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打!打到他們都給我躺下爲止!”
從一輛麪包車前座下來的江小非臉色陰沉,人性的轉變可以說是最容易的,此刻的他完全沒有了一個月前的怯弱,雖然依舊憨胖,但那眉宇間隱隱約約的一絲暴戾卻讓任何人都明白這不是一個可以輕辱之人。
“齊天你這婊子養的狗膽還真他嗎大,居然敢打我周大哥的主意!”
如毒蛇般的銳利眼神盯了滿臉惶恐的齊天,江小非猙獰一笑,肥胖的身子以不符合常理的敏捷速度驀然前衝至他的身邊,一個巨大沖擊力的肩撞便撞了去,隨即不等被撞得七犖八素的齊天還來不及做出防禦,動作敏捷的江小非又是陰毒的一個膝撞直接撞向了他的要害胯部,繼而下身劇痛如同蝦米的齊天便在絲毫沒有反抗之力下被江小肥這個一個月前還可以輕易侮辱的人擰住脖子扔到了地。
半隻腳跨入了地獄是什麼樣的感覺?身體的左邊是死亡的冰冷,而右邊是生存着的溫暖,這種徘徊在死亡線的感覺如果沒有切身實際的去感受過的話,那麼永遠都沒有辦法理解那種將死將聲的刺激是來的如何令人永生難忘。
等待死亡的感覺是最令人恐懼的,任何人被逼迫到絕路的時候通常情況下只會有兩個選擇,爆發或者認命。大多數人會選擇前者,所謂兔子急了也咬人,便是這個道理,又何況是羅麒這種因爲周幼安的一點屈辱便糾結了如此多人恨不得死吃不得一點虧的小人?
望着一羣如狼似虎手執保安棍撲來的大漢,又看着齊天被江小非屈辱的放倒,意識到今日絕對要完蛋而臉色發白恐懼到了極點的羅麒頓時瘋狂了。
彷彿是爲了給自己鼓氣般的一聲大吼,羅麒小腿擺動神情猙獰地衝向不遠處的周幼安,猶如一頭失控的野獸,一頭困在牢籠中嗜血搏殺的野獸。
羅麒的速度自然比不九秒五八的世界記錄,不過他身形壯碩步伐矯健,再加處於困獸猶鬥的瘋狂狀態下,速度說不定百米跑的成績有十二三秒的可能,而根據慣性定理這麼頭瘋狂的野獸撞到人身的衝擊力還是能夠大到驚人的。
淡漠而立的周幼安面巋然不動。
在危險之下潛力爆發的羅麒見識過周幼安近身格鬥的恐怖,聰明的沒有選擇來貼身單挑,而是藉着小跑的力量狠狠往地一蹬高高的彈跳了起來,一記兇悍斜腿劈向依然毫無動靜的周幼安,看那劇烈的音嘯,如果被這一腿踹中,人估摸着至少得在醫院躺個一年半載,到是讓一直面無表情的周幼安臉終於有了絲驚訝,沒有想到羅麒這傢伙的力量有這麼大。
不過,也僅僅是如此罷了。
望着羅麒嘴角似乎已經露出的以爲得手了的輕鬆笑意,周幼安動了!
左腳猛然踏出一步,八極跺腳震九州的跺腳是最適合穩住下盤了,周幼安那高大魁梧的身軀穩住身形後便如游魚一般下沉扭轉起來,身體微蹲,左手向前探出,整個人便很柔滑地潛入身體已經騰空的羅麒下方,隨即後襬的右手閃電握住對手那隻腳腕,一聲低吼,身形猛然拔起,猝不及防的羅麒整個人便一下子被周幼安扛了起來,隨後一側身狠狠將他摔向了邊的草坪!
哐的一聲,羅麒整個人重重的撞在了草坪,只覺得全身四面八方到處都是劇烈的疼痛,似乎全身的骨頭都碎裂了一般。
人在巨大的危機面前,身體會爆發高於正常水準一點六倍的素質。但在危機解除之後,身體各方面的機能就會出現大幅度的疲勞,這時身體素質會跌到正常的零點七倍水準。而這時如果再次出現危機,那大腦就會暫時進入真空期,身體分泌機能紊亂。
人的精神狀態就如同一根弦,你可以用一時緊繃的代價換取高度集中的精神力,但若是這根弦長久都處於緊繃的狀態下,便容易變的脆弱繼而繃斷,剛過易折正是這個道理,如今這個狀態下的羅麒可以說是徹底廢了,想站起來都難。
其實對他而言,這或許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打不贏,擺不脫,不死不休,這樣的敵人是最棘手的,與其被折磨,不若徹底撲街,至少別再被折騰了。
“小安,身手又好了不少了啊!”之前駕着越野車及時趕到的精悍男子正是被周幼安喊來幫忙的杜兵,滿臉冷漠的他這個時候也露出了笑容,“這些烏合之衆,就算不用我們幫忙,你也能解決啊,哈哈!”
“是啊周大哥,你有空教我兩招?”這時走過來的江小非臉也滿是崇拜,雖然他近來又是鍛鍊減肥又是和鳳凰大酒店裡的一些退伍老兵學些軍中格鬥術,但和周幼安瀟灑的身手自然是沒的比的,也讓他羨慕眼饞的緊,“比起周大哥你來我真是沒用了!”
周幼安拍了拍有些垂頭喪氣的江小非的肩膀,搖了搖頭笑道:“不要妄自菲薄。什麼叫做有用呢?是尸位素餐的那羣辦公室掛着人民公僕的錦旗家裡卻擺放着價值數百萬近千萬的古董字畫的官老爺們有用?還是在建築工地裡戴着頭盔揮灑汗水爲城市的建設添磚加瓦實質每個月只是領取薪水的農民工有用?一個人,超越了之前的自己,那便是有用!想想一個月前的你,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風輕雲淡,卻重如泰山。
江小非聽了周幼安的這一番話後重重的點了點頭,雖然論年紀他或許還比周幼安大個一歲,但他卻一直堅持喊他周大哥,因爲正如對方所言的,未遇見他時,自己一個月以前又是怎樣的呢?
命運就如同一張密密麻麻的蜘蛛網,而這張網任何一個點的顫抖都很有可能讓這張每時每刻都在不斷變化的蜘蛛網發生不可預測的變化。
或許如今的周幼安都沒有察覺到,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包括江小非在內的許多人的命運。
“小安,這些人你要怎麼處理?”杜兵久在周葉落身邊,自然學了幾分處理事情的老道與敏銳,指着周圍一地的混混問周幼安,這個主意還是要他來拿的。
周幼安搖了搖頭,指着驟然傳來警鳴的方向笑道:“哪需要我們麻煩,這不是有人來處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