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倩伸手推門,那鐵門發出一聲極爲難聽的嘎吱聲,向裡洞開。
她將礦燈往裡照了照,我和大雄就同時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門內是一間長方形佈局,空間並不算大的房間,房間兩邊假設着各種管道和電線,而十幾具死狀慘烈的乾屍就伏倒在這些電線和管道之間。
這些乾屍奇形怪狀,但都穿着發黃的白大褂,褂子上滿是破洞,還有一些斑駁的血跡,因爲年月太長而發黑了。
看來錄音機裡記錄的不錯,這裡的確發生過一場血腥的殘殺,我甚至還能聞到當年的血腥味。
如果不是被困在這裡,我真的很想早點出去,以免像這些人一樣發了狂。
望着那些奇形怪狀的屍體,我們穿過這個狹長的房間,往深處走去。
路過時,大雄隨便在路上撿了一柄爛斧子,去把一些倒在管道上的乾屍翻過來,只見他們表情扭曲,有的還缺胳膊少腿,殘肢斷臂到處都是,叫人心生寒意。
不過大雄是個瞎膽大,死人他倒是不怕。
但是我看着也不爽,就問:“你他孃的在幹什麼,這裡有你親戚?你要全部翻過來看看?”
大雄瞪了我一眼,罵道:“你親戚纔是糉子,我只是有點奇怪,這些傢伙的身體似乎有點不正常啊。”
我停下腳步,看向那些乾屍,問道:“哪裡不正常了?”
大雄抓了抓後腦,指着一具乾屍的胳膊,說道:“你看,這裡氣候如此乾燥,屍體都被風乾了,可是他胳膊上哪裡來的青苔?”
聽他說得奇怪,借來樑倩的礦燈一照,我就嘶了一聲,只見那乾屍的手臂上長了一層茸茸的綠毛,但是不是屍變那種綠毛,而是真的類似一種苔蘚類植物,每一根毛髮頂端,還有一顆非常細小的黃色小球。
再看其他的乾屍,都不同程度的長出這些東西,有的臉上都有,看上去極其的恐怖,而且佛讓我想起了什麼。
樑倩見多識廣,催促我們道:“這有什麼好看的,趕緊走,這些東西很不吉利。”
他剛說完這話,我們頭頂忽然傳來了一陣“叮裡哐啷”的響聲,嚇得我們都是一縮。
我舉着礦燈往上照,只見我們頭頂是一根老式的通風管道,管道是鋁製的,並沒有太生鏽,但是已經有多處漏洞。
剛纔的聲響就是從管道內傳來的,顯然有什麼活物在裡面。
停了大概有三四秒,那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們聽到許多爪子摩擦金屬的聲音,動作非常的快,從我們頭頂橫穿而過,瞬間去往了房間更深處。
大雄抹了一把臉,罵道:“狗日的,這又是什麼東西,是不是剛纔那種巨蜥。”
我點了點頭,剛想說很有可能,忽然在前方礦燈光亮的盡頭處,有一張臉倒吊着從鋁製管道里探了出來。
看到那張臉,我瞬間就打消了那傢伙是蜥蜴的念頭,因爲那明明是一張長滿綠毛的人臉,上嘴脣已經爛沒了,露出一派森然可怖的牙齒。
大雄在我邊上罵了一聲,舉槍就要打,卻被樑倩攔了下來,她嬌喝一聲:“別浪費子彈,打不死的,快跑!”
