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賊揮手,一隊軍士摸了過去。
「注意邊上!」老賊說道。
「安心!」
後面兩個佩劍的雲山修士傲然道:「有我等在,就算是鳥兒也能給它打落下來。」
軍士們摸到了宅子邊上,順着往後面包圍過去。
對面一個蹲着打盹的乞丐擡頭,張嘴就準備尖叫。
「動手!」老賊低喝。
一個身影閃動長劍出鞘,劍脊拍在了乞丐的嘴上。
乞丐的嘴脣迅速腫脹起來,剛想反抗,就捱了一腳,撲倒在地上。
「還在外面放了眼線,夠謹慎的。」
老賊和王老二到了宅子大門外,身後修士說道:「裡面有人,鼻息不算輕,有修爲,不高。」
「竟然能聽到這些?」老賊有些好奇。「雲山秘技之一,玩玩罷了。」修士淡淡的道。
進了長安城後,雲山修士們就想尋個地方修建山門,郭雲海壓住了這股子急躁的情緒,說無需管此事。
他老女幹巨猾,知曉越是不說,秦王就越覺得雲山貼心。貼心人,自然待遇要好一些。玄學他不敢比,也沒法比,但做個老二也不錯啊!
一個軍士過來,低聲道:「圍住了。老賊指着大門,「老二,來一腳。王老二上前,奮力一腳。
呯!
整扇門都飛了進去。
一個身影在漫天飛塵中往裡跑,邊跑便喊道:「快跑!」
「還敢跑?」老賊慢條斯理的進去。
陳發和老人聞聲就蹦了起來,陳發下意識的往外跑,老人卻以和年紀不相符的敏捷翻窗而去。
但二人都是一個方向,後門。
衝到後門,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急切。老人打開後門,衝了出去。
然後,止步,緩緩舉起手。
陳發跟着出來,罵道:「快走!快·····快······」
後面的巷子裡,數十軍士冷冷的看着他們。
十餘長弓已然張弓搭箭,對準了他們。「拷打!」
錦衣衛裡,捷隆惱火的道。
錦衣衛雖說是協助,但暗地裡也少不得和惡少們較勁,沒想到自己還沒找到眉目,這邊就抓到人了。
慘叫聲中,赫連燕來了。「指揮使。
衆人行禮。
「這是對殿下的挑釁,主辱臣死,也是對我等的羞辱。不要顧忌什麼,下狠手!」嫵媚的臉上多了狠色想到這位指揮使以往的狠辣,衆人不禁爲那二人默哀一瞬。隨即,裡面的慘叫聲就變成了鬼哭狼嚎。沒多久,赫連燕就帶着口供進宮。
秦王正在看登基的策劃,手中拿着毛筆,一筆筆的劃·····
「這個就不用了,華而不實。」
「這個爲何?」秦王把冊子歪着,問邊上的官員。
來稟告的禮部官員看了一眼那個項目,說道:「殿下,它好看吶!」
「好看有何用?」秦王不滿的道。「殿下,帝王威嚴啊!」
「帝王威嚴不在這上面。」秦王大筆一揮,再度劃去一項。
又省了一筆。
「殿下。」赫連燕進來。
「燕啊!」秦王把冊子丟在案几上,「照着去做,別自作聰明。
「是!」
秦王進長安後,和羣臣暗地裡幾次不合,便是在互相較勁。
赫連燕見官員很是恭謹,就知曉是秦王贏了。
這便是雄主的威懾力。什麼規矩,孤便是規矩。你要想噴,來,孤教你做人。
等官員出去後,赫連燕說道:「他們抓到了背後指使者,乃是張氏。」
「說。」秦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張氏乃是關中大族新豐縣人。當初殿下招募奴隸從軍時放了不少人出籍,其中有張氏奴僕三千餘人。」
「這是恨孤入骨了吧?」秦王不以爲意的道。
「是!張氏家主張策剛從蜀地歸來不到一個月,便策劃了此事,準備讓殿下灰頭土臉。另外,他們交代,當初孝敬皇帝也曾進言,說大唐人不該爲奴,人口乃是大唐根本,不能讓大族掌控······
「後來呢?」秦王問道。「他們不知。
「也是,大概,張策能知曉些什麼。」秦王的話裡帶着寒意,「把那些願意爲奴的暫且看好,一一問了,把證據拿穩。記住這是孤與這些肉食者的第一次交手,不可出簍子,務必要乾的漂漂亮亮的。
「是!」赫連燕告退。
走出大殿,她回身看了一眼,秦王坐在那裡,眸色深邃。
孝敬皇帝的悲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這是秦王一點一滴思索出來的結論。
和另一個世界資本爲王不同,在這個世界,田地和人口爲王。
肉食者瘋狂吞併田地和人口,相應的,王朝便被削弱了。
臣強主弱,這引發了孝敬皇帝的警覺,他建言不許良人爲奴,這應當沒問題,可爲何那些人會反應這般大?
