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怡安的身份很高,那也高得有限,在普通人眼中高不可攀,甚至在一些權貴的眼裡也能夠算是身份高貴,但是在真正的皇族面前,她也不過是個普通的權貴而已。
她還沒有自大到敢隨便得罪皇族的地步。
要不然這些年她也不會始終的纏着莊亞玲這個三公主,和她姐妹好了。
一旁的易長虎見易怡安臉色難看的樣子,忍不住叫到:“姐姐你別怕,他不過是西王放在京城的一個質子而已,說好聽點是世子,說難聽點就是棄子。”
易長虎的眼中全是怨毒之色,聲音都變得尖銳了不少。
易怡安聞言總算是回過神來,眼中的驚嚇少了不少。
西王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當年在京城也是風靡一時的風雲人物,甚至曾經有過一段時間,都在傳先皇要將皇位傳給西王。
只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卻是傳給瞭如今的皇上。
畢竟當年皇上和西王都不是太子,而皇上更是衆多皇子中並不出彩的一個,而西王當時卻是盛名在外。
所以後來皇上當上了皇帝,而西王則退守西部,也是讓無數人爲止好奇的事情。
當然,這些都是皇室密辛,真正知道詳情的也沒有幾個。
原來面上還帶着凌厲和高高在上神色的莊靖逸此刻眼中卻流露出了些許苦澀之意,連帶着那張可愛的小臉也失了幾分顏色。
莊靖逸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京城當質子了,這麼多年,一直都在皇太后的膝下養着,皇太后很喜歡他,可以說極爲寵溺他。
若不是有皇太后在上面壓着,就莊靖逸這質子的身份,這些年下來,所受的委屈,只會更多,而不會更少。
而莊靖逸從懂事之後開始,也格外的注重這些,能不驚動她老人家,就不驚動。
可以說,現實逼迫莊靖逸比本就早熟的皇室子弟更加早的成熟了起來。
他不過六歲的時候,就已經會察言觀色,會看大人的臉色了。
而對於欺負他的人,能反擊的,他絕對不會反擊,而反擊不了的,他就乖乖的受着,只等找機會再陰對方一把。
可以說,這是個有着大人心智的孩子。
可是不管他怎麼的成熟,他到底還是個孩子。
所以在心裡,他對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也是極爲渴望和期盼的,希望有一天,他們能夠將他帶回身邊,養在膝下。
但是這種渴望和期盼隨着年月漸長,他的年紀越來越大,也泯滅消亡成了一種難言的痛處。
就好像易長虎說的一樣,他莊靖逸不過是一個被父母親拋棄掉的棄子而已。
易長虎見莊靖逸安靜了下來,眼中閃過一抹惡意,正想乘勝追擊,卻被蘇瑾寒的話打斷了。
“就算他是質子,但他同樣是尊貴的皇室子弟,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夠羞辱的,你知道冒犯皇族是什麼罪名嗎?殺了你都不過分。”蘇瑾寒的嗓音帶着幾分冷意。
她一開始確實是不知道莊靖逸的身份的,雖然也曾好奇過,但是卻從來不曾主動問過。
但是她對莊靖逸的好感卻是實實在在的。
所以她怎麼可能讓莊靖逸被欺負呢?尤其在她面前。再尤其,欺負他的,還是和她不對盤的易怡安姐弟。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指責於我?信不信老子叫人輪了你?”易長虎不服氣,開口就是狠厲,看着蘇瑾寒的目光也很兇狠。
易長虎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卻已經開始懂得男女之事,甚至還能對一個女子說出這樣殘忍的話,顯然不是什麼好貨。
蘇瑾寒聞言略微皺眉,心裡對易長虎更加不齒。顯然這易長虎雖然年幼,但是這性子卻已經壞了,根已經壞了,不難想象,他長大之後,又是一個極品紈絝。
方纔還一臉難受和落寞的莊靖逸此時卻是猛然回過神來,猛然擡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易長虎的臉上,跟着手順勢滑下,落在了易長虎的領口之上。
微微用力,竟然將比他還要高上小半個頭的易長虎給微微提了起來。
莊靖逸稚嫩得猶如小正太一般的小臉上,此刻閃過一抹森然的殺意,開口時,聲音都是沙啞的,“你敢侮辱姐姐,信不信我殺了你都沒人敢說什麼?”