我本來不知道爲什麼樑倩要說這東西打不死,可是仔細一看才頭皮發炸。
原來在這綠毛怪物身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彈孔,光臉上就有五六個,而它的天靈蓋也被削去了一塊,露出裡面發黑的肌肉組織,可能之前在研究所的人和它搏鬥過,但結果可想而知。
大雄顯然也看見了,罵了一聲:“我靠,這什麼怪物啊,這麼多槍眼,就是糉子都能掛了。”
說話間,那怪東西已經扭動着身子拼命往外擠,面目顯得極爲猙獰,奈何那洞口比較小,暫時將它卡在那裡,只能出來一邊肩膀。
“現在怎麼辦,是衝過去還是往後撤!”我滿頭大汗的問旁邊的樑倩。
樑倩咬着下脣,說道:“現在這東西出不來,我們趁機衝過去。”
說完她就帶頭衝了出去,大雄和我緊隨其後。
這長方形的房間也就10多米長,我們貓着腰從那怪物身下過去,它張牙舞爪的伸出一隻手來扯我們,險些把我的背給抓爛。
房間盡頭的門是一扇隔溫水泥門,門上有個方向盤一樣的鐵盤子,看上去有點像大型軍艦裡的那種防水門。
我和大雄衝上去,使勁的轉動上面的鐵盤子,幾乎沒使多大勁,就聽卡的一聲,門開了。
我們也不管裡面有什麼,將門拉開一道縫,就魚貫而入,然後大雄重新將門關死。
還沒來得及喘息,我們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鎮住了,在我們面前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挖掘場,十幾只大型射燈從我們四面八方射來,將巨大的挖掘場照射得清清楚楚。
我看到附近雜亂的停着許多老式挖掘機,還有各種掘洞機、夯土機。這些老舊的機器全都生滿了鐵鏽,沉默在死一般的寂靜中,但我還能想象當年這裡的繁忙的景象。
蘇聯的重工業和機械技術早就非常成熟了,可是我想不到他們是怎麼把這麼多大型機器運到這荒漠裡來的,特別是那種老式的巨輪挖掘機,每一輛都高五六米,有上百噸重。
不過最引人注意的還是在這些機器圍繞的中心位置,有一個直徑達到五六十米的巨大地洞,裡面黑漆漆的見不到底,倒是有風聲嗚嗚的在洞內迴響。
而且我們發現,這個挖掘場並不是封閉於地下的,而是露天的,我們頭頂可以看到星空,此刻天色已經發白,看樣子已經要天亮了。
大雄臉上難掩驚訝之情,罵道:“狗日的,還真有個地洞,我靠,俄國鬼子到底在這裡幹了什麼。
我皺眉觀察了一下四周,我們出來的那間長方形屋子裡,有許多電纜和管道從我們腳下延伸出來,一直通往地洞的方向,而在地洞周圍,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電纜和管道連接過去。
整個挖掘場環形的區域外側,四面八方都分佈着許多門,我能想象這裡應該是個太陽形狀的輻射狀建築羣,當年在這裡工作的人,應該不下幾百人。
樑倩指着地上的電線,對我們說道:“這些電力的來源,顯然都產生於地洞之內,這不是地熱或風力發電,地洞內一定有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我點了點頭,說道:“這裡的情況有點複雜啊,現在既然我們已經找到了回到地面上的路,那我覺得,還是回去多叫一點人來比較好,特別是那綠毛怪物,我們三個估計對付不了,而且現在不知道還有多少。”
聽我說這話,大雄就不幹了,嚷道:“誒,小川同志,你怎麼能這樣呢,現在什麼明器都沒摸到,就一個破青銅牌,一個爛錄音機而已,等大家都來了,好東西都被吳老闆的人摸走了!”
這時候樑倩就皺了皺眉,問道:“什麼破銅牌,難道這裡還有青銅文物?”
我瞪了大雄一眼,大雄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就打了個哈哈,說道:“這個……對啊,這裡會有什麼青銅文物,我說的是一塊奧運會獎牌,可能這裡曾經有個奧運會運動員吧。”
我摸着額頭,狂汗不止,尷尬的笑了笑,對樑倩說道:“回去以後我會給你看看那塊銅牌的,可能對你的調查有所幫助。”
樑倩有些不高興,皺眉對我說道:“我什麼都對你說實話,你還是不相信我?”
我看她表情真誠,眼神裡甚至有幾分委屈,完全沒了之前幹練的風姿,頓時覺得她原來也是個柔弱的女子,臉上一紅,乾咳了兩聲,不去看她。
樑倩自言自語的說道:“那好吧,反正也無所謂,從黑竹溝開始,你就不信我,那各幹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