「來人!」
「殿下。」秦澤上前。「讓林飛豹和韓紀來。」「是!」
秦王本想借此休息一番,可看看案几上的奏疏,他嘆道:「一朝入宮,從此不得自由。孤這算不算是作繭自縛?
處理政事有個好處,那便是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殿下。」林飛豹和韓紀來了。
「且等等。」秦王沒擡頭擺擺手,繼續看着奏疏,良久提筆在後面寫了一行字,把奏疏擱在另一邊,這才擡頭道:「當初孝敬皇帝建言大唐人不能爲奴,後續如何?」
林飛豹說道:「此事臣知之不多。」
他只是侍衛統領,而韓紀卻是幕僚之一。
韓紀說道:「當時陛下和我等說,人口乃
是一國之基,人口被私人掌控,大唐便被私人掌控。且同爲大唐人,憑何一些人富可敵國,一些人卻只能做他們的奴僕?此等事別人不管,孤不可不管。」
這符合秦王對孝敬皇帝的看法。「他做了什麼?」秦王問道。
韓紀說道:「陛下進言後,便帶着人去清查長安萬年兩縣歷年來人口增減。」
老爹,這是個馬蜂窩啊!秦王嘆息。
「剛開始查,宗室便鼓譟了起來,說那些人口都是歷年來帝王賞賜。一家人都靠着那些奴僕種地養活,殿下這是想要絕了老李家的根嗎?」
韓紀苦笑,「那時臣只是個······殿下說的小透明,知之不多。」
「宗室?」這個答案讓秦王有些意外。「是,就是宗室。
秦王找來了怡娘。
怡娘說道:「當初鬧騰的最兇的便是襄「
王。「李鐸?」「就是他。」
襄王李鐸是宣德帝同父異母的兄弟,對宣德帝有不小的影響力。
秦澤進來,「殿下,錦衣衛請示,可要盯着張氏?」
「都在看着孤如何處置此事呢!爲何要盯着?」秦王冷冷的道:「動手!」
新豐縣。
張氏在新豐縣數百年,發跡於某位爲官的祖輩。
那位祖輩爲官十餘年,令本是普通人家的張氏成了地方豪強。後續兒孫也爭氣,長袖善舞,拿着錢財去勾結
當地官員,結交本地豪
······
幾十年下來,張氏的勢力膨脹的厲害,成了新豐縣的地頭蛇。
這可是關中,能成爲一地的地頭蛇,那些大族都會高看你一眼。
傳到張策這一代時,張氏開始把觸角從新豐縣往外探,正當張策準備大展宏圖時,石忠唐反了,皇帝狼狽而逃。
張策的第一反應是跑。他帶着妻兒老小,卷着金銀珠寶,跟着皇帝逃到了蜀地。
隨後的變化令他看得眼花繚亂,當得知秦王強行爲張氏數千奴僕出籍時,張策在蜀地待不下去了。他買通了關卡,帶着家人回到了新豐。
這個出好酒的地方,原本是張氏的大本營,可此刻那些良田看着空蕩蕩的。
四十餘歲的張策站在田埂上,對管事說道:「沒了奴僕,張氏再多的田地有何用?那個孽種好狠的手段,直接斷根。他既然要斷咱們的根,那和他客氣什麼,徑直打他的臉。」
管事笑道:「阿郎此次出手正當其時小人就一個擔心,別被發現了。」
「陳發躲在那裡,誰能發現?」張策笑道:「當初張氏有位先祖被追兵追索,乾脆就躲在驛站邊上的逆旅中,那些軍士來了,只顧着進驛站要吃的,竟然沒人去逆旅中查找。這叫做什麼?燈下黑。等此事了了,讓陳發去南疆躲幾年。」
「是!」管事說道:「那人快登基了,蜀地那邊的陛下」
「說實話,老夫看不起李泌,不過相比那個孽種而言,李泌對咱們更爲寬厚。所以,就算是爲了自家的利益,咱們也得聯手給那個孽種好看。」
「哎!阿郎,有人來了。」前方十餘騎疾馳而來。
接近後,爲首的男子問道:「可是張策張郎君?」
張策負手微笑,「正是老夫!」「拿下!」
十餘騎衝了過來,張策一邊後退一邊叫人。
隨從們衝上來,對方不怒反喜,「他們反抗了,動刀子!」
十餘騎拔刀,轉瞬就斬殺了張策的幾個護衛,接着拿住了張策和管事。
「你等是誰?」張策奮力掙扎着。
「我等來自於長安,張策,你的事,發了!」
隨即,一支軍隊光臨張氏。
一個官員叫開大門,冷冷的道:「殿下令,張氏謀逆,查抄!」
「不!」
長安,秦王處置政事之餘,出來散步。赫連燕疾步走來,「殿下,已經查抄了張氏,查出歷年來違律之事多不勝數。」
「一一累加處置!」這是帝王之怒!
秦王負手看着前方,「這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