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冰俏皮地擠了擠眼睛,調笑着問道:“幸丘,準備好了嗎?”
“你的意思是……”幸丘楞楞的看着她,還是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
硯冰用力一扯,把身後的平兒向他甩去。
平兒心裡又喜又怕,突然被拋出去驚得叫了起來,卻發現身子狠狠地撞在一人的懷中,擡眼一看,竟是朝思暮想數年的幸丘,身子彷彿被冰封般僵住了。
幸丘也嚇了一跳,目光掃見懷中少女的面孔時,也如受雷擊般木然不動,楞楞地凝視着平兒,臉上的喜色一點點浮現出來,接着大叫一聲,緊緊地摟住了嬌軀。
在場見過平兒的寥寥可數,但都知道幸丘有個心上人,沒想到卻在這種情況下相逢,因爲花舞而沉抑的氣氛突然注入了快樂的元素,都高興地看着兩人,心中抱着最摯誠的祝福。
“幸丘,我的這份禮物不錯吧!”
“太……太好了!”幸丘喜得不知所措,腦海裡更是一片混亂。
平兒像只乖巧的小貓,羞澀地縮在他的懷中,一句話也不說,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氣氛中。
看着好友與心上人重逢,明帥也倍感欣慰,雖然妻子依然不能動,但硯冰的出現使他找到了病源,有了病源就等於找到解決問題的信道,即使過程艱難,但他相信一切都會美滿。
“我去看看狼敖。”斬風轉身走入通往岩漿池的信道。
走了片刻,原本冰冷的信道逐漸熱了起來,當他接近岩漿池的時候,空氣瀰漫着熱氣,氣溫極高。
走出信道,一片翻滾的岩漿首先映入眼簾,岩漿池邊,幾個身影正站在一起,似乎在等待甚麼,也許是因爲精神太專注了,所以誰也沒有發現斬風的到來。
他看了看腳下,離岩漿池邊有一段平臺,情況還算好。
“來了!”
突然的一聲大叫吸引了斬風的注意,擡眼望去,岩漿表面翻騰起一條蟒蛇般的紅黑色物體。
能在岩漿裡生存,一定不會是普通生物,見到這條岩漿蟲,震撼感就更大了,這條蟲不但體型很大,而且十分靈活,要想捉住它一點也不容易。
岩漿蟲滾騰了一陣,似乎感覺到池裡的血腥氣,一個翻身便到了池邊,小心冀冀地張望了兩下,卻對站在池邊的幾人視若無睹,然後大搖大擺地爬上了池邊的平臺。
“上!”紅色爲主的空間突然涌入一團藍色的光芒,狼敖瞬間化身成千尾狼影,並立即舞動千條光尾,彷彿上千只藍色的手抓向岩漿蟲。
岩漿蟲靈性十足,狼敖剛剛變身成千尾狼影,它己開始朝岩漿池急速退卻。
狼敖在此治療的時間己經不短了,因此早己熟悉了它的移動模式,很快就攔住了它的去路,與此同時,其它三個身影同時撲了上去,與岩漿蟲搏鬥。
由於岩漿蟲剛從岩漿裡出來,表面的溫度奇高,平常人沾上即死,因此狼敖四人顯得分外小心,一直在利用地形牽制岩漿蟲的行動,想辦法消耗它的力量,等待最後的一擊。
斬風皺起了眉頭,沒想到捉岩漿蟲這麼辛苦,別說捉拿,就算在池邊站的時間長了都會令人室息。心裡雖然擔憂,但他卻沒閒着,身子一閃便出現,一招千月歸元便將岩漿蟲封在千月陣之中。
“誰?”四人都吃了一驚,不約而同向兩側跳開,仔細一看,才認出是斬風。
“斬風!”兵燁和雅雅高興得心花怒放,立即撲了過去。
醫聖不認識斬風,卻從徒弟和狼敖的嘴中知道斬風,見他輕易便鎖住了巖槳蟲,不禁又驚又喜。
狼敖一言不發,銳利的目光緊緊盯着斬風,夾雜着外人無法看懂的意思。
斬風沉聲道:“先抓蟲再說,我困住了它,下一步怎麼做?”
醫聖緊張地道:“千萬別傷它。”
“嗯!我只守着千月陣不攻,它死不了也跑不了。”
醫聖大喜,點頭道:“好!你先支持一會兒,它沒有甚麼耐性,很快就會認輸了。”
“好的。”斬風全力施展千月歸元,用千月陣把岩漿蟲死死鎖住,連頂部都被封住,就像是在岩漿蟲周圍搭建了一個密封的盒子。
四人長長舒了口氣,向他身邊圍了過來。
斬風一邊護着千月陣,望見了狼敖,問道:“沒事吧?”