被莊靖逸抓着的易長虎被此刻的莊靖逸驚到了。
因爲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凌厲和殺意是易長虎從來不曾看到過的,森冷得叫他不由得瑟瑟發抖。
一直以來的莊靖逸在易長虎的心裡都是個孬種,明明有皇太后的庇佑,卻活得跟條狗似的,但凡是個人都能欺負他,所以易長虎甚至都忘記了,莊靖逸還會反抗。
他又怎麼知道,莊靖逸之所以忍讓,退步,就是因爲他知道自己羽翼未豐,即便有皇太后護着,也會容易遭人暗算,所以他收斂鋒芒,隱藏聰慧,因爲他很明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畢竟太后身居高位,總會有顧及不到的時候,而那時,對莊靖逸來說就是絕境。
所以他從來不消耗太后的好,好鋼是要用在刀刃上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又何必麻煩太后?
但是蘇瑾寒對莊靖逸來說,卻是不一樣的,是他十幾年來,除了太后,唯一給過他溫暖的人,哪怕兩人只見過幾面,但蘇瑾寒已經榮升爲他最在意的人了。
所以易長虎侮辱他,他頂多是生氣而已,打了蘇瑾寒的注意,莊靖逸就是暴怒了。
易怡安看着自家弟弟青紫的面色,嚇得亡魂皆冒,“你快放手,我弟弟都快被你掐死了。”說着,易怡安就要上前扯開莊靖逸的手。
莊靖逸偏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森寒之意和渾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將易怡安生生定在了原地。
易怡安不敢再上前,求救的目光看向蘇瑾寒,“蘇小姐,今天這事兒是我們姐弟不對,我給你道歉,我給你賠不是,你快叫世子殿下放開我弟弟吧,再這樣下去,我弟弟會沒命的。我以前不是東西,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放我們一馬好不好?”
易怡安急得都快哭了。
今天是她帶着易長虎出來的,若是易長虎出了事,她父親便是再寵愛她,怕是也會想要殺了她的,畢竟易長虎是虢安郡王府唯一的男丁,是傳承所在,自然是不能出事的。
而她易怡安之所以能夠這麼的囂張跋扈,不將人看在眼中,便是因爲有虢安郡王這個父親的寵愛,如果沒有了寵愛,加上她如今的聲名狼藉,她幾乎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自己的下場了。
所以她能不着急嗎?
蘇瑾寒見便是和她正面交鋒輸了都沒有道過歉的易怡安此刻竟然給她賠不是,也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不過她還是開口道:“逸兒,放開他吧,和這種人計較什麼。”
這次開口,卻不是爲了易怡安,只是爲了不讓莊靖逸掐死易長虎而已。
畢竟小孩子爭執歸爭執,真正鬧出人命來,便是有太后護着,莊靖逸也不會好過,畢竟他不過是一個質子而已。
莊靖逸聽到蘇瑾寒的話,也是冷靜了下來,那滿臉暴怒和狠厲也漸漸收斂,隨手鬆開了易長虎的領子,冷聲道:“既然姐姐開口了,我就放你一馬,再有下次,呵……”
莊靖逸冷笑一聲,未完的話卻讓易長虎狠狠的打了寒顫。
剛剛還不可一世的易長虎頓時嚇得直接跑到了易怡安的身後,伸手抓着易怡安的衣服,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給他面對莊靖逸的勇氣。
然而他上下牙齒不住的打架,渾身發抖的樣子,卻也說明了他的恐懼。
易怡安這時也不敢多說,帶着易長虎灰溜溜的就走了。
蘇瑾寒倒也不在意易怡安的離開,目光落在莊靖逸的身上,滿是打量。
這時莊靖逸已經重新坐在了凳子上,見蘇瑾寒不斷的打量他,有些不自在,那張漂亮的小臉都紅了起來,囁嚅道:“姐姐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那一臉不好意思的模樣,卻是叫剛剛注意到這邊場景的人大吃一驚。
畢竟莊靖逸前後的反差太大了。
蘇瑾寒見狀也是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道:“剛剛對着易長虎不是挺威風的,怎麼這會兒像是個被欺負了的小媳婦似的?你這是害羞了?”
