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宗內。
少女一蹦一跳的拉着少年的手,從山門外一直走到正前的演武場,還繼續往正殿的方向走去。
姬淮答應了丫丫的條件,畢竟她的條件中主動權是自己,反正劍這東西,若是將來得了父親應允,自己應是可以做主的,反正丫丫也沒有強要的意思,倒也很是豪氣了。
這逍遙宗雖然看起來人不多,但這宗門的建面規模卻是闊氣得很,僅僅就是一個演武場,就大得不像話。
和他家裡的比起來,他家那個演武場的大小還抵不上這裡的一半,要知道他淮水姬家算上宗門和外門,也是整整好幾千人的大家族。
但這逍遙宗,雖然實力不容小覷,但江湖人人盡皆知這個宗門最多莫過百來號人。哪裡用得着這般廣闊的地盤?
這下姬淮也算是明白,爲何山門前如此蕭條了,估計這裡的錢全花在了宗門的維修和養護上。恐怕就此地一年在宗門維修上的錢,都比自己家花得多。
不免也是搖了搖頭,開口說到:“逍遙宗有多少人啊,怎麼修得如此雄偉?怕是一年的維護費用都不低吧?”
丫丫一邊蹦蹦跳跳的朝前走,一邊回答到:“這我可就不關心了,只是聽師姐說這逍遙宗的前身是一座皇族園林,乃是皇家御賜給宗門的,也沒辦法推脫,其實也用不了這麼大的地方,加上我也才一百零三人而已。房間多得都打掃不過來!”
“那這裡有多大呀?”
丫丫轉過頭,頗爲嫌棄的說到:“這麼說吧,我六歲時就在這兒了,到現在也沒真的去過這裡的所有地方!”
姬淮驚訝的點了點頭,已然說不出話來。
沒多久,丫丫便領着他直接闖入了正殿。
進殿一看,差點沒把姬淮嚇暈過去。
只見這裡不下二三十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正在埋頭苦寫,殿上一位不苟言笑的青年正襟危坐於正堂中。
有人闖進來,倒也驚到了這些學子,紛紛把頭轉了過來,霎時,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姬淮二人身上。
姬淮正想行禮道歉,不料這邊的丫丫突然開口對堂上那位青年講到:“這是前來參加考覈的學子,在山下迷了路,這才遲了些。”
那位青年看了看姬淮,皺了皺眉頭,沉默着。
姬淮也猜到這裡的應該是這次前來考覈的學子,心想自己遲來了,定是沒有道理讓自己繼續赴試的,再加上那些考生們奇異的目光,讓他開始感到不好意思起來。
但那青年沒有生氣,也沒有立馬趕人,而且一開口就好似商量的語氣那般朝着丫丫說到:“小師叔,這樣不合規矩。”
小師叔?姬淮一臉懵的轉頭看了丫丫一眼,心想這丫頭就算此自己大也纔不過十五歲,居然被人稱作小師叔?莫不是個返老還童的大修行者?
於是轉頭向她低聲問了一句:“難不成你是個活了幾百年的小妖精?”
丫丫一嘟嘴,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微嗔道:“你才小妖精呢!人家只是輩分高而已!”
說完,她使勁的做出了一個憤怒的眼神,惡狠狠的朝着那堂上的青年說道:“小騰子,我不管你們長老派系的和師兄師姐爭什麼,但是今天你要不給我這個面子,明天我就燒你的院子,我說到做到,哼!”
這話一出,她趾高氣昂的轉身走了出去,把姬淮一人扔在這兒,進去也不是,離開也不是,尷尬至極。
好在,沒多久,那位被丫丫稱作“小騰子”的青年終於妥協:“小子,既然你也是來參加考覈的,遲點總也說不上作弊,我且就讓你進來參加。這裡是文試,好好考,規矩一點!”
說着就安排姬淮進去坐下,發放了筆墨紙硯後,開口說道:“今年文試的題目便是:道。”
“道?”姬淮挑了挑眉頭,神情怪異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能理解。
“沒錯,就是道!你也可以理解爲這題目是爲了考覈你們對道的領悟,畢竟我們逍遙宗也算隸屬道門。”
姬淮楞在那裡,沒有動筆,也沒有什麼思緒,直到那位考官離去,他依舊覺得此題莫不是有些過分。
畢竟這“道”之一字,含義甚廣,天道?人道?妖道?魔道?或是衆生之道?還是說劍道?刀道?亦或者生存之道?世間所發生的一切,只要你覺得有道理,你都可以說他是道。
這樣一個含糊不清的試題,亦或者說這樣一個深奧到某些道家前輩可以花一生去研究的話題,竟用來考覈道門新生?