狼敖忽然問道:“她也來了?”
斬風微微一楞,接着點點頭。
狼敖精神一振,眼中精光大放,身軀像是注入了無限的活力,整個人都精神了。
醫聖從來沒見過他這種神情,頓時吃了一驚,暗暗嘆道:想不到還有事物能引起他這麼強烈的反應,如果天天這樣,相信病情很快就能得到控制。
“狼敖,你沒事吧?”
“沒!”狼敖臉上露出一種急迫之色,竟有些坐立不安,眼睛不斷膘向出口。
醫聖見他如此古怪,心裡越來越好奇,想知道是甚麼東西能令他變成這樣。
兵燁滿眼羨慕地望着紫色的彎月,喜孜孜地讚道:“要是我們有這種能力就好,不用每天都跑過來捉它。”
“是啊!”
雅雅問道:“師父,如果我們完全捕捉住岩漿蟲,狼敖的病是不是就可以立即得到全面的治療?”
“嗯!我要的是岩漿蟲的鱗片,每次都要擊下它的鱗片入藥,看來這次可以多取幾片了。”
正說着,流千雪也飄了進來,感覺氣溫高得令人室息,立時灑出一片綠光,將包括斬風在內的五人全部籠罩在內,氣溫驟降,衆人都感到神清氣爽。
“雪姑娘!”雅雅衝上前拉着流千雪左看右看,笑道:“不對,現在該叫雪仙子了。”
流千雪嫣然一笑,問道:“好了嗎?”
“快好了!”雅雅拉着她走到師父面前,含笑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的師父,白虎醫聖。”
“你……你……是仙人!”
白虎醫聖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仙人,望着流千雪幾乎說不出話來。
雅雅挽着她的手笑問道:“雪仙子,這次不會再走了吧?”
“嗯!”
雅雅膘了斬風一眼,抿嘴調笑道:“那太好了,免得斬風他天天記掛着。”
流千雪抿嘴笑道:“可他要走了。”
“走?去哪?”
“和硯姐姐一起去鬼界,爲舞姐找解毒之法。”
雅雅師徒聽了都是一呆,異口同聲驚問道:“找到毒性來源了?”
“嗯!硯姐姐說可能是鬼界屍毒,人界沒有這種毒,所以找不到解毒之法。”
白虎醫聖驚得呆若木雞,作夢也沒有想到病人所中的毒來自異界,忽然發現學識不足,只知道人界的病與毒,卻不知道人界之外還有奇藥、奇毒、奇病。
“屍毒,還是來自鬼界的屍毒,難怪我們辛苦找了兩年多都一無所獲,可惜硯姐姐走得匆忙,要是她也參加了婚宴,我們就不會繞了這麼一個圈了。”
“對了,幸丘的心上人也來了。”
兵燁喜道:“真的太好了,這兩年多大家都幾乎沒笑過,現在終幹可以開懷大笑了。”
此時,岩漿蟲一動不動地伏在地上,即使斬風收回了冥術也沒有反應。
白虎醫聖急忙走到岩漿蟲旁邊,小心冀冀地揭下蟲身的奇形鱗片放在手帕中,邊揭邊嘆道:“想不到這麼輕鬆。”
“師父,狼敖的病可以控制了吧?”
“嗯!再過一個月應該沒有問題了。”白虎醫聖數了數鱗片,笑着站了起來,道:“它也被我們折騰很久了,還是把它放回去吧,這種靈物天地所生,傷了實在可惜。”
“好!”斬風在雙手外結出力量晶體,彎腰托起岩漿蟲的身體,然後拋入岩漿。
一入岩漿,岩漿蟲又恢復了靈活,在巖槳中翻騰跳躍,像是一個回到家的小孩,興奮極了。
事情一畢,狼敖第一個轉身朝信道衝去,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
“這個狼敖,今天是怎麼了?平常可不會這樣。”
斬風和流千雪深知其中原因,卻又是一陣嘆息,硯冰只怕永遠也不會接受狼敖的感情。
回到洞穴,幸丘和平兒依然沉浸在相逢的喜悅中,縮在洞邊細細地傾吐相思之苦,其它人都圍在硯冰身邊觀看血霧手,無不拍手稱奇。
狼敖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眼睛卻從未離開硯冰的臉,那執着的神情讓硯冰感到很不安,更不敢看他。
白虎醫聖從狼敖的目光中找到了答案,他仔細打量着硯冰,也不禁被她的美麗驚住了,暗暗感嘆道:“難怪狼敖動心,果然是個絕色人物,只是……”
望了一陣,他忽然發現硯冰只對斬風一個人露出笑容,對其他人都是淡淡的,感情歸屬不言而喻,心裡忽然有些擔憂。
“師父來看看舞姐吧!”
