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社會。似乎多大點的卜屁孩都喜歡玩點城府。開口閉口一臉深沉的樣子,偏偏還喜歡一邊嫉妒的要死一邊卻認爲罵對方几句裝逼就算是自己有夠清高夠智商,只是在真正玩弄腦子的人面前。這些都只能夠算是小屁孩的無聊瞎玩。
城府,不被人玩透了,怎麼懂什麼是城府?
偏偏這個社會沒有那麼一點城府就是找不到立足之地,於是成長就不可避免。從小屁孩成長到一個懂得玩弄城府心機深沉。懂得如何將感情的變化從臉上轉移到內心。這個過程。就必然是痛苦的。
許多許多年前,多到李牧腦海中的記憶泛黃的時候,李牧是想做一個好人的。做一個盡忠職守的好警察,做一個守護人民羣衆的保護神。
但他卻沒有想到。時間在很多時候都能沖刷掉絕大多數的物質和非物質的東西。物質的例如容顏,例如白。非物質的例如愛情,例如理想。
從他相戀近十年的女友和他說再見起。李牧終於明白,原來這個世界是那樣的現實和迂腐。現實到如同所有的美女都坐在別人的奔馳寶馬上。而非自己的自行車的後座。迂腐到如果有錢就代表一切,沒有其他任何的變通。在這個社會。愛情是什麼?無非就是富人擁有的附屬品和窮人奢望的奢侈品。
從他因爲秉公辦案懲治了一個爲非作歹卻小有背景的傢伙,最終那個傢伙得意洋洋的揚長而去而他卻被領導通報批評起。李牧終於明白,原來好人就應該與傻子上等號。趨利、小人,種種標籤纔是與聰明人捆綁在一起的。
今天市一中邊上騰景小區有混混聚衆鬥毆的報案他早就收到了。但是身爲城關區派出所副所長的他卻絲毫沒有起身出的意思,原因很簡單。他的頂頭上司派出所所長陳有成放下了話讓他無視掉這個報案。
二十出頭警校畢業如今也算是幹了近十年警察的李牧哪還會不知道這裡面的貓膩?一方得勢一方便要到黴,他同情那個或許會被欺負的弱者。但他卻什麼都做不了。戰國時那個與他同名的李牧之名何等威勢?一日鎮守北關,一日匈奴不敢南下。漢家騎士亦英豪。可最終呢。趙王一旨令下。他還不是落的個悽慘結局?
社會有多現實,現實就有多殘酷。就是這樣,沒有辦法的。
只是讓李牧沒有想到的是。今天這一起他原本已經覺得註定了結局的報案卻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意外,那個他眼中同情的被欺負的弱者似乎,並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伴隨着幾聲劇烈的摩擦聲,車輪胎在地面上劃過了幾道黑色印記。三輛警車一輛桑塔那兩輛麪包車停了下來後一羣手執警棍的警察立即從警車上衝了下來,氣勢洶洶的他們想按照往日的慣例給那些敢鬧事的傢伙們一個下馬威。然而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後。他們卻立即傻眼了一
地上躺着一羣明顯是街頭混混的傢伙也就罷了,雜七雜八的鋼管木棍等“兇器。一地都是也就罷了,可對面居然有幾十個手拿保安棍的大漢正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們?!
人的本性都是趨利避害的。沒錯,他們的確是警察,但先他們卻是一個人。眼前的景象明顯不好對付,他們沒那個理由去自己找麻煩不是?說不得一個個面面相覷了一番之後就將目光投向了在場職位最高的副所長李牧。希翼着他去解決麻煩。
官大一級壓死人,享受人情我來。送死背黑鍋你去,這就是身爲一個副職的悲哀,在被所長陳有成命令來解決事情的時候李牧就有了心理準備了。對於手下這些警察們的目光他自然不會再多在意。鎮定的掃視了一下對面神色冷漠看着自己這邊的衆人之後,李牧將目光定格在了周幼安的身上。
這個少年的年齡雖然看似不大,但身材卻修長傲然。此時雙手揹負而立。雖然身邊站着無數的人。但他卻始終卓爾不羣鶴立雞羣,一動一靜之間與周圍人的差距就畫龍點睛一般被點了出來。而且他周圍的人明顯是以他爲中心隱然站立的。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對方能做主的人應該就是這個卓爾不羣的少年。
“我是城關區派出所的副所長李牧,我們接到報案。
穩了穩心神。李牧終於排衆而出壯着膽子走到了場中。對周幼安那邊朗聲說起了出警到達現場後慣用用語。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礴弛。對方虜視眈眈看着就知道不好惹的人卻是異常詭異的姆騁話,不等他話說完,周幼安便打斷了他,“地上這些人是我們打到的,配合你們去派出所做調查筆錄是吧?我們走吧!”