說實話,蘇瑾寒也是被莊靖逸前後的反差給驚到了。
畢竟莊靖逸在她的面前就是個普通的孩子,可愛又溫順,但是剛剛莊靖逸對着易長虎爆發的時候,身上那股氣勢,便是蘇瑾寒也暗暗心驚。
莊靖逸被蘇瑾寒戲稱是被欺負了的小媳婦,臉上滿是不好意思,擡手摸了摸鼻子,嘟噥道:“那易長虎對我怎麼樣沒有關係,可是他想欺負姐姐就是不對,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負姐姐。”
說到最後,卻是一臉認真和堅定。
蘇瑾寒聞言微微一怔,心裡一抹感動和暖意不斷的交替,忍不住問道:“你我不過見了兩面,我就算救了你一次,你也不必這樣的。”
莊靖逸這時卻是一臉認真和執着的說:“不,這不僅僅是姐姐救了我一命的緣故。”
蘇瑾寒不解,她確實只救了他一命而已。
“姐姐給了我溫暖,也給了我活下去的動力。”莊靖逸見蘇瑾寒不解,輕笑着開口。
那本是稚嫩的臉上,竟然透出了過盡千帆之後的成熟和滄桑。
事實上,那次去馬場,莊靖逸是對西王抱着希望的。
因爲西王說,讓他去馬場,會找機會帶他走。
然後後來卻又傳書,說時機不成熟,讓他回京。
滿腔的熱血和對親人的期待就這麼被泯滅乾淨,那時候的莊靖逸是絕望而又自暴自棄的,所以纔會故意縱馬疾馳,他甚至想,就那麼摔死了倒也乾淨。
可是蘇瑾寒出現了,她不顧安危,沖天而降的將他救下,那種溫暖,也在那一刻印在了他的心裡,讓他揮之不去。
因爲他十幾年的生命裡,從來沒有人這樣對過他,他抱着期待的親人沒有,他渴望的親情也沒有,卻是蘇瑾寒這樣一個外人給了他希望,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
所以從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了他對蘇瑾寒的態度只會是好,更好,而沒有最好。
蘇瑾寒聞言卻是心裡一顫,看着莊靖逸那淺笑卻黯然的樣子,心裡一陣的心疼。
這個孩子明明這樣好,卻小小年級的就被父親母親捨棄,受盡苦楚和屈辱,所以他格外的渴望溫暖,而她陰差陽錯的救了他一命,卻收穫了他最真摯的情感。
一時間,蘇瑾寒心裡無比複雜,又是溫暖,又是酸澀。
上天太過不公了,竟然讓一個這麼年幼的孩子承受這樣的苦難。
勉強收拾了心情,蘇瑾寒笑道:“好吧,反正我也沒有弟弟,以後就當多了你這個弟弟好了,你可不要覺得自己身份尊貴就不拿我這姐姐說的話不當回事啊,不然我可是會狠狠修理你的。”
蘇瑾寒說着,故作兇狠的揚了揚拳頭。
莊靖逸聞言嘿嘿的笑,說:“姐姐說的都對,逸兒聽着就是。”
他身份尊貴?他哪裡尊貴了?不過是個被人拋棄的棄子,質子而已。
莊靖逸心裡自嘲,但是看向蘇瑾寒的目光中卻滿是暖意。
至少眼前這個毫無關係的姐姐,給了他溫暖,讓他嚮往生存和陽光,這就足夠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人性本善。
哪怕從小到大經歷了無數的苦難,莊靖逸的心裡也有黑暗和狠辣的一面,但是他依舊嚮往溫暖和善良,而蘇瑾寒的出現,卻也讓他更加的堅定。
蘇瑾寒自然不會提敗興的事情,所以拿過一旁剛剛放置了的烤肉放在架子上,道:“看在你剛剛表現不錯的份上,姐姐決定要認真給你烤肉吃了。”
說着,特別專注的看着眼前烤架上的烤肉。
莊靖逸笑道:“莫非剛剛姐姐說烤東西給我吃,只是敷衍的?是打算隨便弄點東西給我吃?姐姐也不怕我吃壞了肚子。”
莊靖逸說着,露出一臉幽怨的表情。
蘇瑾寒被他逗笑了,擡手指着他,笑罵道:“你個臭小子,你少在這裡得了便宜還賣乖,旁人想吃姐姐我烤的肉都沒有份呢。”
莊靖逸聞言嘿嘿的笑,卻是也從一旁拿過一串烤肉,仿着蘇瑾寒的樣子認真烤起東西來。
兩人說說笑笑的,時間倒也特別快。
最讓蘇瑾寒不是滋味的是,剛開始還是她烤給莊靖逸吃,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是至少是熟的,可後來就是莊靖逸烤給她吃了,至於味道……竟比她烤的還要好。
“逸兒,你真是第一次烤嗎?撐死我了。”許久之後,蘇瑾寒抱着肚子,一臉痛苦的說。
莊靖逸烤得好吃,她貪嘴卻是多吃了些,這會兒抱着吃撐了的肚子,有些生不如死。
“是第一次烤啊,姐姐你怎麼樣?要不要我給你揉揉肚子?”莊靖逸一臉的愧疚。
蘇瑾寒眨了眨眼,見他一臉擔憂,不由得噗嗤一笑,道:“好啦,我沒關係的,一會兒走走就好了。”
