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怎麼的,看着這樣的莫韶安,孫嘉瑜剛纔的斬釘截鐵很快沒了蹤影,整個人都多了一點不確定,訕訕的仰望着男人。
“如果她是同夥,爲什麼要趕着自己出來?”
孫嘉瑜陡然靜止,一雙大眼睛震驚又帶着微微的苦澀看着一句話出口的莫韶安。
男人頓了頓,卻完全不想理會孫嘉瑜的理直氣壯一樣,“我很感謝你剛纔爲我所做出的犧牲,但是有下一次,我希望你好好保護自己。”
他,其實並不需要!
“所以,你其實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被一句話噎住,到小心翼翼的看着黑眸閃爍的男人,孫嘉瑜感覺自己經過了一片長人都難以理解的水火侵泡和焚燒,體內低沉的滋味兒過了又是一片焦灼。
但這樣的感覺她卻不想被莫韶安給看出來,甚至調節過來情緒,她還對莫韶安笑了笑:“韶安,你要是有事情的話就先忙你的去吧,我打電話找我哥,他會幫我調查清楚的。”
她說的,當然是今天的事。
莫韶安微微皺眉,但到底沒有阻止也沒有贊同孫嘉瑜的說法,只在出門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那你好好休息。”
與其在這裡要求並不可能答應什麼時候過來的莫韶安再來看她……
等男人消失在門口,孫嘉瑜嘴角才慢慢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她這傷,說到底都是因爲他才受的!
“哥……”
良久,高級病房的座機聽筒被孫嘉瑜拿在手中。
多餘的話不必說,只簡單的囑咐了一聲,孫嘉瑜很快切入了主題,“……是,我想知道,這背後的主使人到底是誰,你可以重點篩查,是不是舒家兄妹……對……”
……
如果舒茜真的無辜,那麼今天下午,她就不會出現在地下停車場。
更早前,她更加不會那麼十萬火急的打電話給他,問他孫嘉瑜的行蹤!
從醫院裡出去,像是有所感,高大挺拔的身軀分明已經準備擡腳上車了,卻又突然停頓。
默了默,忽然轉身,看向醫院住院部大樓密密麻麻的窗口。
……
“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當第八個電話打進來的時候,韓兮擡起疲憊的雙眼,剛好看見了掙扎着正在嘟噥着什麼的舒茜。
人還沒醒,躺在他特意讓人留出來的單人病房,但看起來卻是一副正在做噩夢的樣子。
將電話直接按掉了,不管現在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看着舒茜這麼躺在牀上,不管誰的電話,他一律都不想碰!
“舒茜……是我……”
吊兒郎當的男人一貫說話的嗓音要麼歡快,要麼就是徹底的低沉死寂。
可當着做着噩夢,還在不停掙扎的舒茜,前所未有的,竟然是寧暖。
“舒茜……”
兩年。
資料在兩個小時前發到了他的郵箱裡面,舒茜整整結婚兩年時間了。
如果當初那一次老頭子讓他回來的時候他乖乖回來了,是不是結局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就算舒茜喜歡的人永遠都不會是他,可他,也一定會保護着她,一定不會讓那樣身份地位的男人來染指!
也許因爲男人溫暖的手指輕輕拂過了柔軟的長髮,也許因爲靠近身邊的氣息讓她覺得前所未有的安穩。
頓了頓,剛纔嘴裡的囈語居然慢慢平息了下來。
連帶秀致的額頭上擰緊的痕跡,也慢慢消退了下來。
韓兮等待舒茜重新安穩的睡了過去,才又離開了病牀,回到剛纔的位置上,打開筆記本電腦繼續翻看上面的資料。
“鈴……鈴……”
枯燥的鈴聲,第十個電話!
已經夜晚十一點了。
韓兮似乎並沒有打算要離開病房,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這麼足足幾個小時過去,他突然吸了口氣,直接將手機上再度進來的電話掛斷,而後,關機!
……
昏沉和迷糊當中,舒茜想過自己再醒來,境況真的可能會很慘很慘。
可等到真的睡不下去了,無可奈何的醒來那一秒,除了空無一人的病房,再看看病房的環境,似乎,她也沒有這麼慘?
“你醒了?”
清晨第一束的太陽光灑進房間裡,連潔白的地面上似乎都被映照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護士小姐拿着病例從外面進來,剛好看見了躺在病牀上的舒茜大張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眼底立刻閃過了一抹喜悅:“舒小姐,現在你感覺怎麼樣了?”
她在醫院。
這是一早就知道的事實,而且剛醒過來的時候也已經想起來似乎最後出現在她電話裡的人好像是韓兮。
舒茜完全感覺不到自己自己此刻的身體狀況,或者說,已經麻木了。
看着護士站在陽光中也被沁透了微微光芒的白色護士服,她無比艱難的牽扯了一下嘴角,好努力才終於出聲:“送我過來……的人呢?”
她昏迷之前,還清楚地知道她淋着雨回去的地方是她租住的公寓。
身體難受得厲害,怎麼也不可能自己出現在醫院吧?
“人?”
護士微微楞了一下,擡眸朝病房四周看了一眼,面上也浮現出一抹驚訝:“早上我剛接班的時候還看見了那位先生在走廊呢,昨天晚上他可是守了你一整夜。”
一整夜。
空蕩蕩的腦海裡毫無緣由的浮現出莫韶安那張冷峻的面孔。
昨天晚上,他大概一整夜的時間,都守在孫嘉瑜的病牀前吧。
“呵……”苦澀的笑意瞬間瀰漫了整個心臟。
“舒小姐?”
大概沒想到沒看見韓兮,漂亮的臉蛋上立刻就是滿滿的苦澀,連護士小姐也嚇了一跳,“那位先生在檔案處應該留了電話,你等等我馬上打電話給他好不好?”
“不用!”
天翻地覆的苦澀來得又快又急,舒茜下意識的深深吸了口氣,剛想開口,卻冷不丁的感覺小腹的位置狠狠抽搐了一下,尖銳的難受味道讓她下一秒便緊蹙了眉心。
“舒小姐,你多注意着點。”護士看着舒茜疼得皺眉,她也跟着皺眉,“醫生說胎兒還小,讓你一醒過來就要多注意,千萬不能粗心大意了呢!”
“胎兒,胎兒!”
乾燥的脣角第二次咬住這個極度陌生的字眼,反覆了兩遍,到第二遍聲音才陡然大了起來,隨後又不可思議的擡眸緊緊盯着護士:“胎兒?”
見舒茜沒有再捂着自己的小腹位置,護士笑了笑,“是呀,醫生先前也告訴了那位先生,就是讓他等你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告訴你,一定要多注意,昨天……也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像這樣弄得自己一身溼潤,這樣的狀況是斷斷不能再發生一次了。”