一的操盤者。而你們這些基因原體則會成爲在他之下的次級分子,成爲與帝皇共享一種意識的將帥,成爲真正的帝皇工具。

是的,你們:你的未來也是這樣的。

你對自己是沒有絲毫的寬容與優待:這既是對你的懲罰,也是對你的兄弟們的愛意,你和他們不會有絲毫的不同,因爲早在你設立這個第二星炬的那一刻開始,你就給這個偉大的建築施加了一個最基礎的運行邏輯。

只有帝皇才能夠開啓它只有帝皇才能夠讓它運營起來。

而你的任務,就是讓它源源不斷的充能,讓它能夠擴散到更多的人羣之中:但你卻沒有使用這臺第二星炬的資格的。

你也不會使用它的,只有帝皇纔會使用它:帝皇纔會是未來一切的主人,而你理應成爲他身邊的工具,他最好用的那把工具。

爲了避免你的存在對於帝皇的統治造成任何的威脅,你甚至專門設計了一下:這臺第二星炬在進行最後的啓動儀式的時候,將會消耗的必然燃料,就是你自己的自我意識,就是海德里希這個思想的自我存在。

伴隨着它的開啓,你的自我意識將會徹底的消亡,你會徹底成爲沒有任何思想與感官的工具,你最後的意識將會沉沒在偉大事業終於被開啓的無限輝煌與幸福之中。

那時,你將會真正的死去,帝皇的永恆也將真正的到來。

你會死在黎明前的最後一刻,真是一個傳奇的結局:這足以成爲你爲這一切辛勞的報酬了。

沒有人能夠阻止這一切,哪怕連帝皇都不能阻止:你不確定他會不會對你感到失望,你不確定在他的內心深處,是否已經不再將你視爲他的子嗣與造物。

但你不在乎:你不在乎帝皇是否敵視着你,你不在乎帝皇是否鄙夷着你的存在與名字,你不在乎帝皇是否將你視作一個純粹的敵人而不是他的子嗣。

如果他仇恨你,唾棄你,將你看做敵人,那就讓他這麼做吧:他是你的造物主,他有資格對你做任何事情。

你無怨無悔。

畢竟,在你們相遇的那天,在他將你塑造出來的那一刻,你就已經得到你應得到的東西。

忠誠,就是一切。

忠誠,無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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