這時莊靖逸身邊的隨從卻是上前低聲提醒:“世子殿下,咱們該回宮了。”
莊靖逸微微皺眉,有些不悅。
他還想和蘇瑾寒多呆一會兒。
蘇瑾寒見狀不由得笑道:“好啦,你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快回去吧,一會兒太后該擔心了。”
皇宮宮規森嚴,便是獲得允許出宮,那也是有規矩的,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回去,否則的話,定然是有責罰的。
莊靖逸雖然是世子,也受皇太后的寵愛,但是卻並不意味着他能夠無視這些東西。
聞言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輕聲道:“好吧,那姐姐我先回去了,咱們下次見。”
蘇瑾寒見他依依不捨的樣子,那雙眼中流露出可憐巴巴的神色來,宛如被拋棄的小狗一般,心裡不由得一軟。
“好啦,我送你到宮門口吧,下次你要是出來,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將時間空出來陪你,你直接去蘇府找我也行。”蘇瑾寒笑呵呵的說。
莊靖逸聞言頓時眼前一亮,興奮的說:“那就這麼說定了,姐姐,咱們走。”
說着牽了蘇瑾寒的手就往外走。
蘇瑾寒見他這樣,不由得想到許久不見的弟弟許智宸,上一世他也最喜歡這樣牽着自己。
這麼一想,看着莊靖逸的目光之中也多了幾分的柔和和寵溺。
兩人一同上了馬車,朝着宮門而去。
到達宮門的時候,蘇瑾寒下了馬車,對着車上的莊靖逸道:“好啦,如今已經到宮門口了,你快進去吧。”
事實上這裡離宮門口還有一段的距離,但這已經是老百姓所能接觸到的,離宮門最近的地方了。
再往前,可是要接受盤問的。
莊靖逸懂事的點頭,雖然心裡不捨,卻也知道孰輕孰重,所以和蘇瑾寒依依惜別之後,便讓車伕趕車朝着宮裡去了。
蘇瑾寒這才轉身朝着不遠處停着的馬車走去。
她方纔和莊靖逸同車,而她的馬車自然是跟在身後的。
然而她剛走了幾步,就聽到有人喊自己。
“寒兒。”
聽到熟悉的聲音,蘇瑾寒回頭看去,就見莊靖鋮朝着自己走來。
兩人顯然沒想到會在宮門口相遇,這時候臉上也都有些欣喜,畢竟他們也有幾天沒見了。
“走,坐你的馬車。”莊靖鋮牽了蘇瑾寒的手,直接朝着她的馬車而去。
對於莊靖鋮這種完全不顧及場合和外人的舉動,蘇瑾寒有些無奈。
不過好在兩人穿的都是廣袖的衣服,雖然牽着手,但有衣服的遮掩,遠遠看去,倒像是並肩而行。
上了馬車,莊靖鋮這才問道:“你今日怎麼來宮門口了?”
蘇瑾寒聞言笑嘻嘻的說:“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你這個大美人啊。”
“當真?”莊靖鋮眼前一亮,笑呵呵的問。
蘇瑾寒纔不想他得意,所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假的,我送我弟弟回來。”
莊靖鋮聞言倒是一愣:“弟弟?你什麼時候有了弟弟了?我怎麼不知道?”
蘇瑾寒說:“難道我所有的事情都要給你報備嗎?”
嗓音明顯有些不滿。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好奇。”莊靖鋮笑着鬧她,“快,從實招來,什麼時候認了個弟弟了。”
“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蘇瑾寒衝他做鬼臉。
莊靖鋮自然是不依的,笑着撓她癢,兩人鬧了好一會兒,這才停下來。
這時候蘇瑾寒注意到莊靖鋮的呼吸明顯帶着些急促,心裡頓時一疼。
以往他和她鬧的,都是她輸的,可是如今,他卻像是經歷了一番大戰似的,呼吸都急促了,顯然月半對他身體的消耗一直都在。
再不忍心折騰他,蘇瑾寒主動停下來,靠在他的懷裡,緩緩說起了莊靖逸的事情。
聽蘇瑾寒說她認的弟弟是莊靖逸,莊靖鋮的面色倒是嚴肅了起來。
“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和他扯上關係了。”莊靖鋮苦笑道。
蘇瑾寒輕聲道:“我也知道最好是不要和他那麼敏感的人走得太近,但是阿鋮,我無意之間已經和他糾纏在一起了,而且他讓我沒有辦法拒絕,你不會怪我吧?”