“是屍毒嗎?我再看看。”白虎醫聖也算是個醫癡,遇上自己從未見過的毒更是好奇,急步衝到花舞身邊,仔細觀察了一陣,點頭道:“嗯,的確不是普通的毒,脈象很奇特,似乎真有可能是異界之毒,老夫我平生還沒遇過這種事情,真是大開眼界啊!”
硯冰忽然問道:“老爺子,你不是替陰屍族做事嗎?應該知道鬼人的毒吧?”
“陰屍族?”白虎醫聖茫然望着她。
“就是幻幽十老,他們也來自異界。”
白虎醫聖大吃一驚,嘆道:“原來如此,難怪他們的身上總是有一股難聞的惡臭,原來是屍臭,可惜他們不讓我接近。”
赤瑕璧嘻嘻笑道:“好了,好了,幸丘的老婆來了,明帥老婆的毒找到根源,我們應該慶祝一下才是。”
“是啊,是啊!”鳴一和原石都是愛熱鬧的人,這兩個月的洞中生活快被憋死了。
硯冰卻道:“風,我們還是早點去吧!你殺了元染和三名鬼人,事情只怕紙包不住火,等到鬼界都知道,我們再去就危險了。”
斬風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理,而且只要她出現在鬼界,私自帶部下離開鬼界的問題相信也可以化解,點頭道:“嗯,我們立即上路只是你的部下……”
“平兒過來。”硯冰朝縮在幸丘懷中的平兒招了招手。
平兒像兔子一樣蹦出幸丘的懷抱,衝到她面前恭敬地問道:“隊長,有事嗎?”
“我們兩個要回一趟鬼界,那些姐妹暫時交給你。”
平兒不安地道:“可我沒有這能力呀。”
硯冰指着明帥又道:“凡事你就向他請教,決定好了再下命令,應該不會有甚麼問題。還有,叫姐妹們不要亂跑,我不在這裡,沒有人能爲你們說話,萬一再被哪個混帳鬼人叫去,可別怪我沒有提醒。”
平兒的臉色刷的全白,忙不迭地應道:“我一定小心,一定不會讓她們惹事。”
硯冰望着明帥又道:“這裡太顯眼了,說不定甚麼時候鬼人就到了,他們見到我這些部下一定會鬧事,到時候只怕你們應付不了,所以還是早點上船爲妙,解毒的事交給我們兩個。”
明帥的情緒完全穩定下來,點頭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硯冰忽然嘆了口氣,道:“現在不比從前了,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一切都要*自己,而敵人卻一個比一個強大,只有保全實力纔是最明智的作法。”
“怎麼了?出甚麼事了嗎?”
“讓雪妹跟你們細說吧!風,我們走。”硯冰拉着斬風便往洞外奔去。
鬼界。
硯冰雖然一心要爲活死人爭取自主權,但在鬼界她還只是一個弱小的人物,鬼王之城內不知道有多少鬼人比她強大,因此心裡有些緊張。
“姐姐,不如我一個人去找大哥吧。”
斬風的體貼令硯冰緊張的心情很快鬆弛下來,與喜歡的人一起行動,就算是死也無所懼怕,嫣然笑道:“既然到了這裡就沒有理由退縮,走吧,我們先去找娘。”
“嗯!”
樂姬的少司命府在陰孤城,原本是傳達鬼王之城命令的部門,由於掌有傳令之權,因此地位得到提升。
見女兒回來,樂姬十分興奮,但看到她身邊的斬風,臉色就再也高興不起來,淡淡問道:“聽說你爲了一個美仙子跑到仙界了,是嗎?”
斬風坦然應道:“嗯,我去接阿雪。”
“阿雪?嘿嘿!”樂姬轉眼望向女兒,冷嘲道:“你都聽到了,這小子絕對是個沒良心的傢伙,以後最好少接近他,免得沾上了他的壞習氣。”
斬風大爲尷尬,但批評他的是硯冰的母親,也是他的長輩,無法反駁,只好默認了。
硯冰一聽就不樂意,淡淡地道:“娘,我們是來辦事的,你說這些幹甚麼?”