警察這行幹得久了。自然有幾分獨到的眼力。是不是罪犯,往往仔細瞧上幾眼就能分辯出化八分來。人是不是好惹。身上有幾分氣度。也是可以輕鬆的看出來。雖然如今這現場怎麼看怎麼的詭異。但有一個事情卻是在場所有警察都能看出來的。對面那羣人,絕對不好惹。尤其是領頭那個小年輕!
是以。雖然不清楚周幼安他們爲何這麼好說話。但是李牧卻絲毫沒有猶豫的下令讓手下多喊點人來將地上的混混們全部抓走,然後收隊帶着周幼安一羣幾十號人浩浩蕩蕩的回派出所
這麼多年下來了。他再也不是當年的愣頭青了。陳有成這個所長想讓他背黑鍋,那麼他自然也不介意將這些大麻煩帶回去。
回到城關區派出所。進入大樓之後,周幼安很配合的讓杜兵與江飛跟着別的警察去做筆錄了,至於他則是李牧親自帶着他,或許是爲了感謝他的好說話又或許是因爲別的願意,反正李牧對周幼安的態度是非常的友好。一點也沒有警察對待案犯的意思。一邊走還很客氣的跟他解釋,“你們今天鬧的有點大,所以按照規矩我們要去審訊室問了。”
審訊室就在公安大樓的一樓。沒走多久周幼安就跟着李牧來到了一間厚重的鐵皮大門前,門上只有一個。極大小的窗口。裡頭黑洞洞的,讓人看了心裡直毛。
李牧熟練的掏出鑰匙,打開門上那把拳頭大小的鋼鎖,伸手猛力一推。吱呀聲中。厚實的鐵皮門就緩緩向內打開了。
之所以門只能向裡頭打開。而不走向外開。其實是有講究的。一般來說。如果嫌疑犯想要逃跑,那麼從公安局審訊室逃走總容易過以後高牆電網的監獄。而這個設計就是針對這點設計的。正因爲門只能向裡開。所以犯人在打開門的時候必然要向後退一下,纔可能將門打開。而不可能憑着力量推門強闖而出。這就爲警察圍捕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別看只有一秒、兩秒,往往就是這一秒、兩秒,就足以決定圍捕行動的成敗。
在李牧的示意下。周幼安先一步走進了漆黑的審訊室。藉着門外的光線,周幼安可以清晰的觀察到,這間審訊室有四十平米大中間用指頭粗的鐵柵欄隔開。櫥欄的一面是審訊用的長桌和三張靠背椅,另外一面則孤零零地只有一張四角矮凳,顯然是給嫌犯坐的。
李牧也跟着走了進來,擰開了燈後他也沒有讓周幼安去坐那個明顯給嫌犯坐的矮凳。而是隨意的指了指靠背椅示意周幼安坐下。又隨手從牆上扯下條毛巾拋給周幼安。他自己則拿起兩隻一次性紙杯,到飲水機前接起水來。“先擦擦汗吧。這大熱天的。”
“謝謝!”周幼安也沒有客氣,道了聲謝後便拿起毛巾從頭上開始擦拭起來,錢江這個江南的小城什麼都好。就是夏天實在太熱。
李牧不以爲意的搖了搖頭,將一杯熱氣騰騰的開水放在周幼安面前。自己也喝了幾口後。放下杯子微笑着道:“這水雖然燙。但卻更解渴的。
。你自我介紹下吧。然後說說今天生了什麼事。我也好做筆錄。”
“周幼安。辛棄疾的那個幼安。知道吧?”
周幼安報了下自己的名字,見李牧點頭後卻話鋒一轉,不答反問道:“你之前說你是城關的派出所副所長吧?”
正在做記錄的李牧擡起了頭。默默的望了周幼安幾眼後,點了點頭。
“今天那裡生了什麼事情。以你的經驗。不會看不出來吧?”周幼安靠在椅子上,微微笑着。
李牧神色不變。淡淡道:“對嫌犯進行詢問做筆錄是我們辦案的程序,不是說看出來沒看出來就如何的,我們警察辦案都是要用證據用事實說話的。”
周幼安收起笑容。與李牧對視了一會兒之後。忽然指了指天花板角落裡的一個黝黑監控器問道:“那個東西沒開吧?”
李牧死死的盯着周幼安。最後收回了目光。喝了一口滾燙的熱水,面無表情道:“沒有。不是什麼大案子。不會開。”
“那就好。”周幼安又露出了一個微笑。靠在椅子上的姿勢越慵懶,嘴中吐出的話語卻頗有些石破天驚,“李副所長。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