“怪你有什麼用?怪你當初你就不救他了?”莊靖鋮好笑的問。
他的小寒寒素來心地善良,他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明明知道不應該,也捨不得去責怪。
再者說了,莊靖逸雖然只是一個質子,但是隻要西王那邊沒有動作,他有皇太后寵着,蘇瑾寒就算和他走得近,也不會有事的。
想到西王,莊靖鋮的腦海裡猛然閃過一個念頭,但是那個念頭太快了,他一時間竟然沒抓住,等他皺眉去想的時候,卻怎麼也想不出來了。
“不會。”蘇瑾寒一臉認真的說。
哪怕此刻莊靖鋮皺着眉,似乎在想什麼,蘇瑾寒還是毫不猶豫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做過的事情,她從來不會沒用的去後悔。
後悔有什麼用?什麼也不能夠挽回?
“你生氣了?”蘇瑾寒見莊靖鋮一直皺着眉沒有開口,不由得輕聲問。
莊靖鋮聽到她的聲音,這纔回過神來,笑道:“沒有,剛剛在想事情。對了,明天安排事情沒有?”
雖然蘇瑾寒的許多舉動都是揹着莊靖鋮的,但是莊靖鋮卻都知道,所以也知道他的小寒寒並不像是表面看上去那麼悠閒的做她的大小姐,她也有產業要打理,也有事情要辦,並不見得多麼的空閒。
蘇瑾寒搖頭,“沒有,怎麼了?”
莊靖鋮聞言頓時笑道:“沒有正好,將明天的時間空出來,陪我去一個地方。”
“嗯,好。”蘇瑾寒甚至沒有多問一句去哪裡,直接就答應了。
這是她對莊靖鋮的信任。
莊靖鋮心裡自然也明白,正巧這個時候馬車也已經停了下來,顯然是到蘇府了,所以他親了親蘇瑾寒柔軟的脣瓣,輕聲留下一句:“明天見。”之後,便下了馬車。
蘇瑾寒撫着被蜻蜓點水吻了一下的脣瓣,癡癡的笑了,好一會兒才收斂了表情,下了馬車回府。
第二天,一輛特別樸素的馬車從蘇府的後門接走了蘇瑾寒。
“咱們這是要去哪裡?”蘇瑾寒這時倒是忍不住問了。
因爲莊靖鋮的舉動明顯是隱秘的。
馬車沒有用帶着靖王府的馬車,一輛樸素得幾乎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馬車,讓蘇瑾有些奇怪,下意識的覺得今天的行動特別的重要。
莊靖鋮倒也沒有告訴她的意思,對着她笑了笑,輕聲道:“到了你就知道了,不着急。”
蘇瑾寒聞言眯了眯眼睛,卻是沒有再追問莊靖鋮。
因爲她發現莊靖鋮的樣子有些奇怪,似乎有些忐忑,緊張,這對他來說,是極爲的難得的事情。
一個從小就懂得隱藏鋒芒,並且藉着花心浪蕩來掩飾自己的人,應該是穩重自持,什麼事情都是成竹在胸的。
可是他這一刻卻在緊張。
蘇瑾寒如今是真的好奇莊靖鋮要帶她去哪裡。
馬車緩緩前進,最終來到了京郊的一座不起眼的農莊外。
莊靖鋮先下的車。
蘇瑾寒下車的時候,看到了騰策等在門口。
見到他們,頓時上前行禮。
莊靖鋮牽着蘇瑾寒跟在騰策的身後進門。
騰策帶着他們走到了一個院子門口,對着莊靖鋮道:“主子,人就在裡面,我進去叫她出來迎接。”
莊靖鋮擺了擺手,道:“不用,我們進去就可以。”
隨後帶着蘇瑾寒一起走了進去。
屋裡的人聽到動靜走出門來,看到莊靖鋮和蘇瑾寒的瞬間,渾身頓時一僵。
不過見到騰策就在一旁,頓時鬆了口氣,整個人也緩和了下來,上前對着兩人行禮。
“倚翠見過王爺,見過蘇小姐。”
那恭敬的模樣和優雅的禮儀,哪裡有半點曾經身爲青樓女子的模樣。
蘇瑾寒這時才恍然明白過來莊靖鋮爲什麼會那麼的情緒複雜了。
因爲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倚翠對莊靖鋮來說有多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