樂姬道:“娘可是爲了你好,爲了這小子你居然私自把手下帶到人界去,這可是鬼界的大忌啊!弄不好可是要吃大苦的。”
“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
“我還要讓活死人從鬼界獨立。”
樂姬嚇得一哆嗦,連忙捂住她的嘴,顫聲道:“我的小祖宗,這話可不是鬧着玩,這可是叛逆大罪,千萬不能再說。”
硯冰撥開母親的手,冷冷地道:“活死人的苦己經受夠了,我不能再看着她們變成鬼人的工具!娘,你不用多說,這事我們兩個己經決定了。”
樂姬把氣撒在斬風頭上,罵道:“你這人也真是,好的不學,怎麼盡出些壞主意,反叛鬼王可不是鬧着玩的。”
斬風知道自己現在說甚麼也沒用,平靜地看着她,表情冷然,對任何罵聲都顯得無動於衷。
硯冰淡淡地道:“不說這個了,我們來找風大哥,他好象回來了。”
“嗯!不久前來過,後來去了鬼王之城,說是要請命。”
“我們的朋友中了屍毒,要爲她解毒,有甚麼辦法嗎?”
樂姬皺着眉頭問道:“解毒方法倒是不少,不過屍毒千萬種,你們知道是甚麼毒嗎?”
硯冰頓時一楞,回頭望着斬風苦笑道:“我們好象忘了這事。”
斬風沉吟道:“看來只能請大哥去看看舞姐,然後再找解毒方法。”
“嗯!”
樂姬不願讓女兒與斬風單獨在一起,挽着女兒的手道:“既然來了就別閒着,去修煉吧!”
硯冰遲疑了片刻,又望了斬風兩眼,問道:“你也一起去嗎?”
樂姬笑着慎道:“傻丫頭,他又不是鬼人,去了也沒用,而且讓別的鬼人看到會引起麻煩。”
斬風點頭附和道:“伯母說的不錯,姐姐去吧!我在這裡修煉。”
“嗯……好吧!”硯冰在母親的死拖硬拽下離開了少司命府。
斬風見無所事事,便在府內修煉起來,沒坐多久,樂姬又跑了回來,臉色陰沉地看着他。
“伯母,有事嗎?”斬風知道她不喜歡自己與硯冰在一起。
樂姬盯着他的臉看了片刻,論起樣貌,斬風遠不及他兄長風liu瀟灑,氣質又冷冰冰的,越看越覺得風映殘更好。
於是她臉色更差了,冷冷質問道:“你怎麼一點都不懂事,冰兒是你大哥未過門的妻子,你怎能跟她這麼親近?這不是讓你大哥難堪嗎?做弟弟的怎能這樣?”
斬風淡淡地道:“我把硯姐姐當成親姐姐。”
樂姬立即嗤之以鼻,譏諷道:“你又不是傻子,不知道她在想甚麼嗎?姐姐?她可不是這麼想,你如果真爲她好就應該斷了她的念頭讓她回到你大哥的身邊,這纔是做弟弟應該做的事情。”
斬風無言以對,心裡雖然清楚硯冰根本就是討厭大哥,但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自己不應該插手。
樂姬冷笑道:“沒話說了吧?沒話說就立即回人界吧!冰兒留在這裡由我照顧,以後別來騷擾她。”
“不行。”斬風不加思索一口回絕。
樂姬頓時一愕,沒想到他敢用這種口氣與自己說話,頓時氣得臉色鐵青,冷冷地道:“要等你大哥嗎?冰兒會告訴他,你在人界等他就行了。”
斬風一直坐在地上修煉,此刻才緩緩站了起來,凌厲的目光盯着樂姬片刻,神色微微一鬆,淡淡地道:“我答應過守護姐姐,絕不食言。”
“你……這麼大個人怎麼不懂事呢?”
斬風深知樂姬與其它的鬼人一樣,對鬼王的寶位充滿了yu望,說這麼多話無非是擔心少了女兒這麼一個好幫手。
“伯母!姐姐在想甚麼我很清楚,鬼人只有五十年壽命,活死人也許更短,她想利用剩下的二十年歲月多做些事情,希望您能支持。”
樂姬忽然晃動身子,擺出一副臨戰的姿態,冷笑道:“算了,你那點心思我都明白,無非是捨不得冰兒這樣的絕色美人,這麼多年也便宜你了。”
話說得難聽,斬風的怒氣也按捺不住,往上直翻,神色冷了許多。
“娘!你在幹甚麼?”硯冰彷彿預見有事會發生似的,突然竄了回來,見母親擺出動手的姿態,臉色勃然大變。
樂姬哭喪着臉,委屆地叫道:“冰兒,這小子對娘不敬,還……要打娘。”
硯冰臉色一沉,淡淡地道:“娘,你的手段我都清楚,就不必對我演戲。風,你沒事吧?”