出題人這得是怎樣的心態才能做到出個這樣的題?
好在他也算是從小飽讀詩書,雖然談不上文采出衆,但隨手就來胡說八道也還是能寫上滿滿一大篇的。
“天地之道,日月同輝,故始於萬物混沌,衍生之道矣……”
就這樣,姬淮把話寫了一大扒拉,竟是第一個交了試卷,場內的少年少女們皆是奇怪的看着他,從突然闖入到提前交卷再到提前離去。
青年考官提醒他到:“小子,提前交卷可以,出去後不要亂跑。還有半個時辰文試結束,會有人在演武場對你們進行武試。黃昏前會放榜,今夜會有人安排你們住宿,明日結果一出,是去是留便有答案。”
姬淮點了點頭,連忙走出來正殿,來到殿外的演武場,發現剛纔遇見的那女孩子“丫丫”居然在不遠處等着他。
只見一個可愛的身影一蹦一跳的來到他面前,笑嘻嘻的說到:“怎樣?姐姐我厲害吧?以後你在這兒隨時報我名號,我罩着你!”
姬淮點了點頭,還有對她的身份有些好奇,於是開口問到:“先前他叫你小師叔是怎麼一回事?”
“不都同你說了嗎,他輩分低,我輩分高。他師父與我平輩,喚我師妹。他就得叫我小師叔,你是不是傻啊?要我這樣說你才能聽懂?”
見丫丫說完後像看傻子一樣的看着他,表情多有不耐煩的意思。
此時的正殿中已經有人交卷走了出來,姬淮這纔想起來剛纔的考題讓他有些在意,於是對身邊丫丫問道:“你們這兒的入門考覈都這麼難的嗎?一上來就考對道的領悟,要知道來參加入門考覈的只是普通學生而已,又不是潛修多年的道士,這樣的考題有意義嗎?”
丫丫盯着他大笑了起來,連忙擺了擺手,笑完以後才說到:“那是什麼考題?那就是那些老不死的一時頭腦發熱隨便想的而已,寫什麼不重要,字好看就行了!”
老不死的?頭腦發熱?隨便想的?字好看就行?
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丫頭爲何如此不把人放在眼裡?難不成她的輩分真的很高?高到連那些宗門長老都敢不放在眼裡?
不過想了想,也和自己沒什麼關係,既然她說字好看就行,這倒也難不了他,雖然算不上筆走龍蛇,但自幼被母親教導書畫的他,就屬這字寫得漂亮。
但丫丫的話,也不知能信幾分,於是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到:“你確定是字好看便能過?”
丫丫拍了拍胸脯,斬釘截鐵般說道:“放心!沒問題的!這麼跟你說吧,擅長書法之道才更能領悟陣道,想必是某個想要尋找傳人的長老,假公濟私出了這麼一個題。”
“還能這麼玩?”
“唉……有什麼辦法呢?我們的代理掌門不願和長老們爲難,甚至可以說根本降不住那些愛作妖的老怪物們,所以很多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丫丫說這話時,老氣橫秋的樣子頓時讓姬淮感到有些眼熟。所以也就沒有再接這個話題。
二人沉默了片刻後,丫丫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誒,小子!還記得你答應我的嗎?”
“當然,這把劍嘛,我說了不賣也不換,但若將來我能做這把劍的主了,再說也不遲……”
丫丫的目光始終盯着他手中的“素問”,毫不掩飾的貪婪之色,隨後又好似哀怨的言道:“那要等多久啊……要不我給你介紹一位厲害的師父!作爲報酬把它給我?”
姬淮白了她一眼,很是無奈的搖着頭,說到:“說不行就不行!你給我介紹多厲害的師父都沒用!”
“哪怕是這宗門最厲害的人?”
姬淮挑了挑眉,頗爲好奇的問了一句:“陌無涯掌門?”
“纔不是呢!誰告訴你他最厲害了?怎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姬淮依舊搖了搖頭,這次甚至連拒絕的話都不願再說。
丫丫也是見好就收,沒有繼續糾纏,隨後說了一句:“好吧……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總能把你這把劍給騙……給要過來的!嗯!”
“你剛纔是說了騙字吧?”
“纔沒有!你聽錯了!好了好了,你趕緊過去那個人那兒,登個記準備武試吧!反正文試也快結束了,待會免得排隊!”
說完丫丫便開始一個勁的推着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