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嫣因爲張進將要離開金陵城的事情神思不屬之時,與此同時,張進、張秀才他們一行人回到了租住的小院。
然後,他們把張進、方誌遠、朱元旦等人都通過了童子試的消息告訴了正在小院裡等待着消息的張娘子、樑娘子她們,她們大喜過望,就又是開始張羅着上街買酒買菜,要開酒席爲張進他們慶祝一二。
而不等她們買酒菜回來,那王瑞就先找上門來了,張進如往日一般,在巷子裡見到了王瑞。
張進笑問道:“怎麼,你家小姐又吩咐你來,可是有什麼事嗎?”
聞言,王瑞笑着從胸口裡拿出一信封,遞給張進道:“張公子,你又得了頭名的事情,我家三小姐知道了,她很爲你高興,不過我把你要我帶的話說給她聽了,聽說張公子這幾天就要離開金陵城了,她又難過起來,又是寫了一封書信,吩咐我這就立刻送過來,給!張公子!”
張進笑了笑,伸手接過了這封信,就想像往日一般,把這封信塞進袖子裡,等晚上夜深人靜時再拆開來看。
可是,那王瑞見狀,卻笑問道:“張公子怎麼不拆開書信看看呢?我家三小姐還特意吩咐了,要張公子看完了書信,就立刻給她回信呢,還讓我把回信帶回去!”
“哦?她這麼急切嗎?”張進神情微動,有些意外地看着王瑞。
王瑞點了點頭道:“反正三小姐是這樣吩咐我的!”
“是這樣啊!”張進沉吟了一瞬,就順其意思拆開了信封,然後就見這信封裡裝的除了一紙書信以外,還有一個精緻的荷包。
荷包上繡着青青荷葉,粉紅荷花,水波紋盪漾,還有一對色彩斑斕的鴛鴦,那對鴛鴦烏黑的眼珠極爲傳神,相互對視着,就可察覺二者眼神之間流傳的恩愛和甜蜜來。
看着這個鴛鴦荷包,張進不由怔然,心裡瞬間就領會了其中的情意,他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那王瑞伸頭看着,倒是嘴裡嘖嘖道:“這些天,就聽說我家夫人逼着三小姐重新學着做針線呢,可三小姐以前是最懶怠做針線的,沒想到啊,她不聲不響地倒是做了個這麼好看的荷包來,看這荷包上的圖案,恐怕沒一個月的時間,是做不出來的吧?三小姐還真是用心了!”
聽着他這話,張進又是打量着手中的荷包,看着那荷包上的那對深情凝視的鴛鴦,沉默了一瞬,他就默默地把這荷包珍而重之地收進了懷裡,然後這纔打開那紙書信,看看王嫣到底說些什麼,怎麼如此急切,還非要他看完就立刻給她回信。
書信上依舊是王嫣那熟悉的娟秀的字跡,可今日這字跡卻顯的有些潦草急切了,顯然是寫這封書信的人的心情焦灼急切吧,恨不得一筆寫就而成,這才顯的有些潦草了。
張進一字一句地看了過去,就見這書信上除了開頭的問候以外,只說了兩件事情,一是恭喜他院試又得了頭名,那鴛鴦荷包就是送給他的禮物;二是她聽說張進這幾天將要離開金陵城了,就想問問張進這一走何時再來金陵城,何日纔是歸期!
看完這紙書信,張進不由又是默然,輕舒了一口氣,就對王瑞道:“我也不給你家小姐回書信了,你回去就告訴你家小姐,明年這時候我還會再來金陵城的,會來金陵城參加明年的秋闈鄉試!”
他這話一出,頓時王瑞都有些驚訝地看着張進,要知道張進這纔剛剛通過童子試,取得了秀才功名而已,這明年就參加鄉試,是不是太急切了點了?這樣急切不做好充分的準備,真的能夠中舉嗎?還不是白來一趟?
張進看着他驚訝的目光,就微笑道:“你就把這話告訴你家小姐就是了,她會明白的!”
王瑞心裡有些嘀咕腹誹,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就點頭笑着應道:“那好!那我這就回去把張公子的話轉告給我家三小姐了,告辭了!”
說完,他略微躬了躬身,轉身就走了。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張進又是低頭看了一眼手中這紙書信,摸了摸懷中的那個鴛鴦荷包,輕聲自語道:“你的心意我是知道了,你問我歸期,何時再來金陵城,我也給了我的答案了,希望你也能領會的我的意思!”
自語罷,他就把這紙書信又是裝進了信封裡,塞進了袖子裡,返回了小院了。
而他回來不久,那張娘子和樑娘子就買酒買菜也回來了,又是忙碌着做飯做菜,中午時一羣人開了兩桌酒席,一起慶祝張進他們都順利地通過了童子試,取得了秀才功名,一個個都成了小秀才了。
席間,張秀才尤爲高興,這不僅是爲張進、方誌遠他們通過童子試而高興,也是爲自己而高興,他是一個教書先生,能夠教出這些小秀才,他心裡也是充滿了成就感和自豪感的!
所以,難免的張秀才就是多喝了幾杯酒了,最後他有些醉了,忽然就道:“樑兄,這童子試也考完了,結果也出來了,他們都考的不錯,都順利地通過了童子試,我很高興!但我們也出來了三四個月了,或許是時候回石門縣去了!我想着過兩天就啓程,這些日子真是多謝樑兄的關照了,不然的話一開始來到金陵城,我們就要兩眼抹黑了,在哪兒落腳都是問題!來!這杯酒乾了!多謝樑兄了!”
他端起酒杯敬樑仁,樑仁不得不與他碰了一個,仰頭一乾而盡,然後搖頭失笑道:“張兄,你我之間這樣十幾二十年的交情,何必還如此客氣呢?不過你們就這樣啓程回石門縣,是不是還是急了點啊?要不再在金陵城遊玩幾天再啓程,如何?”
張秀才卻搖頭道:“不了不了!我們出來這麼久了,也該回去了,這些孩子們第一次出遠門也該要想家了!這兩天,我想着先要把租住的房錢給結清了,明天還要請樑兄把房主請來纔是,要多謝人家肯把院子租給我們住了!”
“還有,離開之前,我還想着去陳兄墳上看看,拜祭一番,也算是盡一番我這做友人的心意了!”
“之後,就該收拾收拾東西,啓程回石門縣去了,說實在的,樑兄,金陵城雖好,繁華熱鬧迷人眼,我也爲這金陵城魂牽夢繞,在家時常常夢見金陵城,但等來到了金陵城,在這金陵城裡待久了,卻又覺得還是石門縣家裡好啊!”
樑仁聞言不由哈哈大笑道:“也是!也是啊!金陵城雖好,但故鄉纔是最牽掛人心!罷了!我也不勸張兄你了,張兄既然急於回故鄉,那我在這兒敬你一杯,也算是提前給你踐行了,來!幹!”
他們又是舉起酒杯一碰,仰頭喝了個乾淨。
就如此,張進剛剛給了王嫣一個回到金陵城的歸期,而這張秀才隨即就又是定下了回石門縣的歸期了!
歸期,歸期!那對於張進來說,到底是明年再次來到金陵城算是歸期?還是過兩天和張秀才他們一起回石門縣算是歸期呢?
這也端是說不清了,或許明年再次來到金陵城是歸期,過兩天回石門縣家鄉也是歸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