“沒事。”
樂姬見女兒只關心斬風,氣得臉色灰沉,罵道:“你這不爭氣的女兒,人家己經有女人了,你還硬要攪進去,難不成要給他做小?”
“做小我也情願,這是我的生活,我自己決定。”硯冰冷冰冰地頂了一句。
“你!”樂姬氣得一肚子話說不出來,憤憤地甩袖就走。
斬風也被嚇了一大跳,急忙轉頭去看她,卻見明亮的眸子正對着自己,眼中閃過一絲狡黯之色,接着抿嘴一笑,悄聲道:“別害怕,我嚇嚇娘,免得她總是來糾纏,煩死了。”
斬風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硯冰俏皮地調笑道:“怎麼?難道我連做小都不配嗎?”
“不是……”
“算了,不拿你開玩笑了。”硯冰嫣然一笑,正色又道:“娘這麼煩,說不定還會出些鬼主意逼你離開,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
斬風沒想到她這樣評價自己的母親,有些不知所措,不安地問道:“避開你娘?這……不好吧?”
硯冰膘了他一眼,從眼神中己知道他在想甚麼,雪堆出來的面頰染上一層灰色,眉尖微整,略帶不悅地道:“你不知道,這兩年娘可給了我不少苦頭吃!”
“不知是不是變成鬼人的都這樣,所有的事情都以利益爲先,雖然還是娘,但無論在公在私都感覺不到親情的存在,我真懷疑她的心裡還把不把我當成女兒。”
“姐姐!你不能這麼想,她畢竟是你娘。”斬風最重親情,不喜歡對親人懷有任何疑忌之心,聽了有些不高興,語氣也加重了。
硯冰哪能不瞭解他的心思,若在平時一定順從他的意見,但這一次她卻很執着,搖頭道:“我是實話實說,世上沒有女兒喜歡這樣數落自己的母親,我也不願意,但娘變了,還有這裡的親人們都變了,變得更加貪婪市儈,變得野心勃勃。”
斬風徹底沉默,從神色和語氣,他清楚地感受到硯冰的失望與無奈。
“你知道他們現在想甚麼嗎?奪權做鬼王!”
“這與我要把活死人帶出鬼界同樣危險,可他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危險,還想把我拖下水,爲他們的野心拼命,反對我和你在一起是爲了利益,反對我帶領活死人反叛也是因爲利益,總之在這裡,利益代表了一切,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硯冰越說越平靜,彷彿所說的事情與自己毫無關係。
斬風半晌纔打破沉默,開口說道:“不管怎麼說,感覺到親人的存在就是一種幸福。”
“所以我寧願到人界去,離他們遠些,腦子裡只會想起美好的時光,這樣才能感受到親情的可貴。”
斬風深有所悟,離開並不等於忘懷,反而會因爲看不見邪惡的一面,使彼此之間的感情更深。
“我明白了!”
硯冰甩開一切不快,灑脫地道:“我們走吧!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再也不受任何人束縛。”
兩人沒有通知任何人便悄然離開陰孤城,沒有了羈絆,沒有了束縛,雖然到處都是危險,但心情卻十分輕鬆。
斬風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這片空間裡依然是弱者,不可能像在人界或是冥界那樣揮灑自如,談笑間便可摧敵破陣,尤其是在鬼王之城內,那裡就像內仙界一樣,到處都可以找到強大的對手。
對兩人來說,踏入鬼王之城就等於走進一座隨時噴發的火山,瞬間就可以將他們融化。
以硯冰的身分原來是進不來的,因爲斬風曾經出任冥使,所以鬼王之城的守衛才允許她隨同進入。
斬風到來的消息由守衛傳入城中,這一次的待遇與上次截然不同,上次是滿城關注,這次是無人問津。
雖然他在人界展現出強大的實力,但依然不足以造成任何威脅,而且冥使丹師在這裡己經待了數年,鬼界的重臣都覺得沒必要爲一個低級的冥人大費周章,因此迎接他們的只有丹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