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第二天下午忽有探子回報。
“城南四十里處發現元兵,約有七個萬人隊。”
沒想到元兵來得如此迅速,恐怕在沈伯義出城時便已得到消息行軍而來,若不是張鋼鐵報信及時,勢必被偷個措手不及,沈鬧連忙喚來沈衝、沈霄,將敵情告知。
“報!”
談話間又有探子回報。
“城東五十里發現元兵,約九萬人之衆。”
泱泱十六萬人,尚不知其他方向還有沒有,看來元帝此次下定了破城之心。
“啓稟城主,城中現有兵馬不足五萬,餘衆正火速召回,預計最晚於五日內悉數抵達,臣已下令修繕工事、加固城門,並在城頭增加守城器用,眼下只能以守爲主,城中厲行戒嚴,百姓未經允許不得隨意出門。”
適逢臘月,士兵紛紛告假,兼之錢一空困住沈伯義奪了細語簫,朝廷創造了絕佳的攻城良機。
張鋼鐵正百無聊賴,晨星敲門說朱先生求見,張鋼鐵頓喜,管他什麼朱先生牛先生,有人說說話也好,去隔壁會見,哪知那朱先生進來後張鋼鐵着實嚇了一跳,竟然是朱元璋,張鋼鐵忙從沈清月的記憶中回看,張鋼鐵離開後沈清月被禁了足,出靈亦無望,每天都像方纔的張鋼鐵一樣無聊至極,茶如白水食同嚼蠟。
這天下午,沈鬧忽然帶着朱元璋前來,原來朱元璋日日在城主府門前高談闊論,他從安徽流浪到沈城,憑一雙肉腳走了幾千里路,途中聽多了風土人情、奇聞野史,見多了大山大河、奇花異物,連日下來吸引了一大片聽衆,此事傳到了沈鬧耳朵裡,既然沈清月癡戀大千世界,沈鬧便將朱元璋請入府中,每日到清月軒講上半個時辰,藉以讓沈清月收心。
朱元璋第一天講的是鄂州的美食小吃,沈清月並無興趣,第二天朱元璋先是講了襄陽保衛戰,見沈清月滿臉厭惡,朱元璋話鋒一轉講起了家鄉的迎客鬆,見沈清月終於起了興致,緊接着講了前朝盛傳的西湖十景,再到洞庭湖岳陽樓、澧州石柱山,再到川中九寨溝,朱元璋雖然沒怎麼讀書,但口才頗好,那時山高路遠,九寨溝鮮爲人知,那如詩如畫的人間仙境一下子勾住了沈清月,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每天一用過早飯便將朱元璋喊來,時間從半個時辰增加到兩個時辰,朱元璋也是一日不落,世上美景千千萬,講了三個月不重樣,一來二去兩人的關係竟然急轉直上,有時言語間甚至跨越了小主與難民之分,張鋼鐵暗暗心驚,想起朱元璋初見沈清月時的驚豔,當日他跪在地上,將沈清月的話全聽了去,張鋼鐵瞬間明白他爲何要在城主府門口高談闊論了,沈鬧糊里糊塗讓他遂了願,照此下去,二人恐怕要生出感情。
晨星、暮星點燈之後就立在門口。
“小主今日不召見小民,莫非是身體不適?”
朱元璋行了個禮問道,滿臉關切。
“朱先生請坐。”
張鋼鐵非所答非所問,朱元璋只好坐了下去。
“今日小民講一個廬山瀑布怎樣?”
朱元璋見眼前小主神色有異,看起來有些陌生,試探問道。
“好。”
張鋼鐵不知怎麼跟他對話,索性讓他自己一個人慢慢說去。
“這廬山在江西境內,鄱陽湖西北方…”
朱元璋只好自顧自講起來,張鋼鐵聽得索然無味,片刻後忽然像是打起了瞌睡,頭險些磕在桌子上,幸好朱元璋眼疾手快跳起來墊手相扶。
“小主昨夜沒睡好麼?”
朱元璋滿臉焦急,哪知手扶住了小主的玉額,自己的一雙腿竟軟軟地跪了下去,彷彿小主嬌小的頭顱有千斤重。
“小主…”
朱元璋吐出最後兩個字,忽然倒地不省人事,沈清月的身體也軟綿綿倒在了朱元璋身旁,門口的晨星、暮星也相繼倒地,張鋼鐵大奇,想站起來,可沈清月的身體沒有一絲力氣,甚至連眼睛也無力睜開,只有耳朵能聽見,似乎是中毒了。
這時只聽“吱扭”一聲,有人推門走了進來,一腳踢開朱元璋,把沈清月的身體裝入袋中扛着出了屋,張鋼鐵想大聲呼喊,可嘴巴就是張不開。
眼前一團黑,耳邊只有呼呼風聲和踩雪聲,張鋼鐵根據時間推斷多半已經出了城,不禁納悶起來,昨日傳話之後城中派出重兵來回巡邏,什麼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城主府把小主偷走?莫非元兵已至?莫非沈城已破?就算失了細語簫,沈城也不致如此不堪一擊呀。
正自思索,忽聽有人說話。
“三弟此行可還順利麼?”
聲音在十米開外。
“順利得很,師父這夢幽幽真是好寶貝,無色無味,一屋子人喘口氣的工夫便倒下了。”
果然是中了毒。
“這沈城小主真如傳言那般貌美麼?”
聲音已近在咫尺。
“二哥進屋掌眼。”
又走了不遠,張鋼鐵感覺眼皮亮了許多,顯然袋子被脫了去,但眼睛還是睜不開。
“嘖嘖嘖,難怪師父回來以後讚不絕口,這柔嫩的麪皮,怕是世上最好的緞子都不及哩,若是有緣香上一香,豈不是當場魂飛天外?”
“噓~”
那三弟急忙制止。
“師父飛鴿傳書說這一二日抵達,當心讓他老人家聽見掌你的嘴。”
“唉!三弟說的是,此等豔福也只有師父享用的份。”
“師父費盡心思才探到此路,否則豈能如此輕易便將沈城小主劫出來?來日攻城時將她綁在柱子上,即便那十五人被擒住了,沈鬧也得乖乖開門投降。”
聽他們的話音,張鋼鐵斷定他們口中所說的師父就是錢一空,那麼這個老二應該叫陳不風,老三應該叫褚不敗,錢一空當時化靈進城除了偷學武功外,一定是將城裡大大小小所有的地方都看遍了,找到了一條無人知曉的秘密通道,褚不敗就是這麼潛入的,他口中的十五人難道是跟着他一起混進去的人?他們是準備裡應外合嗎?張鋼鐵瞬間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